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動又慶幸,鼻子酸酸的,深深看著蕭承稷,道:“我也給承稷哥哥說件事。我和承稷哥哥一樣,有?兩世的記憶,我身上所經曆的,和你說的一模一樣。從宮牆上跳下,我重生了,重生在大婚當日?。我當時?就在想,要?怎樣報仇雪恨,要?讓蕭承澤血債血償,我甚至都想一刀捅了他,但想到會連累家人,忍了下來。”


    柳姝妤歎息,麵露慚色,“比起你幫我做的事情,我能為你做的太少啦。”


    要?是有?一天,她也能幫上蕭承稷的忙,那該多好。


    “承稷哥哥,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嗯,一定要?好好待他,寵他。


    蕭承稷摸摸她頭,帶著幾分寵溺的意味,“傻瓜。”


    柳姝妤頭往一旁挪,讓蕭承稷的手落了空,反駁道:“才不傻嘞。老人們常說,不要?摸頭,就是以往被你摸多了頭,腦子才變得不怎麽靈光。”


    蕭承稷笑笑,“哪來的歪道理?。”


    這廂山嵐端來藥,屋子裏頓時?飄起濃鬱的藥味,一聞便能想象那藥有?多苦。


    反正柳姝妤每次喂蕭承稷時?,都快被這濃濃的藥味熏得喉嚨莫名發苦。


    “把藥給我,你出去忙活吧。”


    柳姝妤自然地接過?藥碗。


    碗壁還有?些燙,柳姝妤拿玉勺輕輕攪動。


    她看著一碗黑棕的藥,忍不住皺起眉頭,喃喃自語,“什麽時?候才能好呀。”


    話說出口,她又想起一件事。


    蕭承稷好像身子本來就不好。


    敦倫時?,柳姝妤見過?蕭承稷在吃什麽藥。


    這藥恐怕是強身健體之類的。


    莫不是他身體有?隱疾?


    柳姝妤便想,趁著這段時?間蕭承稷在喝藥,她得去找薛太醫開些藥,悄悄給蕭承稷調養身體。


    這日?,趁著蕭承稷午眠,柳姝妤躡手躡腳在他房間裏尋東西,就是她瞧見蕭承稷常吃的那瓶藥。


    很快,柳姝妤在櫃子裏找到個藥瓶,憑著記憶讓她確認了這就是她要?找到的東西。


    柳姝妤找到薛太醫,將藥瓶給了出去,“勞煩薛太醫看看,這瓶裏的藥主要?治什麽病症,還請薛太醫開個調養方子,對症下藥。”


    “客氣了。”


    薛太醫接過?瓶子,在手中倒出幾枚棕色藥丸。


    那藥丸小,和綠豆差不多大小。


    薛太醫指腹撚開藥丸,仔細看了看,忽而擰起了眉,而後?又將掌心的藥湊近鼻,聞了聞。


    眉頭緊鎖。


    薛太醫麵色凝重,一聲不吭,這倒是讓柳姝妤越發沒底,更加擔憂蕭承稷的身體。


    肯定是情況不容樂觀。


    薛太醫已經確認了這藥丸用的幾味藥材,藥效也清楚了,於是臉色越發難看,“這藥是誰給姑娘的?這是避子藥!吃多了傷身。”


    柳姝妤驚訝,“避子藥?”


    避子藥,蕭承稷吃的,那她以往喝的好是什麽?


    “沒錯,是避子藥無?疑。”薛太醫把藥瓶還給柳姝妤,他忽地又想,這藥該不會是翊王殿下給的?


    柳姝妤手心發燙,將藥瓶收進袖中,“請薛太醫莫要?聲張此事。”


    薛太醫點頭,他隻當今日?沒見過?柳姝妤。


    柳姝妤斂情緒,衝薛太醫道了聲謝,便急急離開,往翊王府去了。


    *


    “從來都不是避子藥,是殿下叮囑奴婢給姑娘熬的調養身子的補藥。”


    麵對柳姝妤的質問,山嵐心道瞞不住了,便把事情如實?說了。


    柳姝妤心尖泛起漣漪,她忽地拎起裙裾,轉身往外跑,坐了馬車離開翊王府。


    回到太尉府,柳姝妤直奔寢屋,簡單收拾了些衣物,又匆匆回了翊王府。


    她要?搬去翊王府,這樣就能每天都看到蕭承稷了。


    這次,換她來主動。


    擔心爹娘不同意,柳姝妤單單留了張紙條就離開了。


    當蕭承稷看見柳姝妤大包小包帶了行囊回來,又瞧見她將帶來的衣裳往他櫃子裏放,疑惑問道:“不回去了?就留在了我府上?”


