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秦天的話,林昆陷入了沉思,手裏轉著打火機,秦天說完之後也沉默了,低著頭抽著煙,心裏焦急苦惱的很。


    過了一會兒……


    林昆將打火機握在手心裏,語氣沉穩的說:“天哥,我隻問你一件事,前一段時間的那個羅警官被傷,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


    秦天表情有些尷尬,點點頭,“昆子,對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林昆嘴角一笑,道:“天哥,你為了家人,已經磨的一點戾氣也沒有了。”


    秦天低頭歎氣,道:“昆子,我知道你可能瞧不起我,覺得我不是個爺們,之前那件事,我明明知道也沒敢告訴你。”


    林昆笑著搖頭,道:“天哥,你誤會了,混道上的人都喊著講究一個義氣,可真正有義氣的又有幾個?不過都是些爾虞我詐之輩罷了,再說對待家人,咱們身為男人,如果連家人都保護不了,還去談什麽江湖道義,都是扯淡。”


    “昆子……”秦天抬起頭看著林昆,雙眼閃爍充滿感激。


    林昆笑著說:“天哥,你不用這麽一副感激我的表情,我能理解你的處境,咱們都是兄弟,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幫你的。”


    “昆子,謝謝你!”秦天感激的道。


    林昆道:“天哥,今天撞的那輛勞斯萊斯,車裏坐的就是你和駱善吧?他肯不計較這事,不是看在你麵子上那麽簡單吧?”


    秦天衝林昆豎起大拇指,道:“昆子,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林昆笑著說:“不管他是怎麽知道我的,他一定也讓你來拉攏我了吧?你跟我說說,他開出的是什麽條件,看我能心動不。”


    秦天有些疑惑的看著林昆臉上的表情,他笑的雲淡風輕,叫人有些琢磨不透,不過秦天還是一五一十的將原話轉達了一遍。


    林昆聽完後哈哈大笑,道:“這駱善有點意思呢,還真看的起我,五百萬,這價碼可不低呢,還真挺考驗我的抗誘惑能力呢。”


    秦天馬上緊張的說:“昆子,你可千萬不能動搖,這駱善可不是什麽好人,我當初也是為了錢答應給他看場子,可現在……”長長的歎了口氣說:“我是真後悔當初的選擇!”


    林昆半開玩笑說:“天哥,我現在正好也缺錢呢,回頭你什麽時候方便,可以跟你們的駱總說一聲,我接受他的條件。”


    “昆子,你……”秦天詫異的看著林昆,沒有信以為真,但也是半信半疑。


    林昆笑著說:“天哥,你先別緊張。現在是駱善在暗,咱們在明處,我想來拉攏我就是他對你的一個考驗,我們倒不如將計就計,我假裝接受他的好意,到時候咱們一起把他給拉出來。”


    “你把你知道的關於這個駱善的詳細信息都告訴我,我讓人去幫忙查一下,要是證據確鑿,找機會果斷的解決掉他。”


    秦天心中恍然,可臉上又是糾結起來,道:“林昆,這個駱善他狡猾的很,我們……”


    林昆說:“秦哥,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這是最好的辦法。”


    秦天深吸一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麽辦!”


    秦天沒有多停留,兩人約好暫時先等兩天,秦天會單獨約林昆,當著那個駱善安排在他身邊的那個司機的麵兒會談。


    送走了秦天,林昆站在院子的大門口,薑夔生這時走了過來,站在林昆的身後,語氣平靜的說:“他就是過去燕京城的那個天哥?”


    林昆回過頭,笑著說:“怎麽,夔生哥你也聽說過他?”


    薑夔生點點頭,道:“敢殺官二代,這可不是普通人敢幹的,這小子當初敢拿官二代開刀,確實是一個響當當的漢子,隻可惜現在從他的身上,已經感覺不到那股子豪氣了。”


    林昆笑著說:“人都會變的吧,尤其有了家人以後。”


    薑夔生的獨眼看向林昆,道:“可江湖這東西,一旦步入了就很難回頭了,從古到今,金盆洗手的那些梟雄們,又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這世界自古以來拚的就是誰更狠,心地善良,婦人之仁,到最後都會成為一個人的軟肋。”


    林昆笑容平靜,心底卻是微微動容,薑夔生說的話句句在理,一入江湖之後,想要再全身而退,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薑夔生幽幽的歎了口氣,接著道:“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先弱下來誰先死,希望你這個朋友好運。”說完,轉身向屋裏走去。


    林昆望著薑夔生的背影,他剛才說的這番話,都是他這麽多年來的感悟,他也曾經風光過,在華夏的傭兵榜上名列前幾,可最終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的軟肋,才到了今天這般淒慘模樣。


    薑夔生心裏的藏的苦,遠比他斷臂瞎眼所受的苦要強烈百倍。


    林昆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這口氣也不知道是為誰而歎,是自己,還是那已經失去了曾經那份豪氣的秦天,又或者是背影蕭索,表麵上平靜,內心裏卻藏著萬丈複仇火焰的薑夔生。


