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怒極,親手斬殺了這些狗奴才,“主子都死了,你們有何臉麵存於世上?”


    消息傳入鳳儀宮,


    皇後娘娘隻是欣慰地笑笑,“熹王殺伐果斷,很有他父皇年輕時的風範啊。”


    眾所周知,咱們的陛下年輕時也是英明神武的,手段暴虐,可自從登基後就改了性子,一心修道。


    皇後這話可不是在稱讚三皇子。


    “不行!我們找皇上說理去!”喬貴妃的弟弟衝動易怒,拉著三皇子就走。


    “小舅舅有所不知,父皇病重,已經無法言語了。”


    “那總能睜眼,總能聽懂人話吧?”


    三皇子猶豫了片刻,心想,也確實挺久未曾見到父皇了,若今日狀告之事成了,或許能有意外收獲。


    “外祖父以為如何?”三皇子征求喬大人的意見。


    “貴妃慘死,此等大事於情於理都該告知皇上一聲,平時我們連皇上的麵都見不到,今日正是好時機。”喬大人將一卷包著布袋的東西塞進三皇子手中,朝他遞了個眼神。


    三皇子心髒砰砰跳,用力點頭,帶著喬家人去見皇上。


    等到了養心殿,門口守衛瞧見三皇子自然放心,但他身後的一行人被攔下了。


    “殿下恕罪,皇後娘娘與首輔大人交代過,除了皇室子弟與內閣大臣,旁人無召喚不得入內!”


    “放肆!本王的母妃昨夜暴斃而亡,這等大事,我帶著外祖家人進去知會父皇一聲難道不該?”


    “可是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就在這時,皇後宮中的首領太監跑過來說:“王爺恕罪,老奴來遲了,皇後娘娘知道您與喬家


    諸位定然想來見皇上,特命奴才來傳話……放行!”


    那守衛果真放行了,三皇子臉色陰沉,“狗奴才!本王的話竟然不如你一個閹人的管用!”


    “王爺言重了,奴才也是傳達皇後娘娘的口諭。”


    “哼!以後再跟你算賬!”


    三皇子帶人入內,養心殿內靜悄悄的,大白天的窗戶緊閉,一股龍涎香的味道縈繞在內。


    宮女太監各自幹著各自的活計,見到來人紛紛跪地行禮。


    轉入內室,眾人瞧見了躺在床上的皇帝,大吃一驚。


    曾經還有些微胖的皇帝已經瘦成了皮包骨,滿臉褶子,滿頭白發,麵上倒是無須,清理的很幹淨。


    他臉色蠟黃,平躺在床上猶如一具幹屍。


    “父皇……”三皇子悲從中來,撲到床邊跪了下來。


    喬家人散漫地行了禮,然後立在床邊聽著三皇子訴說喬貴妃的死。


    皇帝醒著,可也僅僅是醒著,轉動著眼珠子看他,情緒分明瞧不出一絲悲傷與憤怒。


    他都快死了,哪裏還會記掛曾經寵愛過的女人?


    但三皇子並不在意,聲音高亢,情緒激動,連門外的守衛都聽得一清二楚。


    皇帝的嘴巴動了動,可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的身體在顫抖,可在場的人絲毫沒有察覺。


    等三皇子說完一大段慷慨之言,拿出那卷聖旨放在皇帝手邊,低聲說:“父皇,您從小最疼兒臣了,兒臣也孝順您,這大慶的江山就交給兒臣吧,兒臣定會勵精圖治,不


    墮先祖威名!”


    三皇子將聖旨打開,喬大人送上一盒朱砂,二人合力抬起皇帝的手用力按在朱砂上。


    三皇子嘴角擒著一抹誌在必得的微笑,對皇帝說:“父皇,兒臣知道您不喜大皇兄和二皇兄,這皇位自然該傳給兒臣。”


    他抬頭,發現皇帝瞪著雙目看他,瞳孔就如一雙死魚眼。


    手裏握著的幹枯的手掌也逐漸冰涼,三皇子嚇得後退一步,沾了朱砂的手指印到了床單上。


    喬大人見狀,伸手在皇帝的鼻尖探了探,毫無呼吸。


    他激動地說:“陛下薨了,殿下,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父皇……父皇沒了?”三皇子震驚,再看自己空白的聖旨,大步衝上去,抬起那隻手重重壓在聖旨的落款上。


    “熹王殿下,您在做什麽?”一群人衝了進來,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為首的謝首輔與六部尚書,還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禁衛軍統領站在他們身後。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三皇子慌了,丟開皇帝是手,還是喬大人足夠鎮定,拿起聖旨宣讀起來。


    眾人自然不聽,大皇子叫囂道:“好啊,你們竟然偽造詔書,假傳聖旨!好大的膽子,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父皇……父皇……您醒醒,您怎麽了?父皇……”二皇子已經衝到了床邊,搖晃著床上的皇帝,哭得聲嘶力竭。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三皇子與喬家不僅偽造了詔書,還害死了皇帝。


    雖然皇帝已


    經與死無異,可發生在這樣的情景下,三皇子與喬家人難逃罪責。


    第279章 國喪


    大皇子開嗓子嚎嚎大哭,拔了黎統領的佩劍就要當場斬殺三皇子。


    “好你個不孝子!竟然為了皇位弑父,我要為父皇報仇!”大皇子高高舉起長劍,眾人忙喊:“不可!”


