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玲瓏當然不會收回這幾百兩銀子,可要是不這麽說,他們大概一文錢都不會要。


    三人麵麵相覷,到底還是接了過來,他們和紀歡寧的想法不謀而合。看這樣子,歡顏在白府留不長久,宅子買在那裏,也是她的退路。


    當天下午,紀家人又跑了一趟。由於紀歡寧先前已經將鎮上空著的宅子看了一遍,沒費什麽心神就選中了另外的兩處鋪子。


    村裏沒有秘密,哪怕紀家人沒往外說,才過去半天,此事就已經在村裏傳開。


    好多人都說,紀歡顏是個福星,這是把全家都帶富了。


    *


    賀蘭第二天沒出門,在家納鞋底。未婚夫說了,他們父子不喜歡外頭買的鞋,就喜歡家裏納的千層底。這鞋子穿著是舒服,可足有手指頭那麽厚的鞋底想要一針穿過去,特別費手勁。這才小半個時辰,她手指和手腕都酸得厲害,還磨出了兩個血泡。


    “真的假的?”


    “真的,我姐姐婆婆的表妹在鎮長家裏做飯,親眼看到的呀。那紀歡顏一身綢緞,渾身閃閃的,有眼睛的人都會多瞧一眼。一天去了兩次,拿下了三處鋪子的地契。別看紀家老老實實,跟誰都不紅臉,這轉眼就和咱們不同了。”


    聽到這話,賀蘭心神俱震,手一滑就戳著了指尖,十指連心,疼痛傳來的同時,血珠已經冒了出來。


    村裏的議論高玲瓏能猜到大半,當日夜裏就有好多人來看熱鬧,她有些受不住,沒等到天亮就坐上馬車回了城。


    啟程早,還沒到中午,馬車已經進了白府。


    管事冷著一張臉:“少夫人總算回來了,老爺問了好多次,讓您一回來就去書房。”頓了頓又道:“有兩個婆子腿斷了被人抬回來,非說是您打的。”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麵前瘦弱的貌美女子,這模樣……不太像啊。


    第23章 虐戀媳婦三合一


    高玲瓏將人的腿打斷扔在後山, 後來也注意了一下村裏的流言,發現沒人提此事,便撂到了一邊。


    兩個婆子自己是出不來的, 應該是被村裏人救了……當然, 這非親非故,大家都不相識,肯定不是白救。婆子應該給了一些酬勞,財不露白嘛,正常人平白得了一筆銀子都不會傻到往外說。


    再有, 兩個婆子是被人打斷了腿, 普通人但凡沾上打架鬥毆之類的事情,都恨不能將自己摘出去,哪有主動提的?


    外書房中,白老爺正在忙。


    高玲瓏踏進門,一眼看到邊上的三公子白臨海,比起上次見麵,他臉頰上多了點肉, 衣衫的料子和做工都精致了不少,小道人似的坐在那兒看書。


    “父親, 何事?”


    白老爺看到她,放下手裏的筆:“我送你回娘家, 可不是讓你一去不回的。”


    高玲瓏振振有詞:“那天我走的時候, 天色已經不早, 當天趕回, 怕是到家就要回轉。父親既然是為了補償, 怎麽就不能多留兩天?再說了,我一個鄉下來的丫頭, 什麽都不懂,在不在府裏其實都一樣。”


    其實白老爺也是這麽想的,他不在乎兒媳回娘家幾天,隻要不幹出醜事讓府裏丟臉就行。之所以把人叫來,一來是一去三天時間確實有點長,不能再有下一次。二來,就是蔣巧玉告狀之事了。


    “有兩個婆子回來說,你把她們的腿打斷了。”


    高玲瓏揚眉:“我?”


    白老爺也覺得不可能:“她們是這麽說的。”


    “那她們有沒有說為何要跟我去村裏?”高玲瓏輕哼一聲:“巧姨娘一個妾跑來告主母,膽子忒大了。”


    白老爺自然問過婆子為何要跟蹤紀歡顏,當時蔣巧玉說是怕紀歡顏回家後丟白府的人。但白老爺不相信,他懷疑她是想對紀家動手,已經派人去告知蔣家夫妻,直言讓他們管好女兒。


    “下不為例。”白老爺揮了揮手:“回去吧。”


    時隔幾日,再次回到院子裏,高玲瓏率先去了正房。


    白臨風腿上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可以自己下地走動。但他的臉……哪怕用了不少藥膏,還是隔著老遠就能看到滿臉麻子。


    “呀,一點好轉都沒,看來是真的毀了容了。”高玲瓏摸著自己的臉,一副慶幸模樣。


    白臨風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道:“在我心裏,今日是你回來的最後期限,若是天黑後還不見人,我會讓人去接你,然後給你一個教訓。”


    紀歡顏沒少被他教訓,每次都遍體鱗傷,到後來聽到這兩個字都會做噩夢。高玲瓏不動聲色,意有所指地道:“我回來先去了書房見父親,你猜我看到了誰?”


