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皎搖搖頭,笑眼彎彎。


    隻是眉心輕蹙,讓人的心跟著揪起。


    狀似虛弱道:“好似裙擺髒些,想來要去更衣才行。”


    喻氏連忙召來府上婢女,“快帶表姑娘去更衣,多用些炭,別讓姑娘受涼。”


    眾人的話語又轉到喻氏這位舅母如何對薑皎好上頭。


    一旁站的周氏也一並誇了,才不算讓人落了麵子。


    蔻梢如薑皎所言一直站在角落之處,雖不懂姑娘為何要這般,但聽著卻也總是沒錯的。


    薑皎領著榴萼迅速朝九曲橋那邊走去。


    她常來寧府,如何走早就已經知曉,不需人領路。


    方才舅母派的丫鬟也已經被榴萼給打發走。


    薑皎已經到九曲橋的另一端。


    一路上銀裝素裹,花園中的奇花開了不少,但她卻沒有絲毫想要駐足觀賞。


    深吸一口氣,將昨晚的事又想一遍。


    若是記得沒錯,現如今這對奸夫□□已經在草叢中忘乎所以。


    隻願夢中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隻是她的一場夢。


    她朝九曲橋下的水麵看去,隻看見自個驚鴻豔影的容貌。


    看向那端一眼,又壓低聲音問,“你說,本姑娘的容貌如何。”


    榴萼愣神,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姑娘可是上京中的第一美人,有誰能同姑娘相較。”


    是了,若是夢中之事發生,崔端可就是瞎了眼。


    想想崔端的容貌。


    薑釀若是看上崔端,也是她自個不長眼。


    兩個瞎子湊在一起,還同她扯上幹係做什麽。


    薑皎如此想著,心中氣順些。


    但也依舊克製不了心中的那股火氣。


    話是如此說,婚約要如何是好。


    榴萼實在不明自家姑娘這是怎得,拉著她到這處便不說,還照著湖麵欣賞自個的美色。


    難不成是府中的妝鏡姑娘不滿意了不成。


    她小聲對薑皎道:“姑娘來這處,可是有事,外頭冷,姑娘仔細凍著。”


    薑皎一聽這話,重重點頭。


    她轉身麵向榴萼,鄭重叮囑道:“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麽,你都不許出聲,我們確認完就離開。”


    榴萼見自家姑娘鮮少有這樣的神情出現,連忙應下,“姑娘放心。”


    薑皎提著裙擺準備朝前走,又倏地想起發髻之中的簪子,取下後放進榴萼的手心中這才踏過九曲橋。


    還未至花園處,便聽見花叢中不堪入耳的聲音。


    登時間薑皎的麵色通紅,榴萼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家的姑娘。


    原來她家姑娘,竟還有這般的愛好不成。


    薑皎的心涼透半截,卻還想著,怕不是一場誤會,許是旁人。


    但下一秒,就聽見男子喘著粗氣說:“釀釀當真是人間極品。”


    而後便更是難舍難分的聲音。


    薑皎瑩白指尖嵌入掌心半寸。


    狗屁的誤會!


    第二章


    薑皎從昨夜積攢到現下的怒火全部都聚集在心中,榴萼自然也聽到方才崔端所喊的人。


    跟在薑皎身邊多年,今日她家姑娘突然要來這處便已是不尋常。


    莫要提名字如此招人懷疑。


    榴萼看見她家姑娘盛怒的模樣,忙扯住薑皎的衣衫。


    沒有說話,隻有動作就讓薑皎瞬間冷靜下來。


    薑釀做出這般醜事,現今將她揭發確實是讓她難堪,從今往後她在上京其他人麵前就會抬不起頭。


    但是後頭,她的名聲也就跟著薑釀的毀了。


    兩個瞎眼的人,實在不值當她將自個給搭進去。


    薑皎身前不住地起伏,深吸一口氣後帶著榴萼離開。


    走到花園之中,薑皎踩著地下,恰逢一朵梅花落下,她憤然說:“真是平白沾染晦氣。”


