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芸琅扶著靈犀的手跟在梁氏身後,從進門開始,淮王府安靜的不同尋常,剛才經過正門時還看到了把守的禁衛軍。


    這府裏的人就算不能出去,也不可能不出來走動吧?


    很快就到了王妃的主院,還未進門就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人呢?都死哪去了?”一位老婦人走出來,雙手叉腰,正要開口訓人,看到走進來的梁氏,立馬換了一張笑臉。


    “喲,尊夫人來了,快請進!您今日來得早啊。”


    梁氏冷眼瞅著她,低聲說:“黃嬤嬤這一大早的火氣這麽大,該燉點黃連喝一喝了。”


    “瞧您說的,這不是底下的丫頭們懶怠不幹活,也是我的錯,管家不嚴,讓這些小東西一個個膽大包天,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還有那更大膽的,竟然敢害主子,您說這是什麽世道啊!”


    “背主的賤蹄子直接棒殺了了事,不值一提。”


    “您說的對,這種黑心肝的東西就不該活在世上。”


    這位黃嬤嬤是淮王府的老人了,也是從小照顧淮王長大的奶嬤嬤,因此在府中地位尊崇,連王妃都讓她三分。


    原本邵宛卿與她也還算相安無事,可自從寧側妃小產後,這位黃嬤嬤


    就搬進了邵宛卿的院子,說是要好好教導她規矩,免得她不懂事。


    來者不善,誰都看得出來黃嬤嬤這是對王妃不滿了。


    但邵宛卿豈會怕一個老奴才,晾了她兩天,這位黃嬤嬤自己就待不住了,總是各種找麻煩。


    “呀,剛才沒瞧見,尊夫人還帶了個漂亮姑娘來,讓我猜猜看,這位可是尊府的二姑娘?”


    邵芸琅淡淡地點了個頭,梁氏都不屑於給好臉色的人,她自然也懶得理會。


    黃嬤嬤從前在府裏說一不二,側妃進門後對她也是恭敬有加,沒想到這武侯府一家從上到下都是沒規矩的。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邵宛卿走到門口,楚楚可憐地喊了一聲:“娘親。”


    這聲“娘親”真是喊到了梁氏的心坎裏,她顧不上那黃嬤嬤,走過去抓住女兒的手,將人帶進屋裏。


    “你出來做什麽?不是說頭疼的厲害?”


    “有這麽個攪屎棍在,鬧騰得我夜夜不能睡,可不就頭疼了。”


    邵芸琅進門後四處打量了一眼,這淮王府看著是大,可外頭院子略顯粗糙了,這屋裏的東西都是邵宛卿陪嫁來的,看著倒是精致。


    “難為二妹妹也會來看我,我實在感動。”邵宛卿抹著眼睛說。


    她還是以前那副模樣,表麵柔柔弱弱,仿佛被人欺負了一般,實則內心極為狠毒與堅毅。


    “是母親帶我來的。”邵芸琅將兩把扇子奉上,對方喜不喜歡就無所謂了。


    這本來也就是找的


    借口,且不是她繡的。


    邵宛卿也沒心思觀賞扇子,放在一邊後說:“二妹妹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快坐下,早膳還沒用吧,我讓人送吃的來。”


    邵芸琅確實沒用早膳,也正因為此,她更加肯定今天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她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自己對這母女倆還有什麽用處。


    邵宛卿有自己的小廚房,吃食都是自己小廚房做,她進門後更加謹慎了,從不碰別人給的食物。


    也因為這份謹慎,淮王才對她給寧側妃下毒的事情深信不疑。


    隻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怕鬼,何況芙蓉是邵宛卿從武侯府帶來的丫鬟。


    三人隨便用了一點早膳,邵芸琅吃得還不錯,可惜梁氏母女沒胃口,早早就讓人撤了食物。


    邵芸琅安慰說:“姐姐瘦了許多,再大的事情也不能不吃飯啊,身體要受不住的。”


    梁氏瞪了她一眼,轉而問邵宛卿,“芙蓉那丫頭審問過了嗎?她還是一口咬定是你指使她的?”


    邵宛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表情陰沉地說:“她死了,上吊死的。”這已經是她身邊第二個上吊死的丫鬟了。


    “什麽?會不會是他殺?”


    邵宛卿搖頭:“我不知,我沒去看,是那黃老婆子處理的,說她畏罪自殺,可我總覺得芙蓉不是個會自殺的人。”


    梁氏恨恨地說:“她當然不是,她膽小怕死,偏偏又有野心,絕對不會走自殺這條路的。”


    “可人死都死了,也無處


    再查去。”


    邵芸琅當個合格的聽眾,一言不發,可那二人顯然沒打算放過她。


    邵宛卿盯著她問:“二妹妹認識芙蓉嗎?”


