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深了……


    漠北的晚秋,早晚的溫差很大,再加上白天的時候,下過了一場毛毛雨,空氣中格外濕冷。


    病房裏開著空調,旁邊的陪護床上,柳如煙借著床頭燈,抱著筆記本在看柳氏酒坊的相關材料。


    這次隨著蔣葉麗一起來漠北,是要向漠北進行投資的,蔣葉麗將主要的目標,打在了礦產上,要斥資在這裏建一個大型的礦業公司。


    建礦業公司的目標,是為了能夠和漠北的諸多大家之間在產業上形成抗衡,這隻是第一步,後續的還要對漠北的整體商業經濟進行投入,建起一個大型的商業鏈圈兒,逐漸將那些大家族單一的礦產行業,一步步的削弱。


    既然不能采用‘武鬥’的方式,那隻能用‘文鬥’,商戰也是戰場,這戰場中沒有硝煙。


    柳如煙的目的比較明確,就是在漠北建立起一個大型的釀酒公司,先從莫塔城開始,在逐步向周邊的城鎮輻射,漠北的烈酒夠勁兒,那股子辣得人胸腔冒火的勁頭兒,普通的百姓品嚐不了,但還是有很多粗獷的爺們兒喜歡。


    人生得意須盡歡,一杯烈酒盡釋胸中豪情!


    柳如煙釀酒,也喜歡品酒,柳家的女兒紅醇香、醬香、清香,和漠北的烈酒比起來完全就是兩種類型的,就好比一個是粗狂的男人,上天入地無所懼,另一個是婀娜風情的姑娘家。


    再或者一個是滿臉虯髯胡子的大漢,另一個是居家嫵媚的小少婦。


    柳如煙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將這漠北的烈酒做精,混合柳家女兒紅的要義,做出新的酒品來。


    漠北的烈酒變精是一種,柳家的女兒紅是一種,兩者混合出一種新型的酒品,又是新的一種。


    小的時候,父親對她說過:釀酒是一門藝術,藝術就要摒棄墨守成規,要有大膽的創造意識。


    柳如煙合上了筆記本,暢想著在原有的柳家女兒紅擠出之上,創造出新的酒品,內心滿是憧憬。


    隻是想法固然是好的,要付諸實際卻是難上加難。


    漠北這個地方,幾乎所有的行業都封閉起來,外來的投資者想要打入內部,在這裏創辦產業,定會有各種的外在因素阻撓,除非向那些大家族低頭。


    就比如她的酒廠想要建造,就有大家族找上門來,要求占其中的股份,一個大家族占一分,兩個大家族占兩分,漠北那些相關的大家族太多。


    嗬……


    如果真答應這些人的無理要求,這是在給誰建廠呢?


    不答應這些人,就連最基本的批地都拿不到。


    再涉及到了購買漠北烈酒的酒方,漠北的烈酒也分三六九等,大街上能喝到的,幾乎都是粗製濫造,一些高級一點的口感有所提升,但與粗製濫造的比起來,也就是好上那麽一丟丟。


    以柳如煙的直覺,漠北烈酒的酒方不完全,完全的酒方可能早已經失傳於世,如今世麵上能喝到的漠北烈酒,都是用酒方中的隻字片語釀出來的。


    真正的漠北烈酒到底會是什麽滋味,柳如煙很期待,想到她第一口喝下漠北烈酒的感覺,那口感就像是吞下了一大把的刀子,但不得不說很刺激,難怪林昆一直對這酒情有獨鍾。


    “林昆來過了?”


    耳畔傳來了蔣葉麗的聲音,柳如煙回過頭,笑著說:“蔣姐,你剛才不會是假裝睡著吧?”


    蔣葉麗笑著說:“假裝能裝這麽久?我隻是想,他今天既然回漠北了,一定會來看我一眼的。”


    柳如煙笑著說:“何止是看一眼,下了飛機之後,直接就過來了,在病房裏待了足有半個小時。”


    蔣葉麗苦笑,“不想讓他這麽急著回來,他還是回來了,也還是讓他看到我這狼狽的模樣了,這次來漠北,本來是受了他的囑托,要在這裏幹出一番成績的,可到現在還是零分試卷,也幸好我剛剛睡著了,不然都沒法麵對他。”


    柳如煙道:“漠北的情況複雜,林昆他是知道的。”


    蔣葉麗道:“如煙,其實我們心裏都知道,任何事情都不是借口,我們這一次做的確實不夠好。”


    柳如煙微笑道:“蔣姐,既然你執意要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我肯定是要唱反調的,否則我們得是多麽罪大惡極,我們本來是要有所突破的,可你這突然的車禍,將一切都打破了。”


    蔣葉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凶手找到了麽?”


    柳如煙道:“車是一輛報廢車改裝的,牌子也是假的,所有可以的線索都查過了,還是無跡可尋。”


    蔣葉麗道:“這裏是漠北,我們所能施展出的能力太有限了,我還真是有點想念中港市了,嗬嗬……我這突然思鄉,好像是懦夫的表現呢。”


    柳如煙道:“反正林昆來了,他會處理的。”


    蔣葉麗忽然想到了什麽,道:“你怎麽沒去給林昆接風,靜瑤這次也一起過來了吧?”


    柳如煙笑著說:“我去接風了,誰留下來陪你?”


    ……


    林昆和一行人到了老胡為他安排的接風大飯店的時候,剛剛錯過了一出好戲,這接風說是為他準備的,其實是為老丈人、丈母娘還有靜瑤和孩子們準備,真要是為他準備,以老胡那一貫的做派,給他找個像樣點的飯店就不錯了,要是哪天老胡來了心情,幹脆就安排在小酒館裏,喝上一杯烈酒,再吃上兩粒兒花生米。


    不是老胡太摳,而是老胡從來就沒把他當外人,不管他當多大的官兒,是否是朱家的少主,在老胡的心裏頭,他就是他一把提拔起來的臭小子,來自東北響當當的刺兒頭。


    錯過的好戲是,那個年輕男人的爺爺親自帶了一群打手前來為孫子討公道,這年輕男人的爺爺,是這莫塔城裏一個二線家族的老爺子,可能是缺德事兒做的太多了,生了六個兒子,可到頭來隻有這麽一個孫子,還不成器。


    至於家裏頭的那幾個孫女,就更沒法兒看了,能力一般就不說了,都是一身的公主病,關鍵是最大的已經三十好幾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天底下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可孫家的這幾位大小姐,哪怕用最貴的化妝品,最高調的香水,依舊遮不住那醜容顏,以及滿身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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