    柳姝妤沒告訴蕭承稷避子藥那事,就當作永遠也不知道。


    她甜甜一笑,把喜歡的裙子和他的外衫掛在一起,道:“暫時?住這裏,等想爹娘了再回去。”


    蕭承稷越發看不懂她了,“突然的轉變,讓我摸不著頭腦。”


    恰好這事仆人端了飯菜進來,蕭承稷便沒說什麽了,牽著她手去桌邊用晚膳。


    蕭承稷以為柳姝妤說說而已,誰知到了夜裏,他透過?窗柩夜景,身後?的柳姝妤拿了褻衣去淨室沐浴,儼然是將此處當成?了自己家。


    沐浴出來,柳姝妤嫁給頭發用玉簪隨意綰起,什麽話都沒說,徑直走向床榻。


    拖鞋,上床。


    蕭承稷伸手關上窗戶,朝床榻走去,不解道:“等等,你今日?是怎麽了?”


    柳姝妤半個身子探出拔步床,雙手拉住蕭承稷的手臂,把人往床榻拉,“快上來,太醫叮囑,讓你多休息,如此一來身子才能好得快。”


    蕭承稷被她拉得靠近拔步床,他彎腰俯身,一手撐在床沿,一手探了探柳姝妤額頭,又收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


    心道她額頭上的溫度如常,沒有?異樣。


    柳姝妤支起身子,探身過?去,手臂架在蕭承稷脖子上,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吻上他唇。


    蕭承稷愣住,連眨眼都忘了,怔怔看著她。


    須臾後?柳姝妤鬆開,但手臂仍在他脖子上,麵頰浮出一抹紅暈,“承稷哥哥傷沒痊愈前,不能幹那事,今夜我抱著你睡。隻有?養足了精神,身子才能快些好。”


    她催促著,帶著一絲羞赧,“快上來。”


    蕭承稷不知道她今日?怎變得如此主動,有?幾分不真切,讓他誤以為是夢境。


    彎腰將鞋脫掉,蕭承稷上床,將床幔放了下來。


    柳姝妤心滿意足,躺在蕭承稷懷裏,頭枕在他臂彎,雙臂環住他腰,就這麽貼在他身上,緊緊抱著他。


    而後?,她一句話也沒說,仿佛是想抱著他入眠一樣。


    倒是將蕭承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冬天來了。


    銀杏葉由綠變黃,寒風越來越凜冽,吹得金黃的葉子落下,翩翩起舞。


    蕭承稷傷好,開始協助景帝處理?幾件棘手的事情,變得忙了起來。柳姝妤擔心他忙起來不吃飯,便每日?都拎著食盒,去了他當值的地方,盯著他用飯。


    今年?除夕,柳姝妤隨爹娘一起去了宮裏參見宮宴。


    崔皇後?在安排座位時?,特地將柳姝妤的位置安排在蕭承稷身邊。


    柳姝妤起初還覺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隆重場合,她應是與爹娘同席的。但後?來,蕭承稷頻頻讓侍女給她遞來無?刺的魚肉,剝了殼的蝦蟹時?,柳姝妤也跟著,讓侍女給他遞去菜肴。


    看著蕭承稷吃完她精挑細選的菜,柳姝妤眉眼彎彎,露出滿足的笑容。


    除夕宴後?,景帝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了春三月,隻是柳姝妤的身份有?些棘手。


    景帝想了個法?子,隻道那年?嫁給老五那逆子的,是柳家來的表姑娘,而如今蕭承稷娶的才是柳時?安的獨女。


    柳姝妤恍惚,宴會散去後?和蕭承稷走在宮道上,“真好,還有?三個月就要?成?婚了。”


    宮道上宮燈有?些暗,蕭承稷借著這暗光,悄悄牽著柳姝妤的手。


    因?是除夕,宮內宮外都熱鬧,就在蕭承稷剛牽了柳姝妤的手時?,宮外突然放起煙火。


    絢爛的煙火照亮夜空,美不勝收。


    柳姝妤眼睛亮了起來,看向蕭承稷,問道:“時?辰到了嗎?新年?了?”


    話音剛落,子時?的鍾聲響起,煙火越來越多,愈發絢爛。


    柳姝妤拉起蕭承稷的手,讓他雙手合十,催促道:“快許願!”


    閉上眼睛,柳姝妤在煙火聲中許下願望。


    “一願家人身體康健。”


    “二願鄴朝繁榮昌盛。”


    “三願和承稷哥哥白頭不相離,歲歲如初,歡顏在。”


    柳姝妤睜開眼睛,發現?蕭承稷在看她。


    蕭承稷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柳姝妤卻道:“但我想說出來,說出來讓你聽見,知道我的心意。”


    蕭承稷一笑,雙手合十,閉眼許願道:“歲歲如初,歡顏在。”


    蕭承稷牽著她手,往宮外去。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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