    “自然認識的,從前在蘅蕪院裏見過好多回了,從不拿正眼瞧我的。”邵芸琅笑著回答。


    第245章 邵宛卿的請求


    邵宛卿懷疑過不少人,其中數邵芸琅嫌疑最大,因為她在邵芸琅手裏栽過的跟頭最多。


    而且芙蓉以前在府裏,能接觸到的人不多,邵芸琅是最有可能收買她的人。


    邵芸琅也想到了這一點,以為梁氏帶她過來是要問罪的,便揶揄說:“寧氏懷孕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且我要害你,不會選擇這麽迂回的方式,這件事對你的傷害並沒多大。”


    邵宛卿倏地站起來衝到她麵前,惡狠狠地瞪著她,“傷害不大?你可知王爺為了此事打了我,打了我的臉!這兩日更是連見都未見過我一麵。


    我是王妃!可如今在王府,我卻絲毫不像個女主人,下人們背後議論我,寧氏閉門不出,認定了我是凶手,將來肯定是要與我為敵的。


    我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跟,因為這件事一切毀於一旦,你卻說對我傷害不大?嗬嗬……”


    邵芸琅笑了起來,伸手摸上她的臉,嘖嘖有聲:“姐姐,你現在活得好可憐啊,這麽點打擊就能摧毀你的意誌了?那背後之人輕易就達到了她的目的,肯定做夢都能笑醒。”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信你,我查過了,芙蓉去買砒霜的那家藥鋪我查問過了,你的丫鬟曾經與她同一天出現過那裏。”


    “那你的人沒查到我的丫鬟為何會出現在那裏?”


    邵芸琅主動解釋:“因為正好我在街上瞧見了芙蓉,好奇心驅使,便讓丫鬟


    去問了問,才知道她買了砒霜回去。”


    梁氏聽了大怒,“你好大的膽!你明知那賤人買了毒藥為何不告訴我?”


    邵芸琅無辜地回答:“因為我也以為是姐姐讓她買的啊,姐姐又不是第一次對人下毒,其實如果不是我了解姐姐,也會以為是你毒害了寧側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還有嗎?”邵宛卿不與她計較這些,用力抓著她問:“你還知道什麽,隻要你能助我破案,我就信你。”


    “這太難了,芙蓉是你的人,你自己就一點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嗎?”邵芸琅撥掉她的手,坐下來喝了一杯茶。


    她好心地給邵宛卿分析說:“你再好好想想,從她自薦成為你的配家丫鬟開始,這就是一場局啊,她一定是在武侯府時就被人收買了。”


    “會是誰?”


    “你會懷疑我不奇怪,因為會這麽做的人肯定是跟你有利益衝突的,我勉強算一個,但最有可能的人難道不是府上的那位側妃嗎?”


    “她?怎麽可能?她的手不可能伸那麽長,而且她為什麽要害自己的孩子?”


    邵芸琅指了指腦袋,歎氣道:“姐姐,您的聰明才智呢?如果你知道她懷孕了,你會讓她生下庶長子嗎?”


    “我不會!王爺答應過我的,不會讓庶子先出生。”


    “那不就得了,她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這個孩子注定要流掉的,那為何不做一場戲演給淮王看,嫁禍給你呢?”


    梁氏在一


    旁說:“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真是別人下毒,那分量也太輕了,那麽巧流了孩子,大人卻沒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邵宛卿抓著手心,腦子迅速轉動起來,不得不說,邵芸琅分析的頭頭是道,可她也不敢全信。


    邵芸琅其實沒有十足把握,可那又怎樣,這兩人注定要成為敵人的,那幹脆就把寧氏拉出來頂罪。


    而且她覺得這結果**不離十。


    “你說她手伸不到那麽長,可你忘了一個人,宮裏的皇後娘娘可是寧氏的親姨母。”


    邵宛卿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也漸漸想起了一些細節。


    比如芙蓉進府後曾經和寧氏的丫鬟有往來,每次都能帶回來一點讓自己開心的消息,自己便越來越信任她了。


    比如自己讓芙蓉出府辦事,她總是會晚一些回來,給自己帶一些沒必要的小東西,說是為了讓她高興,自己還覺得她貼心。


    這個丫鬟如果一早就被人收買了,那心機可真是深沉啊,連自己都被騙過了。


    “姐姐如果還不信,其實可以去問問芙蓉的家人,問一問他們,芙蓉是從何時開始變得不同的,是從何時開始有底氣的,還有她的財物可有異常?


    姐姐是知道的,我很窮,我可沒錢收買人,更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


    “她想要什麽?”


    “我猜,曾經是想離開武侯府,後來說不定那人還許諾了其他好處,比如……做淮王的侍妾之類


    的。”


    邵宛卿已經信了九成九,這麽說來一切就說得通了,隻是這些都是猜測,她要想自證清白就得掌握證據。


    邵宛卿親自給邵芸琅倒了一杯茶水,換上笑臉說:“二妹妹,剛才是姐姐不對,不該懷疑你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姐姐這回吧。”


    “姐姐不必如此,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妹妹可有辦法讓寧氏現出原形?王爺如今隻信她不信我。”


    邵芸琅心裏想:這是遲早的事啊。


    邵宛卿從嫁進淮王府時她就知道,這對夫妻這輩子不可能相親相愛了,必定會成為一對怨偶。


    隻是比她預料的更早一些。


    她為難地說:“姐姐高看我了,我也不懂斷案啊,姐姐可以仔細留心寧氏的一舉一動,她總會露出馬腳的。”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如妹妹留下來陪我住幾日,我本來也與王爺說過,要找個妹妹過來陪我解解悶,王爺答應了的。”


    “姐姐說笑了,我也快要嫁人了,如何能住到姐夫家中來?不如還是請四妹妹過來陪你吧。”


    “好妹妹,求你幫我這一回,隻要我度過這次難關,以後你有任何麻煩都可以找我。”


    邵芸琅表麵猶豫著,咬著嘴唇說:“這畢竟是姐姐的家事,我不便插手的。”


    “你知我知,我被人汙蔑成了殺人凶手,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有礙,還請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幫我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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