撲騰!


    第一個人倒下了,是那最先拔出刀子的‘好色’,他瞪大著一雙眼睛,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刀子明明已經要紮在林昆的背心上,林昆是如何拔刀,如何直接在他的喉嚨上剌開了一道大口子,讓鮮血噴濺而出。


    撲騰!


    又是一聲倒下的聲音,這聲音與‘好色’倒下的聲音相隔不足半秒,‘貪財’跪在了地上,兩隻手捂住汩汩向外噴湧的鮮血,同樣是瞪大著眼睛看著林昆。


    但他眼前更多的是從自己胸口裏噴湧而出的鮮血,那鮮血染紅了地麵,迅速的混在了泥濘的雨水裏。


    疼痛、麻痹……更絕望!


    貪財的嘴唇蠕動著,“為,為什麽……”他的脖子僵硬地垂下來,看到的另外一幕,更是觸目驚心,他手中握著的刀子,連帶著他的半隻手都被切下來了,這到底是什麽刀子,才能如此鋒利,在那寒光迎麵而來的一瞬間,他沒有察覺到意思疼痛,隻感覺刀身微微一顫,手腕處一涼,這一絲涼意很快就劃過了胸前。


    撲騰!


    撲騰!


    又是兩聲響,又有兩個屍體跪倒在了地上,其中的一個,半邊的腦袋直接搬了家,掉到了地上滾落進一旁的汙水坑裏。


    剩下最後的一個人,是這五個人當中的嗜賭,他的刀子衝林昆的喉嚨刺過來,可就在要刺中的一瞬間,忽然間擦著喉嚨飛了過去,林昆並沒有多大的躲閃動作,他的腳後跟仿佛隻輕輕地挪動了一毫米,就把這一必殺的一擊給躲過去了,一切計算的毫厘不差。


    等到嗜賭抬起頭,眼前不可思議一幕,駭得他往後退。


    噔噔噔……


    一連退散步,腳底下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撲騰一聲坐進了水灣裏。


    屁股濕了,渾身上下也都濕了,身上的除了冰冷的雨水之外,還有一層冷汗,冷汗甚至比雨水更洶湧。


    林昆站在林家老宅大門口的屋簷下,目光冰冷地看著‘嗜賭’。


    “不,不要殺我……”嗜賭的聲音充滿恐懼地哀求道。


    林昆沒有說話。


    “我,我也就是個跑腿兒辦事的,如果背後沒有人指使,我怎麽敢對主人你下手……主人,我隻是一時糊塗,求求你繞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當牛做馬為你效勞,我絕對再也不敢生出二心,求主人饒命!”


    嗜賭從水坑裏爬起來,連滾帶爬的滾在林昆麵前,腦袋像是搗蒜一樣往地上磕,他的刀還在手裏,可心裏卻是半點兒拚命或者偷襲的想法都不敢再有了。


    忽然,‘嗜賭’磕在地上的腦門兒破了,並沒有血水流出來,反倒是脫下了一層皮,這層皮越脫越大,‘嗜賭’忽然一臉緊張,趕緊抬起頭來捂住了頭皮。


    “我……”


    “我救過他們五個一條命,如今他們五個卻因為我把命都丟了,我救下他們隻是偶然,如今倒成我欠他們的了。”


    林昆臉上的神色黯然,帶著一股濃濃的感傷,他目光平靜而又冰冷地看著地上的‘嗜賭’,雨水不斷地從嗜賭的頭頂衝下,他再也捂不住脫落下的一層皮,漸漸頭頂出現了長發,那張黝黑男人的臉,也變成了一個女人……


    一個皮膚糙黑的男人,忽然在雨水的不斷衝刷下變成了女人。


    即便夜色朦朧,即便天空中的雨水打濕了她的容顏,可依舊看得出她精美的一張臉,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梁,隻是此刻臉上的表情陷入了濃烈的驚恐中,讓這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失了顏色。


    林昆看著眼前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如同這深夜一樣陰沉,他抬起頭向林家老宅裏那處窗戶看去,擦刀的人仍在擦著刀,似乎對這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完全不知,亦或者是知道了這一切,但絲毫不為所動。


    一個人的心要多冷,才能對自己下屬的死亡如此無動於衷,更何況死掉的這五個人,不光是他的下屬,更是他的徒弟。


    徒弟,嗬,不就是一枚棋子麽,該丟的時候丟掉就罷了,反正隻要有師傅在,徒弟想要多少沒有?


    林昆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將藍牙耳機塞進了耳朵裏,裏麵傳來了梅玉的聲音,“昆哥,屍體……找到了,五個人在喜來登酒店被殺,屍體被丟進了酒店後麵的垃圾桶裏。”


    林昆將藍牙耳機摘了下來,梅玉和胡瑤和陸婷安排的特別行動處在西疆的弟兄一起,把貪財五人的屍體找出來。


    “不,不要殺我……”


    “我對你還有價值,我可以告訴你很多秘密,關於我師傅的……”


    “師傅,快來救我啊!”


