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回到韓家大院,已經是下半夜了,他身上有一點酒氣,但不濃烈,在他居住的小樓前,一個熟悉身影正坐在那兒抽煙。


    煙氣嫋嫋,濃鬱彌漫,是上等好煙草才有的味道。


    韓長林見林昆回來,馬上掐滅手裏的煙,站起來迎了過來。


    林昆笑著說:“韓大哥,還不睡?也是,今天晚上折騰出這麽大動靜,這整個海北市江湖上,怕是沒有誰能睡得踏實。”


    韓長林道:“林弟,我們進屋說?”


    林昆率先走進門,韓長林跟進來關上門。


    屋裏有一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紅麝,她負責在這裏照顧林昆起居。


    韓長林將紅麝打發走,屋子裏隻剩下他和林昆兩人。


    林昆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端起眼前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解渴。


    韓長林麵色凝重,眉宇間藏不住的擔憂,低聲道:“我剛接到島南那邊消息,蔡家知道蔡海德被殺之後震怒,很有可能派軍隊來對付我們,我們這些人都是江湖客,江湖恩怨情仇打打殺殺沒問題,可一旦軍隊對抗,我們這些人將被殺伐幹淨。”


    頓了一下,韓長林麵色似乎格外凝重,臉上的擔憂也更濃,繼續道:“大丈夫立於世敢作敢當,可一旦牽連家人,就……”


    剩下的話韓長林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展明出來。


    林昆笑著說:“韓大哥是想把家眷轉移到內陸?”


    韓長林搖了搖頭,臉上多了一抹頹然之色,“現在這個時候轉移,已經來不及了,蔡家既然決定出動軍隊,就絕對不可能放我們這些人走,蔡家在位的那位,心狠手辣、斬草除根,隻怕是……”


    林昆將一杯茶遞到韓長林麵前,臉上沒有絲毫緊張,可韓長林這時候滿臉愁容,心中的擔憂與焦急全都寫在臉上,哪有心思喝茶。


    林昆笑著說:“放心,韓大哥,軍隊是不會來對付我們這些人的,最多也就是派一些特工暗殺,隻要我們地方仔細就行,最近這段時間你就別出門,你的名字會在暗殺名單的最前列。”


    韓長林不解,如果不是他對林昆的為人相信,絕對會以為林昆這是在打誑語,是喝了一點酒之後的信口胡謅,但他很確定,林昆不是這樣人,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是百分之百可以相信的。


    林昆沒有賣關子,笑著說:“接下來,蔡家那位最重要的任務是與米國的那位特使蓬佩達成合作,簽訂雙方的一個涉及到灣島安全的條約,在這之前,灣島的軍隊如果跑來跟我們這些江湖上的人過招,能夠全勝倒也好說,可萬一要是有了疏忽,軍隊在我們麵前吃了癟,這將會使得灣島方麵在米國特使麵前顏麵盡失,所謂的談判也將陷入到僵持之中,這是蔡家那位接受不了的,對她未來連任也會造成極其嚴重影響。


    雖然,軍隊來對付我們這些江湖中人,有絕對大的勝算,但蔡家那位的性格謹慎,這種因小失大的事,是絕對不會被她允許的。”


    韓長林若有所思,絕望與擔憂的神色中,終於出現了一抹希望,但他馬上又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蔡家那位與蓬佩特使的談判不會一直沒有定論,等到雙方簽訂合作協議成功,豈不就可以放手讓軍隊來海北市,將他們這些人全部屠盡?


    說白了,隻不過是多了幾天的周旋時間,到時候結果還是一樣的。


    林昆看出了韓長林的擔憂,笑著說:“難道,韓大哥你是想坐以待斃?這整個海北市上的江湖眾人,就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韓長林看著林昆的反應,心裏是越來越吃不準了,他幹脆也不再猜測,直接問道:“林弟,你一定還有格外安排,對吧?”


    林昆將手中的茶重新遞到韓長林麵前,“先把這碗茶喝了。”


    韓長林沒有猶豫,拿起茶碗一飲而盡。


    林昆倒也沒再繼續賣關子,直言道:“之前我提議讓韓璐做第一樓樓主,這件事還沒落實呢,現在可是難得的機會。”


    韓長林臉上神情微微一動,似乎被震驚到了,但他馬上穩定下情緒,目光堅定地看著林昆說:“韓家趁此機會統一海北市江湖?”


    林昆笑著說:“既然暴風雨注定要來,逃也不逃不掉,那我們隻能讓自己手裏籌碼更多一些,籌碼多了,能活下來的希望自然就更大了,海北市如今能和韓家抗衡的隻有陳家。”


    韓長林陷入兩難,臉色糾結起來,口中喃喃道:“對陳家下手,我做不到,陳友婪為人是怪張陰險了一些,但終歸是一條漢子,而且……”


    林昆打了個哈欠,打斷韓長林道:“說不定陳家已經行動了呢?韓大哥,我就不在這陪著你了,先上樓睡覺去了。”


    林昆起身上樓,一樓客廳隻剩下韓長林一個人,他喝光碗裏的茶,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第二碗、第三碗,當第三碗茶水喝完,他起身離開。


    小樓二樓,林昆在黑暗中站在窗邊,看著樓下韓長林離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回到窗邊拿起手機,裏麵是傑克最新發來的情報,情報的第一頁就是有關韓長林的資料。


