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不讓你穿。”他攥住楸楸探入西裝的手。


    是鬆動的語氣。楸楸也鬆了口氣,彷佛他的一言一行可以操縱她的情緒。這個男人甩冷臉,看著心裏直發怵。腿都要軟了,是被帥的。


    裵文野有些莫名其妙,卻又未推開,沒揣兜的手兜著她腰。


    “怎麽了?”他問。


    “你不要凶我。”楸楸將臉埋在他心口,隔著一層布料,輕而易舉地聽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


    我有凶過你?裵文野心想。


    “少栽贓人。”


    “你冷暴力我。就剛才。”楸楸鬆開他的懷抱,板著臉,後知後覺地有點生氣,“我就穿這件!”沒等裵文野發作,她已經跑開,路過店員,又指著邊上的黑色睡袍,讓店員拿條m碼。裵文野這才鬆一口氣。


    試衣間裏換好裙袍,楸楸將帶子綁得美麗而結實,領子隻開了小口,隱隱約約看到溝,往下看不到壑。看著門鏡直搖頭歎氣,她去酒吧玩都沒試過穿得這麽嚴實,更何況是睡衣趴,預想可知,待會會被人嘲笑。


    然而事實上她想多了,除了單身男女,那些有伴侶的女生,基本都是睡袍款。而男的都是居家款,純棉翻領長袖居家服,拿一本書一個杯子都可以去淘寶京東當模特了,居然還有人穿居家情侶款。


    至於單身男女,雖然穿著大膽,卻也沒幾個好看的,男的打著赤膊隻穿褲衩,對身材倒是很自信,可惜臉長得一般般。女的穿性感睡裙,然而科技感太重,看得不是很舒服,跳起舞兒來倒是很好看,那腰兒扭著扭著,可惜很快就被人群圍住,擋去楸楸的視線。


    整個酒吧上下都共享著一首dj,他們包了酒吧第二層,酒吧四層的中間是打空的,從四樓可以直接看到一樓的大舞池,二樓也有小舞池,不過沒有一樓擁擠。


    裵文野祝過酒後便來找她,他相當狡猾,人人都穿著睡衣來,隻有他狡辯他身上這件灰衣就是睡衣,看來早有準備,難怪今天穿了西裝上班卻沒穿襯衫。


    “真沒勁。”她拿著手機,正跟慕玉窠吐槽這件事。


    裵文野卻忽而側過身來,咬住她的耳垂,楸楸嚇一跳,手機沒拿穩,滑掉進倆人腿間,她一時渾身戰栗,忘了去撿。


    低眉垂眼無辜地眨了兩三下眼睛,張著的嘴巴都合不攏,左耳和脖頸這一邊,乃至左邊身體都酥麻了,她想夠了,摸到裵文野撐在她旁邊的手,摸到他的腕骨,指骨,然後就變成了十指相扣,沒變的是,手依然撐在沙發靠背上。


    裵文野退開一些,身上的酒氣依然把香水味壓下去,看來沒被少灌。


    “他們都好奇你是誰。”他忽然說。


    楸楸還在看著他咬過自己耳垂的唇瓣,因著剛才感覺太滿了,不斷在咽口水,思緒也慢半拍。


    “那我是誰?”她問。


    “你還能是誰?”裵文野鬆開跟她的十指相扣,換了一隻手摟她,然後去倒酒,“我的ves,sex ves。”


    楸楸有些驚訝,笑著問他:“你真這麽跟他們說的?”


    怎麽可能這麽跟旁人說。


    但是……


    他也笑了,“高興了?”


    他好像猜的沒錯。


    作者有話說:


    生活環境使然,楸楸也慕強。


    最後一句是裵在紐約時的猜測,那句:“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喜歡被控製?”


