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被破格提升為千夫長以後, 以前軍營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一下子就變了嘴臉。


    他身為千夫長, 有權利決定手下這些新兵的去留,誰若是惹他不高興了,他便能將人打發去夥夫營當個夥夫。


    所以營裏的將士們都討好他,巴結他,每個新入營的兵都知道要孝敬他。


    不論路過哪裏,新兵們都會停下手裏的事情,恭敬地喊他一聲:“千夫長。”


    嚐到權勢帶來的甜頭以後,薛平貴現在迫不及待地往上爬。


    台下不遠處有一個男子路過,他看向演武台的方向,停下了腳步。


    他抬著頭,看向台上的薛平貴。


    男子身量纖纖,相較於周圍的人,顯得有些瘦弱,背上還背著厚厚的一捆柴火。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衣裳上麵多處被煤炭染黑,看起來髒兮兮的。


    一雙手因為撿柴火,沾滿了灰塵。


    此人正是重生到王寶釧身上的新月娥。


    係統這一次選定的對象是隋唐第一女將軍,新月娥。


    新月娥前世和王寶釧一樣是個戀愛腦,戰功赫赫,受萬軍敬仰,最後卻為了一個男子,自願歸降。


    在新婚之夜,夫君突然變臉,將她一劍刺死。


    新月娥是含著強烈的不甘與後悔死去的。


    所以在重生到王寶釧身上以後,對這個和自己經曆類似的女子,多少產生了幾分共鳴。


    “這天下間的男子,皆是負心薄幸。負心之人,不該落得任何好下場。他不是想建功立業嗎?我便奪了他的風頭。”


    新月娥欣然同意了係統提出的虐渣要求。


    係統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連續找了兩任不靠譜的大佬,雖然最終也是完成了任務,但是其中的坎坷和提心吊膽誰又能知道。


    現在終於有一個願意正常走任務的大佬了,係統實在是太激動了。


    新月娥收拾了一下王寶釧的細軟,換上了男裝。


    她將那一頭長發高高束起,又對著銅鏡簡單化了妝。


    原本溫柔的眉眼被她勾勒了幾下,便變得硬朗了起來。


    整個人的氣質煥然一新,沒了女子的溫婉,多了幾分男子的英氣。


    明明還是王寶釧那張臉,但就是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係統可以肯定,哪怕新月娥此刻站在薛平貴的麵前,薛平貴都認不出這是王寶釧。


    新月娥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走到了邊境,參了軍。


    而此刻的新兵營地裏,薛平貴已經是領軍人物了。


    新月娥原是想參加招新的時候小露一手,引起上麵人的重視。


    奈何招新人隻看了她一眼,不給她機會,直接將她打發去了夥夫營。


    如今她當夥夫已經有兩日了。


    夥夫隻能在後方砍柴燒菜,根本就沒有資格上戰場,更別提接近薛平貴,搶走他的風頭了。


    開局就是這樣巨大的身份差距,係統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來完成任務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啊。


    【若是你能上去比試,哪有薛平貴什麽事情。】係統的聲音在新月娥的腦海中響起。


    身為隋唐第一女將軍,新月娥本事肯定比薛平貴強。


    新月娥看著台上的薛平貴,眼眸微微眯起。


    她將背上的柴火隨手扔在了地上,走向了演武台。


    一旁同行的夥夫著急叫道:“哎!你做什麽去,大夥兒都等著這批柴火呢,遲了小心挨千夫長的打!”


    他身手想要抓住新月娥,卻發現新月娥身手矯健,輕鬆一閃就躲了過去。


    新月娥步伐飛快,一眨眼便到了台下,輕巧一躍,就躍上了演武台,站在了薛平貴的對麵。


    薛平貴身材高大,倒顯得新月娥格外矮小。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新月娥身上,發覺來人身量纖細,唇紅齒白,眉目精致,不像個日夜操練出來的漢子,反倒帶著幾分陰柔之氣。


    尤其是身上還穿著一身可笑的夥夫的衣裳。


    台下眾人頓時就哄笑了起來。


    “夥夫營的不去做飯,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這小子娘們唧唧的,上來送菜嗎?”


    “快下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一聲接著一聲嘲諷的聲音從台下響起,新月娥卻渾不在意。


    “夥夫營沒有資格參與比試,憑借你還不配與我比試。”薛平貴看了新月娥一眼,言語間是極明顯的輕蔑之意。


    新月娥沒有理會薛平貴,而是抬眼看向遠處的齊淩峰處,高聲問道:“敢問將軍,今日比試可有明確規定,夥夫營不得參與?”


