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剛剛聽到有人在談論,說是鎮上來了一些幹事,都是鎮上的大領導。


    這麽一對上,他大概能猜到這人的身份,笑的更有深意,“同誌你好,我是從首都來的知青盛左元。”


    要是白曼在這,她一定能看得出盛左元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了。


    不過這時候的她也顧不上盛左元在幹什麽。


    而是略顯驚訝的看著前方的甄承福,久久都沒回過神,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眼中除了驚訝之外還有恨意。


    她上輩子最恨的人除了盛左元之外就是甄承福。


    這個偽善虛偽的賤人!


    第82章


    白曼恨死了甄承福,上輩子要不是他,自己不會過得那麽悲慘,到現在她都還記得自己被甄承福壓在底層永遠都沒法翻身的絕望。


    那個時候的甄承福不僅僅是一個小幹部,他太會裝了,裝成一個和善又友好的樣子,不清楚的人還當他是大好人,還以為他能將人從泥潭中拉出來。


    可誰都沒想到,被拉出來的她進入的是另外一個深淵,永遠都沒法翻身的深淵。


    一直到甄承福貪汙的事暴露出來,這才讓她鬆了一口氣,可那個時候太遲太遲了,遲到她已經麻木,完全沒法再過正常的人生。


    “白知青?你是來找大隊長的嗎?他現在在接待最要的客人,如果你要沒什麽重要的事,還是晚點再來吧。”李泗見到站在窗外的人,他笑著道:“來的是鎮上的幹事,專門來慰問幹活的社員,人真的又和氣又善意,還專門給社員的人帶來了食物和糖水,那群老爺們都不舍得喝,誰家老爺們還喝糖水?”


    說歸說,但每個人都十分珍惜,珍惜的抿了又抿,有一些人甚至感動得紅了眼眶。


    像這類好東西,在家的時候誰不是省給孩子婆娘?就算饞的流口水,那也不會喝一口。


    自己喝一口,孩子們就少喝一口,但凡念著家裏人的漢子們,那是好幾年都沒嚐到過紅糖水的滋味了。


    李泗就是其中一個。


    紅糖本來就是珍貴的東西,有錢都不一定有地方買,家裏櫃子裏藏著的一小瓶也是自己婆娘攢了好久,說是要給即將生孩子的閨女留著,坐月子的時候得好好補補。


    “你是不知道,其他社員們聽到,都特別遺憾沒搶到這個位置,早知道他們也跟著一起上,說不準還能握握甄幹部的手,要是能入了他的眼,你絕對是一輩子的福分。”


    李泗其實說的有些誇張了。


    但何嚐不是證明在他們心中,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幹部,那也是他們仰望的存在,尤其是這個幹部人善心好,覺得他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大好人。


    白曼對此並不表達什麽。


    她沒有否認小隊長的說法,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說甄承福再不好,也沒人會相信。


    主要是她手中沒有任何證據。


    口說無憑,誰又會相信?


    白曼眼裏閃過一絲恨意,重生而來她一次又一次說服自己,忘記上輩子悲慘的一切,好好經營現在的生活,隻要到達一定的程度,她才有可能改變自己的未來。


    不是不想報仇,而是現在的她能做得事實在是太少太少,少到沒有任何根基的她,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她得積攢一些財力和人脈,到時候就能和這些人好好算算這筆賬。


    這也是為什麽,自己這段時間焦慮的原因。


    在見到甄承福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有時間,因為在上輩子甄承福並不是在這個時間點出現,而是在八零年後,那個時候得甄承福早已經是鎮上的某個小領導,之所以會和他打交道,也是因為他的女兒……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甄幹事的女兒?也不知道她跑去哪裏了,萬一在咱們大隊出事可不好。”李泗剛說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瞧瞧我,真是糊塗了,你哪裏見過他的女兒。”


    “我見過。”白曼緩聲。


    她還很的見過。


    不過是上輩子。


    甄承福之所以會用官威壓製她,就是想為自己的女兒出口氣。


    而她的女兒之所以恨上她,原因就是盛左元。


    上輩子那個害得袁馨小產,最後自殺的罪魁禍首——甄蘭。


    也就是盛左元未來的妻子,一個善妒的驕縱跋扈的女人。


    隻要和盛左元巴上邊的女人,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會嫉妒,想方設法讓對方不好過。


    她是盛左元的青梅竹馬,袁馨是盛左元的前對象,還曾懷上過盛左元的孩子。


    向來善妒的甄蘭哪裏會放過她們兩。


    袁馨落到一個自殺的結局,而她卻在甄承福的壓製下過了好幾年的窒息人生。


    感覺到人生的無望,愛人又早早離她而去,那段日子僅僅隻是回憶一下,就讓自己絕望無比,連呼吸都有些無力。


    “什麽?”李泗沒太聽清白知青的話,見她臉色蒼白,有些擔憂道:“你沒事吧?是不是中暑了?”