    第50章 衣櫃


    ◎「意外收獲」◎


    準新人預備玩到後半夜兩點就要離場, 而後去準備今天的婚禮,裵文野也就很給麵子地跟著逗留到兩點。席間話題聊得很雜。


    期間一些他的朋友來到他們這桌,即看楸楸新鮮,也意外裵文野會帶人來, 便先掀起一波吹捧行為, 誇兄弟母胎solo多年,以為這輩子都不開竅了, 誇她了不起, 竟把裵文野給拿下。裵文野全程不否認不附和, 也看不出抗拒,楸楸則抱著酒杯有點羞羞然。


    有人問起他們認識多久了。裵文野也不說話, 楸楸看著他,想了想,回答:“有……八年了吧。”


    居然有八年了。楸楸有點驚訝,可實際上他們的見麵次數屈指可數。


    “這麽久了?那你們是在國內認識的, 還是國外認識的?”有人掐指一算, 八年前,也是裵文野出國這一年。


    楸楸側目, 睨裵文野一眼, 怕被追問到更深,她說了國外。


    其實這時候她已經有點想走了, 這群人為了遷就她,一口港普, 而楸楸的粵語又沒有精通到可以讓對方說粵語就行, 大部分時間都在裝可愛, 害羞, 不知所措……


    裵文野一手摟著她, 一手端著酒杯,翹著二郎腿,整個人的姿態是側向楸楸的。


    “行了吧。句句離不開我,想嫁給我啊?”他笑罵那人。


    那人也開得起玩笑,“我想啊,裵生要不要啊?我要是嫁進裵家,還可以伺候楸楸小姐坐月子!”


    裵文野說你想得挺美,“生崽那麽痛,你愛生自己生。”


    氣氛越來越火熱,大夥難得齊聚一桌,有人討起那些在圈子裏廣為流傳的‘傳聞’八卦,今晚兒沒來的先遭殃倒黴。但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桃色二三事,無非就是某某是不是真跟誰誰搭上線,誰誰家是不是準備離婚,某某家接回來一個私生子,最後又繞回到裵文野身上。


    “對了,既然當事人今兒在,我還是很好奇,所以必須要問,裵少,聽說你兩年前從老美回來,拉了一行李的人民幣,被海關扣了,花了點錢才拿回來,這事是不是真的啊?”


    啊?楸楸亦有些困惑,看向裵文野,不明白他為何從美國拉一行李箱人民幣回國,而且還是回香港,這個用港幣的地方。


    “什麽一行李箱?不是說幾十萬嗎?”人群中,有人問。


    “一行李箱不就是十幾萬嗎?”


    “那得看多大的行李箱和多大的麵值了,一百元鈔的,大行李箱不得有幾百萬啊?”


    好嘛,真是一傳十,十傳百了。


    楸楸有點想笑。


    “什麽?不據說是美元嗎?”


    人群中,又來一句。


    “……”


    楸楸不笑了,她眼珠子左轉轉,又轉轉,千鈞一發之際,似乎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沒有的事,你們都從哪兒聽來的?”裵文野一概不認帳,放下酒杯,拿起冰酒桶裏的酒瓶,又倒半杯。


    “真沒有?”一句話就想打發眾人,哪有人肯願意?


    “真沒有嗎?”本以為隻是個無聊派對,楸楸沒想到,她居然有個意外收獲。


    兩點鍾,準新人離場,裵文野不堪被討,趁機逮著她離開。


    出了酒吧,往停車場去,看到他的車,楸楸立即站到他麵前,一雙小手揪著他的衣襟,有點不懷好意,又問,“真的沒有嗎?”


    “什麽沒有?”裵文野還想裝傻。


    “美元,你帶回來了?”楸楸問得直接。


    “沒有的事。”他還是這一句。


    “我要看。”楸楸說。


    衣襟被揪著,小手滑進了腰側裏,裵文野眼眸直視正前方,邊走邊推脫她手,又不用力,半晌不堪騷擾,眼瞼微垂,目光有無奈,落到她身上。


    “去我家?”


