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餘誌堅、李春生三人從派出所裏出來,皇姑區警察局局長許大頭親自護送,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架勢,就好像是三德子一樣熱切殷勤。


    許大頭讓他的專車送林昆三人離開,臨開車前許大頭對司機吩咐道:“去市政府的家屬大院……”


    餘誌堅笑著打斷道:“許大頭,怎麽我要去哪,還輪到你在這指點了?”


    許大頭馬上凜然道:“不不不,我怎麽敢指點餘少,隻是以為餘少要回家。”


    餘誌堅淡然的一笑,衝司機道:“去飛翔舞廳!”


    許大頭來之前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打聽的差不多了,一聽說餘誌堅要去飛翔舞廳,他的心裏又是咯噔一下,看來人家餘少是不想這件事就這麽輕易的就了了啊,不過旋即又是一想,自己緊張個毛啊,人家餘大少喜歡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反正出了事情也不用他來擔著。


    餘誌堅又回過頭衝林昆笑道:“昆哥,你不是說要一把火燒了那地兒麽,這沈城的夜幕太寂寞了,咱們現在就去放它一把火,給這城市添點氣氛。”


    林昆淡然的一笑,“好主意!”


    黑色的奧迪載著林昆三人離開了派出所的大院,許大頭臉上的表情僵硬發黑,站在他身側的兩名屬下也是一臉的凜然,麻痹的放火舞廳隻為了給沈城寂寞的夜空增添氣氛,這得有權有勢到何等地步才能如此任性啊!


    奧迪車停在了飛翔舞廳的門口,林昆三人從車上下來,李春生來到林昆的身邊,問道:“師傅,咱真的要把這燒了?”


    李春生也是見過世麵的,但真要說動輒燒一座舞廳來泄憤,他還真是沒見過。


    餘誌堅笑著掏出了煙,遞給林昆和李春生,然後自己掏出一根叼在了嘴裏,笑著衝李春生說:“春生啊,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師傅的脾氣,他可是向來說一不二的。”轉而又對林昆說道:“昆哥,你就說吧咱們怎麽燒?”


    林昆點著了煙,抽了一口衝興致勃勃就等著他一聲令下就把飛翔舞廳給點著的餘誌堅笑著說道:“誌堅,咱不能真的把這燒了,搞個形式就行了。”


    餘誌堅和李春生同時看向林昆,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很費解,餘誌堅臉上的表情則更多了一絲詫異,在他的認知裏,昆哥可是向來說一不二的,既然之前說過要燒了這飛翔舞廳,那這舞廳就一定得變成灰才行……


    也不跟兩人多解釋,林昆從兜裏掏出了張紙巾,站在飛翔舞廳的門口點著,往地上一丟,然後轉過身對正看著他的兩人道:“好了,火點著了。”


    “昆哥,不會吧……”


    “師傅,這……”


    餘誌堅和李春生人兩人一人問了一句,都對林昆這無厘頭的做法表示很費解。


    林昆笑著說:“誌堅,這跟咱在部隊的時候不一樣,要說過去點一把火燒了這舞廳,我肯定毫不猶豫,可這現在涉及到了餘叔,咱們在這邊要是真把這舞廳點著了樂嗬了,回過頭對他那邊肯定是要有影響的。”


    林昆這麽一說,餘誌堅和李春生馬上恍然了,餘誌堅緊跟著就說道:“昆哥,你就放心吧,這點事我家老爺子還是能擺平的,咱該燒還是得燒!”


    “行了,誌堅,就這麽一家舞廳,咱們得過且過吧,再說這麽舞廳裏那麽的春光無限,要是咱們一把火給燒了,得毀了多少老爺們的性福啊!回過頭那些老爺們要知道是咱放的火,還不得天天詛咒咱們啊!”


    林昆這麽一說,餘誌堅和李春生都哈哈的笑了起來,這飛翔舞廳也算是逃過一劫,隻不過以後這飛翔舞廳的老板肯定是要換人了,經過今天晚上這麽一折騰,就算他胡大飛黑白兩道吃的再開,也得進號子裏蹲著。


    至於珍妮借的高利貸,肯定是再沒有人敢去要了,胡大飛口頭上答應李春生的那一百萬,雖然八成是沒戲了,但李春生也沒什麽可在乎的,本來也隻是花了五十萬,那五十萬也確實是珍妮欠的高利貸,就當是給女友還債了。


    餘誌堅開車把李春生送回了酒店,然後又開車和林昆一起回到了市政府的家屬大院,林昆悄悄的推開了房門,站在窗外陽台上的小海東青馬上回過頭,一雙幽綠鋥亮的眼睛看過來,看到是林昆後,小家夥剛要撲棱兩下翅膀,林昆抬起手做了個‘噓’的手勢,小家夥馬上安靜了下來。


    林昆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正在酣睡的澄澄,然後才放心的退出房間,餘誌堅一直站在門外等他,林昆對餘誌堅說:“把車鑰匙給我,澄澄要是突然醒了,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回來。”


    “昆哥,你要去約會?”餘誌堅神秘猥瑣的笑道。


    “去你小子的。”林昆笑著在餘誌堅的肩上擂了一拳,笑道:“我出去是辦正事,澄澄的老師有事情我幫忙,電話裏可能說不明白,我的過去一趟。”


    “女的吧?”餘誌堅繼續猥瑣笑著問。


    “昂!”林昆笑著道。


    “漂亮吧?”


