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韻卻沒有先過多注意這輛鬼車,而是四下左顧右盼,觀察周圍行人的反應。


    “爸爸媽媽!你看著這個燈下麵有毛毛蟲!”小孩蹲在前麵一個路燈下看著毛毛蟲,驚奇地叫著她身邊的父母。


    “別去摸,蟲子髒,地上也髒!”媽媽趕緊上前拿開小孩即將伸向毛毛蟲的手,不讚同地說。


    “為什麽不可以摸?”小孩有些不滿,就喜歡明知故問。


    “我都說了,地上髒你沒聽到嗎?”媽媽說。


    “為什麽不可以摸?”小孩繼續不滿地明知故問。


    於是這家人開始講道理。


    餘清韻又看向一對緩緩從後麵走過來散步的老人。


    兩個人都有著一頭銀白的花發,都各自戴著一副老花鏡,身子硬朗,走路很踏實。


    這對老人互相聊著家長裏短,從餘清韻三人旁邊走過去,沒有給這輛巨大的鬼車和餘清韻三人半分眼神。


    他們三人和鬼車就好像被整個世界遺忘,沒人會注意到街道上莫名消失的三人,他們就好像下意識地忽略了這裏原本還有三個大活人的事情。


    路燈暖黃的光溫馨的打在這輛車上,投下一大塊陰影,將餘清韻三人籠罩在內。


    不知道是因為陰影,還是因為餘清韻本身的眼珠黑沉,她眼中情緒莫名幽深。


    這是,其他人都看不見這輛鬼車嗎?隻有他們三個看得見?


    也好,餘清韻自己也並不希望其他人能夠看見鬼車。


    “餘姐,”陳傑征求意見,“你說我們現在是上去呢,還是不上去?”


    李仁貴說:“小餘,要是我們不上去的話會跟上次一樣被困在這段路上嗎?”


    餘清韻墨黑沉沉的眼珠子放在了公交車上,抿起嘴唇。


    按理說,他們應當是擺脫了的,可為什麽這輛車又過來了?是因為他們做了什麽嗎?


    她仔細想了想一行三人先前的表現。


    【要是有輛車就好了】


    這是當時餘清韻的想法,也是陳傑嘴上嚷嚷的事。


    餘清韻又想起了自己身上還有著公交車的詛咒。


    詛咒?


    詛咒!?


    難不成,鬼車的詛咒就像是上次他們永遠走不出白霧,隻能上車,擺脫不了鬼車嗎?


    所以說詛咒大概就是擺脫不了鬼車?可為什麽她發燒昏迷之後劉思華能開著鬼車送他們下山?


    餘清韻的眼珠子輕輕移動到了車玻璃門,那是整輛車唯一一個可以查看車內情景的地方,但隻能看到車上的司機座位和司機後麵一個乘客座位的一角。


    奇怪的是,駕駛位上空無一人,沒有先前的鬼司機。


    “或許,”餘清韻心念一動,“我們可以上車試試。”


    她話音剛落,麵前巨大的鬼車像是應著她的心意,車門發出噴氣的聲音,緩緩為餘清韻三人敞開。


    餘清韻站在車門外又定睛看了司機座位,確認真的沒有鬼司機,然後抬腳踩在車門檻上,率先踏上鬼車內部。


    陳傑和李仁貴見餘清韻先帶頭走進去,沒有片刻猶豫,提著大包小包的衣服袋子,袋子摩擦發出聲音,跟著餘清韻進入鬼車。


    三人都進入鬼車後,車門再次發出一聲噴氣的聲音,陳傑嚇一跳,趕緊轉身去看背後,就怕車門又突然竄進一個邪祟,在背後給他狠狠來一下。


    結果隻是車門關閉而已。


    餘清韻站在車子過道上沒有入座,先環顧車內,將車上所有盡收眼底。


    車外麵看晦澀不清,黏連著排排鬼影,似乎很是擁擠,可是一上車,餘清韻就發現車上一個邪祟也沒有,幹幹淨淨,隻是縈繞著屬於鬼車自己淡到忽略不計的怨氣。


    陳傑和李仁貴也是發現了這一點。


    陳傑看到沒有邪祟,就把自己身上掛著的,手上拿著的,胳膊上放著的衣服袋子一股腦放在旁邊的三個並排座位上。


    旁邊的李仁貴說:“小陳你別這麽魯莽,萬一觸發殺機怎麽辦?”


    陳傑說:“好的,李叔。不過我這樣做餘姐也沒有阻止我,應該沒有什麽事吧?”


    餘清韻確實沒有阻止他,因為她沒在車上發現任何一名邪祟的痕跡。


    餘清韻接著又把身上拿著的衣服袋子也全都放在旁邊座位上,不舒服的扭動一下手腕和運動一下肩膀,揉了揉自己胳膊上的肉,衣服袋子一直勒著真的很不舒服。


    陳傑見到餘清韻的動作後,也幫著李仁貴放下了他身上的衣服袋子,餘清韻也來幫忙。


    陳傑一邊拿下衣服袋子,一邊問餘清韻:“餘姐,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怎麽車上一個邪祟也沒有?”


    “是啊,”李仁貴說,“那這樣的話,我們這次又該怎麽擺脫這輛鬼車。”


    餘清韻淡淡地說:“應該是擺脫不掉了。”


    陳傑震驚,說:“餘姐,為什麽?”


    李仁貴說:“那我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在這鬼車上了?”


    餘清韻說:“不會。”


    她示意陳傑和李仁貴,兩人和她一起坐在鬼車最後一排的正中間三個座位。


    就在他們全部坐好後,鬼車才開始緩緩開動。


    陳傑這次沒有看到窗外升起不知名的白霧,而是不斷過去的一個個路燈和開張的商鋪。


    鬼車行駛在路上,無視著所有車輛和行人,隻是沿著街道布局開著。


    陳傑說:“這輛車,要把我們帶去哪裏?”


