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想著該怎麽把這件事給處理好。


    “老羅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羅支書擰著眉頭,開口說:“我覺得不該把容陽留在大隊,咱們……護不住他。”


    容陽怎麽說都是紅山大隊的人。


    甚至他家的老宅都還在這裏,想要留下沒人有資格趕他離開。


    但是他這一回來把事情鬧得太大了。


    大到不是他們想要兜住就能給兜住的。


    把人救起來後,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嚷嚷著知道妮家地主被殺的內情。


    哪怕事情已經過了好幾十年。


    但涉及到命案,他們也不得不帶著容陽去鎮上報警。


    沒兩天的功夫,外麵就傳的沸沸揚揚。


    數不清的人往紅山大隊來,有些自然是因為好奇,有些卻有可能帶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這叫他們是防不勝防。


    為了減輕麻煩,他們可以堵住通往紅山大隊的路口,攔住那些想要過來的人。


    但是紅山大隊地勢四通八達。


    大路走不通就能走小路,路口進不來也能繞到後山往內走。


    總不能把整個紅山大隊給圈起來吧?


    他們還真沒這個能耐。


    防不住外來人,那就隻能叮囑一下自己的社員,讓他們盡量少和外來人接觸。


    可是這麽下去也不是事。


    羅支書這兩日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家離容陽落腳的地方不遠,以至於他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聽到一點點聲響就會警惕起來,生怕容陽會出事。


    倒不是他小題大做。


    而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容陽能夠直接指認殺人的是誰,直接嚷嚷出來就嚷嚷吧,有他的指控對方多少也會顧及一些。


    可是容陽除了知道妮家地主是被殺的之外。


    他根本就沒看清楚殺人的那人是誰,隻說了一個特征,單憑這一個特征如何搜查的出來?


    凶手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在被查到之前將容陽殺人滅口。


    他們小小一個生產大隊,又如何防得住?


    “我知道,這件事我和公安反映過,但是……”羅建林這個時候也挺發愁的,他真的向上麵反映過,但結果對方以立不了案為由,隻能讓容陽在生產大隊先待著,直到他們找到相關證據之後才能立案。


    說到這事兩人那叫一個愁眉苦臉。


    容曉曉也是在這個時候出門的。


    一開始待在院子裏聽著他們說話,聽著聽著就看到院外飄起了一些煙。


    為了以防萬一,就打開門出來看看。


    然後就看到大隊長和羅支書兩人站在那處不住的抽著旱煙。


    她好笑著:“您兩位怎麽在這裏抽煙?”


    抽得是一臉皺巴。


    一看就知道是被什麽事給愁到了。


    羅建林將旱煙熄滅,他用手揮了揮麵前的煙霧,說著:“剛聽人說你回來了,就打算過來看看,你二姑現在還好吧?她年紀大了可別太激動,要是不舒服我就讓羅夏來看看。”


    “好著呢,二姑最近調養的不錯,沒見她有什麽不好倒是挺開心的。”


    “能和自己的弟弟相聚,確實挺高興的。”羅建林很理解,緊跟著又說道:“對了,先前你讓羅冬他們造的東西已經弄出來了,可真是個大寶貝,孩子們上學放學方便多了。”


    先前容曉曉留給這兩個徒弟的是一張圖紙。


    上麵畫著的是三輪車的組裝圖稿,不是那種特別複雜的稿件,除了需要自己親自動手鍛造一些配件之外,一些零碎又核心的小部件她都已經準備好。


    所有配件鍛造完後再進行組裝,說不上特別的困難但也不簡單。


    也是想考量考量這兩人的學習成果。


    現在看來這兩人都通過了考驗。


    “他們喜歡就好,不過三輪車上的輪胎都沒有安上橡圈,行駛的路上會顯得有些顛簸,要是不太舒服的話可以裝上一些幹草。”


    “舒服,哪裏會不舒服。”羅建林笑著說:“總比靠雙腿走來走去的強,你是不知道其他大隊的小孩看到他們坐著三輪車去上下學,一個個羨慕的是不得了,前兩天羅莊大隊的大隊長就來問了,想著也給自己大隊的孩子來一個。”


    “他們可以去鍛造廠問問,稿子我都交給了那邊,配一台出來應該也不會太貴。”


    羅建林點了點頭:“那行,等下回見到他我就跟他說。”


