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戟有點懵,“少爺,這是要做什麽?”


    “長戟,我要你在這個位置打通一條逃生的路,你速度要快,要保密,我不能給你太多人,你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換一個身份,掩人耳目,能做到嗎?”


    長戟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那條路看著不長,快馬來回應該隻要三天,可是少爺交代的這麽慎重,一定非常重要。


    他點頭說:“少爺放心,我一定會照辦,您還有什麽交代嗎?”


    楊鉞把細節跟他交代了一遍,包括可以裝扮成什麽身份的人,怎麽跟當地人打交道,怎麽花錢。


    這些事如果長戈去做會更順手,但長戟性格更穩重,嘴更牢,他更願意將這條逃生之路交給他。


    他要瞞天過海,在戰場上換下主帥和幾位副將,再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帶離山海關,送到偏僻的海島上避難,這是他目前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


    他不是沒想過將實情告訴父親他們,可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就算他們知道了真相,未必就有機會光明正大地從戰場上退下來。


    明年開春東遼就會南下,為了邊境的百姓,父親他們也不會輕易離開的。


    而且皇帝一直有派人秘密監視著他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送到皇帝麵前。


    可笑皇帝成天不理朝政,對手握重兵的大將卻嚴防死守,不僅他家有眼線,武侯府肯定也不會少。


    楊鉞將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全都翻了出來,家裏長輩給的壓歲錢,逢年過節別人送的禮,還有宮裏的賞賜,加起來不少,但他開銷大,買東西從來不手軟,如今真金白銀也隻剩兩千多兩。


    他從禮品中挑出一些不打眼的,讓長戟拿去當鋪當了,“死當,哪家給錢多就在哪家當。”


    “少爺放心,我這就去辦。”長戟接下來幾天都在跑各家當鋪,用不同的身份將順出來的東西當了。


    期間因為一塊玉佩上的印記沒刮幹淨,差點被抓起來,還好他拿出了國舅府的信物,才讓這些人閉上嘴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真是多虧了少爺神機妙算,提前給了他這個信物,以防他出岔子。


    雖然少爺和趙小公子掰了,但該利用的時候也毫不手軟啊。


    “少爺,那些東西一共換了五千七百兩,夠嗎?”


    “差不多夠了,你盡量挑不起眼的客棧買,民宅也可以買些,從邊關收買些無家可歸的流民住進去,告訴他們,隻要他們安分守己,那宅子他們可以永遠住下去。


    比較麻煩的是船隻,這個可能要費些心思,現在命人造船已經來不及了。


    你到漁村後,找一戶姓鄒的漁民,戶主叫鄒齊昌,告訴他你的身份,請他當中間人,在附近買幾艘舊船,他曾受過父親恩惠,肯定願意幫忙。”


    楊鉞也是後來一次戰役中認得此人,得了他很大的幫助才知道,為了報恩,鄒齊昌連全家性命都可以不顧,這樣的人楊鉞信得過。


    “明日出發,錢記得分開存放,不夠的話可以問我大哥要,我在信裏都寫清楚了,不出意外,大哥會給你指派人手,一切小心為上,切勿泄露了消息。”


    長戟出門時碰到了長戈,對方叫住他,往他手裏塞了一包熱騰騰的炒栗子,小聲說:“記得替我給小蓮兒送信。”


    “沒空。”長戟把炒栗子還給他,腳步匆匆地離開。


    “你這人……”長戈搖頭,進了書房給楊鉞匯報:“少爺,您交代的事都辦妥了,那日趙公子受了您的氣,在家躲了兩天,私下說了您不少壞話……”


    “說重點。”楊鉞對趙殷晟如何生氣不感興趣。


    “是,然後按您說的,找了個絕美的舞姬在街頭賣身葬父,趙公子果然一眼就看上了,如今已經將人安置在了細柳胡同。”


    楊鉞冷笑:趙殷晟狗改不了吃屎,愛好美人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可笑這樣的人前世竟然是他好友。


    “派人盯著他,有機會多送幾個美人給他。”


    長戈很想問,這到底是懲罰還是獎賞呢?


    第27章 美婢


    長戈想起在外頭聽到的一件事,期期艾艾地說:“少爺……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該不該說。”


    楊鉞沒興趣聽八卦,“沒必要的事就不要提。”


    “哦。”長戈想想,絮兒姑娘是死是活與少爺有什麽關係呢?說了豈不是讓少爺良心不安?