    齊淩峰一抬眸,就對上了那一雙充滿銳氣的眼眸,眉頭微微挑起。


    此人倒是有些有些膽識。


    他回答新月娥道:“並無此規矩。”


    齊淩峰話音剛落,身邊的王將軍便怒斥新月娥道,“今日是千夫長的比試。你一個夥夫能有多少本事。快下去,別添亂。”


    新月娥沒有搭理他,一雙明亮的眸子,堅定地看著不遠處齊淩峰,開口道:“那再問將軍一句,這軍營的規矩是否是能者居之?”


    齊淩峰抬手阻止了王將軍的話,說道:“是。看你的樣子,是自認為是個能人了。”


    新月娥沒有說話,隻是那一雙充斥著自信的雙眸已經很明顯表達出了這一切。


    “軍營有軍營的規矩,有本事的叫挑戰,沒本事的叫挑釁。”


    齊淩峰的語氣淡淡的,他看著新月娥的眼神含著幾分威懾:“挑釁軍令者,必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可以答應新月娥挑戰薛平貴。然而若是新月娥敗得太難看,將會受到最嚴苛的軍罰。


    這番話同時也是敲打在場的其他新兵。


    否則人人都自不量力上來挑戰一番,費時又費力。


    旁人若是聽了齊淩峰這番話,必定心生退意。


    新月娥卻微微勾了勾唇,走到一旁擺放武器的地方,從中抽出了一把大刀。


    隨即她麵向薛平貴說道:“在下王寶,請賜教。”


    薛平貴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愣怔了一下,沒想到此人竟真的敢挑戰他。


    如此自信,看來是有幾分本事。


    薛平貴收斂起了眼中的輕慢,帶上了幾分認真。


    隨著一聲“比試開始!”的聲音落下。


    薛平貴率先出手,他的紅纓槍朝著新月娥直直刺出,一上來就想將她逼到演武台的邊緣。


    新月娥見狀,手中的長刀往地上重重一砸,整個人借力騰空而起,一腳踩在了薛平貴的槍尖上。


    她的身子極輕盈,踩著紅纓槍杆上前了幾步,朝著薛平貴的鼻梁處,一腳踢出。


    薛平貴神色一凜,沒想到此人攻勢竟如此凶猛。


    他不敢輕敵,後腰朝後一彎,避開了新月娥的這一腳,同時收回了紅纓槍,接連後退了好幾步,與新月娥拉開了距離。


    方才那一招雖然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在裏麵,但是他也用了五成力道,沒想到竟這麽輕易就被眼前這個人給躲了過去,還轉守為攻。


    他看向新月娥的眼神變得慎重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著,眼前這個小子,不好對付啊。


    新月娥卻趁不給薛平貴考慮對策的時間。


    在薛平貴後退的時候,新月娥旋身而起,隨即借著這股力,將手中的長刀朝著薛平貴重重劈下去。


    薛平貴雙手舉著紅纓槍,擋住了新月娥的這一招。


    新月娥再次旋身,又一刀砍在了上麵。


    她身法極快,薛平貴隻能被動防守。


    新月娥接連三刀砍在槍杆上,一刀比一刀重。


    長刀碰在槍身上,發出了“鏗”“鏗”“鏗”的一聲聲清脆聲響。


    最後一下一下勁道極大,直接逼得薛平貴雙膝跪在了地上,發出了重重的悶響,揚起了一片塵土。


    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完全沒想到,一個照麵,竟是薛平貴被對方凶猛的攻勢壓著打。


    齊淩峰的視線落在了新月娥的身上,眼中也隱隱有幾分驚訝。


    原以為是個仗著有幾分本事的衝動的毛頭小子,沒想到還挺厲害的。


    方才那連環的招數,身法流暢自然,一看就是久經戰場才能磨練出來的。


    “好啊!打得好!打得好!”方才製止新月娥的那個夥夫營將士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扔下了柴火,跑到了演武場旁邊看二人打鬥。


    看到新月娥如此厲害,他激動地鼓起來了掌。


    新月娥這番打鬥,狠狠給他夥夫營長了臉。


    台下的新兵則是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覺得誰會贏?”


    “自然是千夫長了,方才那一下,一定是巧合。”


    “可我覺得這夥夫營的小子,好像很厲害啊。”


    “千夫長若是敗了,我們還怎麽在夥夫營麵前抬起頭來。”


    薛平貴被壓製成這樣,又聽著台下人議論的話語,頓時覺得又氣又丟人。


    他知道,若是再被壓製下去,他在新兵中的威望恐怕會下降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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