    白臨風隨口問:“誰?”


    高玲瓏看了一眼蔣巧玉:“巧姨娘的人有沒有打聽外書房的事?你知不知道,三公子已經陪著父親看賬本了?”


    三公子今天才去書房的,白臨風整日關在這個院子裏,還真的沒聽說此事。下意識的看向蔣巧玉,見她也一臉茫然,心下咯噔一聲。


    蔣巧玉的人確實注意著府裏的動靜,可到現在都沒發現此事。要麽是下人辦事不力,沒有認真打聽。要麽就是父親刻意混淆了視線,不想讓她知道,也是不想讓他知道。


    沒有外人,白臨風也不掩飾自己的神情,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抬頭看到紀歡顏麵色如常,氣道:“你在看笑話?在你眼裏,我做不了家主是好事?腦子呢?”


    高玲瓏一臉無辜:“我知道這事不好,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告訴你了。又不是我把人叫去書房的,你衝我發什麽脾氣?我就那麽像圓滾滾的出氣筒?走了,懶得看你臉色!”


    也是回紀家這兩天沒睡好,她得回去歇會兒。


    一覺睡醒,天已經黃昏。高玲瓏肚子都餓了,起身祭五髒廟,順便去欣賞一下白臨風的無能狂怒的模樣。


    正在穿衣,江娘子湊了過來:“夫人,今天茶水房的秋冬燙了手,新派過來了一個丫鬟。”


    這些日子以來,江娘子已經唯高玲瓏馬首是瞻,算是她的人。


    如果新丫鬟沒問題,江娘子也不會特意提出來說。高玲瓏嗯了一聲,問:“有什麽不對?”


    江娘子聲音壓得更低:“奴婢在這府裏已經二十年,認識許多人,今兒來的丫鬟,容貌有些像二夫人院子裏的一個婆子,我還聽說,那個婆子早年生過一個女兒,但這些年一直沒帶在身邊。那婆子不是二夫人身邊貼身伺候之人,暫時沒人發現此事。”


    “我知道了。”高玲瓏坐到妝台前梳頭,順手拿起一雙耳墜遞過去:“聽說你的義女下個月成親,這算是我給她的添妝!”


    江娘子頓時眉開眼笑接了,福身道:“奴婢替那不成器的丫頭謝您的賞。”


    白臨風正準備用晚膳,看見高玲瓏進門,好胃口瞬間就沒了。其實他已經發現,自己以前對紀歡顏那種誌在必得心思早已不在,看到她很難心平氣和,他不明白自己以前為何非要將這樣一個女人留在身邊……純屬自找罪受。


    “怎麽不等我?”


    高玲瓏說著,笑吟吟上前:“本來我還想睡會兒,特意起來用晚膳的,畢竟,若是錯過了,入我口的是些什麽東西就不好說了。”


    說著,還看向蔣巧玉:“你不陪著一起吃,不怕被毒死麽?”


    蔣巧玉當然怕,可是,白臨風那模樣……對著這樣一張臉吃飯,她咽不下去。


    “我喜歡重一些的口味,表哥還在病中,我倆口味不符。”


    高玲瓏也沒聽她答了什麽,自顧自開吃,吃完了碗一放。


    邊上江娘子立刻送上茶水,奇怪的是,往日裏輕柔的她今日放茶杯時動作較大,放在桌上還發出了輕輕的一聲“砰”,似乎對主子有所不滿。她自己也發現了,歉然道:“奴婢手滑,主子恕罪。”


    白臨風早就知道江娘子不是好東西,立即道:“粗手笨腳的,滾回管事那裏去。”


    高玲瓏出聲阻止:“人又不是神仙,都有出錯的時候,做主子別太苛刻,大度一點。”


    江娘子福身謝恩,退了出去。


    這麽一打岔,白臨風茶水就沒送,蔣巧玉見狀,倒了一杯茶遞到他手上:“表哥,鄉下來的人沒規矩,你別生氣。”


    白臨風哼了一聲,心裏帶著氣,端起茶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就走,仿佛一刻也不願意和紀歡顏多待。


    高玲瓏並未喝茶,將他動作看在眼中,不依不饒地道:“你厭煩我了?原先你說過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沒幾天你就納妾,如今更是連和我同桌一桌都不願意。果然,男人的話靠不住。將人捧在手心時,山盟海誓隨便說,一朝翻臉,恨不能當成是陌生人。”


    白臨風還沒說話,蔣巧玉已經道:“你又不是絕世美人,家境又差成那樣。怎麽好意思要求表哥對你一心一意?”


