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了包廂,向桐拍了拍掌,嘖嘖讚歎,說:“這麽多年沒白懟我啊,幹得漂亮!”


    向楠說:“你說說你,從小幫我揍了多少陰陽我的男生,怎麽輪到你自己,就蔫吧了呢?”


    他“哼”了一聲,“好男不跟女鬥,快去上吧,我帶你。”


    向楠上完洗手間出來,在感應水龍頭下衝洗著手,說:“反正我不是白幫忙的,你可是答應了我一個條件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會鴿你的。”


    向桐半靠著洗手台,想到什麽,忽然笑得曖昧,“哎,要不然,我去把程老師綁了,送你床上?”


    “神經病啊你。”


    她對他彈了下手,水珠飛他臉上去,沒好氣地罵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試試唄。”


    她懶得搭理他。


    向桐問:“你現在什麽進度啊?”


    向楠想想,說:“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向桐無語:“用人話翻譯一下,就是有希望,但是沒進度唄。”


    “那又怎麽樣?”向楠不以為然,“男人要是太好追了,就不值錢了,你知道不?”


    向桐懷疑她在內涵他,然而她已經揚長而去,回包廂了。


    本來,他們還預訂了ktv包廂,結果很多人不是說明天要早自習,就是說要趕作業,先回去了。


    就算去,也玩不了多久,寢室十一點還有門禁呢。


    部長做主,幹脆都散了,一起打道回學校。


    一路上,碰到不少像他們一樣,在外玩完回學校的人,三兩結伴,有說有笑。


    入夜之後,風就有些涼。


    向楠穿這衣服,是故意為了炫耀她的人魚線的,可露著一截肚皮,被吹得實在冷,她攏了攏外套。


    向桐見了,便說:“你先回去吧。”


    “沒事。”向楠假扮女朋友上癮了,“我送你到宿舍樓下再回。”


    有人聽到了,就說:“向桐,你不行啊,別人是男朋友送女朋友,你這咋倒過來了?”


    向桐語塞,男人不能被說不行,想搶救一下,裝模作樣地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女生不安全。”


    向楠衝他擠眉弄眼地使眼色,她哪是真的想送他,今晚程如珩有一節選修課要上,她想去逮他。


    可恨兩人沒有默契,向桐已經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校門口帶。


    一個男生衝他們揮手,語氣曖昧地喊道:“向桐,還有兩個小時,把握好時間哈。”


    向楠可不是純潔小白花,秒懂,頓時尷尬了,小聲吐槽:“你們男生的腦子裏是不是都是那點事?沒品,汙穢,呸。”


    被無辜掃射,向桐喊冤:“我分明是一個純潔、品行端正的男大學生好嗎?說他就說她,帶我幹嗎?”


    向楠說:“你也差不多,看那胡馨園長得不錯,都不了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就剃頭挑子一頭熱去給她買這買那。你錢多得慌嗎?都沒見給我送些啥。”


    向桐不服氣,頂嘴:“你還說我,你不是一樣嗎?”


    “我怎麽了?”


    “你除了知道程如珩是文學院中文係的老師,你還知道什麽?你難道就了解他人品嗎?說不定他背後也是煙酒都來,微信吊著幾個排的女生,不要太雙標了你。”


    向楠一張嘴叭叭地說:“我見過她姐姐,見過她外甥女,都是知書達理,聰明懂事的人,我也聽過他上課,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再看他談吐行事,也知道他是個君子。你就編排吧,嗬,男人,不要太善妒。”


    尤其說最後一句時,她上下打量他,看蟲子一樣,表情極度輕蔑。


    向桐要被氣死了。


    有這口才,還學什麽計算機啊,去學表演藝術得了唄。


    聊到這,維持了一晚上的“濃情蜜意”徹底撕破,又變成日常拌嘴吵鬧的姐弟。


    而話題中心人物程如珩一下課,就帶上車鑰匙,開車走人。


    他是不喜歡上這種選修課的,學生純粹是為了混學分,都在底下玩手機,沒人會認真聽。


    奈何校方一定要開設一門人文學科類的課程,說是要弘揚中華傳統文化,提升當代大學生文化素養。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盡會做這種麵子工程。


