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mission 59


    尤裏在確認了伊芙和伊利亞走遠之後, 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快速地彎下腰,從床板下的暗格中摸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手銬上鎖眼就是一下, 金屬的鐵片應聲四分五裂開來。尤裏握住被勒得微微發紅的手腕, 稍微活動了一下。


    槍聲驚動了宿舍裏的其他人。不到一分鍾,兩個拿著槍的年輕衛兵慌慌張張地循聲趕來, 這個時候尤裏已經整理好了剛剛與伊芙意亂情迷之間解開的襯衫和微微鬆開的皮帶。他從抽屜裏拿出了備用的手銬和武器, 正麵朝著桌子低頭清點著彈匣。


    在一人進來的刹那,尤裏的視線掃過了麵前窗戶上反射出的人影, 確定沒威脅之後, 頭也不抬地繼續著手上的工作。衛兵們認出了尤裏,他們稍微冷靜了一下, 疑惑地打量著室內,詢問發生了什麽。


    “槍走火了而已, 沒什麽。”


    尤裏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這樣啊……”兩個衛兵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臥室就那麽大,他們一眼就注意到了那略顯淩亂的床單和被子,以及一半還掛在床架上的、帶著槍擊焦痕被破壞的銀色手銬。


    房間內隻有尤裏·布萊爾少尉一人。他手上拿著槍正在裝填子彈, 左手手腕上還有淡淡的紅痕。


    總覺得知道了什麽可能會危及性命的秘密啊……!


    腦海中一下子浮想聯翩起來的衛兵一人組僵硬地低頭盯著皮鞋的腳尖, 結結巴巴地道:“抱歉打擾您了!布萊爾少尉閣下!沒、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


    尤裏收起了武器,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他穩穩地戴好軍帽, 利落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兩個抖抖索索生怕被秘密警察滅口的可憐衛兵走去——這一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鞋尖,肩膀緊靠著肩膀, 如果不是礙於禮儀,尤裏覺得他倆幾乎要抱在一起發抖了。


    保安局的秘密警察就那麽可怕嗎……尤裏有些無言。他沒什麽耐心地掏出了軍官證展示了一下,“保安局少尉, 尤裏·布萊爾。現在緊急執行公務,臨時征用你們的狙擊槍和軍用吉普車,都有嗎?!”


    五分鍾之後,開著軍用吉普的尤裏風馳電掣一般地上了路,他打開了通訊器,迅速調到了中尉的頻道。


    中尉的聲音裏帶著疲憊,問尤裏在哪裏,趕緊滾回來加班。


    尤裏充耳不聞,反倒轉頭問中尉:“現在是晚飯時間吧前輩,伊利亞少尉沒陪著你嗎?”


    “伊利亞?哦她啊,他們中隊不都公費去看歌劇了嗎……喂,等等。尤裏,你該不會是要——”


    已經被亂七八糟的文件折騰得大腦一片漿糊的中尉隨口就接了上去,等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歌劇院是嗎,多謝了前輩。”


    尤裏抬起頭,首都市中心街道兩邊的璀璨華麗的夜景從車的兩邊迅速飛向後方,不遠處的國家歌劇院像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城堡,幾乎照亮了小半個巴林特的星空。


    “給我回來!你這是——嘟嘟——”


    黑發青年沒有給中尉阻止自己的機會,在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之後便將通訊器的信號斷開,隨手就扔到了吉普車的後座上,腳下油門狠狠一轟,風馳電掣地朝著目的地駛去。


    而與此同時,躲在歌劇院地下停車場偽裝車廂裏的黃昏的通訊器裏,也終於收到了西爾維婭的最新指示。


    “已經找到進入歌劇院內部的途徑,立刻偽裝成保鏢上一樓東門檢票入口。”


    黃昏立刻站了起來。


    天知道剛剛聽到暗號,知道伊芙落單了之後,黃昏在心裏咒罵了多久那些該死的秘密警察。現在終於搞到了入場券,他自然是馬上行動了起來。


    間諜的直覺告訴他,德米特裏厄斯應該是不會傷害伊芙性命的,不過……天知道那個黃鼠狼一號會不會趁機對他的寶貝妹妹做出什麽其他糟糕的事情!


    秘密警察也好政客也好,一個兩個都是騙子專家!他單純可愛的妹妹萬一再被黃鼠狼的花言巧語迷惑了可怎麽辦?!


