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寄北聽得迷糊了,這母女倆說的該不會是黃二娘吧,好歹是血脈親人,怎麽在他們口中就成了個隨意擺布的物件呢,如此冷血的話語不免讓人在六月天裏驚出了一身冷汗!


    第24章 陪嫁丫鬟(兩章合一)


    他這位二堂姐最是老實善良不過了, 既然讓他知道了蘇氏母女的打算,他是做不到坐視不理的,黃寄北正想著辦法就看到一個人影衝了出去, 隨後就是蘇氏母女的大叫聲。


    “二娘,二娘你要跑到哪裏去!”蘇氏母女倆拔腿就要往外追去。


    黃寄北突然間衝了出來,和她們撞到了一起,雙方都被撞倒在了地上。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瞎了你的狗眼了!”蘇氏一邊誒呦的叫喚著, 一邊破口大罵道,再也沒了平時的端莊賢淑樣。


    “哎呦, 是大伯母呀,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你們怎麽來縣城了?今天端午沒去阿爺阿奶那一起過節嗎?”黃寄北一邊寒暄著一邊虛扶著蘇氏。


    蘇氏一看居然是黃寄北這個臭小子正想發火,就聽得一旁黃小梅叫喚道。


    “阿娘,再不追就來不及了!”


    蘇氏暗道一句不好,推開了黃寄北就要往外追去。


    黃寄北怎麽會輕易的放她們走, 連忙上前扶住蘇氏, 說道:


    “大伯母, 剛才那一腳摔的不輕, 該去附近醫館看看才是,不然小侄不放心呀!”


    黃小梅見自家阿娘被困住連忙上前。


    “你給我鬆手,滾一邊去!”


    黃寄北從善如流,立馬就放了手,蘇氏沒有準備, 一下子往黃小梅的身上倒了下去。


    母女倆再次摔了個人仰馬翻。


    估摸著黃二娘已經跑遠了, 黃寄北也就不再戀戰。


    “大伯母, 大堂姐,我這就滾!”說完, 黃寄北一溜煙的跑出了鋪子,隻留下罵罵咧咧的母女倆。


    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黃寄北一時還想不通蘇氏母女這是圖啥,他記得原書中黃小梅是嫁給了京城中的高官當填房的,現在還遠不到那個時候呀。


    而黃長植和那邊更是吃驚,端午節是分家的時候約定好的送孝敬錢糧的日子,他一早就準備好了放在籮筐裏擔了過去,到了老宅後他才發現,長房一家居然搬回黃家莊了。


    理由其實也不難猜,就是沒錢了。


    黃寄南一家在巫溪鎮上賃了一座二進的宅子,一個月租金二兩,一大家子五口人住著,每天衣食住行都是花費。


    蘇氏想著自己已經是做婆婆的人了,家裏活自是要媳婦幹的,否則自己這婆婆的威嚴怎麽立得起來。而新媳婦嬌貴的很,每天除了做些針線活,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長女黃大娘從小就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就指望著嫁個好人家,自是要仔細保養著的。


    這樣算下來,家裏的活竟是沒人幹了。想著如今手頭寬裕,便找了個婆子負責照顧全家生活起居。


    黃寄南這一家的日子那叫一個舒坦呀,女眷在家中閑來無事,便學著周邊富家小姐太太,把心思放在了胭脂水粉、綾羅綢緞上麵,漸漸的也覺得自己能和富戶們平起平坐了,在黃家莊的日子仿佛就像是上輩子的事,薑家姑娘更是覺得自己嫁對了人,這婚後的日子別提了多舒坦了。


    再說黃長楷父子這邊,他兩花錢的地方可太多了,筆墨紙硯配置一套好的可要不少錢,學子之間的往來交流,各種詩會清談、茶會酒會的看著風雅,實際都是用銀子堆出來的,沒錢的時候省省也就過去了,可這手上有了錢,怎麽能不把麵子掙回來。


    五十兩銀子,對於農家人來說很大一筆錢了,仔細點花個三四年也是寬裕的,可也就三個月的時間黃長楷一家便花的隻剩十幾兩了,想著一個月後就是府試了,黃寄南一盤賬才發現家裏竟隻有十幾兩了。


    這下全家都慌了,十幾兩對於農家來說還是很多的,但對於有兩個讀書人的家庭,不過是一場考試的費用而已,府試可是要去府城考的,來回就得五六天,再加上食宿費之類的,銀子根本不經花。


    薑氏也一下子清醒過來,這可是她的嫁妝銀子,以後是要用在自己的小家上的,哪有給公婆和小姑用的道理,前段時間她和黃寄南蜜裏調油,也沒想這麽多,沒想到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自己的嫁妝就被花掉了一大半。


