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她感到不解的是,自己手機裏還有爺爺奶奶的聯係方式。


    可是自己記憶裏爺爺奶奶在她上高一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們的手機號按理來說是注銷掉了,自己的手機是高三結束後新買的,怎麽會存有爺爺奶奶的電話號碼?


    餘清韻看著屏幕中的電話,遲遲沒有刪掉這兩個號碼。


    她手指劃開,切換界麵。


    算了,還是留著吧,就當是給自己留個念想。


    餘清韻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她打給自己媽媽。


    電話那邊很快接通,隱隱約約有些電流的滋滋聲響起。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媽,”餘清韻主動開口,“我現在在寺廟。”


    “是女兒啊,”那頭的媽媽說,“那你什麽時候……滋滋……回來啊。”


    她的聲音由電流轉化傳遞,和平時餘清韻聽到的聲音不一樣,有些不真切的詭異感。


    餘清韻聽著滋滋的電流聲,刺耳極了,壓下心頭的不適,說:“可能要好幾天吧。別擔心我。”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隻有時不時想起的滋滋聲。


    餘清韻等待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


    “好。注意安全,”媽媽說,“不要讓我們擔心……滋滋滋滋。”


    結尾突然爆出巨大的滋滋聲,餘清韻把手機挪開,倒吸一口涼氣。


    隨後電話被那頭的媽媽掛斷了。


    奇怪,難道信號不好嗎?


    餘清韻劃著手機屏幕看信號格,信號滿格,良好。


    她又打開新聞看。


    #水池底下無名女屍被發現#


    #村莊夜晚出現靈異現象#


    #滇南市這個月第四樁命案#


    ……


    一打開app就是好幾條關於人命或者靈異的新聞,餘清韻察覺到現在這些新聞的數量是越來越多的。


    “你在看些什麽?”風霽月突然出現,“這是何物?”


    餘清韻頭也不抬:“你現在應該考慮你怎麽辦。”


    “我希望能和你合作,”風霽月說,“長期合作。”


    餘清韻點開一條學校學生失蹤案:“可是我現在並沒有被邪祟纏上,以後也不會被纏上。”


    餘清韻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就像是這次她感應到公交車並且選擇不上車來躲避邪祟糾纏。


    “你隻是現在不會,”風霽月說,“不代表以後不會。”


    風霽月說得意味深長,成功讓餘清韻感覺到不安。


    餘清韻看不進新聞了,抬頭看著麵前這個風姿綽約的男人,說:“合作指的是什麽?”


    “幫我找回我的身體部位。”風霽月說。


    “可我不知道你的身體部位在哪裏。”


    “我能隱約感應到大概方位,”風霽月說,“而且我的身體部位都蘊含了怨氣,沒有邪祟不想要我的身體部位。”


    “這麽說我隻要按照你指的方向去找,然後碰到邪祟,那麽就是找對地方了是嗎?”餘清韻說。


    要是按照風霽月這個說法,那不就是她要為了風霽月去消滅邪祟。


    還不如把風霽月頭顱丟了省事,而且自己應該能擺脫那些糾纏自己的邪祟,就像是這次的公交車一樣。


    “嗯,”風霽月像是猜到了餘清韻的想法,“不要想著把我丟了,因為你以後肯定會需要我。”


    餘清韻“嗯”地應了一聲,但心裏想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風霽月的頭顱仍然待在背包裏,餘清韻平常出門都會背著背包,但是晚上出門洗澡就會把背包放在房間裏,然後鎖房門。


    這天晚上餘清韻合著門外僧人時不時傳來的誦經聲入眠,等到天一亮,眾人呆到了下午。


    不幸的是,仍然是那輛公交車,仍然是那位司機。


    眾人沉默。


    寺廟因為接連命案發生,這幾天的齋飯,住宿費,包括求簽之類的都不收費,眾人又在寺廟呆了幾天。


    但是他們發現,最壞的結果發生了,這幾天一直都是那輛公交車。


    第四天一早,柳南風說:“大家收拾收拾,我們徒步下山吧。”


    這一回,沒人再提出異議。


    第22章 碾為肉泥


    餘清韻六人一早便吃完早上的齋飯,然後每個人各自收拾東西。


    餘清韻回到房間,她的東西基本隻有換洗衣物,肥皂,剔骨刀,匕首,還有多出來的風霽月頭顱,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這些東西都被餘清韻一直放置在背包裏,她進屋一拎包就走出來,把客房鑰匙還給在客房住樓把守的值日武僧。


    陳傑是臨時起意跑上公交車來寺廟的,身上也隻帶了兩套換洗衣服,而且另外一套在第一天小道裏就破的不能穿了,陳傑就把這個衣服給扔了,好在這兩三天裏陳傑臉皮厚,去問柳南風和劉思華借了換洗衣服。