    歌劇院大廳內的燈光一點點暗了下來。


    抒情悠揚的音樂響起,宛若彌留之人在觸摸天堂的一瞬間回憶起生命中最溫暖美好的片段時光。音樂聲漸漸抬高,高音部分猶如一位舞技絕倫的美人轉著圈飛快地進入舞池,象征著維奧列塔回憶中上流社會的浮華美景。


    燈光亮起,身穿著純白色華麗長裙的女演員站起身,美麗蒼白的臉上帶著笑容,在數位貴族打扮的男子之間左右逢源。合唱聲響起,第一幕講述了維奧列塔與年輕的阿爾弗雷德初遇時縱情歡樂的場景。


    樂團指揮是當世著名的指揮家索爾蒂大師,樂隊技巧精湛,燈光恰到好處地烘托了氣氛,不到十分鍾便將觀眾帶入了那個熱情繁華的世界裏。


    伊芙卻無心觀賞,她心不在焉地聽著,視線卻在大廳內四處觀察著。


    德米特裏厄斯的唇角帶著愉快的微笑,他的視線沒有落在舞台上,反倒不時地看向身側的伊芙。


    德米特裏厄斯的包廂裏清了場,保鏢都守在外圍,他原本的女伴愛莉絲也被請去了隔壁。伊芙感覺到他的視線,略微有些不自在,恨不得把他的臉推回舞台的方向。


    “德米先生你不是來看歌劇的嗎?”伊芙壓低了聲音道。


    德米特裏厄斯故意做出聽不清楚她說話的樣子,借機朝著伊芙的方向偏過頭湊近了過去,伊芙不得不重複了一遍。


    德米特裏厄斯笑了。歌劇音樂的聲音很大,他靠在伊芙的耳邊道:“伊芙小姐不也沒有在看嗎?”


    “我看過了……”在西國的時候,她也曾經跟著導師出入這種場合——伊芙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作為寵物店主人的伊芙·卡洛琳是不太可能看過這個的,她趕緊補救了一句:“在電視上看過。”


    “所以,伊芙小姐知道後麵的內容。”德米特裏厄斯沒有在意伊芙話語間的漏洞,他隻是笑著問道:“那麽伊芙小姐喜歡維奧列塔和阿爾弗雷德的故事嗎?”


    這個人竟然真的要跟她探討歌劇劇情?伊芙掃視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隻能暫且放棄。她略微有些敷衍地回答:“當然喜歡。無論是《茶花舊夢》的小說還是歌劇改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裏麵許多的歌曲都非常有感染力,不然也不會在國家歌劇院這樣隆重地上演了……聽說格萊徹家族的奧爾夫·格萊徹夫人今天也到場欣賞了,德米先生你知道她的包廂在大概什麽位置嗎?”


    這還真是敷衍的回答啊……德米特裏厄斯失笑:“知道。現在換你回答我,我想聽的不是你對歌劇《茶花舊夢》藝術性的評價,而是你對於維奧列塔和阿爾弗雷德之間愛情故事的看法。伊芙小姐相信,就算雙方身份差距懸殊甚至對立,但隻要彼此之間堅守對愛情的忠貞、擁有拋棄一切去追逐的勇氣,有情人就一定可以終成眷屬嗎?”


    一句“知道”算什麽回答!


    伊芙微微有些不爽地皺起眉來,她板起臉,言辭犀利甚至有些刻薄地開口評價道:“如果德米先生是想問我,對於兩個過於情緒化、明明存在著巨大階級差距但卻視而不見、衝動且不成熟年輕人之間愛情故事的看法,那我隻能說,非常遺憾。明明是阿爾弗雷德主動招惹的維奧列塔,他卻完全沒有考慮過家人以及彼此的未來,最後才導致維奧列塔不得不用自己的絕望甚至於性命為這段纏綿悱惻的愛情買單。現在換我問了,奧爾卡·格萊徹夫人的包廂在哪裏?”


    “隔壁的隔壁。”


    德米特裏厄斯對答如流。他在聽完伊芙的回答之後,視線終於轉向了舞台,對維奧列塔一見鍾情的阿爾弗雷德此時此刻正對女主角展開激烈的追求,《祝酒歌》響起,將歌劇表演推向了高潮。


    “你說得對。阿爾弗烈德確實是一個不成熟的年輕人。他不但無法突破世人狹隘的目光,甚至無法反抗自己父親……對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他一無所知。如果,我是說如果,阿爾弗雷德能夠在追求維奧列塔之前就掌控自己的家族,強大到足以讓世俗為他低頭讓步,那麽維奧列塔就不會離開他了吧?”