    “再派人去查一查邵家二姑娘的事情,事無巨細,能查到多少算多少。”


    “邵家二姑娘?哪個邵家?”長戈一時間沒想到這號人物。


    楊鉞瞪了他一眼,“這京城還有第二個邵家讓本少爺上心的嗎?”


    “您是說……武侯府?”


    “滾出去!”楊鉞惱羞成怒,雖然這怒氣來的莫名其妙。


    長戈一頭霧水地走出去,然後心裏想著該派什麽人去合適,這府裏的下人派出去萬一被抓住可就不好看了,但外頭的地痞流氓也不合適,萬一傳出去會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看來得我親自出馬了。”長戈主要是想看看哪位二姑娘是何方神聖,竟然讓他家少爺惦記著。


    難道是那天在武侯府有過一麵之緣,他家少爺對人家一見鍾情了?


    邵芸琅並不知道楊鉞已經盯上了自己,她這幾天過得風平浪靜,又高價賣出去了兩幅桌屏,心情甚好。


    “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一起來看您了。”青碧跑進來通報時臉上帶著喜色,從前這沐園從未有人來拜訪過。


    邵芸琅也意外這兩個妹妹的到訪,人還沒起身,那二人已經並肩走進來了。


    “二姐姐好生清閑啊,這大好的時光怎麽也不出去走走?”邵宛茹進門後將手裏的禮盒遞給丫鬟,然後不經意間掃了眼屋裏的人和擺設。


    全府都聽說梁氏給二姑娘送了兩個貌美丫鬟,嬌滴滴的比正主還像主子,大家都等著看沐園的笑話。


    結果這幾天風平浪靜,邵宛茹實在忍不住好奇,就約了四妹妹一起來看看。


    邵宛妍比她直接多了,這摸摸那瞧瞧,嫌棄二字直接寫在臉上。


    “二姐姐也真是的,這屋裏也不好好拾掇拾掇,連個像樣的花瓶都沒有。”她轉身吩咐自己丫鬟,“玉屏,去將我庫房裏那尊青花瓷花瓶拿過來,給二姐姐屋裏添點顏色。”


    “那就多謝四妹妹了,我屋裏簡陋,怠慢兩位妹妹了。”邵芸琅屋裏的陳設都是舊的,她攢了一點錢,能改善的隻有吃穿,還換不到大件的家具擺設。


    “惜琴、惜月,給兩位姑娘上茶。”邵芸琅吩咐一聲,兩個貌美的丫鬟從內室裏轉出來,穿著比照府裏的大丫鬟,頭上戴著珠釵,白皙豔麗,眼波流轉時格外楚楚動人。


    邵宛茹和邵宛妍都看呆了,這大伯母也太狠了,這樣的婢女竟敢往主子身邊放,這是想做什麽?


    邵芸琅隻當沒看出她們的詫異,笑著說:“快坐吧,我這裏也沒有好茶,隻能請你們喝自己醃漬的梅花茶了。”


    等兩個丫鬟出去,邵宛妍立即湊過來小聲說:“二姐姐,你脾氣也太好了,這樣的婢女怎麽敢要?快快想個法子打發走才是。”


    “咳咳……”邵宛茹提醒她注意用詞,但她的意思也是一樣,“二姐姐,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們幫你想個法子,這種丫鬟留不得。”


    他們二房三房都有適齡的兄弟,要是哪天在院子裏撞見了,被迷了心智還得了,也不知道大伯母怎麽想的。


    “兩位妹妹嚴重了,惜琴和惜月挺不錯的,長得賞心悅目,我愛看的很。”


    “你真是糊塗,丫鬟是用來看的嗎?光聽名字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這名字不挺好聽的嘛?”邵芸琅甘之如飴,隻要她倆不興風作浪,她樂意留著她們,男人愛看美人,女人也愛啊。


    前世在後宮看多了美人,邵芸琅眼光高著呢。


    等兩個丫鬟送上熱茶,惜琴畢恭畢敬地將茶杯遞給四姑娘,聲音婉轉動聽,“四姑娘請喝茶。”


    邵宛妍故意將茶杯打翻,滾燙的茶水澆在惜琴的裙子上,燙得她慘叫一聲。


    邵宛妍趁機發作了一番,“好你個賤婢,端個茶都端不好,這要是燙到了本姑娘怎麽辦?”