    “……”林昆白了一眼餘誌堅,道:“替我照看好澄澄,我看餘叔書房裏的燈還亮著,你也過去解釋下今天晚上的事,別讓他操心了。”


    “好吧!”餘誌堅笑著答應,臉上的笑容依舊很猥瑣。


    林昆出門到樓下,上了車之後先給馮佳慧打了個電話,已經是下半夜快兩點鍾了,馮佳慧還沒有睡,她的聲音聽起來有股說不出的哀愁,簡單跟馮佳慧說明了下情況之後,林昆就開著車往幼兒園住宿的酒店駛去。


    到了酒店的樓下,林昆給馮佳慧打電話讓她下來,畢竟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太方便,他一個大男人倒是無所,但不得不考慮到馮佳慧。


    馮佳慧穿著一件簡單的連衣裙,頭發盤紮在腦後略顯淩亂,從酒店的玻璃大門裏出來後,她站在門口那昏暗的燈光下東張西望尋找林昆,臉色那麽的蒼白,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童話故事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無助,瞬間就激起了林昆內心深處裏屬於男人的那種本能的保護欲。


    笛!


    林昆摁了一聲車喇叭,馮佳慧朝這邊看過來,她的目光裏有些疑惑,林昆搖下車窗衝她微笑了一下,她才輕輕的一笑,踩著高跟鞋走過來。


    馮佳慧上了車,林昆把車停在了旁邊的一個僻靜的地方,林昆回過頭笑著說:“晚上有點事情耽誤了,不好意思。”


    “澄澄爸爸,你能來我就很感激了,你不用這麽客氣。”馮佳慧感激的說。


    林昆也不繞彎,直接問道:“馮老師,到底什麽事情?”


    馮佳慧輕輕歎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馮佳慧家在一個小縣城,隸屬於沈城,但距離沈城有很遠的距離,那是一個說不上偏僻也說不上落後的地方,馮佳慧的父母在鎮上經營一間肉鋪,收入倒還算可以,她有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弟弟,學習一直都很優異。


    事情的根源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當初按照地方的習俗,馮佳慧的爹媽給她許了一門娃娃親,現在十幾年過去了,昔日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而跟她許下娃娃親的那個小子,卻是成了個不折不扣的無賴。


    無賴不要緊,關鍵是這無賴的爹偏偏發達了,從昔日的一個鄉村小幹事,一路高唱凱歌的變成了鎮黨委書記,成了在鎮上能夠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馮佳慧前段時間回家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那個無賴,那個無賴見馮佳慧越來越漂亮,在鎮上絕對算是一枝花,便一時間色心大起重提婚約,馮佳慧自然不願意嫁給一個無賴,那無賴在鎮上的名聲極其惡劣,吃喝嫖賭樣樣都沾,並且仗著他老子是鎮黨委書記,還幹過不少欺男霸女的勾搭。


    馮佳慧的爹媽也不想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姑娘嫁給這麽一個無賴,就拒絕重提婚約,並且為了保護馮佳慧,還差點動手把那個無賴給打了。


    後來無賴回家求他那在鎮上絕對能呼風喚雨的老子,死活要娶馮佳慧為妻,其實他心裏的想法就是想玩玩,這年頭結婚、離婚還不就是一個證的事,隻要結了婚上了床,等他把馮佳慧的身子玩夠了,還不說離婚就離婚。


    馮佳慧的爹媽也不傻,何況即便是那個無賴真心要娶馮佳慧,做父母的誰希望把閨女嫁給那樣一個人渣?可現實麵前卻由不得他們,那無賴三天兩頭的到學校毆打馮佳慧的弟弟作為威脅,也時常到馮佳慧爹媽的肉鋪裏找茬,那無賴的老子身為鎮黨委書記,非但不製止他兒子橫行霸道,反而將矛頭指向了馮佳慧的爹媽,指責他們不守娃娃親的信用。


    在鎮上,那無賴的爹絕對就是權威,馮佳慧得罪了那無賴的爹,就沒有人再敢到她家的肉鋪買肉,這樣一來她爹媽就一點收入也就沒有了,最嚴重的還要屬馮佳慧的弟弟,那本來是一個學習的好苗子,鎮上的高中也一直很重視,但那無賴三天兩頭的去毆打她弟弟,學校的老師們又不敢管,為了不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已經三番兩次勸她弟弟退學了。


    最近這段時間,馮佳慧的父母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給馮佳慧打電話,勸說她希望她能回家從了那無賴……馮佳慧明白父母的苦衷,她也不願意全家都因為她而受牽連,尤其從小就刻苦學習的弟弟,不想弟弟的前途斷送在她這個親姐姐的手裏,但作為一個花季的女人,又有誰願意嫁給那樣一個無惡不作的無賴,那無異於在自己的人生上戳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她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就求助向了林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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