    德米特裏厄斯喃喃著。他蜂蜜色的瞳孔透出暗光,在他初次邀請伊芙觀看這出歌劇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跟阿爾弗雷德產生如此幼稚無能的可笑共鳴。


    阿爾弗雷德對於自己的父親上門羞辱哀求甚至威脅維奧列塔的行為一無所知,在維奧列塔為了他不得不離開之後更是蓄意報複,完全沒有調查和思考過維奧列塔行為背後原因,隻是愚蠢地一味發泄自己的恨意。


    而他現在,明明對伊芙愛慕不已,但卻連累她成為了眾矢之的,甚至就連德斯蒙家族是不是有人——而那個人很可能正是他的親生父親多諾萬·德斯蒙,蓄意想要殺死伊芙都不知道。


    東國保安局的確強勢,但畢竟不是鐵桶一塊,統一黨想要滲入其中並不難。德米特裏厄斯的勢力雖然暫且還無法比肩多諾萬·德斯蒙,但是拿到這種程度的消息卻也毫不費力。


    如果暗殺伊芙的人真的出自德斯蒙集團,如果父親真的是為了不讓他擺脫操縱所以才對伊芙下手……德米特裏厄斯眯著眼睛望著舞台上端著酒杯一點點走向維奧列塔的阿爾弗雷德,鋒利的殺意從他的瞳孔深處閃過。


    “或許對於故事裏的維奧列塔而言,能夠與阿爾弗雷德終身相伴便不是悲劇。但我卻認為,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悲劇的結尾。”


    伊芙凝視著舞台上,維奧列塔笑眯眯地接過酒杯,邁著輕快的舞步穿梭在衣著華麗的賓客之間。所有的演員都是那樣歡愉和熱情,大家都在哈哈大笑盡情歌舞,可是伊芙的眼神裏卻隻有冷漠憐憫的光。


    “【可憐的女人哪!如果說愛她們是一種過錯,那麽至少也應該同情她們。你們同情見不到陽光的瞎子,同情聽不到大自然音響的聾子,同情不能用聲音來表達自己思想的啞巴;但是,在一種虛假的所謂廉恥的借口之下,你們卻不願意同情這種心靈上的瞎子,靈魂上的聾子和良心上的啞巴。這些殘疾逼得那個不幸的受苦的女人發瘋,使她無可奈何地看不到善良,聽不到天主的聲音,也講不出愛情、信仰的純潔的語言。】(注1)”


    伊芙輕輕地背誦著,她的聲音輕柔緩慢,德米特裏厄斯一下子便聽懂了,這是《茶花舊夢》小說裏的主人公對於維奧列塔不幸遭遇的一段感慨。


    伊芙在念完這一段之後微微停頓了一下,恢複了平靜的語氣:“大部分人在看完這個故事之後,隻會深深地同情維奧列塔和阿爾弗雷德。不過如果硬要讓我選的話,我更想要同情阿爾弗雷德那個連名字都沒能擁有的妹妹。”


    “維奧列塔是悲劇,阿爾弗雷德的妹妹就不是悲劇了嗎?她們在那個時代被認可價值和獲得幸福的方式居然僅僅是嫁給一戶好人家,還會因為哥哥個人的行為輕而易舉地就被毀掉一生。更可笑的是,阿爾弗雷德的父親身為一位有頭有臉的鄉紳,竟然為此不惜哀求逼走維奧列塔。”


    “在我看來,維奧列塔命運裏的悲劇與她遇到誰並無關係,而是取決於她能否正視自己的命運並且做出改變。隻可惜,那個時代的女性因為時代和環境的局限性,根本無法明白自己真正應該改變的是什麽。她們從出生開始就被蒙上了雙眼,永遠像男人的附庸一樣任憑擺布,無法得到很好的教育,更不知道何為思想的獨立,那些男人將她們束縛在了一個被他們設定好的人生和未來裏,她們的悲劇是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的。”


    “我們看這出歌劇,如果隻看到了女性被男人拋棄的悲慘下場,感慨一個交際花如飛蛾撲火愛上了不該奢求的人;而不是看到一個原本美麗驕傲的靈魂被命運的車軸壓入汙泥,無助掙紮,不去思索應當如何改善女性的思想和地位,讓她們擁有獨立美好的靈魂,那麽這樣的悲劇永遠不會停止——那我們,大概也已經錯過了故事原本想要表達的一些東西了。”


    第60章 mission 60


    憑著秘密警察的身份, 尤裏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國家歌劇院,並且問到了伊利亞訂的座位。


    兩個連號的座位,不出意外的話, 伊芙應該跟她坐在一起。


    在他收起證件的時候, 身後突然又走過來了一批人。尤裏瞥了一眼,是西國大使館的官員,為首的海因裏希·布蘭茨是西國外長的侄子,同時也是西國環保衛生部門炙手可熱的新人,不少人都猜測他很快就要上任部長。


    難怪保安局沒能把他們阻攔在外麵。


    有錢人還真是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表演啊……難怪伊利亞他們會把狩獵地點選在這裏。


    尤裏在心中嘲弄著, 他觀察了一下歌劇院的地圖, 打算找一個地理位置高一點的地方先從原處保護伊芙。在選定了地點之後,黑發青年徑直走進了電梯, 可就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刹那, 尤裏卻突然伸出手按住了開門的按鈕!