    黎統領瞥了二皇子一眼,後者二話不說衝上前抱住大皇子的腰,“皇兄,不可啊,先將事情弄清楚了再說,而且父皇已經……我們得趕緊通知宮內宮外。”


    “你滾開!”大皇子反手砍向二皇子,在他胳膊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眾大臣驚怒交加,趕緊勸阻,“平王殿下,您快住手!”


    大皇子難道是想直接殺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好鏟除對手嗎?


    黎統領見狀,伸手拉了二皇子一把,然後上前一掌劈在大皇子的手腕處,奪回了自己的佩劍。


    “平王殿下,得罪了。”黎統領退到一旁,吹了一聲口哨,兩排禁衛軍衝了進來,將現場的人團團圍住。


    黎統領拱手說道:“這裏的人暫時都不得離開養心殿,皇上駕崩,需得查明死因才可放大家離去。”


    大皇子握著劇痛的手腕叫囂道:“黎勇鋒!誰給你的膽子!剛才所有人都瞧見了,是老三害死了父皇,還有什麽可查?”


    黎勇鋒並不理會他,讓人去請大理寺與刑部官員,查案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謝首輔找了個位置跪下,神色低落地吩咐:“再通知百官諸王進宮,敲響喪鍾,關閉城門,治國喪。”


    沒多久,皇後也


    帶著後宮妃嬪來了,顯然是得到了皇帝駕崩的消息,還未進入就開始痛哭。


    皇帝中風多時,早就與後宮絕緣了,這群人裏又有多少人是真哭呢?


    就算是真哭,恐怕哭得也是自己往後餘生該怎麽度過吧?


    本朝沒有妃嬪殉葬的規矩,但沒有子嗣的妃嬪也隻能移到皇家庵堂,一輩子青燈古佛,不可再邁出一步。


    那與終生囚禁有何區別?


    “先帶二皇子去包紮傷口。”黎勇鋒讓人扶二皇子出去,大皇子第一個反對,“為何他能出去?”


    黎勇鋒冷靜地說:“難道平王想看到二皇子死在這裏?他的傷可是您砍的。”


    “哼,誰讓他自不量力衝上來阻止本王!”大皇子也不怎麽將二皇子放在眼裏,今天主要是針對三皇子。


    他自己都未想到,母後竟然布了一個絕殺的局,先燒死了喬貴妃,將老三和喬家人引進宮裏。


    推測到他們會來找父皇,再讓父皇死在恰當的時間,這麽多雙眼睛看著的,他們辯無可辯。


    皇後坐在皇帝的床邊安靜地落淚,並未哭出聲來,她甚至伸手撫摸著皇帝的臉,像在撫摸年輕的愛人。


    “來人,將皇上的壽衣取來,本宮親自給皇上穿,從前我也曾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睡覺,然後催他起來上朝,那時候,他還有雄心壯誌,哎……”


    喪鍾響,鍾聲傳遍京城內外,聽到喪鍾,許多百姓自發放下手中事物,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下磕頭。


    鍾聲傳不到京郊的山莊,但謝府的下人第一時間騎快馬去郊外通知了謝三爺夫婦。


    “皇上駕崩,三爺與三夫人可要回府?大夫人的意思是,謝府有官職有誥命的需進宮哭靈,三爺與三夫人不回去也可。”


    畢竟謝淵身無官職,邵芸琅也沒有誥命在身。


    謝淵看向邵芸琅,邵芸琅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不回,還請回去告知大嫂,請她務必保重身體,再將靈之送過來小住,她在家中也幫不上忙。”


    “是,那小人先告辭了。”


    謝靈之在當天黃昏抵達了山莊,此時山莊已經大變樣了,外牆刷了新漆,院子搬來了一盆一盆開得正嬌豔的花。


    邵芸琅他們住的院子也擴建了,原本在屋內隔出來的書房和茶室都分開了,除了四個大丫鬟與他們住在一起,其餘人都搬到了後麵的新瓦房住。


    謝靈之來了後,邵芸琅原本是安排她住在自己隔壁,但她不願意,選了新建的瓦房,圈出了幾間給她居住。


    邵芸琅無法,隻能讓人趕緊將瓦房外的圍牆砌起來,免得衝撞了嬌客。


    國喪期間,家家戶戶都得掛上白燈籠,穿素淡的衣裳,綁白腰帶,青樓酒館全都得停業一個月,家中也不可宴請。


    舉國哀悼。


    百姓們隻知道老皇帝死了,卻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也不知道宮裏正發生權力更替,新皇將會在靈前即位。


    可新皇會是誰呢?


    嫡長子呼聲最高,皇上未下詔書,那


    論資排輩,也該是大皇子即位。


    可內閣大臣們並未點頭,見過大皇子拿劍砍人的凶狠,眾人並不想扶持一個暴君即位。


    而且大皇子在監國期間的表現並不好。


    隻是要想越過大皇子扶持其他皇子,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無禮可依,無規矩可循。


    “這場奪嫡之爭看似大皇子贏了,但到此刻還沒有好消息傳來,恐怕是出變故了。”謝淵坐在大樹下,遙望著京城的方向。


    邵芸琅在一旁寫字,頭也沒抬,說道:“人在最得意的時候破綻最多,皇後與大皇子大概以為穩贏了,正是最得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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