    不知黃寄南和薑氏晚上說了什麽,兩人第二天就借口請教功課回薑氏娘家了,順便帶上了那十幾兩銀子和所有值錢的首飾。


    黃長楷和蘇氏被兒子媳婦的行為氣的半死,但又拿他們沒辦法,熬了半個月還不見兩人回來,家裏的餘錢也花的差不多了,就隻能帶著長女小梅回到了黃家莊。


    黃長楷繼續畫著大餅,講著明年自己必中秀才之類的,說的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黃老爹一言不發。


    他心疼銀子呀,這回長子是真的讓他寒心了,五十兩到手後一家馬上就搬到了鎮上享福去了,家裏插秧都沒回來,幾個月時間就把錢花的七七八八不說,還想再問他要錢,這是吃定了自己不會不管他啊,可他都多大的人了呀。


    “老大,這麽些年,全家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也該出去謀個差事了,自己的兒子自己養,以後寄南的考試費用,公中隻出一半!”黃老爹狠下心說道。


    “爹,你不能不管我呀,我寒窗苦讀二十年,不能功虧一簣啊!”黃長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哭訴道。他可不信黃老爹會不管他們,他們可是長房呀,這麽多年的付出,黃老爹怎麽甘心放棄。


    然而黃老爹這次是真的發了狠了,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就算再不甘心,也隻能即時止損了,他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棺材本賠進去的。


    不得不說,這老頭子才是這個家裏最精明的人。


    沒從黃老爹那裏要到錢,黃長楷憤憤地回到了房間,打算等著蘇氏她們回來再做計較。他現在很是慶幸,還好自己沒把籌碼都壓在老頭子身上。


    事情要從十天前說起。囊中羞澀的黃長楷遇到了好友請自己去喝酒,就欣然赴約了,席間他們就談起了鎮上的首富孫家。


    這孫家在巫溪鎮上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僅米鋪就開了三家,幾乎壟斷了鎮上的米麵買賣,可這有錢人家也有煩心事,這不,最近他們家三代單傳的寶貝孫子剛剛休了妻,理由是三年無所出。


    休妻之事還沒過去一個月,這孫家就著急忙慌的給寶貝孫子張羅著娶新媳婦了。


    黃長楷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家裏如花似玉的寶貝閨女,回去了和蘇氏稍一合計,就下定了決心,賣掉了蘇氏的貴重首飾,用來上下打點,終是成功和孫家攀上了親事。


    夫妻倆就像是被餡餅砸中一般,隻覺得未來都有指望了。而蘇氏畢竟是女人,興奮過後很快冷靜了下來,她心疼自家女兒,擔心若是女兒沒辦法一舉得男,會不會也落得上一任孫少奶奶那個下場,於是她才打上了陪嫁丫鬟的主意。


    打點親事已經花光了他們所有積蓄,買丫鬟是買不起的,這時候,黃二娘就成了她的目標。


    再說黃寄北這邊,他本想去書肆放下節禮就走的,誰知到了書肆卻並沒有見到曾先生,他便將粽子和桃子交給了曾先生的老仆,然後急忙趕回茶棚了,他得快些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阿爹阿娘才行。


    等黃寄北回去後把事一說,白氏寬慰他道:


    “你放心,荷花她會娘家了,我立馬托人帶話去範家村,讓你二伯二嬸趕緊回來,至於二娘,這孩子回來的路上剛好被我看見了,我已經讓小桃先帶她回我們家休息了。”


    黃寄北聽了這才放下心了,嘴裏啃著桃子,心裏卻還是隱隱感到不安,總覺得事情遠沒有結束。


    今天端午,茶棚提前了一個時辰歇業,一家人準備回去過節了,好好的一個節日,竟是搞得風波不斷。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隔壁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隔壁正是二房的院子。


    “黃長棣!你女兒都要被逼的去做陪嫁丫鬟了,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嗎?”範荷花的嘶吼中帶著絕望。


    對此黃長棣絲毫不為所動,隻覺得自己妻子無理取鬧。


    “荷花,你不要再鬧了,你沒聽大嫂說嗎,做丫鬟有什麽不好,有吃有穿,每個月還有二錢銀子的月錢,若不是大嫂照顧我家,這種好事怎麽會輪得上我們家二娘。”


    “黃長棣,你是豬嗎?這麽多年我們可有從長房那裏占到一絲便宜?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送去給人家當奴才,你這跟賣女兒有什麽區別!”


    “他們是二娘的親大伯、親大伯母,總不會害二娘的,你就消停點吧。”黃長棣不耐煩的說道。


    範荷花氣急反笑,一瞬間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扔掉了手上正擇的菜,站起來用圍裙擦幹淨了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朝著柴房走去。


    範荷花拎起了牆角的一把斧子,對著黃長棣說道:


    “你這窩囊廢不管,我管!她蘇氏不讓我娘倆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安生的!”


