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是她願意深交的人,如果公公這邊能走通,她也不是不願意去請求一下。


    賈菊坐在桌邊,主動道:“我問了一些人,他們說市麵上並沒有類似尺寸的工具鉗,除非自己定製根本沒得買,而且尺寸和模樣和常用的工具鉗不同,有人說就算定製了都不一定能使用。”


    “胡說!”沈勝智一臉慎重,視線就沒從紙張上挪開過。


    最開始看到這些尺寸時,他第一個反應也是好笑,想著畫圖稿的人實在是太粗心大意,將上麵的一些尺寸都弄錯了。


    他倒是沒覺得這人是亂畫,當了這麽多年的鉗工,先不說能不能看出對方是不是一個熟手,但看圖稿多少還是有些經驗,能分辨出一個人到底是新手還是老手。


    明眼就能看出畫圖稿的人有幾分底子。


    但又覺得很粗心,將一些特征和尺寸標錯。


    這是沈勝智的第一印象,隻不過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


    他現在是鍛造廠的八級鉗工,在外肯定不會承認,其實自己也是知道他這個級別多多少少有些水分,但即使如此也是有些能耐,沒多久就看出,這些工具鉗並不是被畫錯了,而是經過了改良。


    工具不在手,他不能確保這個改良一定行。


    但隱隱之中就覺得,如果按畫稿的尺寸和模樣來,或許要比廠子裏花了不少精力和錢財買來的工具鉗好。


    沈勝智越看越坐不住了,趕緊問道:“這個畫稿你是從哪裏來的?”


    賈菊就算不太懂畫稿的事,但也能從公公臉上看出慎重的神色,她沒說什麽人,隻是簡單道:“一位比我小幾歲的女同誌,說是找不到同尺寸的工具鉗,就給她買幾塊鋁板過去,應該是打算自己弄。”


    “鋁板我來給你弄,你問問她,如果弄出來能不能賣我一套,價錢不是問題。”


    一套工具鉗價錢不低,沈勝智平日裏節儉,對吃穿住行都不是太在意,有就行也不用一定要最好。


    但工具鉗對於一個鉗工來說。


    那可是比吃穿住行還要重要的東西,如果有更好的選擇,自己絕對不想擁有次等品。


    沈勝智忍不住多了一嘴,“這個朋友要是品性不錯,就多多來往,年紀輕輕就有大本事,是個很有前途的小輩了。”


    不說其他地方,就說他們這個小鎮。


    鎮上倒是有不少廠子,但真要說起來並沒有規模較大的工廠。


    他這個八級鉗工之所以有水分,也是因為在小鎮上根本找不出幾個厲害的技術工。


    這個年代,人才真的太少太少了。


    也正是因為太少,當遇到一個後他就忍不住惜才,不用兒媳主動開口,就將這件事給應了下來。


    “除了鋁板之外,她應該也缺一些製造的工具,如果她要是方便可以請她來鍛造廠,我可以給她安排地方。”


    “行,下回見到她我就同她說說。”賈菊立馬答應下來。


    心裏不由想著,自己的直覺果然沒錯。


    ……


    容曉曉這幾天並沒有往鎮上跑,突然間變得忙碌起來,她根本抽不出時間跑外麵去。


    現在有幫手,家裏得修的地方幹脆都翻出來修修。


    再來這兩天整個紅山大隊都顯得格外振奮。


    “居然這麽大了?!”


    “哎喲,你看看它們的胃口真好,一直在吃。”


    “看看它們身上的肉,離著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再這麽長下去,豬肚皮不得拖地了?”


    沒錯,整個大隊都這麽振奮,全是因為豬圈裏的四頭寶貝疙瘩。


    大隊的社員們每日都得幹活,一般下了工就直接回去歇著,幾乎不會往豬圈這邊跑。


    而鍾愛八卦的馬婆婆她們倒是天天跑,也正是因為天天跑,所以就算能看出四頭寶貝疙瘩長得不錯,但也沒太驚訝。


    不比羅大隊長。


    因為先前弄電線的事,不是跑這就是跑那,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太關注豬圈的事。


    這天難得沒閑事,他便在隊裏這看看那看看,一路就遊蕩到豬圈這邊,然後探頭一看……


    這一看,徹底是驚呆了!


    往年豬出欄的時候都沒這麽胖,現在離出欄還有幾個月,照這個漲勢怎麽都能再漲個好幾十斤。


    在隔天的早會上,大隊長是特別熱情的誇獎了容知青和焦知青兩人,弄得整個大隊的人都知道,咱們隊裏的寶貝疙瘩長得特別好。


    這不,一波又一波,全是來看熱鬧的。


    人一多,容曉曉自然得守在這邊。


    一來以防出什麽意外,看豬可以但不能離得太近,更不能直接上手,還得盯緊這些人,省得破壞掉什麽。


    現在的豬圈和以前可不同,好不容易置辦的這麽舒適,可不能讓人破壞了。


    再來,也得裝裝樣子不是。


    平常的時候不在,人多的時候還是露露麵吧,而且但凡來一個人就沒不誇的,沒人不喜歡被誇獎,容曉曉也脫不了俗。


    “容知青,你養豬真有一把手,瞧瞧它們,是一頭比一頭胖。”


    “這下好了,年底又能多分幾兩肉。”


    “不止呢,瞧瞧這一頭頭肥的,到年底前還能再養養,容知青你們可真厲害,要是早點讓你們養豬就好了。”


    周邊人見著就忍不住誇著。


    容曉曉還能一副謙虛的樣,一旁的焦港早就飄起來了,他昂首挺胸一副驕傲的樣子,在別人的誇讚下非但不謙虛,還洋洋得意著,“那是,要是沒我們辛辛苦苦養著豬,絞盡腦汁操心給它們吃什麽,還把這邊打理的比家還要幹淨,就為了給它們一個又舒適又安心的地方養膘。”


    別人誇不止,他還得自己誇自己:“你瞧瞧,養豬才多久?它們倒是長得又肥又胖,我反而瘦了,這要不是盡心盡力我怎麽可能把肉長到它們身上去?”


