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回到辦公室泡茶的時候,還險些燙傷了手,剛剛泡好茶準備給林昆送過,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沈曼問了聲:“誰啊?”


    “是我,沈局。”


    聽聲音是沈曼的一名貼身手下,同樣是女警,沈曼直接說道:“進來吧。”


    女警走進來,相貌有些清冷,不過看向沈曼的眼神卻是十分的恭敬,說:“沈局,外麵有個人說是要見你,他說是中港市新到任的市委書記,叫魯德。”


    沈曼眉頭一蹙:“市委書記不是趙南麽?”


    女警道:“我也不敢確認,所以就向你匯報一下,沈局,你看你是見還是不見?”


    沈曼道:“先稍等一下,我打電話去市局確認一下。”


    沈曼回到辦公說前,拿起電話給市局局長辦公室打過去,電話的另一頭,張天正接了電話,沈曼客氣的打了聲招呼,然後便問:“張局,聽說來了個魯書記,我眼前沒聽說過這個人,您知道這個消息麽?”


    張天正道:“小沈啊,我也是剛得到消息,咱們市確實空降了一名市委書記過來,我還沒見著人,怎麽去你那兒了?”


    沈曼道:“嗯,他現在就在外麵要見我,他堂堂的一個市委書記,幹嘛不等上任先跑我這來了?”


    張天正道:“是你的舊識?”


    沈曼想了想說:“不是,我不認識這個人。”


    張天正遲疑一下道:“你還是先見一下他,看他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要是針對林昆而來的,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先穩住,我已經和餘書記那邊聯係過了。”


    沈曼說:“餘書記怎麽說?”


    張天正道:“也沒多說,隻是說他會想辦法,畢竟林昆這次的事鬧的有點大了,而且那個譚燕的背後聽說不簡單,真怕會借這個機會狠狠的整林昆一頓。”


    沈曼說:“張局,那我先掛了,見一見那位魯書記。”


    沈曼將泡好的茶杯交給女下屬,讓女下屬送給林昆,她則親自去迎接那位魯書記。


    沈曼來到了警局的大廳,隻見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和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並排坐在長椅上,旁邊有一名女警正在候著,對方說是書記,畢竟不敢怠慢。


    這兩個男人都穿著西裝,看起來都十分的有派頭,沈曼也忘記問剛才的手下,哪一個才是魯書記,於是走到了兩個男人的麵前,一時間有些尷尬了,不過很快她就從兩個男人的眼神裏閱讀出一絲詫異,那名40多歲的男人,如果從相貌上來看,絕對沒有那位五十多歲的男人有派頭,但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卻要比那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要沉穩的多,他見到了自己眼神依舊平靜,且目光中帶著平靜的微笑,而那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卻是微微的閃過一絲驚豔。


    沈曼笑著向四十多歲的男人伸出手,肯定的道:“魯書記您好,我是南城區分局局長沈曼。”


    四十多歲的男人站了起來,笑著問:“你怎麽知道我是魯書記?”說著,伸出手跟沈曼握了一下,點到即止,輕觸即離,這時他身旁的五十多歲的男人站了起來,笑著說:“沈局長你好,我是魯書記的秘書,我叫張達開,以後多多關照。”


    沈曼也伸出手和張達開握了一下,張達開也是很講禮貌,輕輕的一握就分開,沈曼笑著說:“哪裏哪裏,以後還要請張秘書多關照才是。”目光又看向魯德,笑著問:“魯書記今天過來是視察工作?”


    魯德笑著搖搖頭,道:“我來這是為了一個人。”


    審訊室裏。


    林昆望著走進來的女警,女警把茶杯放下,屋裏頓時茶香四溢,女警轉身要走,林昆馬上叫住她問:“你們沈局呢?”


    女警猶豫了一下,說:“外麵來了個大領導,我們沈局去見大領導了。”


    林昆笑著說:“多大的領導?”


    女警說:“好像是新上任的市委書記。”


    林昆道:“市委書記?”


    女警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審訊室,林昆喃喃道:“趙南不是還沒下來麽,這麽快市委書記的位子就有人坐了?”旋即嘴角釋然一笑,猜出了這裏麵的七七八八。


    魯德在沈曼親自的帶領下來到了審訊室裏,魯德將是很慢和秘書都支了出去,審訊室裏就剩下他和林昆兩個人,不等魯德向林昆開口,林昆就笑著說:“您怎麽稱呼?”