    是他過於敏感了嗎?總覺得……剛剛好像有一股視線凝在他身上。


    可是,當尤裏看向大廳的時候,卻隻看到了海因裏希·布蘭茨帶著女伴和一眾保鏢朝著另一部電梯走去的背影。


    “布萊爾少尉?”


    在尤裏身側的另一個秘密警察奇怪地問。他隨後循著尤裏的視線看了過去,正好看見海因裏希側過頭, 正好聲好氣地跟身側那位有著橘紅色長發的美豔女伴說著什麽。


    “西國的那幫人啊,他們也是奇怪。”秘密警察同伴說,“明明歌劇院的票都給他們這麽久了,巡演都要結束了,據說歌劇院這邊都以為他們不會來了。結果好死不死偏要今天來插一手——”


    “今天?”尤裏的心髒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今天什麽時候?”


    “今天晚上, 就剛剛。說起來前一陣子不是傳西國的那個【白夜】在我們這邊嗎?我記得海因裏希·布蘭茨也是差不多那陣子來的東國,據說他在學生時代就是個醫學天才,非常熱衷於醫學研究和藥物開發——你說會不會他就是【白夜】啊?”


    海因裏希側著臉,尤裏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不過那位女士說的話比較簡短, 他可以通過簡單的唇語判斷出來,大概是“與您無關”、“無可奉告”之類的話語。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海因裏希小公子看上去已經放棄了追問。


    “沒有證據的話還是先別亂說,少給上麵惹麻煩。”


    尤裏沒能找到視線的來源,關上了電梯。同僚的話在他的腦海中很快地閃過,他想到了中尉對【白夜】的描述……應該不會是他,年齡上來說,還是太過於年輕了。


    尤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走在歌劇院大廳門外空空蕩蕩的走廊上,女高音高吭悠揚的歌聲從門縫裏隱隱約約地傳來。


    尤裏握住門把手剛準備進入歌劇院大廳三層的包廂看台,卻聽見女洗手間的方向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仿佛有什麽人在掙紮哭泣——尤裏的心髒微微一緊,他立刻鬆開了門把手,顧不上太多,舉起□□的同時一腳踢開了女洗手間的門!


    “呀啊——!”


    衛生間內響起一陣女性的尖叫。


    尤裏一眼認出了其中一人是東國法務省埃爾曼部長的千金愛莉絲·埃爾曼,她正低頭趴在洗手池邊上抽泣著;而在她的身側,一位穿著淺綠色禮服長裙、看上去大約十四五歲的金發少女正扶著她,一邊小聲安慰著愛莉絲,一邊用驚恐惱怒的眼神看著尤裏這位不速之客。


    “這、這裏是女洗手間!你怎麽能……?!”


    她看上去氣得有些語無倫次。


    尤裏的動作停了一秒,不過那並不是因為尷尬。


    身為抓捕間諜的行動組成員,不要說女洗手間的門了,就是女更衣室的門尤裏也照踹不誤,被秘密警察從情人被窩裏掏出來的官員不要太多。而尤裏之所以會停頓,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在剛剛看到那個綠裙子的金發少女時,他總覺得對方的表情和神態一瞬間竟然與伊芙有幾分神似。


    不過也僅僅是有幾分神似,容貌氣質差別其實挺大的。尤裏眼神犀利,自然不會認錯心上人,他很快壓下了心中一閃而逝的疑惑,定了定神。


    “秘密警察執行公務,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明或者是歌劇票根。”


    他舉著槍的動作沒有動,聲音平靜地道。


    “那種東西都是保鏢才會隨身攜帶的,你信不信回頭告訴我爸爸……!對、對不起!”


    愛莉絲·埃爾曼沒有什麽動作,倒是她身邊的綠裙少女臉上露出了被挑釁的怒意。她氣勢洶洶地剛要撒潑耍賴,就被尤裏一下子指到鼻尖處的槍口嚇得變了聲音。


    “我的名字是夏洛特·菲戈!這位、這位小姐是愛莉絲·埃爾曼……”


    “埃爾曼小姐我認得出來。”畢竟是社交圈的紅人。


    “是、是嗎?那就好!我們真的就是中途出來一下洗手間,什麽事情也沒做啊,愛莉絲小姐她心情不太好,我就勸了她一下,如果您一定要看票根的話,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包廂找保鏢要……”


    “保鏢?如果有保鏢的話,為什麽保鏢沒有跟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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