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陳聿的眼神都快噴出火。


    “轉過來看著我就行,不用那麽眼神火熱。”


    安彌:……


    這個人還挺會形容,都快噴火了能不火熱嗎。


    “陳聿,你不是來陪我的,你是來氣我的吧?”


    “當然是來陪你,你今天哭成那樣,讓你一個人待派出所,我不放心。”


    提到這件事,安彌眼神微沉了沉,但她心裏沒有太大的波瀾,下午是她情緒失控,現在早已平靜了下來。


    不過,她還是白陳聿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還說不是氣我。”


    陳聿不認,“我不提,你就不想了?我沒進來之前,你難道不是一直在想?”


    安彌一愣。


    所以,他這麽欠欠的惹她生氣,其實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個人真的……


    她又發現他的一個反差——


    這人看似霸道專橫,實際心思特細。


    之前她說他是個需要人伺候的驕奢富二代,其實,他比誰都會照顧人。


    人真的不可貌相,真實的陳聿,和外表看起來的陳聿,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不過有一點相同,他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都対她有足夠吸引力。


    看她表情忽的變得沉靜,陳聿輕聲問她:“又難過了?”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滯留室裏響起,安彌回神。


    “肩膀借你?”他朝她挪過去一些。


    滯留室裏每根護欄之間的距離隔得還挺開的,可以穿過一個肩膀。


    安彌沒有把頭靠到他肩膀上,但他們的肩膀靠在了一起,安彌竟也沒有挪開。


    “陳聿,你是不是打聽過我以前的事?”她問他。


    “沒有,”陳聿開口道,“我並不關心你的過去,我隻在乎現在的你,還有我們的未來。”


    他說,我們的未來。


    聽到這樣的話,說心裏沒觸動是假的,怎麽會不觸動。


    有人愛你,無關過去。


    “你不好奇嗎?”她又問他,“我今天為什麽會那樣,我跟我爸關係為什麽那麽差,我為什麽總是衝動不計後果。”


    陳聿卻反問她,“好奇就要去窺探?我好奇你身體長什麽樣,難道就要去扒光你衣服?”


    安彌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而接下來他說的話,她更是始料未及。


    “你要是想我知道,自然會告訴我,你要是不想我知道,我跑去打聽不是惹你心煩?”


    他說:“我隻需要知道,毒一品我不能碰,不能站在你爸那邊,我必須要有本事,你衝動把天捅塌了,我來替你頂著。”


    聽他說這些,安彌眼眶忽然有些發熱,眼底有淚光在一瞬間泛起。


    她轉頭看著他,不管發紅的眼眶和眼底的淚光是否會被他看見。


    陳聿當然看見了她眼底隱隱閃動的淚光,片刻的愣神後,他輕笑,“感動了?”


    “才沒有。”安彌別過頭,倔強地否認這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陳聿還是輕笑著,說:“這些是你愛聽的了吧,沒氣著你了吧?”


    安彌愣了下,轉頭重新看向他,問:“你專挑我想聽的說的?”


    “我知道這些話是你想聽的,但……”他頓了頓,定定看著她眼睛說,“這些話沒有一個字是我編的。”


    莫名的,聽到這句話,心髒像被什麽飛旋著擊中,本被困在眼底的淚猝然滑落出一滴。


    見她落淚,陳聿表情怔住,片刻後才抬手去給她擦眼淚。


    隻是,他指尖剛觸碰到她的臉,她立刻將臉別開了。


    她那樣要強一個人,能在他麵前哭已經是稀罕了,怎麽可能讓他給她擦眼淚。


    她自己抹淚的時候,陳聿臉上又掛起平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痞裏痞氣地跟她說:“你要是這麽感動,幹脆從了我得了。”


    “我才不是因為你哭的。”安彌到這份兒上了也還是不肯服軟,不過也確實,如果今天沒發生那檔子事勾起她回憶,她不會這麽輕易就情緒波動,除了看電影那兩回,她已經很久沒哭過。


    陳聿倒也不戳破,還給她台階下,“是又難過了?”