    說完,範荷花拿著斧子,朝著老宅走去。


    黃寄北一家也被範荷花這陣仗嚇到了,趕緊追了上去,生怕她一個人吃虧了。


    範氏搶先一步進了老宅,隨手把黃寄北他們關在了外麵,她不想連累三房。


    大家都想錯了,範荷花這不是要去跟人幹仗的,她是去砸東西的。


    老宅裏麵,老倆口和長房三人正在用晚食,因著另外三房今天都送來了節禮,晚食很是豐盛。


    正吃著他們突然聽到了廂房裏傳來了“哐哐哐”的敲打聲。


    “怎麽回事,小梅你去看看。”黃老爹吩咐道。


    “啊——!”


    黃小梅沒出去多久,廂房裏就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這一家人再也坐不住了,立馬衝了過去。


    抬眼望去,廂房裏麵已是一片狼藉,黃小梅已經嚇得癱軟在地,滿眼的絕望。


    範荷花把黃小梅的嫁妝全部都砸了。


    蘇氏是第二個發瘋的,這跟要她的命有什麽區別,這些嫁妝,可是她從黃小梅出生之日起就開始攢的,一筆筆,一件件,她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全部嫁妝,如今看著這滿地的狼藉,她竟一時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範氏,你瘋了嗎!我要讓老二休了你!”黃老爹也被氣的直哆嗦。


    範荷花並不理會黃老爹,而是舉起斧頭指著黃長楷說道:


    “敢算計我女兒,就看這後果你們承不承受的起了,以後你們再動一次壞心思,我就砸一次,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範荷花說完扛起斧頭就往外走去,黃長楷還想追上去,隻見範荷花反手一斧子砍在了院中的葡萄架上,轟的一聲,整個架子都倒了。


    黃長楷愣住了,一時不敢上前。


    等範荷花打開門出去,黃寄北他們才得以進了院子,看著廂房裏的慘狀和黃老爹瀕臨爆發的情緒,一家人麵麵相覷,趕緊溜了。


    範荷花不知道接下來將要麵臨的是什麽,但至少現在,她不後悔,她所擁有的的東西太少,能為女兒們做的也隻有拚命了。


    第二天一早,白氏不放心範荷花,就和四娘留在了家裏,黃寄北和黃長植兩人去了茶棚。


    沒想到,這麽早,茶棚外就已經有人在等著了,看樣子還來頭不小,隻那豪華馬車,就可以看出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排場,而候在馬車外的正是縣裏禾芳齋的郭掌櫃。


    車簾掀開,出來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貴公子,一派富貴逼人的模樣,郭掌櫃看到黃長植父子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介紹道:


    “黃老板,這是我們禾芳齋的少東家,郭公子。”


    終於來了,黃寄北心中一喜,麵上卻是不露神色,跟在黃長植後麵道:


    “見過郭公子。”


    這禾芳齋是大淵數一數二的糕點鋪,總店在京城,分店遍布大淵各個府縣,可謂是家大業大。其東家姓郭,正是大淵首富郭家,可不是那什麽鎮上首富孫家可比的,郭家那可真算的上是富可敵國了,禾芳齋隻是他們眾多產業之一而已。


    別看這郭公子年紀不大,卻已經是這郭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隻是這郭家子孫繁盛,目前他的地位尚算不得穩固,是以他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好好表現自己。


    近來他來到蒼梧縣巡視分店,得知了這蛋黃酥的事情,敏銳的嗅到了商機,卻不想這蛋黃酥竟是出自於一個小茶棚,出自於一個十一歲的少年!而這小茶棚裏不僅僅有蛋黃酥,則蛋黃肉粽更是一絕。


    幾人落座,黃寄北倒茶。


    “黃兄弟真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紀就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蛋黃酥。”郭培風說道。


    “郭公子客氣了,山野村物,大家圖個新鮮而已。”黃寄北說道。


    “黃兄弟謙虛了,想必我家掌櫃此前也和你提過,我們禾芳齋對這蛋黃酥的方子很感興趣。”郭培風接著說道。


    “郭掌櫃抬愛,在下受寵若驚。”黃寄北也不急。


    “如此,我便開門見山了,之前我家掌櫃出的價的確是低了些,我這邊自己再給加點,不提之前二十兩的價,五十兩你可滿意。”郭培風說道。


    “五十兩買一個點心方子,自是公道的,隻是不知郭公子,是想買我家蛋黃酥的方子呢?還是鹹蛋黃的方子呢?”黃寄北問到。


    “這有何不同?”郭培風問到。


    “自是不同的,若是買蛋黃酥的方子,我便給您蛋黃酥的方子,親自示範也是可以的,但卻是不包括蛋黃酥裏麵的鹹蛋黃的做法的,郭公子可以選擇加入其他餡料,或者從我家買入鹹蛋黃。”


    郭培風皺了下眉頭,黃寄北停了一下,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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