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高隨風扶住桑遙,將她半抱在懷裏,扭頭嘲諷道:“大哥耳朵不好嗎?”高隨風一字一頓道:“她說、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高隨雲渾身一顫,原本憤怒瘋狂的眼神頃刻間變得暗淡下來,沉默了好一會,他抬起頭,眸中隻剩下了冰冷。


    高隨風盡情欣賞著他狼狽的模樣,看穿了他隱藏起來的傷心與痛苦。


    沒有什麽比愛的人親口說出不愛自己更痛苦的事了。


    終於,他也嚐到了。


    高隨雲後退幾步,將手裏的佛珠舉了起來,桑遙一驚,勉強扶著高隨風站好抬手往前走了幾步,“表哥,不要!”


    下一瞬,佛珠被狠狠砸在地上,串繩斷開,佛珠飛濺散落四周,一顆砸在石頭上的佛珠碎裂開來濺起的碎木將高隨雲的下巴劃出一道傷口。


    桑遙呆愣在原地,看著散落在四周的佛珠,心裏絕望到了極點。


    在古董店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今天高隨雲又拿出了佛珠,讓她升起了一絲希望,可現在,生的希望再也沒有了。


    桑遙呆呆地看著他,高隨雲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三章本世界就完結。


    第72章 ◇


    ◎工具人表小姐22◎


    伴隨著冬天第一場雪而來的是南明王府世子熱鬧喜慶的定親宴。


    “咳咳、咳咳咳!”室內的炭火早已燃盡, 冷風從窗戶縫隙吹進來讓屋裏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桑遙縮在被窩裏一陣猛烈的咳嗽,蒼白的雙頰激起一片紅暈。


    被窩裏的湯婆子也冷掉了,她隻能縮著腳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


    身體越來越差, 天氣冷的厲害, 沒有太陽的時候她根本不敢出門,風一吹便會臥床多日沒法起身。


    高隨風請來照顧她的大娘昨日休假了, 說是要去南明王府幫忙。


    桑遙恍惚間想起,似乎是南明王府世子的定親宴。


    定親宴....


    桑遙睜著眼, 黑暗的被窩裏寂靜地能清楚地聽見她的心跳與呼吸聲。


    一股熱意湧了上來, 眼前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早已預料到的事情,可真實聽到後還是會覺得難過,她沒有想過高攀他,與他相處的那段時光對她來說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桑遙坐起身擦去臉上的淚痕, 下床披了件衣裳,打開窗戶,“誰呀?”


    “桑姑娘, 是我, 林子。”


    桑遙轉回身穿戴好, 就著炭盆上銅壺裏微涼的水匆匆洗漱了一下。


    屋外很冷,雪已經沒下了, 可天空還是陰沉沉的,一夜的積雪踩上去頓時陷進去半隻腳。


    小心地走過院子,桑遙打開門便見林子精神奕奕地笑著跟她問了聲好,“今日怎麽過來了?”桑遙疑惑地問。


    林子笑著道:“今日王府事忙, 二公子不得空過來, 知道大娘不在這裏想著姑娘沒人照顧, 二公子便讓我過來接姑娘去府上用餐。”


    桑遙神色落寞,勉強笑了一下,擺擺手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


    林子道:“姑娘莫要推辭,公子交代我一定要把姑娘接過去,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姑娘說。”


    “可是今天...”桑遙有些為難。


    林子了然一笑說道:“姑娘放心,二公子已經吩咐過了,姑娘去了隻管待在玉竹軒不會碰到別人。”


    桑遙還是有一些猶豫,林子又道:“二公子很擔心姑娘無人照顧,若是姑娘不去,二公子恐怕要過來陪著姑娘了。”


    今日是他大哥的定親宴,若是他這個同胞兄弟不在恐怕要惹人非議。


    想到這段時間高隨風對自己的照顧,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桑遙還是答應了。


    “那我回去換身衣服。”桑遙道。


    林子趕緊道:“不用了姑娘,二公子知道天氣寒冷,擔心姑娘凍著,已經給姑娘準備好了。”


