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硯無聲的勾唇,揮下手一眾人就直接下去。


    他躺在床榻之上,外頭的燭火被滅掉,薑皎在黑眸之中才敢緩緩睜開眼眸。


    可是不想她才一睜開眼,朝旁邊一看,就見沈隨硯的也睜開眼。


    現在想要閉上已經來不及,薑皎欲蓋彌彰道:“王爺還未睡著?”


    沈隨硯反問她一句,“王妃不也沒睡著?”


    薑皎心中想了無數個借口,但是最終都沒有說出口。


    她將隻得將身子朝裏側翻,隨後打個哈欠,“我本來是要睡著了,今日實在太累。”


    本以為這樣做沈隨硯就不會做什麽,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用大掌直接將自己給翻了過來。


    薑皎小小驚呼一聲,但是沈隨硯給壓住唇瓣。


    指腹之上的薄繭在薑皎的唇上來回摩擦,他低聲道:“夫人難道想被人給發現?”


    薑皎被他的手給壓著,本就無法開口,聽見他話語更是如此。


    隨後沈隨硯如同輕聲哄她一樣,“螢螢若是睡不著,我讓螢螢快些入睡可好?”


    可他的這一問題根本就沒有在問薑皎,而是直接將唇瓣又給壓上。


    簾帳之中,分明已經是深秋,也沒有點爐子,薑皎卻被熱出一身的汗來。


    白皙的手臂攀著沈隨硯的脖頸,他也隻是吻著,什麽旁的都沒做。


    薑皎呼吸逐漸紊亂,一時不知是要將他推開的好,還是就這樣的好。


    不知過了過久,外頭的月亮都顯出幾分的亮色來。


    沈隨硯這才放開氣喘籲籲的薑皎,看她前端不住的上下起伏,黑眸隱在暗色中,晦暗不明。


    薑皎推著沈隨硯,“夫君,睡吧。”


    他對一個吻都如此地執著,若是當真要做些什麽,薑皎自然是受不住的。


    聽見她嗓音中帶上幾分的哭腔,沈隨硯最終沒有捉弄她,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個吻就翻身到一旁。


    薑皎蓋著被子覺得熱,但是又不想掀開。


    身上的異樣早在他親上的那一刻就顯動,自個好似對他的觸碰愈發的敏感起來。


    不敢往下想,許是方才的吻確實讓人太過難耐,薑皎最終闔上眼眸沉沉睡去。


    在她一旁的沈隨硯,看見薑皎的模樣,不免笑著搖頭。


    身上雖是難受的,可是心頭,卻已經被填滿。


    第二日一早兩人就直接回去,坐在小船之上,薑皎幾次想要問出口的事情都沒有問出來。


    才一上岸,沈隨硯就對著薑皎道:“今日我尚且還有些事情,你先回府上去,近些時日上京不大太平,若是出門,記得多帶些府衛。”


    薑皎點頭,心頭有些失落,但也仍舊道:“夫君注意自個的身子。”


    沈隨硯低聲說:“為了螢螢,我會的。”


    兩人分別上了兩輛馬車,在下一個亭子處就分開走著。


    薑皎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隨後又放下。


    如今見他離開,心頭總是空落落的,實在太過難受。


    回到王府,沈隨硯說出門多帶些府衛,隻是上京不太平,流民太多,聖上一時還未有定論,誰家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辦宴席。


    薑皎在府中也不算是太無趣,思來想去又去了房中看賬冊。


    -


    沈隨硯與薑皎分開後,麵上又開始變得冷冽起來。


    觀硯對他稟告,“昨日我們探子截獲了寧公子與太子的信件,裏頭寫的確實是清楚的,近些時日寧公子頻繁進宮,想來與聖上的病情有關。”


    沈隨硯淡漠看著手中的玉扳指,“我的太子皇兄,是個會籠絡人心的,寧司朔才回京就被他拉攏上,我並不奇怪,隻是我倒是好奇,父皇身子已經不行,以他多疑的性子,怎會頻繁召寧司朔進宮,畢竟寧司朔可是才從任上回來,三年不見的人,父皇竟會如此相信他。”


    觀硯在旁說上一句,“許是聖上想讓寧公子幫襯太子一把?”


