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和薑夔生從‘夜場皇後’酒吧裏走了出來,今天晚上不錯,酒喝的算是盡興,重要的是意外知道了這酒吧的真正生財門路,根據林昆和薑夔生的推斷,類似的場子聚一堂肯定不止這一家,經營的套路也都是掛羊頭賣狗肉。


    林昆對聚一堂名下的產業,有過籠統的了解,聚一堂是王勤虎一手創辦的,王勤虎剛出道的時候就混黑幫的,這麽多年的經營方式,也一直都是圍繞傳統黑幫在搞。


    傳統黑幫的盈利經營,最主要的就是夜場和收保護費。


    夜場的吸金能力,在各行各業的諸多產業裏,絕對排的上前數,收保護費基本上也可以說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傳統的黑幫都喜歡這兩個方麵入手,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傳統的黑幫也在慢慢的向其他專業轉型,這個過程可以說是在‘洗白’,也可以說是新型黑幫發展的一個趨勢。


    法治社會,各項紀律已經越來越完全,傳統的黑幫主要還是靠和政府要員搞好關係,盡量做到黑白通知的地步。


    可如今國家的反腐力度越來越大,以前的那些違反亂紀的事,漸漸的就要從社會上抹平,黑幫的轉型也是必然的。


    就拿百鳳門來說吧,在林昆入主以後,轉型的就比較成功,當然了,林昆本身並不懂什麽經營轉型,但林昆心裏清楚的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就比如過去中港市的那些夜場裏,總有毒品流通,警察局屢禁不止,總有人會為了毒品後麵的暴利鋌而走險,不惜鋃鐺入獄甚至槍斃。


    可自從林昆掌握了中港市之後,最開始的情況是毒品的流通明顯減少了,到最後林昆徹底的將中港市變成百鳳門的一塊鐵板之後,中港市所有的夜場幾乎再也沒人敢販毒。


    林昆在百鳳門裏立下的規矩很強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隻要是發現有人販毒,視情況多手指頭,手指頭不夠剁的,就剁腳趾頭,手指頭和腳趾頭加在一起還不夠的,那就直接剁手跺腳,然後再把人交給警察局處理。


    手段是殘酷了點,但效果卻是很明顯的,沈曼曾和林昆說過,最近的這半個多月來,中港市的地下世界幹淨了太多。


    再就是,林昆取消了收保護費的製度,這座城市是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每一個人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包括市長在內,市長所作出的決策也是遵循絕大多數老百姓的,當然這樣就有可能引來其他人的不滿。


    別的地方不知道,反正在中港市,若是市長敢不座位,給老百姓們帶不生活上的實惠,林昆自然有辦法給拿掉。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對於林昆來說,他朱家嫡係孫子的身份,身上所攜帶的政治能量,影響一座城市的官場倒也不難。


    林昆和薑夔生沒有馬上回到維多利亞酒吧,而是就在馬路邊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晚風有些微微涼,不過卻也不覺得冷。


    林昆笑著對薑夔生說:“老薑,你想過以後麽?”


    薑夔生似有不解的看著林昆,道:“以後?”


    林昆笑著說:“可別說你沒想過,以前你孤家寡人一個,心裏容不下別人,現在有了劉姐和曉雯,有什麽打算?”


    薑夔生苦笑,搖頭,最後歎息了一口氣,獨眼看著林昆,目光中有那麽幾分淒苦與無奈,說:“剛才喝了點酒以後,我想明白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的好,至於一燕和曉雯,我隻盡到該盡的責任,這樣對大家都好。”


    “該盡的責任?”


    “鐵男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甚至說是除了你之外,唯一的朋友,他將妻女托付給我,我本就不應該動了歪心,我自己心裏的這道坎,冷靜下來想一想,過不去。”


    “老薑,你這又是何必呢?”林昆道:“如果真的在天有靈,你覺得你朋友會不會看到你和劉姐在一起?”


    薑夔生仰天苦笑,道:“他應該是願意的吧,但我不能那麽做,何況我覺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了一燕和孩子。”


    “為什麽這麽說?”


    “嗬嗬……”


    薑夔生苦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將常年遮住半邊臉頰的頭發掀開,露出一張猙獰恐怖的麵孔,他的半邊臉已經凹陷下去,沒有眼珠子,眼眶也隻剩下一道小縫。


    “昆子,你看看我的這張臉,半夜醒來的時候,我都能被自己嚇到,還有我的這條胳膊,連手都沒有了,還有走路的時候,腰都直不起來,我才將近四十歲,可看起來就像是個五十歲之後的老頭子一樣,我拿什麽去愛?”


    “可是,這……”


    林昆想要安慰薑夔生,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此時的薑夔生是他自尊心最脆弱的時候,要是說錯了話,那還不如什麽也不說。


    靜靜的沉默了兩秒鍾,林昆歎了一口氣,道:“老薑,那你打算怎麽辦,打電話不讓劉姐和曉雯來沈城這裏了?”


    薑夔生搖搖頭,道:“來吧,正好我也把他們母女在這裏給安置好了,現在鐵男的仇也算是報了,一燕和曉雯也該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我這也是再幫他們最後一次吧。”


    林昆道:“非要這樣麽?”