    榴萼是薑皎院中的大婢女,說的話也比旁人多些,“姑娘現下莫要氣,想想後頭的事才是頂頂要緊的。”


    薑皎白蔥指尖拿著那朵落下梅花,花瓣將她指尖給浸濕,看著手中的殘花,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退婚。


    薑釀自然稀罕崔端,可她卻不稀罕。


    不過是個侯府家的世子,連她外祖家都比不上,竟還敢做出這般的事。


    想起崔端的麵容,又想起薑釀羞答答的樣子,一陣惡寒從腳底上來。


    她一跺腳,將花瓣盡數扔掉,抽出帕子道:“先去更衣,去宴席之上,免得惹旁人懷疑。”


    轉身看向九曲橋處,她聲音壓得很低,“這事日後再說。”


    更衣完後又到宴席之上,薑皎表現的更加心不在焉,喻氏同周氏也關心好一陣子,薑皎在一旁乖順道:“昨夜知曉今日要見舅母,也不能安,就有些沒睡好,今日見到舅母,晚上定能好眠。”


    喻氏點著薑皎的鼻尖,“滑嘴,便是沒休息好就等快些散宴,省得將你給累著。”


    眼下的烏青是個很好的借口,後麵來叨擾的人不多。


    一直挨到宴席結束,回到府上,薑皎的神思一直都不好。


    薑釀從花園中回來時,麵上帶著淡笑,就連周身上下都泛著不大一樣的感覺來。


    薑皎隻覺她太蠢,實在不知圖些什麽。


    手托腮坐在桌前,她歎著今晚的第三口氣。


    蔻梢從小廚房端來滋補的燕窩放在薑皎的手邊,“今日姑娘飯食用的不多,剛大娘子差人送來燕窩,姑娘不妨用些。”


    薑皎含水秋眸隻看眼燕窩,悻悻道:“你們拿下去分了吧,我無甚胃口。”


    蔻梢不知為何,榴萼卻知。


    她推把蔻梢,示意她端走,蔻梢連拽住榴萼的手臂,“姑娘這是怎的了,往日若有小點,姑娘也不曾這般抗拒。”


    榴萼想起今日所見,登時話語都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你去外間看看有沒有旁人,別讓人過來。”


    榴萼推著蔻梢,將她手中的端幾給拿過來。


    薑皎鴉羽般的睫毛垂落,一副我見猶憐的美人樣。


    “榴萼,你去將石青給喊來。”


    石青是府中張媽媽的兒子,是府中的家生子,負責府中一應用品的采買。


    若是找他,說不定還能探查些什麽消息來。


    榴萼心中了然,立刻去辦。


    蔻梢從外間回來,見到自己姑娘這樣,尋著法的逗她開心。


    但是薑皎一直是悶悶不樂的模樣。


    蔻梢難過,“若不是我昨日夜間沒注意姑娘,今日姑娘便也不會如此難受。”


    薑皎閉上眼柔婉嗓音道:“同你無關。”


    隨後咬著後牙根道:“是有人不願我好罷了。”


    是了,她方才坐在此處,也想明白不少。


    薑釀自幼就同她爭取,不論是什麽都要爭。


    侯府她看不上,可是薑釀卻不一定如此想。


    想來這些時日薑釀定然還在沾沾自喜。


    畢竟後麵若是她嫁進侯府之中,而她卻沒有,不知還不知會在她麵前有多落下臉麵。


    但她薑皎,豈是那般膚淺的人。


    不過一個崔端,就是她不要了。


    這麽想著,榴萼已經將石青找來。


    看見坐在簾帳後的二姑娘,身姿窈窕,隱約看見她手撐著額,盡顯嫵媚的作態。


    石青不敢再繼續看下去,趕緊低頭,“姑娘安好。”


    男聲的出現,打斷薑皎的腦海中的彎彎繞繞。


    她朱唇皓齒,聲若黃鶯,“起來吧。”


    石青也依著她吩咐直起身,卻不敢朝裏看去。


    薑皎遲遲沒有說話,這話要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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