    說著說著,容曉曉就問起了容陽的事。


    “你剛回來就知道了?”羅建林歎氣道:“他也是糊塗,什麽都不清楚就往外嚷嚷,羅支書剛剛還跟我說,容陽一個人住在大隊不安全,但公安不願意接管,他除了大隊哪裏都去不了,就算知道我們也沒辦法啊。”


    也隻能在大隊安排一些,看能不能組建幾隊巡邏。


    但他們大隊都是一些農家子,要是真遇到歹人,最後受傷的還真不知道是誰。


    不過他的話聽在容曉曉耳裏,卻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容陽糊不糊塗她不知道。


    先前爸跟她提起過這個人,很確定在這人口中聽到過一些類似於寶藏的事,他絕對知道一些內情。


    可現在卻完全不交代,是因為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獨吞寶藏,還是說已經接觸了某些人?


    容曉曉並沒有接著大隊長的話往下,而是問道:“大隊長,林知青回來了嗎?”


    “林知青?他、他回來了。”羅建林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好好的,容知青怎麽就突然提起了一位男同誌?


    難不成……


    輕輕咳嗽兩聲,羅建林顯得很不自在,又忍不住開口打聽著:“怎麽突然問起他?”


    第174章


    容曉曉倒也不是突然提起。


    她挺懷疑林知野這個時候回來,就是因為容陽的緣故。


    難免的想問一問。


    可看著麵前的兩人,大隊長不由偏了偏頭,耳朵都豎起來了,羅支書這位老爺子更是直接湊過來,那雙飽經風霜的眸子透露著八卦的光芒。


    就像是她再多說一句,這兩人就要開始浮想聯翩了。


    容曉曉可不想自己成為八卦的中心點,“前段時間正好在湯城遇到他,挺巧的呢。”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羅建林點了點頭,“他是申請過,這不,前天剛回來。”


    這下,心裏就沒什麽好奇的苗頭了。


    肯定是兩人在湯城遇到過,容知青才想著來打聽打聽吧。


    他跟著道:“林知青挺忙呢,前天回來又去了鎮上,我這個大隊長都沒他忙。”


    羅支書接著話,“這年輕人神秘兮兮的,不過有一點還好,最少不惹事,不像那個……”


    算了,他實在是不想提這個名字。


    一提起來就覺得晦氣。


    然而。


    他嘴裏不惹事的林知青,早在不知不覺中就織了一個大網,如今就等著大魚上鉤。


    “這算什麽?算不算峰回路轉?”馮莆樂嗬著。


    看著安插的一個又一個點,鉤子上的肉塊足夠大,完全能將藏在深地中的大魚釣出來。


    林知野靠在椅子上,眼睛要眯不眯,帶著些困意道:“我都快兩天沒睡了,你就不能安靜點讓我歇歇?”


    “歇什麽歇,把這事搞定,你以後想怎麽歇就怎麽歇。”馮莆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也是多虧你幫了一把,不然容陽不會這麽配合我們,誰能想到,他這邊會有寶藏的線索。”


    這件事真的很順利。


    順利到他都有點不敢相信。


    本以為會卡個好幾年的案子,卻因為容陽的突然出現,徹底有了轉機。


    容陽也不是直接就說了他知道的詳情。


    而是在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孩子已經及時被救治,手術也十分成功,如今正待在湯城的醫院治療,等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出院,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平安長大。


    當知道這個消息後,容陽一個反應是跪在地上狂哭。


    他嘴裏一直在念叨著福報福報。


    整個人是又哭又笑,那時候還擔心是不是受打擊導致人變得癔症,結果這人便直接坦白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並不是和外麵人所知道的那樣。


    容陽其實是知道當時殺害妮家地主的人是誰,他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那個人到底是做什麽的。


    除此之外他甚至知道寶藏有可能埋在什麽地方。


    容陽在說這些事時,是帶著特別愧疚的情緒。


    他覺得是自己的視而不見,讓一個人人都誇讚的大善人死於非命,他沉冤這麽多年都沒有人站出來為他主持公道,幾十年過去一直到現在真相都沒有公布到世人麵前。


    就是死都沒法瞑目。


    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他,讓他一輩子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帶著他在意的孩子也因此受了大罪。


    這次回來他是抱著贖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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