    夜色漸漸朦朧下來,獨樓裏一片的熱鬧,晚餐豐盛,就在餐廳裏擺上了一張大桌子,眾人圍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著。


    大家夥今天都高興,林昆和澄澄都出院了,除了林昆身體虛弱不能喝酒,還有那隨同而來的護士小楊需要護理不能喝酒以外,其餘人紛紛舉起了酒杯,大家夥開開心心的慶祝。


    護士小楊今年剛二十三歲,全名楊雯雯,是一個性格溫柔的漂亮小姑娘,十九歲就在醫院裏實習,平時刻苦耐勞,在醫院裏曆練了幾年,已然成為了醫院裏最年輕的資深護士。


    這裏需要說一下,醫院的資深護士,不一定是按年齡排的,而是按照工作經驗的積累程度,以及平常的業務水平。


    一個在醫院裏待了十幾年的護士,如果每天隻是幹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而沒有過硬的專項技能,隻能說是老護士,而不是資深護士。


    像楊雯雯這樣的護士一般還真不多久,主要也是以為這姑娘出身農村,好不容易進了大醫院,拚了命的想要留下來,所以平常付出比別人多的更多的努力,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她也是成功了。


    楊雯雯很快就吃完飯了,去樓上照顧澄澄,澄澄這會兒已經睡著了,但楚靜瑤還是守在孩子的身邊,楊雯雯上來了,她才下樓去吃飯。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一直到晚上十點鍾,這一頓飯才吃完。


    大家夥喝的都挺快,但卻沒人喝醉,他們這些人裏,秦雪是職場的精英,把握酒量是一項必須的技能,要喝好,但一定不能喝高。


    剩餘的慕容白、司蓉兒等人,那可都是江湖上曆練出來的,江湖上的人虛虛實實,喝酒最講究的就是一個量,而且還經常要演上一番形醉意不醉,表麵上似是醉的稀裏嘩啦,心裏頭必須明明白白。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李春生沒在,回家去跟參加家族的晚宴了,否則這小子要是留下來,那肯定一喝一個大啊。


    一群大老爺們,幫著一群女人收拾完了碗筷,各自都收拾回屋睡覺了,幸好這小獨樓的房間比較多,能容納下這麽多人。


    為了方便,澄澄被安置在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裏,和護士楊雯雯的房間緊挨著,晚上林昆和楚靜瑤陪著,有什麽特殊情況,楊雯雯會馬上過來采取專業的措施。


    床很大,但澄澄身上有傷,為了防止不碰到孩子,林昆和楚靜瑤就在沙發上坐著。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小獨樓,此時卻是安靜了下來,窗外的夜空中,時不時的一聲炸響,綻放開一瞬間美麗的煙花。


    楚靜瑤坐在離窗邊近的距離,手裏握著澄澄的小手,一隻手托著腦袋,靠在床頭邊上看著自己的孩子,林昆坐在一邊,就安靜的看著這對母子。


    澄澄睡的很安穩,可一連折騰了好幾天的楚靜瑤,和身體還是有些發虛的林昆,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兩人心裏都藏著事。


    林昆將目光落在楚靜瑤的腦後,看著她的背影,心裏頭有話要問,可幾次要開口,最終就是開不了口,他撓了撓頭,這時楚靜瑤突然轉過身來,清澈的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林昆馬上緊張的把手放下來,楚靜瑤有些疑惑,旋即笑了起來,借著床頭那昏暗的燈光,說:“你緊張什麽呢?”


    林昆愣了愣,嘴角扯動的笑了笑,說:“我,我沒緊張啊。”


    楚靜瑤笑著說:“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問你?”


    林昆連連搖頭,不承認的說:“沒有,沒什麽要問的。”


    楚靜瑤哦了一聲,說:“那好吧,你先去樓上休息一會兒吧,你現在的身體還虛著呢,就別跟我在這裏熬了,有什麽事我會喊你的。”


    “媳婦,你也休息一下吧,你這麽多天熬著的,還是我在這盯著吧。”林昆道。


    “我沒事,澄澄是我兒子,為了他我再怎麽辛苦也是應該的。”楚靜瑤笑著說,看著林昆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那……”


    林昆頓了頓,調整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髒,說:“澄澄也是我兒子,我為他付出,為他辛苦,也都是應該的。”


    這句話說完,兩人的目光裏突然擦過了一道火花兒,短暫即逝,卻像一顆充滿疑惑的種子,深深的埋進了兩人的心底。


    時間像是靜止,在這安靜的房間裏,在那窗外時不時傳來的煙花璀璨的映襯下,兩個人的臉頰在彼此的眼中越來越清晰起來。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即便是一副疲憊不施粉黛的模樣,依舊傾國山河令人心生窒息。


    而他,臉頰剛毅線條清晰,不大的一雙眼睛裏散發著炯炯的魅力。


    如果說,愛情隻是一瞬間的衝動,那此時的他們已經衝動過頭了,因為他們彼此的眼中,最後隻剩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林昆張口欲言,楚靜瑤也是同樣,兩人帶著同樣的問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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