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又想到那件事了。


    男人無意識地抓著自己發癢的臉頰,脖頸和手腕,肌膚滑膩,又扯破了皮。


    他朝著廁所走去。


    第157章 海上救援隊


    腳上穿著拖鞋,拖鞋後腳跟一搭一搭有的沒的拖在地麵上。


    窗外雨水和風不斷拍打著,叫囂著,仿佛要把門窗撞碎,將拖鞋聲完全掩蓋住。


    遊艇也在越來越高的海浪之中不斷搖晃著。


    在男人的手快要觸及到廁所的玻璃門時,船身一個劇烈晃動,男人站不穩,摔在牆上,疼得爆了句粗口。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不斷揉搓著自己疼痛的肩膀,在越來越搖晃的船上扶著牆麵慢慢進入廁所。


    二樓房間的廁所並不大,六平米的廁所,簡單的做了幹濕分離兩個區域。


    淋雨的區域用一個透明玻璃遮擋著,被一個廁所簾子遮住,剩下的空位就是幹燥區。


    一進入廁所,左側就是一麵鏡子,鏡子之下是一個洗手台。


    隨意鬆開廁所門,廁所門被牆壁後的吸磁點吸住,廁所門大開著。


    男人站在洗手台前,觀察一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肩膀剛被這一下撞的極為疼痛,不過樣子看上去隻有一點一點淤黃,可能過段時間就會轉變為大塊的青紫色。


    男人心煩意亂,在廁所裏又是爆了句粗口。


    他看著鏡子麵前的自己,暴躁易怒,一雙眼珠子有些渾濁,整個人猙獰可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個怪物。


    一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現在是這副模樣,饒是男人也有些被嚇到。


    自己現在是這個樣子的嗎?


    男人突然覺得鏡子裏麵的自己有些陌生。


    門窗外仍然想著劈裏啪啦的,悶悶的雷雨聲,給人帶來的感覺卻不是白噪音的舒適感,像是某種東西即將到來的鋪墊聲。


    或者說,許多小聲奇怪的聲音就藏在雷雨聲之中,在雷雨聲裏進行著。


    腳底下的船板還在搖晃,男人的身形也在跟著微微晃動。


    他的呼吸加重,變短,急促,不知道是因為此刻環境莫名的壓抑還是自己想到了什麽,他有些心慌了。


    他打開水龍頭,水流像一個柱子一樣嘩嘩留下,冰冷的水落在男人的手上。


    隻是白天裏水龍頭的水還是透明澄清的顏色,現在就有些紅褐色,像是稀釋過後的血。


    男人皺著眉頭聞了聞,有些生鏽的味道,但並不是血。


    這艘遊艇的水管怎麽有些不對勁?


    過了不到一分鍾,水龍頭裏的水才在男人的目光下漸漸轉變為原來透明的顏色。


    男人低頭,用水潑了潑自己的臉。


    做這個動作時,男人需要閉著眼睛,在鏡子麵前彎下腰。


    他將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和後背完全暴露出來,自己麵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意識到這點的男人瞬間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看著自己。


    他連忙起來,滿臉水漬,大口喘氣,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自己周圍的東西。


    廁所有些狹窄。


    純白色的瓷磚牆角,幹淨的廁所門下端,所有的角落是如此的幹淨,這一切都在說明著,之前從未有人在這艘遊艇這間房間裏住過。


    頭頂上並沒有白熾燈。


    這個遊艇上每個房間的燈都采用了入牆式的惡布局,確保打開燈以後整個屋子裏都是明亮的,沒有陰暗角落。


    但是男人此刻卻覺得這間廁所裏有太多陰暗的角落,看不見的盲區了。


    自己身側半開半掩的布簾後麵是看不見的淋浴區,布簾遮住的範圍正好能夠站下一個人,洗手池是嵌牆的懸空式,腳下有一大片空地,完全能夠讓一個人蜷縮著蹲在洗手池底下。


    還有自己麵前的這塊玻璃。


    自己為什麽變得這麽的,這麽的陌生?


    男人眉頭皺了起來,煩躁的外表下是一顆緊張不安的心。


    “轟隆”


    外麵不知道又是第幾次的雷鳴,整片天都好像要被雷聲打下來。


    男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害怕。


    鏡子裏的自己是這樣子的嗎?