    白曼搖了搖頭。


    李泗又問道:“那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想找大隊長?要實在著急,我找個借口將人叫出來。”


    白曼又是搖了搖頭。


    弄得李泗搞不懂她到底什麽意思,想著既然人沒事,那他就不管了。


    結果在這個時候,白曼開口了:“小隊長,能不能替我開一個介紹信,我想去鎮上一趟。”


    ‘嘶’李泗倒吸一口氣,“你怎麽又要跑鎮上?上回大隊長就叮囑過我,一定要好好……行行,我去問問總行了吧。”


    哪怕他都快當爺爺了,但還是看不得女同誌流眼淚,這讓他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閨女。


    想著她在外會不會也遇到這種委屈的事,要是那人也能和他一樣鬆鬆口就好。


    李泗沒權利開介紹信,隻能硬著頭皮進辦公屋找大隊長,大隊長一聽,眼睛就瞪了起來。


    要不是在場的還有其他幹事們,他是真的要發火了。


    這白知青,怎麽就不知道安分呢?


    李泗低聲問道:“開嗎?我瞅著她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你是不知道剛剛在門外,白知青的眼睛都直了,差點都哭了出來。”


    總覺得是受了什麽大打擊。


    但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他也就不好開口。


    “怎麽了嗎?要是有事,我們就不耽誤你們了,幹正事才重要。”甄承福微笑著道。


    其實心裏早早就不耐煩,恨不得找個理由早點回去。


    羅建林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一個知青想去鎮上給家裏打個電話,我幫著開個介紹信就好。”


    一旁的羅支書也幫著留人。


    留來留去,甄承福麵上笑著答應,心裏將這些泥腿子罵的要死。


    而羅建林趁機將介紹信開口,並叮囑著李泗,“你給白知青帶一句話,先前的事沒有下次,做事之前好好想想,我不可能一直替她兜著。”


    “什麽事?”李泗下意識的問。


    羅建林沒搭理他,將人推了出去,並不打算滿足他的好奇心。


    李泗隻能帶著遺憾出了門,將開好的介紹信遞給白知青。


    同時,甄承福朝著那邊望了望,正好看到向著這邊望來的女人,有那麽一瞬間,總覺得那人的眼神很是滲人,可當他認真看去時,又什麽都沒感覺到。


    甄承福似做不經意的道:“那位是?”


    羅建林回著:“是今年來的知青。”


    甄承福突然想起了什麽,“先前公社是不是跟你們打過招呼,說是……”


    羅建林瞬間理會他的意思,跟著點了點頭:“對對,不是白知青,而是和她一個地方的另外一名知青。”


    甄幹事說的是上麵曾有人打過招呼,並不是讓他們優待某個人,而是其他知青如何他就如何,絕對不能有優待。


    但如果遇到性命之憂,便幫把手。


    這個人,並不是白曼而是同批的焦港。


    想來給公社打過招呼的應該是焦港的家人。


    不需要特意關照自己的子嗣,該磨煉還是得磨煉,隻要命還在就行。


    在焦港來之前,羅建林就被打過招呼。


    所以焦港在地裏哭天喊地說累、打著滾不願意幹活時,他絲毫不動容,該如何還是如何。


    可誰能想到這位焦港同誌能遇到自己的福星。


    現在整個大隊,除了焦港之外,哪個知青的日子能有他好?


    就連容知青都比不上。


    別看焦知青是容知青帶著,但真要說起來,容知青身上的擔子也不輕,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現在的事是一件比一件多。


    倒是焦知青,除了養豬就是和馬婆子等人嘮嗑,再要不就是躺在豬圈邊的小棚子裏睡懶覺。


    也不知道焦家的長輩到底是慶幸還是生氣。


    慶幸自己的子嗣沒遭受痛苦,生氣這種悠閑如同養老的日子還真算不上磨煉。


    正想著,羅建林突然愣了愣。


    他發現自己忘了一個人,比起焦港,其實有一個知青更輕鬆。


    不正是抱著任務來的林知青。


    先前知青辦說是要給紅山大隊加塞兩個名額。


    為此還獎勵了他們一頭小黃牛。


    當時隻說這兩人中的一人是帶著任務而來,但具體什麽任務,又該如何配合,知青辦的周幹事一句都沒說,隻讓他緊緊閉上嘴,什麽都不要管。


    原先覺得好奇,後來因為大隊的事不少,再見林知青天天放牛,好像也沒幹什麽正事,時間一長,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但自打周紅斌被抓的事後,他就忍不住想著,林知青的任務是不是和後山的寶藏有關係?


    不然放電影的那天晚上,公安怎麽來得這麽快?


    快到按正常時間,根本不可能那麽快從鎮上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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