    院裏老師沒人願意接,推諉說課多,又要帶課題小組,沒空。


    實際上,是因為錢沒多拿多少,又要犧牲周末或晚上休息時間,還不討好。


    這個擔子就自動落到入職不久的程如珩身上了。


    他是專修古代文學的,又資曆尚淺,沒個職稱的,最是好欺負,不接也得接。


    這堂課安排在周五晚上,國慶最後一天正好也是周五,部分學生要上晚自習,教務處也就沒調課了。


    所幸秦明荃已經從外地回來,把思思接回家。


    當時,為了感謝程如珩對思思的照顧,他還特意買了一箱水果、一隻燒鵝帶上來。


    程如珩自嘲地想,自己快成了專職幫帶的,又是貓又是娃的。


    不過,在思思回到她爸爸懷中,對他揮手告別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舍。


    程如珩開車回家,看到一群男生女生有說有笑地走著。


    他從學校出來多久,又回了學校,兜兜轉轉近三十年,自認心態還沒老,可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難免會心一笑。


    學生時代的開心,和工作後的開心,到底不同。


    這麽一瞟,似乎瞟到向楠了。


    她被一個男生搭著肩,很是親昵的樣子,被她擋著,看不清男生的具體樣貌。


    程如珩眼神一滯,車速慢下來,可還是很快就掠過了。


    他收回了目光,想的是,前兩天還一口一個“程老師”地喊他,這麽快就跟別的男生玩到一塊去了啊?


    嘖。


    說女人善變,還真是。


    校園裏道路兩旁的路燈不夠亮,車裏也沒有開燈,程如珩的眼睛隱在暗處,也是一片暗色。


    他打十來歲起,就學會控製情緒,成年後,也知道情緒穩定是件重要的事,所以在看到那一幕,他並沒有什麽反應。


    隻是,在車準備過升降杆時,程如珩不禁將目光投向後視鏡。


    一片空蕩蕩,樹影憧憧,並不見那兩個人影。


    保安升起升降杆,程如珩手指輕輕叩了叩皮質方向盤,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


    他輕哂地自言自語:“程如珩啊程如珩,你至於麽。”


    向楠當時正和向桐偽裝情侶,沒注意到旁邊開過一輛大眾途銳。


    不然,她一定能認出那個車牌,是程如珩的。


    向楠沒讓向桐送自己到家,中途就嫌棄地把他趕走了。


    向桐再三確定:“真不要我送了?”


    “我來回往返這麽多次,也沒看你這麽關心我啊。再說,這附近人又不少,沒事兒。”


    “你到底是個女的,力量上還是比不過男性的,你小心點吧。”


    趙蘭芳和他們的親爹向景,在向楠、向桐學會自己上下學後,對他們的安全就沒操過心,以至於向楠心也大得很。


    向楠說:“難得你關心,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回吧。”


    她把鴨舌帽帽簷壓低,棒球服帽子扣上,拉鏈拉到頂,兩手一插兜,就這身高,從後麵看,多少算雄雌莫辯。


    向桐見狀,轉身回去了。


    操她那麽多心幹嗎呢,就她那腿,踢起人來,比木棍敲得還痛。


    向楠身子晃晃悠悠的,邁著懶步,走回了家,離十五近了,月亮又圓了起來,沒有雲的遮擋,霎是明亮。


    同一片月光之下的程如珩,現在在哪兒呢?


    看時間,他應該下課了。


    她四處張望著,想看看,能不能碰運氣看到程如珩的車。


    並沒有。


    看來偶遇他的運氣並不會一直延續到現在。


    她想到明天要開始上班,就有些惆悵,不能像之前一樣三天兩頭來祁大晃了。


    今天也沒見到程如珩,唉。


    作者有話說:


    向楠:嗬,男人善妒。


    程如珩:嘖,女人善變。


    第18章 第十八陣風


    ◎你好,我是如珩的女朋友。◎


    國慶假一結束, 向楠便去樂慧遊戲報道。


    帶她入職的是個男人,平頭,戴眼鏡, 膀大腰圓,一副黑老大的氣勢, 人叫楊立誠, 他們都叫他誠哥或者老大。


    楊立誠領她領了工牌,又指派了一個工位, 說:“電腦是公司財產, 隨便用,但是用壞得自己修。”


    職場菜鳥向楠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


    “那邊是茶水間, 可以泡茶、吃零食。那邊是廁所。”


    “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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