    餘清韻已經悠悠然雙手抱臂,說:“當然是回酒店。”


    “回酒店?”這回是陳傑和李仁貴異口同聲。


    “對。鬼車送我們回酒店,就是這麽簡單。”餘清韻說。


    “所以說,它這是好心送我們回去?”陳傑不確定地說。


    “我,我是在做夢嗎?”李仁貴抬手就要給自己一個巴掌。


    餘清韻拿住了他的手,說:“你不是在做夢。它就是好心。”


    “不出意外,以後我可以控製這輛鬼車了。”


    “臥槽,nb,”陳傑直接報了一個大粗口,“不愧是餘姐。”


    他腦子裏全剩下震驚和五體投地的佩服。


    餘姐斷掉的肢體可以接回去,拿著匕首可以對抗邪祟,富有原則,還會保護他和李叔,麵對危機冷靜自持,敢於冒險求生,能打就打,不能打也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帶著他們跑。


    這樣的餘姐,誰不佩服?


    餘姐人這麽好,怎麽可能會是莫立鶴口中所說的邪祟?餘姐這麽厲害一定也是因為她是從小開始學玄學的神秘人士。


    而且……就算餘姐是邪祟又怎麽樣?誰都能殺陳傑,但陳傑絕對不信餘姐會殺掉自己。


    餘姐要殺自己肯定早殺了,哪裏還需要保他這個廢物?


    李仁貴也是直接震驚得失語了,他睜著那雙眼睛定定地看了看餘清韻,確認她真的沒有在開玩笑,然後又掃視車內一整圈。


    足足過了一會兒,李仁貴才找回聲音:“小餘,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餘清韻也不能說什麽,隻是衝他們點了點頭。


    餘清韻在坐到座位上後,就感覺自己和這輛鬼車隱隱建立起一種羈絆,她可以在腦海裏指揮著鬼車行駛,決定鬼車的速度。


    隻不過這些全都會耗費她的精力,鬼車行駛得越久,她的精力就耗費得多,鬼車速度快,她的精力也耗費得多。


    這種感覺就跟她上次在陰鬼路上鬼奶奶家裏頻繁過度地開啟【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模式後,腦袋昏沉刺痛的感覺一樣。


    餘清韻已經有點這種感覺了。


    等到鬼車到達酒店後,餘清韻的臉已經變得非常慘白了。


    陳傑和李仁貴兩人把所有的衣服袋子掛在身上,跟著餘清韻下車。


    他們一下車,後麵的鬼車就發出發動機啟動的聲音,沒入夜色,消失不見。


    他們身上全拿著衣服,不能幫忙攙扶餘清韻,隻能走在她身邊,以防餘清韻一時踉蹌摔倒。


    好在餘清韻最終白著一張臉撐著回到了房間裏,陳傑和李仁貴跟著她進到房間,把衣服袋子一個一個慢慢放在床尾的小沙發上,床頭櫃上,電視下麵的櫃台上。


    陳傑和李仁貴在看到電視下麵的櫃台上放置著風霽月的頭顱,心髒收縮一瞬,然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餘清韻。


    餘清韻隻是淡淡地說:“你們放下後回去睡個覺吧,我也打算睡了,我估計這次可能睡得很久,電話和消息可能都接不到。”


    她挺放心陳傑和李仁貴的。


    她猜對了,陳傑和李仁貴看到餘清韻房間裏風霽月的頭顱後真的震驚了,這精致清雅樣貌雖然好看到驚為天人的地步,但是他們一眼就能察覺出這不是一個假的精美道具,因為無論是多麽精美的道具,終究和真人是有差別的。


    但是兩個人隻是害怕了這個頭顱一下子,很快就恢複如常。畢竟餘姐身上奇怪的地方一直很多,以他們的腦子還是別想那麽多比較好,反正餘姐也不會殺了他們,而且餘姐肯定不是殺掉這個頭顱的人,餘姐一般不會做這種殺人犯的事。


    兩個人走了,還貼心地輕輕關上了房門。


    走之前李仁貴還囑咐道:“小餘,你太魯莽了,居然把這種東西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酒店客房服務來幫忙打掃的員工有時候會在你入住期間幫進來打掃一下的,萬一被看到就不好了,你要記得收起來。”


    餘清韻早就跟酒店那邊說過居住期間不要有專人來打掃衛生,但她還是應下了李仁貴的好心。


    本來以餘清韻每殺死一個邪祟都要補刀的謹慎性格是不會把風霽月擺出來放。


    但要是藏起來了,風霽月肯定嘮叨死她,她眼下也不能堂而皇之丟了風霽月的頭顱,畢竟風霽月其實是可以實體化的,要是她把他頭顱丟了,在這個過程裏風霽月對她起了殺意該怎麽辦?


    餘清韻最後撐著身子,試探性地摸了摸電視機,溫熱的。


    果然在她今晚出去逛街以後,風霽月因為頭顱的緣故隻能呆在房間裏開著電視看。


    所以說現代工具就是好啊,風霽月這麽一個聰明的謎語人百密一疏,輸在了不夠了解現代工具。


    “回來了,”風霽月俊逸的臉仍是帶著笑,說,“所以無論是怎樣的條件都無法打動你嗎?”


    餘清韻敏銳地嗅出空氣裏的怨氣暴動和風霽月的殺意。


    現在他要是殺了餘清韻,還在虛弱的餘清韻被殺,一殺一個準。


    “當然不是。隻是我的條件有點多。”


    “你若是不說,我又該如何權衡能否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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