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一個月一百文,包吃包住,一年四季衣裳,您再教他們識字,每月多加五百文。”


    “隻練字嗎?我武功更好。”


    “我自然知道您武功好,可您這身份盡量避免動武,越厲害的人越容易被人注意到,還有,您的裝扮太凶了,一看就不是好人,把眼罩去了,臉上的疤除了,明日我讓丫鬟過來給您化妝。”


    楊振天捂著臉說:“這可是我弄了許久的。”


    “不必這麽麻煩,您想要偽裝自己,隻要將自己弄的普通些,走路別那麽威風八麵的,背得彎,


    手要抖,眼神要麻木淒苦,這些多練練就會了。”


    楊振天除掉眼罩,邵芸琅沒見過他,可是從他身上能看到楊鉞的影子,不愧是父子。


    “你這女娃很有些本事,定力也好,可惜不是我楊家兒媳。”楊振天想到家裏還未娶妻的幾個大齡兒子,頭疼的很。


    但也不能怪他們,誰家死了爹也不能立馬成親。


    “對了,我還有個大侄子,長得好,身材好,武功高,可以來慈幼堂做個看大門的嗎?”


    邵芸琅眨眨眼,和諧地笑道:“我們慈幼堂很窮,不需要看大門的,更不需要長得好身材好的。”


    “也對,你一個年輕寡婦進進出出的,有個小夥子在確實不方便,那我打發他走!”


    邵芸琅有些安定了,這位要是在她這裏出了事,楊鉞會不會衝回來宰了她?


    她頭疼地想:這個麻煩到底是怎麽找上門的?


    慈幼堂裏如今十歲以下的幼童一共二十餘人,老人家七八個,每日吃用花銷並不算大。


    邵芸琅自己有田地有莊子,種出來的糧食蔬菜足夠他們吃的,隻是到底不能坐吃山空,等時機成熟後還是得走長期募捐的路子。


    這附近的村民聽說這裏開了一家善堂,也有那心善地捐糧捐布,或者有空過來搭把手。


    邵芸琅從未接觸過如此淳樸的百姓,大為震撼,她以為貧苦百姓,升米恩鬥米仇,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謝家娘子,今日午膳要留下來一起用嗎?我


    多做幾個菜,您也嚐嚐我的手藝。”新請來的廚娘手裏提著兩隻雞過來詢問。


    這裏的夥食隻是最普通的,一天兩餐,一餐幹的一餐稀的。


    一個月莊子裏會送來兩隻雞,半個月才有一人一顆雞蛋,這是邵芸琅定下的份額,看似很少,但對許多窮苦百姓來說已經是很好的夥食了。


    “不了,我回去吃。”邵芸琅為難地看向楊將軍,小聲說:“您的飯菜我會單獨讓人送來,您吃的時候避著點人。”


    楊振天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提的要求可能有點高,可他確實離不開肉,於是掏出荷包遞過去。


    “麻煩大侄女了,這是一個月的夥食費,後麵的讓我家臭小子送來。”


    “您說笑了,一點飯菜而已,費不了幾個錢,而且您也不是白吃飯,隻是這裏的人夥食不一樣,您的飯菜拿出去怕讓人誤會。”


    “憑本事吃飯,我明白的,他們要是有意見,盡管來找我理論。”


    邵芸琅告辭離開,在門口上車時看到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個人,戴著鬥笠,雙手抱著劍,想來就是跟著楊振天的人了。


    靈犀認真看了幾眼,疑惑地說:“那人有些眼熟的樣子。”


    墨香嗤笑道:“那人臉都沒露,你怎麽就看出眼熟來了?”


    邵芸琅對靈犀耳語幾句,讓她去傳達幾句話。


    靈犀回來時人都是懵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夫人,剛才裏麵那位……”


    邵芸琅打趣道:“你連自家老


    將軍都不認識?”


    第292章 東家


    “奴婢不曾見過大將軍,奴婢以為……”靈犀激動地語無倫次。


    “好啦,從今日開始,你負責給他送飯,順便給他捯飭一下,讓他像個普通人,這是你的強項。”


    靈犀用力點頭,眼中閃著淚花,大將軍沒有死,這個消息下人們肯定不知道,靈犀隻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原來大將軍還活著!


    “夫人,您為什麽一點不驚訝?您怎麽認出大……”


    “噓……以後記得叫他段老伯,我們這裏沒有什麽大將軍。”


