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大院喊殺聲震天。


    廝殺聲、慘叫聲、怒吼聲……種種聲音糅雜,在這漆黑夜色下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此刻韓璐的屋子內卻是一片祥和,除了蔡春秋渾身顫抖的倒在地上。


    修奶奶溫和慈祥。


    蘭羅、紅麝兩個姑娘亦是步履從容。


    “這到底怎麽回事?外麵……”韓璐臉上詫異不解,將目光看向修奶奶,又轉向蘭羅、紅麝,她現在急需一個解釋——立刻,馬上!


    ————


    韓家大院外,豪華轎車裏。


    蔡海德已是坐立難安,養了個沒用兒子,不知道多少次把他氣到要吐血。


    他也曾不止一次問老天,為什麽要讓自己得了這麽一個逆子,甚至在被氣得要吐血的時候也會想,假如再給他一次選擇機會,他寧願不要這混賬兒子。


    可現實哪有假設。


    真當兒子身陷險地,他這個做父親的抓心撓肝的著急,恨不能用自己把兒子換出來。


    蔡海德從車上下來,在車前來回踱步,蔡家的保鏢們趕緊過來保護。


    “怎麽樣,有動靜麽?”


    每隔半分鍾,蔡海德就衝身旁手下問道,讓其打探大院裏的情況。


    “還沒找到大少爺。”手下回答。


    這時,一個一身紅衣的身影走過來,腳上踩著名貴的紅色高跟鞋,鞋上鑲滿閃亮鑽石,哪怕隻有一點點星光,這一雙鞋子也能發出耀眼光芒。


    “海德,有什麽著急的,春秋那孩子傻是傻了點兒,傻人有傻福麽,不會有事的。”


    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島南蔡家派來海北市來協助蔡海德的蔡小姐,一把年紀六十多歲,卻喜歡穿的比十六歲花季少女還要鮮豔,並且從來不喜歡別人喊她名字,必須要喊‘蔡小姐’,不然就翻臉。


    這本是一番寬慰的話,可蔡海德的臉色並不好,原因無他,蔡小姐語氣裏充滿不屑,臉上態度傲慢,再加上兩人雖然同為蔡家人,但蔡小姐此番前來海北市,說得好聽是來協助蔡海德,實際卻有監視的嫌疑。


    如果這次蔡小姐在海北市表現優異,未來也極有可能替換掉他蔡海德。


    這種動了奶酪的競爭關係一旦存在,哪怕是親兄弟也會反目的,何況蔡小姐和蔡海德之間隻是堂親,親姐弟都不是。


    “春秋什麽情況就不勞你費心了。”蔡海德語氣冷冷的道。


    蔡小姐那明顯玻尿酸過多,表情僵硬的臉上,笑得頗為狡詐陰險,“不費心,我也隻是隨口說說,蔡家不養閑人,有的時候少了那麽一兩個沒用的,對於家族來說倒是減輕負擔了。”


    “你!”


    蔡海德臉上憤怒道:“我希望你擺好自己的立場,這裏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蔡小姐繼續一副不在意同時又仿佛氣死人不償命模樣說:“裏麵打的正激烈,今天晚上這次行動圓滿結束,功勞不要忘了分我一份哦。”


    蔡海德臉色陰沉,憤怒的想要開口,隻是蔡小姐沒給他說話機會,便施施然走到另一邊,那兒臨時搭起了一個小亭子,下麵擺放桌椅,桌上放著一壺剛剛泡好的茶水,還有兩盤糕點。


    蔡海德頓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就在他準備向蔡小姐走過去,爭辯個究竟的時候,蔡小姐輕飄飄的眼神兒看過來,笑著說:“別動氣,動氣你就輸了,喏,你自己也能感覺到,你現在已經動氣,而且動大氣了,還是小心一點兒,氣大可是會傷身的。”


    而也在此時,韓家大院門口,一個人被從裏麵丟出來,丟出來人的人則轉身回到大院裏,很快就消失了,可以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外麵的蔡家眾人都疑惑,這是在搞什麽?


    “春秋!”


    蔡海德也疑惑,可自己的兒子,哪怕相距再遠他也能一眼認出。


    蔡海德立馬向著兒子跑過去,身後兩個貼身保鏢趕緊緊跟上。


    “爸……”


    蔡春秋聲音虛弱,忍受著強大痛苦,他掙紮著要爬起來,可身體四肢都不聽使喚,隻能轉動脖子,望著已經來到眼前的父親。


    這一聲‘爸’,讓蔡海德瞬間濕了眼眶,蹲在兒子麵前,抓著兒子胳膊,一臉深深關切的問:“傷哪了,到底上哪了?”


    “啊……你這肚子上,怎麽有這麽大一個血洞,到底是誰幹的!”


    “韓家,你們敢傷我兒子,今天我保證讓你們一個活口也沒有!”


    “吩咐我的命令下去,韓家上上下下,哪怕是一條狗都不放過!”


    蔡海德大聲怒吼,衝手下命令道。


    而就在他剛說完,躺在地上虛弱至極的蔡春秋,忍不住大哭起來,“爸,我傷的不在肚子上,而是我的丁丁和蛋……”


    ——轟!