    薑夔生道:“我已經決定了。”


    林昆道:“好吧,咱們是兄弟,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支持。”


    薑夔生抿嘴微微一笑,道:“好,謝謝你有這麽個好兄弟!”轉而問道:“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靜瑤和澄澄過來?”


    林昆道:“還是算了吧,我最開始是有打算的,可現在沈城這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把他們從中港市接過來,不敢保證聚一堂不會打他們母子倆的主意,我得為他們的安全著想。”


    薑夔生點點頭,道:“也是,狗急了還會跳牆,萬一聚一堂真的被逼急了,說也不敢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麽過格的事來。”


    “是啊。”


    “那對付聚一堂,接下來你想過要怎麽辦麽?”


    “想過。”林昆笑著說:“聚一堂在沈城紮根了這麽多年,而且依靠著傳統的方式經營,說明王勤虎在政府方麵一定有關係,而這個關係極有可能就是和餘叔對立的楊光。”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


    “很簡單,前兩天酒吧門口鬧事,陣仗那麽大,軍區那邊很快就知道了,並且一號首長親自過來,後來我讓誌堅側麵了解了一下,是有人直接給軍區的一號首長打了電話。”


    “這……”


    “古怪就在這裏了。”林昆笑著接著說:“軍區一號手中的電話,那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電話是聚一堂的人打的,八九不離十,可這電話號碼從哪來的就值得深究了。”


    薑夔生點點頭道:“有道理,那怎麽就確定是楊光呢?”


    林昆笑著說:“這個就更簡單了,事發之後不久,便有大量的記者湧來,而且最開始新聞報道的口徑都十分的統一,幾乎都是把髒水潑到了餘叔和誌堅的頭上,暗中一定是有人指使,能有這麽大能量的人,楊光嫌疑最大。”


    “再加上,我也聽誌堅說過,說省報社的周總是楊光的心腹,這麽一來就更順理成章了,那天晚上發生亂鬥的時候,王勤虎一定是第一時間向楊光匯報,楊光馬上就開始著手安排,本以為這一次可以扳倒餘叔,結果卻沒能如願。”


    林昆說完,薑夔生點點頭,道:“有道理,分析的很還有道理,可這也不能完全的就說王勤虎的靠山是楊光呀?”


    林昆笑著說:“老薑,那我再額外的問你一句,縱觀遼疆省的官場,能罩得住王勤虎這隻大老虎的有幾人?”


    薑夔生想了想說:“還有可能是市委書記韓唯政啊!”


    林昆笑著搖頭說:“不可能,韓唯政小心從政,可謂是如履薄冰,根本不可能與黑幫有勾結,而且韓唯政這個人是一個好官,斷然不會和傳統型的黑社會勾結。”


    薑夔生道:“那縱觀遼疆省如今的官場,似乎隻有楊光了。”


    林昆笑著說:“楊光這一次沒有扳倒餘叔,餘叔應該不會沒有反應,另外楊光多少也應該知道一些餘叔的後台背景。”


    薑夔生突然警惕的看向林昆,說:“是不是和你有關?”


    林昆笑著說:“親兄弟,不說假話,我想是有關係的。”


    薑夔生道:“燕京朱家?”


    林昆笑著說:“應該是。”


    薑夔生又猜疑的說:“昆子,你到底和朱家什麽關係?”


    林昆笑著說:“夔生哥,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或者說就算你心裏明白,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說出來的。”


    薑夔生的目光裏充滿詫異,旋即哈哈大笑,道:“昆子,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居然隱藏的這麽深,有朱家這個後盾,你小子在東北還不橫行了,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大幹啊!”


    林昆笑著說:“夔生哥,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我真要是大刀闊斧的幹起來,你以為燕京城裏其他家族的大佬會願意麽?表麵上沒人願意因為東北這塊土地,跟朱家鬧不愉快,可不敢保證沒人特意的過來給我製造麻煩。”


    “所以呀,我還是慢吞吞的自己積攢力量,這江山自己打下來的是自己的,別人給的終究是別人的,不牢靠。”


    薑夔生笑著說:“就好比古代的世襲帝王?過不了幾代天下就沒了。”


    林昆站起身說:“走吧,咱們倆也別在外麵幹待著了,還是先回維多利亞吧,我再整理一下思路,研究接下來的對策,哦了,明天我打算讓劉姐幫我把小灰灰和小海冬青帶過來。”


    薑夔生道:“你真打算練小灰灰呢?”


    林昆笑著說:“我就怕到時候王勤虎哭都沒地兒哭去,哈哈!”


    回到了維多利亞酒吧的三樓,林昆和楚靜瑤打了個電話,大致的把最近的情況匯報了一下,又向楚靜瑤解釋一下,最近恐怕不能接他們娘倆過來了,主要是為了安全著想。


    澄澄的語氣有些失落,楚靜瑤的語氣倒是很平靜,她的理性和她的美貌一樣,都是那麽的出類拔萃,不過她倒是提醒了林昆,過幾天楚相國要和江映霞舉辦一個簡單的婚禮,叫他無論如何都要趕回去參加。


    林昆笑著保證說:“沒問題的,老婆,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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