    魯德笑著說:“姓魯,單名一個德,我是剛剛從燕京抽調過來的,受了囑托。”


    林昆笑著說:“那林昆先謝謝魯書記了。”


    魯德笑著說:“不用客氣,我也是承蒙老前輩的照顧,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兩人的對話很簡單,誰都沒有點破,但意思已經相當明確了,說完林昆站了起來,和魯德握了一下手,兩人目光很默契的看了一眼,而後一起笑了起來。


    審訊室外,沈曼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她還分不清魯德是敵是友,這中港市的前任市委書記還沒有正式的被卸任,之前還傳的沸沸揚揚說是薑峰將會是下一位市委書記的人選,結果突然憑空的就調來了這麽一個不知底細的魯書記。


    站在沈曼身旁的張達開隱約看透了沈曼的心思,笑著說:“沈局長放心,我們魯書記做人做事一向最公正,來之前他就已經了解過,林先生屬於正當防衛。”


    沈曼轉過頭,看著張達開,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內心裏卻是詫異非常,或許是她太緊張擔心的緣故,當張達開表明了魯書記的來意,她才會內心反應詫異。


    ——正當防衛。


    張達開這話說的已經夠直白了,正當防衛是不需要追究法律責任的,通常是指在被動攻擊,人身遭受傷害的情況下,做出相對的防禦措施,如果說這種說法成立,那就代表林昆今天打了一幹的執法人員包括副市長在內都是屬於合法的。


    可打了執法人員和副市長,真就是合法的麽?要合法的話,勢必是要有前提的吧。


    什麽前提呢……


    新的市委書記還沒有正式上任,肯定是不會幹出令人落下話柄的事,如果隻憑他是市委書記,就可以篤定林昆是屬於正當防衛的話,肯定是難以服手下,難以服各大媒體以及廣大群眾的,所以說要說林昆是正當防衛,必須有前提!


    魯德從審訊室裏出來,笑著對沈曼說:“多謝沈局長,情況我已經了解清楚了,這恐怕是我來中港市上任前辦的最大一件案子了,林先生暫時可以釋放了。”


    “啊?”


    沈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確切來說她有些無法理解,就這麽就把人給放了?那到時候如果麵對媒體和民眾的質疑的話,她這個南城區的警察局局長要怎麽答複?


    送走了魯德和張達開,沈曼返回了審訊室裏,林昆正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杯津津有味的品著茶,另一隻手夾著半顆煙,煙氣嫋嫋,繚繞在他不羈的臉頰上。


    沈曼一屁股坐在了林昆的對麵,表情嚴肅的說:“說,你跟魯書記什麽關係?”


    林昆笑著說:“我們剛認識,沒什麽關係。”


    沈曼說:“你騙誰呢,剛認識他就幫著袒護你?”


    林昆苦笑著冤枉說:“沈大美女,我真沒騙你,我和他真是剛認識的,剛才魯書記是不是說我可以走了,等我喝完這杯茶,抽完這根煙真得走了,我兒子還在百鳳門呢,小家夥一定會擔心我,哦,對了,前兩天我去了趟燕京,給你帶了個小禮物回來,本來打算拿給你的,結果今天這事一鬧,等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沈曼看著林昆,說:“你之前真不認識?”


    林昆道:“真不認識。”


    沈曼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怎麽他會突然過來幫你呢?”目光重新審視著林昆,林昆笑嗬嗬的看著她,看樣子這家夥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可又解釋不通啊。


    林昆當然不會告訴沈曼魯德是燕京朱家安排過來的,倒不是因為別的,他要是真告訴了沈曼真相,沈曼還不得揪住話頭一問到底啊,他可懶得回答這麽多的問題。


    抽完煙,喝完了茶,林昆給蔣葉麗打了個電話,要她派幾輛車過來把被抓進來的小弟都拉回去,他也跟著一並回去了,至於魯德要怎麽針對薑峰,那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了,你們官場上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隻關心結果。


    市中心醫院裏,薑峰、張彥、譚燕三人已經處理好了傷口,薑峰和張彥傷的比較重,身上打了多處石膏,腦袋上也都纏了繃帶,譚燕傷的相對比較輕,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也是夠重的,三人此時待在同一間高檔病房裏,至於其他的周三胖子的那夥兒人薑峰並不關心,那周三胖子和那個瘦高個的警察都是他臨時找來的,薑峰最近在政治上的做派果斷並且強硬,很多下屬的人員都巴結著他,也早有傳言說他會是下一任的市委書記,周三胖子就屬於抱佛腳的那一派,過去薑峰是最不吃周三胖子這種渣滓敗類,但為了惡心林昆一把,他還是含糊不清的許了周三胖子一份光明的前途,周三胖子便馬上打了雞血似的宣誓要替他賣命。


    薑峰最初的想法很簡單,讓周三胖子去惡心百鳳門一把,然後他讓百鳳門知道知道他的手段,想以此來要挾林昆讓出百鳳門的控製權,好落在姘頭譚燕的手裏。


    可結果卻應了那句古話,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這個大市長如今被那個流氓給揍成了現在這副德行,回到家估計親媽都認不出是自己了,他這副市長的臉也真是沒地兒隔了。


    不過,比臉麵更嚴重的,譚燕一直引以為傲的背景靠山現在似乎不靈了,現在雖然抓住了林昆公然夥同手下毆打執法人員,可沒有了那些大佬靠山的支持,想要重重的治林昆的罪怕是困難不小,別的先不說,就是餘宗華那一關就有些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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