    楸楸得逞著看他,眼睛裏有路燈倒映的一點點亮光,嘴角慢慢有了弧度,沒憋住,嘴巴還閉著卻笑了起來,裵文野就這麽看著她笑,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裵文野,你好變態。”她說著,心中也有期待,又嘟嘟囔囔著自己也是個變態,拉起裵文野的手,向車的方向走去。


    被罵變態的裵文野不置可否,拿出手機來約代駕。


    裵文野一個人住,在中環離公司近的公寓樓頂層買了兩套房,把牆推了補承重柱,然後在花園建了一個遊泳池。關鍵是這個遊泳池,上班後時間少了,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健身鍛煉,平日裏夜泳結束,看會兒書就睡覺的習慣也不錯。


    也不是沒想過住淺水灣,院子自帶遊泳池,還近海,可淺水灣離家太近,就在太平山南麵,而爺奶恰巧就住在太平山。


    人長大了都不想被長輩管著,裵文野亦不例外。


    像今天,如果他就住在淺水灣,信不信第二天爺奶就知道他帶女人回家?再一問,竟然還不是女朋友?個衰仔!亂搞男女關係啊你!


    進了門,誰還會想著美元不美元?肯定是吃飽了再說。


    關了門,裵文野摁著她,從臉一路親到脖子,楸楸很快就臉紅了,有點熱,毛毛躁躁動手解睡袍。


    “不著急。”裵文野摁住她的手。


    “著急的。”楸楸皺著眉,額頭冒了汗。


    “不是說看美元?”裵文野笑吟吟看她。


    楸楸低聲罵了一句,為早前提出看美元這回事後悔。


    “水漫金山了,還行不行啊,裵文野。”


    沒有被滿足,她有點生氣,一個人往裏走。屋裏大燈沒開,隻有靠落地窗的遊泳池波光粼粼,看著冷靜一些,沒走出幾步,一隻手從背後繞過來,罩在她小腹下,但是他手很大,掌心的熱氣傳達給戶部,楸楸一個激靈,有點不好意思,手往下滑,覆在他的手背上,想摁著他,不讓他離開。


    最終還是沒有先看到美元。


    次日醒來,屋裏一片昏黑,三重窗簾密不透風。


    楸楸迷迷糊糊地,保持著醒來的姿勢恢複意識,感受著房間裏的動靜,除她以外,沒有第二個活物的呼吸。她閉著眼摸兩側,最後確定裵文野不在床上。


    臥室保持著恒溫,離了被窩居然感覺到有那麽一點冷,她不假思索,光著身子去拉開窗簾,先找回光明,才去找蔽體的衣服。


    然而看了一地,昨天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當下蕩然無存。無法,隻好搜尋試衣間的方位,緊接著在滿牆玻璃櫃裏拿出一件襯衫,先撲臉埋頭深呼吸,嗅著上麵殘留的味道,才慢悠悠穿上,打量著周圍,不舍得離開。


    上午十點多鍾,裵文野開完早會,處理完工作,看著點時間從書房出來,打開主臥的門。窗簾都拉開了,屋裏一片敞亮,床上被子坍塌,空無一人。他走進一看,才看到進門右手邊的試衣間亮著燈,探頭一看,玻璃衣櫃裏,櫃門關上了,裏邊卻躺著一個人,身姿蜷縮,隻穿著他的襯衫,在酣睡其中。


    裵文野感到震撼,視覺上無比衝擊,身都麻了半邊,再走近一點,昨天東西都漏出來了,櫃子裏有,地上也有,一點一滴到門口,裵文野頂了下腮,拉開櫃門,想把人抱出來,結果剛伸手,人就輕微動了動,睜開眼,醒了。


    “好冷。”楸楸嘟囔道。玻璃櫃門一打開,冷風一下子又灌了進來。


    “睡這裏,不硌嗎?”裵文野還是將人抱了出來。


    “不硌,滿足。”她在懷裏伸了個懶腰。


    ……騷貨。


    他體溫高,抱到床邊,楸楸不想撒手,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


    裵文野放棄掙紮,順勢躺倒,試圖從語言上攻破。


    “餓不餓?”


    “飽了。”


    “吃點東西吧?”


    楸楸想了下,勉為其難答應了。飽了是她瞎說的,其實她餓得慌,想幹點別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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