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高興啊!”


    “建林啊,你到了總公司,一定要幫廠裏申請新設備啊。”


    宴會上,大家紛紛向胡建林敬酒。


    就連一直看不起他的莊正直,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哎,老莊,哈哈...”


    胡建林站起身,和莊正直碰杯。


    莊正直急忙彎腰,伸手拍在胡建林肩膀上,強按著讓胡建林坐下。


    “敬你啊,坐坐坐...”


    兩人悶了一大口。


    莊正直一臉苦澀,看著胡建林,拍著自己胸脯誠懇說道。


    “老胡啊,由衷地...祝賀你。”


    莊正直想要問什麽,但話到嘴邊,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問出口,隻能先祝賀一句,再次拍拍胡建林的肩膀,才開口問道。


    “哎,老胡啊,我就想打聽一下,你是怎麽運作的?你...你這...你就調到總公司了...”


    “我也納悶呢,但我想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在複盤哈,有可能就是因為我連續十幾年都是先進工作者。”


    聽到莊正直的疑問,胡建林沒放在心裏,坦言說出自己也在好奇。


    莊正直還以為胡建林不願意明說,隻能點頭應和。


    “對對對。”


    “集團想要樹立個榜樣,告訴給年輕人,你們努力,你們就一定會成功。”


    “對對對。”


    莊正直連連應和,還主動再次和胡建林碰杯。


    雙手持杯,酒杯口特意比胡建林的酒杯矮了一截。


    碰杯之後,胡建林抿了一口,莊正直卻一口幹了。


    一番交談後。


    見胡建林不肯明說,莊正直獨自拿著手機走出廠間。


    “來!我們再敬一下我們的胡建林師傅一個,好不好?”


    “好!”


    身後歡笑聲慶賀聲不斷。


    莊正直落寞的扭頭看了一眼,找出一個電話號碼打了出去。


    咬著牙,抿著嘴,莊正直將手機放在耳邊,但傳來的卻是熟悉的忙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莊正直深呼口氣,下意識左右看看,隨後氣憤的放聲大罵:


    “老侯你個王八蛋!”


    .......


    “集團想樹立一個榜樣,讓年輕人知道努力就會得到回報,誰懂啊,繃不住了家人們。”


    “這本應該是無比正確的價值觀,在當今社會卻成了可笑至極的話。”


    “誰知道,你們看著是玩笑,我卻是哭著看完的。”


    “沒人脈沒關係,還想往上爬,怎麽可能!出了事不拿你背鍋就不錯了。”


    “這個莊正直是什麽意思?他懷疑胡建林找關係了?”


    “估計是他找了關係,但上調的人不是他。他現在有些懵逼吧。”


    “哈哈哈!這就能看出來了。平時不待見你的人,你突然好了,也會上趕著和你敬酒吃飯,就像莊正直一樣。”


    直播間彈幕不斷刷屏。


    很多在職員工紛紛發彈幕感慨。


    胡建林說的話就像是一句夢想。


    勤勞奮鬥,埋頭苦幹,在以前確實是能夠得到讚揚遷升。


    但現在,這兩個詞匯,除了放在學校,在學習上有用,隻要踏入社會,便不再是唯一的評判標準。


    錢財,人脈,地位,關係,家庭,勢力等等等等,隻要踏入社會,全都是助力。


    就像莊正直。


    ......


    莊正直,眾合標準件廠供銷科科長,無職級。


    在總公司任命書下發之前。


    一份寫著莊正直詳細信息的個人簡曆投到了總公司。


    莊正直一天四五個電話,加上七八條威信消息發給老侯。


    內容全都是讓老侯接電話。


    就在一天前,老侯給莊正直發了一個發貨單的pdf,裏麵是幾張詳細的采購單據和發票。


    采購方是眾合標準件廠,客戶簽名的是莊正直。


    發貨單位是新星標準件廠,負責人是侯光明。


    日期:2019年9月16日。


    時間再往前拉。


    老侯給莊正直發了個地址,還有一條語音。


    “咱換貨還是老地方啊,我發你地址了。”


    “好,我跟著車了。咱們換完貨能不能聊聊我調總公司的事啊?”


    晚上19:30。


    莊正直戴著黑麵具,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兩個眼睛。


    一路騎著摩托車,緊跟著一輛箱貨,來到換貨的地方。


    在一位滿臉橫肉的男人指揮下,眾合生產的零件被調了包。


    莊正直也找到了老侯,摘下頭套詢問:


    “老侯,換貨的事我給你辦妥了,調動那事咋樣啊?”


    “這不都說過了嗎?別急啊。”


    “我能不急嗎我?我三十萬給你兩個多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你要這樣,咱生意就別做了。”


    莊正直神色激動,說完直接朝外走,邊走還邊大聲喊停,讓工人不要調換了。


    “老劉!搬東西,走走走,回去...回去!”


    “哎哎哎!幹什麽?繼續,繼續啊。”


    老侯一把摟住莊正直的肩膀,連拉帶拽,給拉了回來。


    老侯小聲提醒莊正直。


    “咱們現在這生意,後麵的老大就是你們總公司的副總,傑弗瑞。”


    “我管他是誰!”


    莊正直氣憤的怒罵一聲,隨後朝老侯吐著苦水。


    “我要調總公司,到省城讓兒子讀重點中學,我就這麽點追求。送給托馬斯那三十萬,那是我跟我媳婦省吃儉用,省下的孩子的擇校費。”


    “就我那媳婦,能把咱倆撕了你相信嗎?你打個電話有那麽難嗎?”


    莊正直一頓訴苦。


    老侯看著一臉哀苦的莊正直,也無奈歎了口氣。


    一個電話打出,打給了在總公司的托馬斯。


    托馬斯西裝革履,看了眼來電,不耐煩的接了起來。


    “喂?什麽事兒啊?”


    “哎,托馬斯,方便嗎?就問一下,我前段時間我那朋友那事...”


    “朋友?什麽朋友啊?”


    “哎呦,人家不都把那錢都給你了嗎?”


    “哦...就標準件廠那誰啊。”


    托馬斯恍然。


    (眾合集團,thomas,人力資源部總監,no:)


    “對對,就那誰。”


    老侯急忙應和。


    聽著兩人一直沒聊到點子上,在一旁等待偷聽的莊正直等不及了,一把搶過老侯的手機,滿臉獻媚討好,即使人沒在眼前,也點頭哈腰的說道:


    “嘿嘿,托總,就我。哎呀,這是就麻煩您啦。”


    電話裏換了個聲音,托馬斯盯著電話,眉頭瞬間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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