    而此時,已經離開林昆小樓,獨子走在小路上的韓長林,觀察了一下左右沒人,拿起手機編了一條短信,發給一個陌生號碼……


    韓長林發完短信,長長鬆了口氣,回過頭向林昆小樓方向看去,他目光複雜,具體情緒說不出,但並沒有駐足太久就急著召集手下們開會。


    與此同時,島南的某處豪宅裏,一個坐在黑暗中的男人,手機嘀嗒一聲響了,有新短信進來,這男人拿起手機打開信息,看完之後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笑容,好似在盤算著什麽陰謀詭計。


    淩晨三點鍾,這個時間老百姓們幾乎都在家裏睡覺,但這一刻海北市江湖上,又添了一股濃烈血腥味兒。


    陳家衝韓家下手了,陳家聯絡了諸多海北市江湖上的小勢力,對韓家展開全麵攻擊。


    韓長林嘴上說對陳家下不了手,可暗中也做足了應對準備,倒是真應了那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必須要有。


    既然是陳家先動手,韓家也就無所顧忌,雙方之間來了一次硬碰硬。


    最終結果很快出來了,終究是陳家低估了韓家,甚至說整個海北市都低估了韓家,當韓家真正精銳家丁殺氣騰騰出現後,幾乎一個照麵就將陳家以及諸多江湖小勢力打了個稀巴爛。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海北市新的江湖格局正式落定,由韓家三小姐韓璐,入駐第一樓做樓主,從此號令海北市江湖。


    街邊,茶攤上。


    一早上出來吃茶的人不少,但今天早上格外多,老板過去在電視台裏工作過,據說得罪過女台柱子,這女台柱子又是台長的情人,結果就是他丟掉了鐵飯碗,跑到街邊擺茶攤糊口。


    在別人眼裏,這老板的人生是遭遇了大波折,換做普通人不說一哭二鬧三上吊,至少應該消沉一段時間,可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每天到晚笑嗬嗬,仗著說的一口好相聲,茶攤生意興隆。


    今天,這老板說的是第一樓信任樓主韓璐,那位韓家三小姐。


    有關美女的話題,大家都喜歡參與,韓三小姐在海北市豔名遠播,說是有四大美女排行,但韓三小姐往那兒一站,絕對沒人敢爭第一。(二一)


    就是這麽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大美女,如今成了海北市江湖一把手,這種新聞怎麽可能不勁爆,怎麽可能不吸引流量。


    “……咱們接著說,韓三小姐到底有什麽本事,能坐到這第一樓樓主寶座上?第一樓那是什麽地方啊,可以號令整個海北市江湖,這大大小小江湖分子,有一個算一個,那以後都得聽韓三小姐的。”


    “我知道,肯定有人就要說了,第一樓前任樓主老前輩,其實最多隻是充當一個從中協調作用,在江湖上多以號召為主,仗著的是威望,真要說起來,那手裏實權其實少得可憐。”


    “但韓三小姐這次不同,沒有蔡家這枚硬釘子,武家已經隕落,剩下最大兩個勢力韓家、陳家,陳家和其餘江湖小勢力,在今天天剛亮時候,就已經被韓家高手們打的心服口服,並且這第一樓的規矩已經改了,以後就是海北市江湖的金字塔,韓小三姐就是站在這金字塔上的女王,她的話就是命令!”


    茶攤老板說得津津有味兒,搖頭晃腦,手裏還拿著一把折扇。


    圍觀顧客聽不下去了,“老板,你這墨跡半年,怎麽就不說說,韓小三姐到底有什麽本事,怎麽就坐到第一樓樓主位子上?”


    “再說說,韓三小姐能坐穩這位置麽?她隻一介女流。”


    “你要是再不說重點,趕緊退錢,這茶我們不吃了!”


    ……


    眼看著群情要激憤,茶攤老板馬上開始說重點,折扇在掌心中拍打一下,然後繼續拿捏腔調道:“因為韓三小姐背後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姓寧,是以為老板,但更是一名江湖大佬……”


    ————


    島南。


    最高機關招待所,豪華套房內。


    這房間裏的裝修擺設極其豪華考究,完全是對照著七星酒店來建造。


    能住進這房間裏的,必然得是灣島的貴賓來客,普通國家的那些大使,甚至權力很高的高層領導,都不一定有機會住進來。


    蔡領導一早上便趕過來,帶上那瓶上好的紅酒,坐在車裏等了足有半個小時,才接到米國特使蓬佩電話,讓她到房間裏會麵。


    蓬佩一身高貴的職業裝,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酒杯,一名女服務員走過來,拿起桌上的醒酒皿,就要替她倒上紅酒。


    “讓我來。”


    蔡領導這時連忙站起來,從女服務員手中接過醒酒皿給蓬佩倒酒。(六四)


    蓬佩很意外地看了蔡領導一眼,緊接著笑著說:“多謝蔡領導。”


    蔡領導到倒完酒坐下來,笑著說:“能為蓬佩特使服務,榮幸之至。”


    蓬佩嚐了一口紅酒,稍稍過了一會兒,笑著衝蔡領導豎起拇指,“很棒!”


    蔡領導笑著說:“蓬佩特使滿意就好,關於我們灣島與米國方麵的安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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