    惜琴萬萬不敢得罪這位小祖宗,忍著痛跪下求饒:“四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您饒了奴婢這次吧……”


    美人垂淚甚是可憐,邵芸琅看得津津有味,直到邵宛妍命她自摑二十巴掌,她才好言相勸,“四妹妹,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了,為了個丫鬟大動肝火不值得。”


    她轉頭對惜琴冷著臉說:“你也別跪在這裏了,磕頭認錯後就出去吧,就罰你去後花園摘梅花,沒摘滿一籃子不準回來。”


    這樣的天氣,在院子裏摘花可是個苦差事,但總比自摑強,惜琴忙磕了頭退出去了。


    惜月從頭到尾都沒敢吭聲,送上茶杯後就退出去了,一張俏臉嚇得粉白。


    邵芸琅給徐嬤嬤使了個眼色,後者知趣地跟出去,這兩個丫鬟邵芸琅留著有用,她會讓梁氏母女嚐一嚐什麽叫自食惡果。


    “哼,二姐姐就是太軟和了,這新來的婢女不好好調教一番,以後你有苦頭吃。”


    “是是是,我知道四妹妹是為了我好,但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開開心心地說說話才好,不理會那些。”


    邵宛茹心中不屑,她早知道邵芸琅是扶不起的阿鬥,她要是能強硬起來母豬都能上樹。


    她隨手拿過邵芸琅的繡棚,頓時眼睛一亮,稱讚道:“二姐姐好繡功!這梅花繡的栩栩如生。”


    邵芸琅正在繡一副四君子的大屏風,說是有人家指明要她的手藝,定金就付了一百兩,她閑來無事就接了。


    邵宛妍探頭去看,撇撇嘴說:“咱們四姐妹中,就屬二姐姐繡功最為了得,你年紀輕輕的,小心壞了眼睛,我姨娘都不許我動針線的。”


    邵芸琅假裝聽不出她的炫耀,握著她的手說:“謝四妹妹關懷,我也就白日裏閑來無事才動動針線,長日漫漫,總要有些消遣。”


    邵宛妍眼珠子一轉,歎氣道:“也是,大伯母偏心,這個時間肯定在教大姐姐管家,我們三個想學都沒機會,我娘親還說,像我這樣的庶女,將來也不可能嫁給嫡長房,管不管家並不重要。”


    第28章 奴婢不敢


    “快別胡說,也不知羞。”邵宛茹笑罵一句,心裏其實也是埋怨的。


    她可是嫡出,父親又手握重兵,將來嫁的人家必定低不了,可就因為母親不在身邊,她連個正經管教她的人都沒有。


    這府裏世子夫人掌管中饋無可厚非,可她隻顧著自己的親閨女,這未免也太自私了。


    “兩位妹妹說笑了,你們的師父都是有名的女先生,不過話說回來,往常這個時間你們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這府裏的姑娘是有請女先生的,像邵宛卿那樣的,琴棋書畫請的還全是知名大家,二房三房想將閨女送去蹭課都被拒絕了。


    後來還是三房的董姨娘花錢請了一名女先生來教邵宛妍讀書,連帶著邵宛茹一起教。


    侯府老夫人去的早,三房妯娌之間沒人壓製,平日裏各過各的,心不齊,力也就不會往一處使。


    所以等老侯爺走後,三房順其自然地分家了,並沒有鬧出什麽分家醜聞來。


    “今日先生家有喜事,放了我們一日假……對了,我們今日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邵宛妍將那個繡棚搶過來抱在懷裏,撒嬌說:“二姐姐將這副繡好了送我,我就告訴你。”


    “小心上麵的針。”邵芸琅嘴上關懷,心裏暗道:她倆能有什麽好消息,別算計她就不錯了。


    邵宛茹甩著帕子說:“四妹妹又淘氣,哪有這樣搶人東西的,你屋裏什麽樣的繡品沒有,可別占二姐姐便宜。”


    她教訓完邵宛妍後拉著邵芸琅的胳膊說:“她不告訴你我告訴你,董姨娘說了,讓你以後每日早上辰時二刻過去跟我們一起讀書。”


    邵芸琅愣了一下,這位董姨娘怎麽會想起她來?上輩子可沒這樣的好事,難道是老侯爺那步棋起的作用?


    邵宛妍嘟著小嘴說:“就你嘴快!人家還想給她一個驚喜呢。”


    “你看二姐姐都驚喜地說不出話來了。”邵宛茹捂著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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