    麵色浮腫,脖子連接肩膀的部位像是被人狠狠打過,歪扭過一邊,頭也有些變形了。


    鏡子裏的他正在慢慢變化著。


    越來越浮腫的臉頰,青黃色的皮膚,像塑料布一樣稍稍一動就被扯下一大片的皮,露出皮下紅色和白色的肌肉和脂肪層。


    鏡子裏的男人對著廁所裏的男人緩緩展開一個微笑,那雙像青蛙一樣鼓起來的雙眼眯成一條縫隙,縫隙之中,全是一片黑色。


    又是一聲雷鳴,男人一個腿軟,被驚倒在地上。


    不可能,他隻是見死不救,自己又不是殺人凶手,憑什麽六個人裏這麽多人,不找被人索命,就找他一個人索命?


    男人趕緊爬起來,手掌又被狠狠摩擦到,扯下一大片的皮肉。


    手掌之下的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隻是這片肌肉下,隱隱有著一些灰黑色的細長物質。


    那是蛆。


    並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勁的男人隻覺得自己的手掌還是很癢,但是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男人跑出廁所,將廁所門狠狠關上,隨後用一條毛巾鎖住廁所的把手,又用床單的布將門口底部的縫隙完全卡住。


    男人站在地上,有些慌張地看向門窗外麵。


    外麵已經一片漆黑,船上的人似乎已經提前將船上的大燈和走廊燈全部關閉,今夜所有人在大風暴的脅迫下,靜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一個人在外麵走動。


    廁所門已經響起了撞擊聲,廁所裏的邪祟正在試圖出來。


    男人有想過跑出去,但是外麵風暴將降臨,肆虐的狂風加上層層疊疊翻湧的浪潮,輕而易舉就能將船上走出房間的每一個人弄出船外,落入海中。


    廁所門的撞擊聲愈演愈烈,男人聽見門框已經破裂的細碎聲。


    顧不了那麽多了。


    再不出去,一直躲在房間裏也會是死路一條。


    男人咬牙,跑向門口,想要衝出去。


    可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手掌上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


    “啊!”


    男人的手被快速彈了回來,手掌上的肉毀了一大半,伴隨而下的還有不知名的黑色血液。


    自己的血什麽時候變成黑色的了?


    男人既迷茫又害怕。


    但是身後不斷響起的撞擊聲容不得他多想,既然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打不開,那他就換另一個方向。


    男人兩三步跑到窗前,想要扒開窗逃出去。


    手一碰到窗戶,照樣被灼燒。


    男人又氣又急,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看向自己身後的那間廁所,廁所的門縫底下的床單已經被黑色的液體浸透,變成一團墨黑色的東西。


    男人此刻手和腳都是軟的,見已經打不開門窗,幹脆躲進床板底下。


    他鑽進床板底下,藏在最裏麵的床頭深處,這樣可以觀察到外麵門口處的動靜。


    如果廁所裏的邪祟以為他出門了,然後接著撞擊那扇門的話,對男人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


    男人擦好自己滴落在地上的黑血,靜靜躲在床板底下,聽著那個門框聲越來越大,最後完全破裂的聲音。


    廁所的門破開了。


    意識到這點的男人渾身發抖出汗,他縮在床板底下,目光緊緊盯著門口的動靜,耳朵靜靜聽著房間裏的聲音。


    自從廁所裏麵的邪祟破開廁所的門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男人不知道那個邪祟現在在哪裏,總歸不是在床鋪周圍。


    如果床鋪周圍的話,男人一定會看到的。


    男人等待了差不多一分鍾。


    在這短短的一分鍾裏,男人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已經停止流通,四肢變得冰冷無比。


    他知道,自己應該換個姿勢了,但是他不敢。


    門窗外的暴風雨雖然很大聲,但是他稍微一動,邪祟要是耳朵靈敏,能夠聽到布料摩擦的聲音的話,那他先前的躲藏就功虧一簣了。


    男人知道邪祟現在沒有出現,也沒有出聲,是因為它在遲疑,遲疑男人是跑出去,還是仍然呆在房間裏。


    男人在等,在等邪祟做出決定的那一刻。


    他賭對了。


    趴在地下的浮腫的男人仰著頭,看著不遠處房門的底端。


    房門前站了一個人,床底下的人看不見身形和臉龐,隻能看到一雙慘白的腿腳。


    腿腳浮腫,踩在地麵上,肉看起來軟塌塌的,緊緊趴著地麵垂下。


    接著男人如願以償聽到了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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