    “是他自己說的,哪是我要求的?”高玲瓏冷笑:“說話不算話,跟放屁一樣。”


    白臨風不滿:“別這麽粗俗。”


    “就粗俗了,你趕我走啊!”高玲瓏微微仰著下巴,滿眼的挑釁。


    白臨風:“……”


    他真的想把這個女人攆走,但他心裏也清楚,這女人巴不得離開……不能讓她如願。


    “你走啊!”蔣巧玉氣得站起身:“一個鄉下丫頭,和這富貴府邸格格不入,早該滾了。”


    高玲瓏抬手就是一巴掌。


    蔣巧玉臉頰吃痛,明白發生了什麽後,她氣道:“你又打我。”


    “一個妾室,對主母不敬。打你怎麽了?”高玲瓏振振有詞:“沒讓人打你板子,已經是我大度!”


    蔣巧玉留下了不少力氣大的仆婦,一直都沒用得上,先前還被紀歡顏打折了兩個,此刻再也忍不住:“來人!”


    一群人闖進了門,以江娘子為首的下人上前與之對峙,兩邊一觸即發,眼瞅著就要打起來。白臨風看在眼裏,又急又氣。


    就不能好好相處嗎?非得打啊打的,傳出去要笑死人。他一生氣,隻覺胸腔疼痛難忍,剛想張口訓斥,開口時喉嚨一甜,哇一聲吐了血。


    這聲音一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然後屋中一片安靜。


    蔣巧玉嚇一跳:“表哥,你這是怎麽了?”


    下人們見勢不對,紛紛往外退,有機靈的已經跑去請大夫,也有人跑去外書房報信了。


    屋內,白臨風吐完一口,又是一口。後來吐出的血中已經帶上了內髒的血沫沫,蔣巧玉又急又慌,伸手去幫他擦嘴,可血卻越擦越多。


    “快來人啊!”


    隻一會兒的功夫,白臨風麵如金紙,已經坐不住,癱軟在了床上。


    高玲瓏並未上前,冷聲吩咐道:“院門落鎖,隻許進不許出。等父親來了再說。”


    白老爺今日都沒出門,用過晚膳準備歇下,明日好早些出門。得知此事後,立刻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就聞到了混合的食物酸味的血腥味,下人們滿臉驚惶,紛紛退到角落。床上的兒子焉焉一息,邊上蔣巧玉哭得跟淚人似的。隻有紀歡顏看起來比較冷靜。


    “發生了何事?”


    高玲瓏上前:“他用過晚膳之後,又喝了一杯茶。我和巧姨娘爭執了幾句。那邊就吐血了。當時院子裏的人全部都在,父親可以隨時審問。”


    問罪的事可以放一放,最要緊是先讓大夫救命。


    大夫查看過後,麵色複雜:“老爺,這是中毒。不是某種毒粉,而是有人針對公子的方子給他配了相克的藥。”


    也就是說,幕後之人是衝著白臨風來的。


    蔣巧玉立刻跳了起來,是真的跳了一步,她指著高玲瓏激動地道:“你剛從外麵回來,就出了這事,下毒的一定是你!尤其你還對表哥滿心怨恨,不會有別人!”


    “我沒有。”麵對她的指控,高玲瓏麵色如常,一點都不慌,不疾不徐地道:“我回家這幾天,我自己包括我的家人都沒有去過醫館,父親派人一查便知。”


    蔣巧玉激動不已:“一定是你派人去買的。”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不是你說幾句就發生了的。還有,那茶是你親自送到他嘴邊的。”高玲瓏看向白老爺:“先解毒,稍後將人抓來審問,下人都還在,總能真相大白。”


    白老爺冷靜了下來,問:“病情如何?”


    大夫方才插不進嘴,終於輪到自己開口,急忙道:“小的沒有把握能解毒,隻能保證公子蘇醒,還請老爺另請高明,最好快些,省得延誤病情。毒素入體,越是耽擱,對身體的毀損越大,若是解毒太遲,公子興許以後都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說得又急又快,屋中人都被這慌張的語氣影響,蔣巧玉踉蹌一步:“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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