    女人跪著趴在地上,一邊抬起頭哀求著,一邊快速地往後爬,又突然的回過頭衝著老宅的那扇亮著燈的窗戶大喊。


    林昆手裏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走進了雨幕當中。


    跪爬在地上的女人已經徹底花容失色,徹底絕望了,她抬起頭雙眼中滿是淚光地看著林昆,“你,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是假冒的,我的易容之術已經是出類拔萃,不光連容貌能改變,聲音也能七八分相似。”


    “你可以殺了我,但一定要讓我死的瞑目,告訴我!”


    女人披頭散發,模樣癲狂地大聲喊道,既然死亡無可避免,那就讓自己在臨死之前可以瞑目,她相信自己的易容術,比對自己的容顏還有信心,她不覺得哪裏出現了紕漏,一切都是那麽完美,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你自己都說了,聲音隻是七八分的相似,就算容貌一模一樣,可以個人的體態、習慣、聲音這些都不是那麽容易完美模仿的,你應該知道狙擊手吧,對於一個狙擊手而言,對周圍環境的一絲一毫,都必須要完美掌握,風吹過落葉的聲音,螞蟻啃動草頸的聲音,還有林子裏的那些野獸發出的息訴聲響……”


    “完美的掌握了周圍的環境,能夠為接下來的一擊必殺做好鋪墊,也不一定是能夠完美掌握周圍環境的狙擊手,就是一名頂級的狙擊手,但一名頂級的狙擊手,必須要擁有掌握周圍一切的能力,做到明察秋毫。”


    林昆的語氣很平淡。


    “可都說你是漠北的狼王,沒說過你還是一個狙擊手!”


    “嗬……”


    林昆嘲笑無知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人,“什麽是漠北狼王?戰場上的那些廝殺技巧,如果隻精通一兩樣,能被稱作狼王?在你們的心中,我這個漠北的狼王、兵王,到底是有多麽水,才會被你們如此看輕。”


    “你,你……”


    唰!


    林昆手中的黑鬼畜一揮,眼前女人的脖子被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大口子,鮮血噴濺而出,融入了雨水當中。


    撲騰!


    女人的屍體倒在了地上,林昆將敞開的林家老宅的大門,轟隆的一聲關上。


    雨還在下,但整個林家老宅的院內與外麵,成了兩個世界。


    “這個姓林的要幹什麽,不讓我們看這個熱鬧麽?”黑色的豪車當中,文紅紅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地笑。


    “林昆早已經盛名在外,剛剛瞬間擊殺了四個人,可以看得出他是真有料。”跟隨在文紅紅身邊多變的邵平道。


    “那還用說,不然的話,曾經的西疆江湖,就不會被他一個人給攪動了,他對外說從來沒有來過西疆,想必也是不想承認自己當初的罪行,他是解決了西疆江湖中的敗類,可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文紅紅臉上的情緒陡然激動起來,雙眸中滿是冰冷。


    咚咚咚……


    車窗玻璃這時被敲響,邵平手中的刀子立馬橫了起來。


    車窗玻璃搖下,外麵一個撐著黑色雨傘的老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笑著說:“紅紅小姐,我們家幼微小姐煮了上好的熱茶,還有親手製作的小糕點,請您過去品用。”


    雨很大,黑色的雨傘下,老人穿著一雙白色的布鞋,滿地的雨水泥汙,竟一點兒也沒有沾染到布鞋上。


    邵平手中的刀在閃爍,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人,這個看起來斯文的老人,在他的眼中仿佛比深山中遇到的饑餓野獸更可怕。


    “好啊,唐幼微的煮茶手藝,在西疆可是出類拔萃的,她的糕點可是不少富家公子夢寐以求的,那些男人啊,好像吃上唐小姐的一塊糕點,就能長命百歲似的,殊不知咱們唐大小姐,寧願把那些精致的小糕點喂了野狗,也不願意給他們這群酒囊飯袋吃。”


    文紅紅推開了車門,老人手中的另一把傘撐開,遮在了她的頭頂,與此同時她腳底下踩著的地方,那些泥水竟然也主動散開,沒有在她那紅色的高跟鞋上沾染一分。


    “鹿伯,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呢,都說你的內家氣功已經是登峰造極,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真想象不到這內家氣功能有這等威力,以後若是再有下雨天,就你來陪我出去吧,我和唐小姐過去好歹也是閨蜜。”


    文紅紅笑著說。


    “紅紅小姐說笑了,邵平公子的刀,也是能夠將雨幕斬斷,老朽能做到的,邵平公子也能做到。”斯文老人笑著說,向車內的邵平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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