    眾人一聽,視線不由落在焦知青白白嫩嫩、略顯肉嘟嘟的臉上,一時之間有些沉默了。


    馬婆婆違心的給他捧場:“小焦說的也沒錯,你們瞧瞧這一頭頭豬確實是長了不少肉,要不是他們精心飼養,又哪裏能養得這麽好。”


    也是這個道理,不管焦知青是不是也跟著一起養胖,反正這四頭寶貝疙瘩是真的長肉了。


    在場的一些人不由感慨的。


    當時大隊長要將豬圈交給這兩個知青,有一部分人是十分不讚同,看在大隊長的情麵上就算沒有當眾去挖苦刁難,那也是沒好臉色過。


    養豬這個活,在他們看來多少都比下地幹重活要來的輕鬆,而且既然是公認的寶貝疙瘩,那在社員們的心中還是十分寶貴的。


    所以這個活還真不是普通人就能幹得了。


    那得各方麵都讓他們覺得滿意,不然心中也不順服。


    連大隊內的人都是這樣,更別說新來的兩個知青了。


    後麵之所以會態度好一點,也是因為容知青的父親原先也是紅山大隊的人,更別說她又是弄了減少野草的方法以及借給大隊的漁網,那在他們心中的好感度是噌噌往上漲。


    再說焦知青……


    算了,不說他了,誰要是敢說他保準被以馬婆子為首的婦人懟的啞口無言,立馬舉手投降。


    不過即使如此,大隊有一些人其實並不相信他們能養好豬。


    都是從城裏來的年輕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以前沒幹過這種活,其他事情上比不上,但他們自認比這些知青們更懂得種田養豬。


    更覺得容知青兩人最後要麽養不肥這些豬、要麽就跟大隊長打賭的那樣,最後自己掏錢填補上。


    私下的時候也有人聊過這件事。


    還想著隻要是不養死瘦一點就瘦一點吧,也不用讓他們賠錢了。


    可誰能想到不但沒養死,甚至也不是瘦骨伶仃,反而胖的出乎他們的意料。


    連著被參觀了好幾天,別說是容曉曉就連焦港也不樂意了。


    被誇讚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聽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但前提是它不能讓自己變得忙碌。


    有人過來,多少都會增加他們的工作量,待在豬圈這邊的時間也拉的越來越長。


    再又一次迎來一波觀看的群眾後,容曉曉一臉深沉的找到了大隊長,特別嚴肅的道:“不能再這麽下去了,養豬需要一個安靜的場所,你沒看到這幾天下來四頭豬每天的用食量都在減少,睡眠時間也比原先變得要短,就連精神都萎靡不振,再這麽下去它們長不胖不說還會瘦下去。”


    “當真?”羅大隊長一臉狐疑。


    他對這個表示很懷疑,到底是豬不能這麽下去了,還是這兩位養豬的同誌找的理由?


    別人或許不了解他們,但他身為紅山大隊的大隊長,要是還看不出他們心中的想法,那這麽多年都白幹了。


    “當然,我怎麽可能騙您。”容曉曉早就做好準備,從挎包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本子,上麵記錄著是四頭寶貝疙瘩的食用時間、睡眠時間以及白日的一些突發情況,“您看看,像白豬二號,在昨天三個時間段有暴動的跡象,差點將東麵的圍牆給拱壞了,黑白豬四號夜裏不睡白日沒精神,用食量都比原先少了三分之一,再看看……”


    本子上記載著滿滿幾頁。


    羅建林越看越認真,所有的數據都表明容知青確實有在認真的記錄,而且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每一頭豬的情況都不如原先的好。


    想想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又怎麽能長膘?


    這下他著急了,“你說的對,不能讓人再打擾它們的生活,我這就去喊喇叭,嚴令禁止閑人踏入豬圈這邊,誰要是敢不聽話你就隻管來找我。”


    說著,內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容知青一開始說這些時,他還以為她不過就是隨意找的借口,沒想著人家是認認真真在記錄,瞧瞧那一頁又一頁的數據,記錄著從早上到晚上各時間段發生的事,這要不是一直守著豬圈,又哪裏能記得這麽完整?


    不管是容知青還是焦知青,都是靠得住的人,自己還是看走了眼。


    “倒也不用禁止所有的人來。”容曉曉趕緊補了一句,“照著以前就好。”


    其他人可以不來,焦港的那些八卦友們那還是可以來的。


    要是沒有她們一邊八卦一邊替他們幹活,那她守著豬圈的日子不得十分無聊了?


    所以,照常就好。


    該來的人還是得來,不該來的人千萬別來。


    “……”羅建林深深看了她一眼。


    一會兒覺得容知青靠得住,不是那種想盡法子想要偷懶的同誌、一會兒又覺得這位同誌做的每一件事的前提就是為了偷懶。


    他活了這麽幾十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複雜,實在是讓人無法看透的人。


    算了算了,他還是別多事,以後隻聽容知青話的表麵,絕對不再深究。


    越研究越頭疼,為了多活幾年他還是少想些事吧。


    “行,你自己看著辦,豬圈這邊我全權交給你,你想讓誰來就讓誰來,不想讓誰來直接趕走就是,我替你兜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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