    這時,一個小丫頭上前將一個藍色錦袋裝著的湯婆子遞到桑遙手上,恭敬道:“姑娘,天氣冷還是先上車吧。”


    歎了口氣,桑遙“嗯”了一聲,進屋拿了鑰匙關上門隨他們離開了。


    南明王府的變化很大,從角門進去後桑遙明顯感覺到王府煥發了新的生機,不同於半年前的死氣沉沉,王府裏來來去去的婢女婆子們臉上都帶著笑,忙忙碌碌的很是高興。


    裹在寬大的披風裏,桑遙又帶著大大的帽子遮住了臉頰,從王府花園穿過的時候無人認出她來。


    林子將桑遙送到玉竹軒後,交代了院子裏伺候的婢女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房間裏溫暖如春,一個婢女端來小爐子為桑遙煮茶驅寒,冰涼的手捧著暖暖的湯婆子,桑遙歪在榻上,漸漸的疲倦感襲來,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桑姑娘在什麽地方?”


    屋外,高隨風詢問著守在廊下的婢女,婢女回了一聲,高隨風點點頭,掀開厚重的擋風簾走了進去。


    炭火燃燒裂開發出劈啪的聲音,屋裏很安靜,高隨風放輕了腳步走到了裏間。


    桑遙穿著碧色的襖子依偎在靠枕上睡得很熟,雙頰因屋中的暖意泛起了一片紅暈,白裏透紅的臉似高隨風初見她時充滿活力的模樣。


    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桑遙,高隨風感覺自己心變得一片柔軟,臉上不自覺露出微笑,他無聲地走到桑遙身邊,將散在她臉頰上的發絲輕輕勾到耳後,距離很近,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混合著藥香鑽進他的鼻中。


    俯身湊近了,他像個毛頭小子一般仔細看著桑遙的臉,心跳的飛快,他屏住了呼吸生怕因激動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吵醒了她。


    “咳咳!”睡夢中,桑遙突然發出兩聲咳嗽,一下子驚醒了高隨風。


    後退兩步,高隨風眼神有些迷茫地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走到床前將窗戶打開猛吸了兩口冰涼的空氣這才消退了臉上的熱意。


    “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高隨風猛然發覺冷風吹進了房間,表情變得懊惱,隨即趕緊將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


    倒了杯熱茶遞到桑遙手中,高隨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手下單薄的觸感讓他心生憐惜,“抱歉,剛剛沒注意開了窗。”


    “咳!沒、沒事。”桑遙接過水喝了兩口緩了緩呼吸,眼角帶著幾滴淚珠,高隨風從懷中拿出手帕輕輕給她擦了擦。


    “謝謝。”桑遙臉上露出微笑。


    此情此景如同與妻相處,高隨風按捺不住內心的真實想法,突然說道:“遙遙,嫁給我吧。”


    “什..什麽?”桑遙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高隨風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呆愣了一瞬,神色又恢複如常,他緩緩露出笑容,輕撫桑遙的頭發,聲音溫柔,“嫁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桑遙聽得清楚,表情很震驚,“你...”


    高隨風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竟然和自己的哥哥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桑遙怔愣了好一會,眼神迷茫地看著他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一時衝動後快速冷靜下來,高隨風想起自己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隨後又想到桑遙的身體。


    桑遙的病一直瞧不好,高隨風連宮裏的禦醫也找了依舊查不出桑遙的身體有什麽問題,可是他看的出來桑遙一天比一天虛弱。


    桑遙曾說那六道子佛珠或許對她有幫助,可高隨風翻遍了京城卻一串也沒有買到。


    從最初相遇時見到的模樣,到現在一臉的一臉病容,高隨風感覺自己的心似被揪住一般泛起了疼痛與不知名的恐慌,不如將人留在自己身邊,日後他可以尋遍名醫給她治病。


    不可否認,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桑遙在他心裏已經占據了一定的地位,想到日後桑遙能每天陪伴他,高隨風便覺得這一場他贏得很徹底。


    他坐到桑遙身邊握著她冰涼的手,表情很認真,“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知道我比不了大哥的優秀,但我會盡力給你一個幸福的未來。”


    桑遙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她哪還有什麽幸福的未來。


    “嘭!”地一聲房門被人狠狠踹開,本該在前廳招呼客人的高隨雲怒容滿麵地走了進來。


    桑遙麵露驚慌之色,高隨風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高隨雲目光登時變得冰冷,大步上前一把將桑遙拽下軟塌,語氣陰森,“我竟不知道你有如此手段,哄得我們兄弟倆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桑遙一臉痛色,“你幹什麽!放手!”


