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宰相夫人沒有任何的事情,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越女雖對宰相夫人沒什麽感情,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宰相夫人發泄了一會兒自己的情緒。


    宰相夫人沒有打擾越女太久,留了一些錢財,便離開了。


    越女劍譜很快就印發了出去。


    一開始隻是京城中的男子學習。


    漸漸的,一些經常被夫君打罵欺壓的女子也偷偷學習了起來。


    和越女說的一樣,越女劍對身體的柔韌性又一定的要求,女子習起來,效果更甚。


    半月後。


    京城以虐妻出名,臭名昭著的商賈被自己的夫人聯合小妾痛毆了一頓以後,此事瞬間在京城宣揚了開來。


    看著揚眉吐氣的那些女子。


    京城多數被欺壓的女子也逐漸開始學習越女劍。


    無家可歸的女子則是拜入了越女派的門下。


    習過越女劍之後,這些女子說話做事也不再唯唯諾諾了,一舉一動之間,氣度自如。


    一開始,京城眾人還覺得,女子習了越女劍以後,後院必將亂象叢生。


    卻不想,後院反而安定了不少。


    夫妻之間的關係逐漸開始平等,雙方互相尊重以後,反而更加和諧了起來。


    一個月的時間,越女派便狠狠壯大了起來。


    孤苦無依的女子,從噩夢般的地方逃離的女子,紛紛加入了越女派。


    這些女子,比旁人更加刻苦,不過一個月,劍術便有小成。


    越女便打發這些人去邊境幫助唐兵討伐西涼。


    僅僅半年,邊境便組織了一支越女軍。


    裏麵的女子各個驍勇善戰。


    西涼的兵馬在此壓迫下,潰不成軍。


    城池一座接著一座都被拿下了。


    西涼王的麵色陰沉至極,他怎麽都想不到,大唐是何時變得如此厲害的。


    他甚至覺得薛平貴就是個災星,西涼的運勢,似乎就是從薛平貴和代戰在一起之後,便一路走了下坡路。


    西涼王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日就應該直取了薛平貴的性命,也許就能挽救西涼的運勢了。


    西涼王看了自己這個輝煌的宮殿一眼以後,喚來了宮人,說道:“以最快的速度,搜羅天下間所有關於公主的文字和畫像,一個也不能留下。”


    宮人雖然不明白西涼王的意思,但還是照做了。


    宮人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將所有關於代戰的卷軸全部都收集在了她居住的“朝陽宮”中。


    西涼王命人一把火,將朝陽宮和裏麵的卷軸全部都燒幹淨。


    這是他這個西涼王在最後一刻,能為自己女兒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他已經對外宣稱代戰死於戰場。


    此刻再銷毀關於代戰的文字和畫像,就再也沒人知道代戰是什麽樣的了。


    他的戰兒,在這亂世之下,也能安全。


    這是他作為父親,對女兒最後的愛。


    *


    代戰與薛平貴在一起之後,日子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再深刻的感情,在貧困生活的壓迫下,都會逐漸消磨殆盡。


    她想拋下薛平貴,但是內心又覺得不甘心。


    她為了薛平貴失去了一切,這個時候,放棄薛平貴就等於自己之前做的選擇都是一場笑話。


    在這種長期的心理壓力下,代戰對薛平貴的態度越來越差。


    薛平貴對代戰也同樣不耐煩了起來。


    他最近總是克製不住去想起王寶釧來。


    如果他還留在窯洞中,和王寶釧生活在一起,生活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滿地雞毛。


    王寶釧溫柔漂亮,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等二人有了孩子以後,他再讓王寶釧帶著孩子回在宰相府,他就不信宰相會讓自己的孫兒流落在外麵。


    到時候,他依舊可以依靠宰相的背景,施展抱負。


    而不是現在這樣,和代戰一起,過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現在西涼亂象四起,他已經很清楚知道,西涼遲早要被大唐吞並。


    到時候,代戰在他的身邊,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累贅。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薛平貴念著王寶釧,甚至在夢裏都開始喊王寶釧的名字。


    他夢見自己衣錦還鄉,見到了苦守寒窯的王寶釧。


    內心對王寶釧充滿了歉疚與愛意。


    這樣一心一意等候他的女子,他怎麽能不喜歡。


    他握著王寶釧的手,說道:“寶釧,我回來了。”


    “寶釧,你才是我這輩子的最愛。”


    代戰聽著薛平貴夢囈的話語,淚流滿麵。


    此刻,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個寶釧,就是薛平貴心裏之人。


    代戰睜著眼睛,想了一夜,內心悔恨無限。


    西涼國破,她卻隻想著與薛平貴恩愛廝守。


    或許上天是想要懲罰她,所以才讓她知道了這一切。


    代戰想明白了,她要放棄薛平貴,回去西涼王宮,為自己的西涼子民奮戰到底。


    二人內心裏都想著離開對方。


    所以第二日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坐在了一起,享用了最後一頓晚餐。


    薛平貴獵了一隻野味,又去集市上買了一些調味用品,給代戰做了一頓飯。


    “今日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代戰對薛平貴說道。此時此刻,她甚至都懶得追究“寶釧”的事情。


    薛平貴愣了一下,他確實想著擺脫代戰,卻不曾想代戰先提出了這個要求。


    “好,都聽你的。”薛平貴給代戰倒了一杯茶。


    二人碰了杯。


    代戰飲下了茶水,薛平貴卻沒有。


    代戰突然間就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


    她馬上意識到薛平貴在她的茶水裏麵下了蒙汗藥。


    “你……”還未來得及問為什麽,她便倒了下去。


    薛平貴眼神中的情誼退去,隻剩下一片冷漠:“不要怪我,在這亂世之中,自保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從不甘於平凡。


    若是就這樣離開了代戰,拖著這個斷了條手臂的殘軀,他也隻能做一個流民。


    所以,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代戰是西涼公主。


    隻要將她交給邊境的駐軍,並且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說自己是被擄走的將領,他不僅能回歸大唐,甚至還極有可能升一級。


    “代戰,不要怪我心狠。”薛平貴此刻看向代戰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貨物一般,不含半點情緒。


    他將代戰捆了起來。


    又用僅存的積蓄買了一輛馬車,將代戰安置在了裏麵。


    等代戰醒了,就強喂有蒙汗藥的水。


    他根本不管郎中囑咐的,蒙汗藥吃多了傷身的話,


    代戰看向薛平貴的眼中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將他拆吃入骨。


    薛平貴隻是輕撫著代戰的臉頰,說道:“戰兒,別怨我,我曾想過與你好好過日子的,隻可惜……”


    隻可惜,你拋棄了公主的身份。


    薛平貴一路將代戰帶到了守城的門將處。


    “‘地字營’將領薛平貴,從西涼牢獄歸來,還捉了西涼公主,請開城門。”薛平貴正了正聲,說道。


    然而走出來的,卻不是昔日的熟人,而是一個女子。


    薛平貴看到戚燃的時候,眼底浮現出了一絲驚豔。


    戚燃算不上多漂亮,但是長期率領越女派的女弟子,她的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了一股上位者的氣質,整個人看著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這是我的身份牌。”薛平貴將腰間刻有自己名字的身份牌遞給了戚燃,並且說道,“姑娘若是還有疑慮,可以叫關山,李賀,張平等人詢問,他們與我同為將領。”


    薛平貴既然能夠報出名字,身份自然不假。


    戚燃接過身份牌看了眼,便朝著薛平貴點了點頭。


    她走向馬車,掀開了車簾,看了眼馬車內熟睡的女子,對薛平貴說道:“知道了,你先歸營吧。”


    薛平貴愣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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