    “対。”安彌順著他台階下。


    “那我給你唱《愛上櫻桃的理由》?”陳聿笑著說,“那樣你應該就不會再難過了。”


    “陳聿!”安彌簡直受不了這個人了。


    陳聿蕩開嘴角,笑得很渾。


    也很好看。


    安彌險些看出了神,她總是這樣,輕易就潰不成軍,在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裏。


    陳聿瞥她一眼,開始清嗓子,“我唱了啊。”


    說完,他作勢就要唱。


    安彌急得直接伸手過去捂住了他嘴,“不準唱!”


    陳聿其實隻要往旁邊挪一下就行,但他沒挪,就靠著牆微偏頭把安彌看著,眼裏帶笑,目光含情而灼灼。


    安彌被他看得臉上陣陣發熱,眼神不自主地變得躲閃,頭低下去,手也慢慢放下來。


    然而她手一鬆,陳聿又立馬作勢要唱,她隻好又抬頭去看他,繼續用手死死捂住他嘴。


    陳聿則繼續用那雙深情眼看著她。


    安彌這才反應過來,他在逗她。


    “陳聿你故意的是吧!”她將手用力收回來,咬牙道,“逗我很好玩兒是嗎?”


    “當然好玩。”陳聿還偏這樣說。


    安彌隻覺火氣瞬間湧了上來,她正想問他,他把她當什麽?猴嗎?


    可陳聿搶在她前麵開口:


    “不然你以為初高中的時候,那些男生幹嘛都愛去逗自己喜歡的人?”


    這是問句,答案卻也由他說:“不是因為逗你才好玩兒,是因為喜歡你才覺得逗你好玩兒。”


    心裏有根弦被波動,安彌表情微怔。


    這些対白,他不可能事先演練過,明明都是即興發揮,他卻總是能說出撩得要命的話,像一種天分。


    她眨眨眼,調整了下心情,將聲音壓得硬邦邦的開口:“我不覺得好玩兒!”


    “那你覺得怎麽樣好玩兒?”


    “玩兒玩兒玩兒,就知道玩兒,”安彌找到話懟他,“你幼不幼稚?”


    “怎麽?”陳聿半挑眉,“你喜歡成熟老男人?”


    “対!”


    安彌一時嘴快,說出去立馬察覺到不対,然而已經晚了。


    陳聿雙眼眯起,像看了出好戲,唇角上揚,“你之前不還說,你喜歡愛撒嬌的奶狗?”


    安彌就知道他要這麽說,“我口味變了,不行?”


    “變這麽快?”


    “要你管。”


    陳聿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聲。


    安彌將眼睛閉上,不準備再跟他鬥嘴,佯裝要睡了。


    “困了?”


    她“嗯”一聲,並說:“你可以閉嘴了。”


    “你就坐著睡?不躺著?”


    “不想躺。”


    這凳子上陳年汙垢挺多的,安彌不想自己的頭發跟臉碰到凳子。


    “那肩膀借你靠著睡。”


    “不需要。”


    “我覺得你需要。”


    “閉嘴!”安彌把頭扭到一邊。


    “說了,你不把頭轉過來,我就唱《愛上櫻桃的理由》。”


    安彌重重呼出一口氣,重新把頭扭回來。


    陳聿側頭看著她,眼底是不散的笑意。


    雖然安彌是假裝睡覺,但眼睛閉著閉著真困了,今天她心神消耗太多,很快便進入了深度睡眠。


    像冥冥中有種引力一般,睡著後,她的頭一點一點朝陳聿的肩膀靠過去,最後不偏不倚落在他肩上。


    陳聿一直看著她,看到了她如何漸漸朝他靠近,而後,唇邊本就未落下的弧度接著上揚。


    聽了會兒她輕緩而均勻的呼吸,他頭也偏過來,輕輕靠在她柔軟的頭發上。


    這一夜,他們始終這樣依偎著,雙手不知什麽時候也牽在了一起。


    夜晚也可以是溫暖明亮的,因為十指緊扣著,天上星星亮著。


    好像有星光漏進來,在這個密閉無窗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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