    “還說自己沒有別的心思,我看你心思比誰都重!”


    高隨雲快要氣瘋了,適才聽見有人稟報說桑遙進了玉竹軒,他直覺二人有事,沒想到一來就聽見自己弟弟對著曾經差點成為嫂子的人在真情表白。


    “你這一招迂回戰術玩的妙啊,若是無人發現真相,你就成了世子夫人,若是被真相爆出來你就勾引王府二公子,你厲害啊!”


    這麽多年隻哉在桑遙一人身上,高隨雲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竟被她騙的團團轉。


    手腕已經被捏的青紫,劇痛讓她紅了眼眶,高隨風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愣了一下,見到高隨雲被氣成這樣,他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大哥,你來我這裏鬧什麽?今日可是你與丞相千金的定親宴,你該去前院招待客人了。”高隨風用力掰開他的手,擋在桑遙麵前,冷著臉道:“既然大哥聽見了,遙遙日後會是你的弟妹,還請大哥注意自己的言行!”


    一番話說的高隨雲臉色發青,他狠狠瞪著自己弟弟,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他臉上,“唔!”猝不及防,高隨風一個趔趄撞在旁邊的花架上,上麵的粉彩瓷瓶落在地上砸了個稀爛。


    “隨風!”桑遙驚叫一聲趕緊扶起高隨風,緊張地查看著他的臉頰,“受傷沒有?”


    隨風?


    聽到桑遙這樣親密地稱呼自己弟弟,一股怒火夾雜著嫉妒與酸楚衝上頭頂,他疾步向前拉開桑遙要打高隨風。


    “讓開!”高隨雲拽著桑遙想要將她拉開,桑遙大聲道:“高隨雲你瘋了不成!他是你弟弟!”


    “你還知道他是我弟弟!”高隨雲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雙拳攥的咯吱作響,“你對得起我嗎?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嗎?你不是說無論什麽情況都會在我身邊嗎?”


    一連串的質問砸向桑遙,高隨雲心痛難忍緊緊抓著桑遙的雙肩。


    “夠了!”桑遙顫抖著聲音,紅著眼眶看他,“我對得起你,我已經把命都給你了!”


    高隨雲渾身一僵,桑遙掙開他的手,從脖頸處拽出一根紅繩取了下來,她握住那塊由上等檀木製成的木牌,木牌一麵雕刻觀音像一麵雕刻生辰八字與一個‘雲’字。


    桑遙雙眼含淚,舉起手中的木牌,“你不是一直質疑我幫你治腿的動機嗎?”高隨雲看著有些眼熟的東西,伸手接過,看清後神色頓變,“這個怎麽在你手裏?”這塊木牌是他母親送給他的護身符,在寺廟裏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


    護身符早在十年前就遺失了,為何會在桑遙手中?


    桑遙見他震驚的模樣,將多年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世子想必早就忘記了,十年前的冬日,你在街上買了一個繡娘所有的繡品,這個木牌當時就遺落在那裏。”


    高隨雲越來越疑惑,記憶中並沒有出現在桑遙所說的事情,一旁的高隨風卻臉色一變,上前一把奪過大哥手中的木牌。


    桑遙繼續道:“那年,我爹因饞酒偷喝了酒樓裏一壇十分名貴的酒,被發現後家裏無力償還,店老板揚言若是月餘不還清,就要把我賣到青樓償還,我娘借遍了親戚朋友,又日夜趕工做繡品。”


    那天她娘帶她去街上賣繡品,眼看天就要黑了,卻還有一小半沒有賣出去,她十分害怕自己被賣掉,站在路邊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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