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你真挺沒良心的。”


    黑暗中,他輕吻著剛剛留下的咬痕。


    沒出血,但咬得重了些,她皮膚嫩,這個印子少不得要在她肩上待幾天。


    讓她長長記性也好,至少痛了,沒那麽容易就把他給忘了。


    離開的時候,沒那麽果決。


    “溪溪,你乖一些,跟那個人斷了,嗯?”周聿白呼著氣在她耳邊問。


    不容拒絕的詢問。


    桑南溪沒回他,忽然轉過身,兩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匯。


    她問他:“周聿白,你到底想怎樣?”


    明明他們都已經走在不相幹的道路上,五年都沒有過交集,可從重逢的那一天起,一切就都失了控。


    語氣中的無可奈何溢於言表,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大概也能猜到她秀眉緊蹙。


    門口忽然有人聲傳來,規律地敲了兩聲,溫軟的語氣似乎暗示著她與房間主人非同一般的關係。


    “聿白,睡了嗎?”


    桑南溪突然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周聿白挑開她頸脖處的發絲,吻細細密密地落下,裙擺被推至腰腹,情潮翻湧,指尖輕點,連空氣都變得黏膩。


    衣服是他親手穿上的,如今卻又由他掀起。


    道貌岸然到了極點,她就是最開始被他那副皮相勾了魂。


    “阿姨讓我來把藥給你送過來。”門口的聲音未停。


    什麽藥,是要淩晨來送的,桑南溪忍不住想。


    可他們的關係,在這個時間點好像也無可厚非,不該待在這兒的人,是她。


    “別……”


    一瞬的走神,話就被堵在口中,他強勢地掠奪她口腔中的空氣,勾著她的舌尖吮吸,是淡薄的薄荷味。


    腿彎處傳來一陣酸痛感,她扇了他一巴掌,那些指印在他的臉上漸漸淡去,最終卻順著膝蓋往上,落在那無人可見的隱蔽之處。


    “聿白,你睡了嗎?”敲門聲再一次規律地響起。


    隔壁她的房間似乎已經清掃結束,恰巧與門口的人遇上。


    “等等,那件襯衫給我看一下。”


    聲音隔著房門,忽遠忽近地聽不清楚。


    是落在她房間地上的那件,腿不由繃緊,耳邊又傳來男人的低笑。


    前幾天新做的指甲,渡上一層月色,淺淡的藕粉色多了幾分清冷,指尖泛白,終是劃破壯實的後背,幾道血痕漸顯。


    周聿白放過搓磨她的唇,吻又落在她的耳際,不似剛剛那般暴戾,他低聲安撫:“別怕,溪溪。”


    她止不住地顫栗,淚水從眼尾溢出。


    不是因為害怕。


    “混蛋。”桑南溪咬著唇罵。


    周聿白對於她的咒罵隻當是渾然不覺,起身替她掩好了被子,浴室有水聲傳來,他在洗手。


    桑南溪抱著膝蓋,將自己蜷成了一團,小腹的酸麻感漸漸散去,心頭卻不由一緊。


    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這個瘋子。


    原本那道模糊的女聲變得清晰,帶著幾分驚喜詫異:“聿白,你沒睡呢?”


    無人再在意那件曾落在地上的襯衫,清掃人員大氣不敢喘,匆匆離開。


    周聿白淡漠疏離,嗓音的沙啞似乎隻是因為被吵醒的不快:“有事?”


    王琬沅不動聲色地往屋內看了一眼,除了窗外的月光,一片漆黑。


    她笑得溫柔得體:“阿姨讓我把醫生配的止痛藥給你。”


    “多謝。”


    房門就此關上,甚至連最普通的寒暄都沒有,從開門到關門,不過也就隻有幾秒鍾的時間。


    王琬沅的笑意僵在臉上,手中那張黑金色的房卡在寒涼的夜裏硌得人掌心一陣陣地疼。


    隻要她抬手,就能進去。


    她嘴角上揚的弧度未減,轉身得極為瀟灑利落。


    有些事情,是不能急於一時的。


    桑南溪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隻聽見浴室又傳來水聲,直到炙熱的胸膛又貼上後背,帶著絲絲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


    周聿白牽過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他尤其喜歡這個動作。


    記憶裏,桑南溪很喜歡周聿白那雙手,骨節分明,手掌攤開,能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手包裹進去。


    她曾經,很眷戀他掌心的溫度,入秋的時候,尤其喜歡將臉頰貼著他的掌心,躺在他的膝蓋上,就那麽昏昏沉沉地睡上一下午。


    等到醒來,天色漸晚,卻依舊還能趕上那抹金粉相融的晚霞。


    腦海中揮之不去剛剛那雙手作亂的模樣,明明滿是羞惱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又生怕周聿白真應了那句哪怕是強求的話做下去。


    桑南溪緊閉著眼,隻當對他的靠近毫無察覺。


    可靠得太近,屋裏暖氣又開得足,鼻尖不由沁出幾滴細汗。


    “溪溪,你在怕我?”周聿白的語氣算不上溫和。


    床頭的燈被打開,暖黃色的燈光照著她僵直的脊背。


    背後的脊骨瘦得能看到輪廓,這就是她當年離開他所追求的嗎?


    她身邊什麽都不缺,怎麽就把自己養成了這副模樣。


    桑南溪剛離開的時候,他找人查過她在國外過得怎麽樣。


    得到的結果,無非不是夜夜笙歌,縱情享樂。


    一出國,她就將自己忘得幹幹淨淨,就和那些她曾經的前男友一樣。


    她向來灑脫。


    周聿白挑起她的發絲,細軟的發尾繞著他的指尖糾纏。


    桑南溪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隻是那發絲太過順滑,他若不勾著手指,那頭發便從他的掌心逃離,迫不及待的,離開他。


    就跟它的主人一樣,一轉眼,就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溪溪,回我身邊吧。”


    他語氣寡淡得像隻是在說一件極尋常不過的事,隨口一提,卻又無比的篤定,像是十拿九穩。


    桑南溪突然覺得可悲又可笑,隻覺得眼眶酸澀得厲害,可淚卻怎麽也流不出來。


    床頭的燈光將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臉照得更為冷峻,她倏然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那時他也是這般。


    身邊的一切都唾手可得,讓他的骨子裏本就透著涼薄。


    她沒心力去揣摩周聿白說這話的緣由到底是為了什麽,隻能盡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平穩。


    她的聲音輕得有些虛無縹緲,她問:“周聿白,你拿什麽留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京色誘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若初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若初寧並收藏京色誘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