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亮了,羅刹應該沒有出來,風霽月毫不猶豫地舍棄了穀川金,這表明了他的人不隻有穀川金一個。


    餘清韻開啟【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模式。


    既然她已經快要接近封印風霽月肢體的地方了,風霽月的人應該也在附近監視她。


    風雪吹過耳朵,從發絲之中的縫隙穿過,在懸崖底部與石壁摩擦著的風聲像是一個不停哀嚎咆哮的人聲。


    有一個東西,在頭頂上。


    餘清韻解除【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模式,仰頭望去,一個冰冷的液體正正滴在她的臉頰上。


    那雙渾濁的獸瞳和她對視起來,白毛淩亂,嘴巴像是被一個利刃分割成兩半,裂開的兩側露出血紅的的牙齒和牙縫中的碎肉,手臂和身子有部分紅色痕跡,似乎是鮮血染紅的。


    是白毛羅刹。


    它不是隻能在沒有月亮的時候行動嗎?


    它過來的方向是餘清韻來時的方向,餘清韻看著它這副樣子,想到了剛剛下葬的黎雪義,一個念頭突兀的出現在腦海裏。


    它把黎雪義的屍體給吃了。


    餘清韻和它對視著,羅刹也一直看著餘清韻,遲遲沒有下一步。


    餘清韻墨綠色的鬼麵符文在臉上顯現一瞬,腿腳發力,直接踩著旁邊光滑的石壁,往上騰空,飛上五六米,手臂上墨色一現,想要趁著白毛羅刹白天不能動手的這一條件,先下手為強。


    不料白毛羅刹也是疾速跳到另一邊,餘清韻在石壁上沒有落腳點,很快落下去,不能奈何它。


    不想再浪費時間和精力。


    餘清韻轉身繼續帶著周力和思源離開。


    現在是白天,這個白毛羅刹也隻能和她幹瞪眼了。


    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餘清韻也沒有了白天整頓休息的理由,一整個白天都在趕路。


    原本還一直觀察著頭頂上跟著他們一起跳躍行進的白毛羅刹,經過了一整天無休止的枯燥行進,滿目的白雪,一成不變的道路,餘清韻已經懶得再注意它了。


    就這樣,天黑了。


    即使是這樣,餘清韻也沒有停止趕路,因為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


    她感受到了之前在其他地方,風霽月身上的那個肢體如出一轍的怨氣。


    快到了。


    餘清韻有些興奮,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好累啊,真的累,精神上的疲軟。


    現在天剛黑沒多久,餘清韻的手機屏幕和後殼子早就在墜車之後裂了好幾個痕,這個已經陪著餘清韻去過好多地方的手機也不知道是因為零下十幾度幾十度的低溫還是因為內部零件的損壞,開機不了了。


    餘清韻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越接近感應的地方,餘清韻就越緊張,因為風霽月和他的人還在暗處,頭頂上還有一個白毛羅刹,她腹背受敵,雙拳難敵四腳,明木倉躲不過暗箭。


    最後,餘清韻在一個建築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石頭搭建出來的小型宮殿。


    餘清韻能感覺得到風霽月的肢體就在裏麵,但是她腳步躊躇,不敢再上前。


    頭頂上的白毛羅刹也不再盯著餘清韻,而是麵露貪婪地看著這個宮殿。


    餘清韻在宮殿前開啟【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模式。


    片刻後,睜開眼。


    宮殿裏麵有三個人。


    餘清韻隻能想到楊羌,第十封和桑格達三人了。


    他們三個人在裏麵,怎麽會這麽巧?


    餘清韻抬腳進入宮殿。


    白毛羅刹看見了,也連忙跟上,剛一進入宮殿的門檻,白毛羅刹體內的黑色怨氣直接爆發出來,整個邪祟開始縮水,發出疼痛的叫聲。


    果然邪祟不可靠近風霽月肢體封印的地方。


    餘清韻一進去,就看到楊羌和第十封站在高台之上,研究著台柱上的器皿,旁邊桑格達臉色不好,整個人環抱著自己,縮在旁邊。


    三人的臉上全都有淤青紅痕,應該是墜車時在車裏撞上其他設施導致的。


    “餘姐。”看到餘清韻,楊羌很驚喜。


    桑格達看到了餘清韻身後的周力,瞪大眼睛,反而拉住想要走下去迎接餘清韻的楊羌。


    “幹什麽?”楊羌不解。


    “他看見死而複生的周力了。”還是第十封看懂了桑格達的意思。


    “我敢保證,這是真的餘清韻,”楊羌說,“桑格達,你放心吧。”


    他懶得和桑格達解釋,想要上前和餘清韻交換情報,第十封則是留下負責和桑格達解釋。


    楊羌說,他們幾個從雪堆裏出來,看到如小山般的雪堆上有一個豁口,正好夠一個人單人通過,以為有人先過去了,就紛紛通過,然後相互遇見。


    一直走,就走到這裏了。


    雪也是受地心引力影響的,餘清韻醒來以後,這個豁口應該早就被雪重新填滿了。


    “台子上的器皿是有什麽東西嗎?”餘清韻問。


    楊羌搖頭:“什麽也沒有,就是一個破舊的器皿,我和第十封初步看了看,年頭不小。”


    餘清韻了然,“看來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裏了。”


    楊羌點頭,隨後又問,“黎雪義呢?”