    如同五雷轟頂。


    蔡海德看著地上的兒子,瞬間覺得不香了,什麽愛子心切,什麽願意用自己出去交換兒子,說到底還不是不能斷了香火。


    他大概是缺德事兒做多了,一輩子就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不管這兒子再什麽混蛋,他都指著這兒子傳宗接代,所以才事事照顧小心。


    可現在,兒子的丁丁和蛋蛋都被廢了,他這一支的香火算是斷的幹淨。


    “你怎麽不去死!”蔡海德低著頭咬緊牙關,彎下腰掄起巴掌衝著兒子就抽下來。


    啪啪啪——


    大耳刮子聲接連響起,蔡春秋被打的第一下,懵的……


    第二下,更懵。


    第三下,他幹脆暈死過去,連懵的機會都沒有,心裏頭卻是有一個大大問號,自己酒精做錯什麽,自己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一直疼愛自己的父親難道不應該好好安慰,想辦法治好自己麽?


    難不成,父親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他親生的?


    這不應該啊,就自己這副長相,跟父親幾乎是一個版本刻下來的。


    “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蔡小姐這時走過來,高跟鞋在地麵上發出聲音,腳下邁著婀娜蓮步,還故意扭臀扭腰。


    “要你管!”蔡海德回過頭怒狠狠道。


    “海德,我很能體會你現在心情,這唯一的香火就要斷了,不過也是好事兒,就當給家族做貢獻,不然就憑春秋這孩子,生出來的孩子十有八九也是成不了氣候,白白給家族添負擔。”蔡小姐鶯鶯笑道,這副模樣真叫人恨得牙根癢癢。


    “你……”


    “我不跟你在這浪費時間了,裏麵的廝殺已經差不多,我要進去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今天晚上這份功勞,我要定了。”


    蔡小姐說完,便邁步走進韓家大院的大門。


    然而,就在她剛走進去沒多久,韓家大院的大門突然關閉了。


    在外頭的蔡海德等人瞬間一愣,這是上演的哪一出?要知道,已經衝進韓家大院的全部是蔡家精銳,投入了比韓家至少多出三倍的戰鬥力,並且又是早有準備的偷襲,韓家這一次勢必在劫難逃。


    可蔡家派進去的人,這個時候關上大門幹什麽,搞什麽貓膩呢。


    走進韓家大院的蔡小姐,身後跟著兩個得力保鏢,都是可以輕鬆一挑十的那種。


    大門關上瞬間,發出‘砰’的一聲。


    這大門異常厚重,外麵是一層厚厚鐵皮,裏麵則是有鐵木之稱的實木。


    門關上了,其實也無關緊要,就算突然有緊急意外,也可以翻牆麽。


    滋啦啦——


    身後的牆上突然濺起一陣藍色的火星,一隻夜裏出來覓食的小鳥兒不小心落在牆頭上,結果瞬間被高壓線給電糊了。


    空氣中飄著一層烤肉香味兒。


    “嗬嗬,這是什麽意思?”蔡小姐不慌亂,笑著衝兩個手下道。


    兩個手下沒吱聲,臉上也是深深疑惑。


    蔡小姐的眉頭這時微微一皺,臉色冷了下來,“不是你們兩個安排的?為了讓我獨享戰功,幹脆把蔡海德給擋在外麵?”


    兩個手下麵麵相覷,隨後一起搖頭,“小姐,不是我們安排的。”


    “那是誰?”蔡小姐大聲質問,玻尿酸的臉上充滿冰冷與強勢。


    “我們不知道。”兩個手下如實回答,聲音中帶著一絲小心。


    而就在蔡小姐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本來喊殺聲一片的韓家大院忽然間安靜下來,就好像突然被人按下暫停鍵一般,之前那震天的廝殺聲在這一刻消失的幹幹淨淨,就好像從來也沒出現,也好像剛剛那一切都隻是幻覺。


    蔡小姐和兩個手下的臉色陡然間難看起來,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在三個人心裏頭升起來。


    蔡小姐目光掃向四周,兩個貼身保鏢都拿出兵器一前一後護住蔡小姐。


    蔡小姐當機立斷,“我們快離開這。”


    三個人快速向門口退去,但隻剛推到一半,身後突然就被人給攔住。


    一群十餘個韓家家丁出現,手裏都拎著刀槍棍棒,堵住蔡小姐三人的後退路線。


    蔡小姐目光陰冷的瞪向這十餘個家丁,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威脅,道:“你們現在把門打開,讓我們過去,我或許可以讓你們一命,可如果你們錯失這次機會,那就隻能去見閻王爺!”


    十餘個韓家家丁紋絲不動,隻是保持警惕看著蔡小姐三人。


    蔡小姐繼續威脅,“你們不會覺得自己是我們的對手吧?就算我們隻有三個人,可你們就是再來30個,也不是對手!


    我給你們最後一次考慮機會,讓開還是找死!”


    這話音剛落,身後的韓家大院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嘁哩喀喳聲,隻見一大群至少上百人的家丁隊伍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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