    靈犀想到她與六少爺的關係,內心震動不已,如此重要的事情六少爺都告知夫人了,可見對她十足的信任。


    長戟瞥了一眼慈幼堂的大門,轉身進了後山,這山上有一片果林是謝家的,建了看林子的小木屋,邵芸琅請他自便。


    長戟聽了許多關於謝三夫人的故事,都是長戈日常放在嘴邊嘮叨的,如今親眼看到,覺得她比長戈描述的更理性,更聰明。


    邵芸琅的馬車進城後拐到了最熱鬧的一條街,姑蘇商業繁華,這裏南來北往的商賈特別多。


    邵芸琅在這條街上有一間小店麵,賣些文房四寶,也會代售一些文人學子的書畫佳作,生意還不錯。


    她陪嫁的產業都在京城,這邊的鋪子田地還是當初孫小福南下時置辦的,不多,但也夠養家糊口。


    “咦,隔壁這間鋪子怎麽拆了?之前不是生意挺好的麽?”墨香走進鋪子,問站在櫃台後的鬆煙。


    鬆煙如今是邵芸琅身邊的總管事,管著謝淵留下來的所有產業,這間筆墨鋪子他偶爾會過來盤盤賬。


    鋪子請的掌櫃是孫小福推薦的人,當年南下有過合作的。


    這人年紀三十出頭,體型富態,一笑眼睛就笑沒了,嘴巴格外甜。


    “東家來了,隔壁的鋪子聽說被一個北地富商買去了,準備開一家皮毛藥材鋪子,專賣北貨。”他跑出來給邵芸琅搬椅子,端茶倒水,伺候的格外周到。


    “這都開春了,怎麽現在開北貨鋪子,這一整年生意都不會好吧?”


    “可不是,人家都是趕在年底來出貨,天氣熱了後,看到那厚厚的皮毛都沒人進門的。”


    “別人家的事,咱們不管,做好自己的就行。”


    邵芸琅內心有個計劃,來到江南後,發現這邊的商貿比京城還發達,商人地位雖然低,但官商結合是家族發展的普遍模式。


    就如曾經的蔡家。


    “您上回讓小人留意的端硯找到了,隻有兩方,您瞧瞧滿不滿意。”靳掌櫃從鎖著的櫃子裏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個盒子。


    邵芸琅找端硯是為了送給謝父,他情緒低落,也許看到喜歡的東西能開心一些。


    兩方端硯都屬上品,邵芸琅留了一塊放在店裏售賣,另外一塊帶走了,還拿了一刀紙,一些畫畫的顏料。


    “鬆煙,賬本看完了嗎?”邵芸琅找他還有事。


    “看完了,靳掌櫃做事仔細,賬都記得清楚,沒什麽好查的。”鬆


    煙合上賬本跟邵芸走出去。


    靳掌櫃追了出來,搓著雙手問:“東家,您上回送來的南雁居士的筆墨可還有?”


    “怎麽?”


    “上回那些都賣了,有人高價求購,若是您認識那位居士,還請他多寫幾幅字來,價錢好商量。”


    邵芸琅笑笑,擺擺手說:“不一定有,看她心情吧。”


    邵芸琅也是無聊時寫一寫,覺得能看的才試著拿到鋪子裏賣,反正賣誰的字畫不是賣?


    上馬車前,後方又有人喊她:“謝三夫人請留步。”


    邵芸琅回頭,看到徐衍站在自家鋪子門口,身邊帶著一個小廝。


    邵芸琅沒過去,遠遠地朝他施禮,“徐大人。”


    徐衍難掩心中激動,今日原本隻是出來逛逛,想買些筆墨,沒想到會遇到邵芸琅。


    “日前我在這家鋪子裏看到一幅字,覺得眼熟,乃南雁居士所書,不知三夫人可認得這位南雁居士?”


    邵芸琅一點不心虛地回答:“不認識,徐大人也喜歡欣賞字畫?”


    “談不上喜歡,隻是那字寫得好,看著賞心悅目,我曾經在謝兄那有幸見過一回。”


    “是嗎?那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我家夫君已逝,您沒地方問了。”


    “抱歉,徐某不是這個意思……”徐衍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與她說什麽。


    直到邵芸琅離開,徐衍還站在原地,靳掌櫃知道他是新上任的通判大人,熱情地將人迎進去。


    徐衍就是那位要高價求購南雁居士作品


    的人,靳掌櫃拿他當貴客。


    “沒想到徐大人與我們東家是舊識,剛才小人問過了,南雁居士的字近期都沒有。”


    “什麽?謝三夫人是這間鋪子的東家?”


    “是的。”


    “原來如此,本官與謝兄年少相識,可惜他去的早,否則又可以與他一起品鑒字畫,往日不可追,哎……”


    “那徐大人今日需要些什麽?您也不必親自來,有需要派人來說一聲,本店給您送貨上門,一定都是拿最好的。”


    “多謝掌櫃,我隨意走走看看,並不是特意來的。”


    靳掌櫃眼中帶笑,捧出還未來得及收起來的端硯放在他麵前,“那您看看這端硯,是小店新得來的,僅此一個,您與東家是舊識,小店給您的價格一定是最優惠的。”


    徐衍苦笑著搖頭:“本官清貧,買不起這麽貴重的硯。”


    徐家家底不豐,他當官時日短,積蓄有限,確實不算富裕。


    “沒關係,您若喜歡我給您留著,也不是非賣不可。”


    “不必如此,生意歸生意,以後再尋就是了。”徐衍最後隻挑了幾支毛筆幾盒墨,果真算的是最優惠的價格。


    出了文軒閣,徐衍沒了逛街的興致,帶著小廝打道回府。


    他來姑蘇上任,將母親和大姐也帶來了,回家時瞧見媒婆剛從家裏離開。


    母親和大姐坐在廳堂,見到他俱是一臉喜色,徐衍以為又是誰家來提親的,頭疼地說:“娘,我說過不想成親。”


    “不,不是


    你,是有人向你姐姐提親了,而且對人品還不錯。”


    徐衍的姐姐是和離歸家的,已經做好一輩子不嫁人的準備了,沒想到換了一個地方,這麽快就有人上門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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