    餘清韻沉默了一下,“她死了。”


    她走上高台,思源和周力在周圍查看有沒有其他風霽月的人。


    餘清韻看著器皿半響,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指腹,將血滴到器皿上。


    黑紫色的血液滴在器皿中,隻有幾滴,很快就被冰凍住。


    流的太少了。


    餘清韻這次在手上狠狠劃了一刀,大滴的血液落砸器皿裏,過了半個小時,直到器皿裏盛滿血液,餘清韻才把手挪開。


    石頭雕刻出來的器皿像一個碗,舉不起來,和台柱融為一體。


    思源和周力在旁邊,已經走到了楊羌和第十封身邊,它們在和楊羌幾人聊天。


    “你們最先是哪兩個人開始相互遇見的?”思源問。


    “我先和第十封遇見的,”楊羌說,“之後就遇見了桑格達。”


    思源看向桑格達,他左手手臂上還保留著思源在鬼車上給他包紮的繃帶,繃帶幾乎融為水的積雪給染透,滲出紅色血液。


    “醫藥箱應該埋在雪堆裏,所以我們也沒有給他換繃帶。”楊羌說。


    桑格達站在一邊,不靠近思源和周力,在他的認知裏,死而複生,明顯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他心裏打怵。


    周力看了一眼楊羌三人,三人身上沒有任何背包,沒有什麽東西可藏的。


    思源走近桑格達,說:“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桑格達有些抗拒,連連後退:“不了吧,我感覺還行。”


    “如果你長時間不換繃帶,這麽濕冷的天氣,你的手臂壞死,到時候輕點就要截肢,重則危及生命。你還是讓我看看比較好。”


    桑格達聽到截肢和危及生命,又看了看楊羌和第十封,見他們兩人沒什麽表示,這次才猶猶豫豫地上前。


    “你們這一天裏有吃過什麽東西嗎?”思源便解開繃帶邊問。


    桑格達說:“沒,我還真有點餓了。”


    “不隻是有點吧?”一直默不作聲的周力突然說。


    楊羌皺眉,拿出苗刀,“你們什麽意思?懷疑我們是邪祟?”


    第十封看向高台之上的餘清韻,藍色衝鋒衣的女人已經處理好器皿的事情,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冰冷地俯視台下的人。


    不過看的並不是楊羌和第十封,而是桑格達。


    她一直很好奇,在鬼車上,到底是誰告訴多則嘎他早已經死去的事情。


    鬼車上有內鬼,是風霽月的人。


    楊羌和第十封餘清韻當然也懷疑過,但是這兩人一直中規中矩,所以餘清韻也沒有表露過什麽懷疑傾向。


    黎雪義她也懷疑過,但是黎雪義死的倉促又脆弱,不像是風霽月的人,這一次她肯定了桑格達的問題。


    前麵幾天,桑格達就和多則嘎走的很近,從多則嘎的話語來看,兩人也時常有對話。


    讓餘清韻更加篤定桑格達有問題的,就是黎雪義的死。


    普通人在如此極端環境下,墜崖,骨折,撐不過去很正常。


    但是桑格達的手被藏獒咬得深入白骨,衣服袖子都破了,不能保暖,現在看起來卻還有些活蹦亂跳的,這讓餘清韻想起了荊難洞窟的張光緒,那個死在樹洞,卻被風霽月蠱惑成信徒的人。


    思源借著拉住桑格達手臂的力,將桑格達整個人拉過來,胳膊環抱住他的脖子,讓他不得動彈。


    周力則是在一旁,攔住想要過去營救的楊羌和第十封。


    “餘清韻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他隻是個普通人。”楊羌衝著高台之上的餘清韻大吼。


    “如果他被你的邪物殺死了,你一定會被通緝的,”第十封說,“你好好思考一下。”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餘清韻說。


    楊羌和第十封根本不了解她和風霽月之間的事情,餘清韻也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解釋。


    況且,她也不是真的要殺死桑格達,麵前的桑格達究竟是人是鬼,他們也不知道,不是嗎?


    得了餘清韻示意的思源,對桑格達說:“風霽月他人在哪裏?”


    “你在說什麽?風霽月是誰?”桑格達看起來有些懵。


    聽到是這麽一個回答的餘清韻扯了扯嘴角,轉身側過一邊,這個時候就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荊難洞窟時的藍向導。


    他站在台柱的另一邊,餘清韻的對麵,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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