    沈隨硯勾唇譏諷,“我留在上京,就是父皇對太子最大的提點,不然我早就沒了利用價值,父皇不信任何的人,隻信他自個,此事,再去查。”


    觀硯領命,騎著馬朝另一處方向去。


    馬車低調的進了吉順齋的後門,掌櫃將沈隨硯恭敬的迎上去。


    進了房門中,段祁卿手中的折扇合上,不住在桌上輕敲。


    見沈隨硯來,也沒什麽旁的話,直接將手中的信件遞給沈隨硯。


    麵上仍舊是懶散的樣子,“你看看你家大舅哥的信件,他這便是已經認定太子就是未來的聖上不成。”


    沈隨硯一目十行將信件給看完,然後放在桌上,“你的人,可有去提點過薑宴。”


    段祁卿打個哈欠,“怎會沒有,不僅如此,我連信都送去,你那大舅哥是個精明的人,被提醒兩次後就派人守著,還好我的人機靈,這才沒露餡。”


    隨後他輕“嘖”一聲,“你那大舅哥也不似一個沒腦子的人,怎能就這般相信太子,連私下買兵器的事都替他做的出來。”


    沈隨硯看著桌上的信件,語氣平淡,“或許,他幫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旁人,隻是我暫時沒有證據,如此這些,隻是他們的障眼法罷了。”


    這回段祁卿倒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近些時日我讓人跟緊一些,盡量查出來,隻是江南的水患來的蹊蹺,怕是不妙啊。”


    沈隨硯“嗯”一聲,修長手指端起茶盞,不緊不慢的喝著,“今日晚上的宮宴,你們可去?”


    段祁卿又恢複那般放蕩公子哥的樣子,笑著道:“怎能不去,我家老頭子的身份,聖上若是不請,隻怕外頭的人才會猜忌的多。”


    說完,段祁卿似是又想到什麽一樣,“我聽聞三皇子回來了,你——”


    沈隨硯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宮宴之上,他又能做些什麽,怕是什麽都做不了的,況且,我又如何是從前的樣子。”


    段祁卿點頭,卻仍舊是擔憂地看了沈隨硯一眼。


    他模樣依舊是平常不鹹不淡的樣子,狹長黑眸中連眼風都沒給,卻仍舊讓人覺著冷極了。


    段祁卿靠回椅子上,用手搭著頭,“如今上京不太平,就連婚期都要延後,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啊。”


    沈隨硯見他的模樣甚是苦惱,“她就在那處,不會跑,你慌什麽。”


    可段祁卿卻仍舊是歎口氣,“話雖如此說,可這婚事她本就是不願的,時間一長,她若是又變心可怎麽好,若是遇到哪個男子,勾了她的魂去又怎麽好。”


    沈隨硯沒說話,段祁卿的事情,便是隻有他自個才能解決的。


    段祁卿猛然間坐起,似是想到什麽,但很快又滑下去,“我日日都送她物件,可她卻連一封信都沒給過我,我知曉她心中不願此事,可我早已經說過,我會待她好,我也絕不會納妾,但她卻始終都不願信我。”


    沈隨硯隻說上一句,“真情並不是靠這些就可以的,或許阮姑娘,想要根本就不是這些。”


    段祁卿不說話了,旁的事他總是能辦的妥帖漂亮,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卻怎得都想不明白。


    兩人在廂房中坐著,看著底下人來人往,誰都無話可說。


    沈隨硯召來觀硯,對他道:“你回府告訴管家,讓他同王妃說,我今日要入宮一趟,若是回去也不會太早,讓她早些歇下。”