    他一身輕鬆,是最早站在客房住樓門口的,餘清韻第二。


    緊接著柳南風,潘妮和劉思華很快拿著自己的包出來,隻剩下最後一個李仁貴。


    大家一起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李仁貴,柳南風看著手機上的時間,過了十分鍾後,他說:“我們去李叔房間看一下。”


    陳傑幾個人也察覺出不對勁,於是一大堆人呼啦啦穿過走廊。


    餘清韻走在最後麵,路過口罩男和李智勇房間時,餘清韻側頭看去,那兩個昏暗房間裏躺著的屍體早已經腐爛,空氣中出了祭香,符紙燒盡味之外,還有著他們腐爛過後的酸臭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話說,警方還沒能把他們的屍體運下山做屍檢,這幾天餘清韻等人在客房裏睡著,這股屍體腐臭味真的是越來越重了。


    陳傑等人問到這股屍臭味,紛紛加快步伐,餘清韻則是看著門口處和房間裏盤腿低頭誦讀的僧人們雙眼緊閉,嘴唇嗡動,像是什麽也沒聞到。


    到了李仁貴的門口,柳南風上前敲門:“李叔,你在嗎?”


    “……”


    門內一片寂靜,順利的讓在場所有人為之色變。


    “餘姐,”陳傑慌張地說,“李叔不會出事了吧?”


    餘清韻是最先離開去準備收拾東西的人,所以根本沒注意到李仁貴的去向。


    餘清韻說:“大家,剛才誰是最後麵離開去收拾東西的人,有注意到李叔到底是回房間收拾東西還是去了其他地方?”


    劉思華說:“當時我是倒數第二個離開的,李叔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也就是說,李仁貴是最後去收拾東西的人,而其他人都不知道李仁貴是回了房間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餘清韻上前,看了看旁邊不遠處在誦經的僧人們。


    他們垂首禱念,並沒有分出半點注意力給這群客人們。


    確定好這群負責超度的僧人們並不搭理他們,餘清韻壓住李仁貴的房門,打算弄開他房門的鎖,同時對其他人說:“你們有李仁貴的電話號碼嗎?”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除了柳南風和潘妮是一對情侶有聯係方式以外,他們這些一起經曆了生死的人在這幾天相處下來居然沒有半點要互相加聯係方式的意思。


    所有人互相看著對方,每個人的神情都在互相透露一個信息:沒人有李仁貴的電話號碼。


    餘清韻深吸了口氣,慢慢提起房門,尋找可以挪動的間隙,方便她打開李仁貴的房門。


    場麵一片寂靜,空氣中的恐懼快要濃鬱得幻化出液體。


    所有人都在害怕,害怕李仁貴像李智勇和口罩男一樣死在床上,眼珠子和舌頭都沒了,害怕邪祟卷土重來,害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自己。


    最後,餘清韻和其他人都聽到“哢噠”一聲,餘清韻開鎖成功。


    她拉開房門,並沒有看見自己想象中李仁貴躺在床上的屍體。


    他的床上除了寺廟自帶的被套,什麽也沒有,就好像裏麵從未有人居住過。


    整個房間裏都沒有李仁貴。


    那他去哪裏了?


    眾人開始疑惑。


    “大家!”遠處傳來一道聲音,“不是說都在門口聚著嗎?怎麽全跑來我房間門口了?”


    餘清韻和其他人轉頭看向客廳處,是李仁貴。


    他手上拿著一大遝符紙,脖子上戴著好幾條佛珠項鏈,手上又戴著好幾串佛珠串成的手鏈。看上去拿了不少寺廟裏的東西。


    李仁貴一副中年油膩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形象,穿著立領短袖,此刻全身上下戴著這些東西,臉上掛著彌勒佛的笑容,看起來莫名的滑稽。


    “李叔你剛才去哪裏了?”陳傑新奇地看著李仁貴全身上下的造型。


    李仁貴把脖子上的項鏈,手上的手鏈,還有符紙都分別分給了餘清韻等人:“我這不是剛才去大殿裏問寺廟那邊多要了這些東西嗎,死馬當活馬醫,萬一這些玩意有點作用呢。”


    見到他人沒事,眾人鬆了口氣。


    之後他們又和寺廟好了些幹糧,驅蚊器。


    潘妮作為女生,自己挺精致的,光是袖套就有好幾個,全拿來分給大家了。


    柳南風想了想可能要在山裏夜間過夜,又問了寺廟要幾個簡便搭起的小帳篷,每個人自己背自己的一份。


    最後,眾人出發。


    山野間有著水泥路從縣城蜿蜒直通寺廟,他們就走在水泥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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