    觀硯領命,很快就從暗道下去。


    段祁卿看著他的模樣,倒是覺著甚酸,“成親了就是不同。”


    沈隨硯塞他,“確實不同,你懂什麽。”


    段祁卿:“……”


    也不知當初,怎得就認識沈隨硯。


    兩人在吉順齋稍坐,看著時辰差不多就朝宮中去。


    今日雖是宮宴,但卻不能帶女眷,一瞧就是聖上想召集臣子處理江南水患的事情,卻又不好大肆說出此事,隻得辦一場宮宴。


    沈隨硯倒是淡然許多,坐在自個的位置,也不與旁人說話,也不做些什麽。


    無欲無求,就是他表現出最多的樣子。


    寧司朔看他許久,喝了幾盞酒一時酒勁上頭。


    日日夜夜,他都想著螢螢為他寫的那一封信,想著若他當初沒有調任離開,興許如今的日子已經是不大相同的。


    他身後的公公不斷給他添酒,寧司朔一盞盞喝下,眼中赤紅地看著沈隨硯。


    沈隨硯卻未管這些,稍稍動筷後就尋了借口去了外麵。


    本是想在外頭吹吹風,不想下一刻倒是聽見背後有人喊他,“王爺,近來可好?”


    寧司朔仍舊是麵上溫潤的樣子,但是一身的酒氣,實在與他模樣不慎相同。


    兩人站在一處,就頗有些不對付。


    寧司朔獨身一人前來,沒帶任何人,沈隨硯見狀,也將身邊的下人屏退下去。


    看見這一幕,寧司朔倒是發自真心的笑下,“王爺倒是半分都不怕。”


    沈隨硯轉個身,看向前麵,沒有麵對寧司朔,淡聲道:“有何好怕,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怕。”


    寧司朔點頭,“如此說來倒是我不如王爺看的透徹。”


    話說出口後,兩人間一時無話。


    寧司朔見他久久不開口,便問他一句,“王爺在看什麽?”


    沈隨硯語氣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但是仍是染上幾分的笑意,語氣都變得柔和許多,“宮中的花匠向來都是最好的,我在想,若是螢螢宮中到了秋日還有如此多的花,定然會開懷。”


    寧司朔的雙拳攥緊,死死盯住沈隨硯。


    可是說出的話語卻仍舊沒有絲毫的改變,“是了,螢螢是愛花的,從前她總是喜愛桂花,我就著人為她尋了最名貴的品種栽在她的府上。”


    說著寧司朔還恍然大悟一樣,“就是如今丞相府的那一棵,那處的院子還是叫桂花院呢,是螢螢親自取得名字,就算是冬日,也可以經久不衰。”


    沈隨硯有一瞬沒有接話,狹長黑眸中盡顯厲色。


    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攥緊,可話的語調卻沒有絲毫的改變,“螢螢同我說,早些年的時候,她沒有玩伴,是寧公子陪著她,她也隻將你當作兄長,其實送什麽花,如此還留著並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收花的人知不知曉這份心意。”


    說著,沈隨硯咳嗽兩聲,“我身體不適,不能吹風,若是吹的太久,隻怕螢螢回去又要著急。”


    朝前走兩步,他這才又頓下腳步,“還未恭喜寧公子,從洛陽偏僻之地回來,就重新又到殿前指揮使的公務上,如此殊榮,其他多少人都是不曾有的。”


    寧司朔聽見他說的話,倒是也不惱怒,“聖上厚愛,難以推拒。”


    見沈隨硯要走,他轉身說上一句,“母親前些日子還同我問起螢螢來,說若是她近些時日還是不開心,正好趁我上任前瞧瞧螢螢想要些什麽,不如王爺回頭幫我問我螢螢,不然我隻怕私下去見螢螢不大好。”


    沈隨硯說的十分淡然,“無礙,螢螢隻將寧公子當作兄長,我也是這般想的,寧公子若是想同螢螢見麵,倒是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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