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先在軍營裏住兩日,後續的事情我來安排,你可以跟去也可以選擇回頭。”楊鉞溫和地說道。


    孫小福差點打翻了茶杯,不敢置信地問:“您的意思是……後麵的事情都您包了?”


    “你可以這麽理解。”


    “這……不好吧。”畢竟是私人生意,這要是茶葉被小楊將軍吞了,他找誰說理去?


    楊鉞看出他的小心思,冷哼道:“我是那樣的人嗎?何況這茶葉生意本就有我的一股,我這也是在幫自己賺錢。”


    孫小福先是震驚,然後豁然開朗,難怪夫人敢用楊家的人送貨,連報酬都沒談,原來如此。


    他搓著手說:“有楊將軍開路,這筆生意自然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夫人既然把如此重任交


    給小人,小人還是跟著一起去吧,也好探探路。”


    “隨你,下去休息吧,宋七帶你去。”


    宋七領命。


    等二人出了營帳,楊鉞迫不及待打開信封,厚厚的一疊信讓他嘴角上揚。


    可等他看清楚信中內容,上揚的嘴角又被抹平了。


    “什麽嘛,這一張張的圖是什麽意思……等等,這些是……?”


    楊鉞定睛一看,又將自己所有的輿圖一一打開,對照後才發現,邵芸琅竟然畫了一幅北地輿圖給他,比他手裏的這些更精準,更詳細。


    “她…… 是了,皇宮裏留的輿圖才是全大慶最好最全的,她在宮裏那麽多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楊鉞將地圖一張一張地擺好,邵芸琅為了讓信不那麽顯眼,竟然用的都是普通的宣紙,換做羊皮紙,有經驗的人上手一摸就知道了。


    真是用心良苦。


    或者就是懶的。


    楊鉞將地圖拚好,然後在他原來的輿圖上做修改,等有空了再重新繪製一幅。


    有了這圖,兩日後他們出發就更不用擔心了。


    把圖都看完後,楊鉞才看到最後一張寥寥幾筆的字:甚好,勿念。


    “真是無情啊,多寫幾個字又會如何,甚好,勿念,如此冷冰冰,難道真是對我一點動心都沒有?”


    楊鉞自我剖析了一番,覺得自己哪哪都好啊,怎麽邵芸琅就是對他無動於衷呢?


    不過上次表白後她還肯繼續和自己合夥做生意,應該就說明沒生氣。


    換做別人這樣


    告白,早被邵芸琅大卸八塊了吧?


    楊鉞想到這裏又笑了起來,摸了摸紙上的字,這字一看就不是她用右手寫的,連落款都沒,真夠謹慎的。


    罷了,既然不能當麵見她,在意這些小細節做什麽?


    楊鉞提筆給邵芸琅寫回信,囉裏囉嗦地寫了好幾頁紙,全是些瑣事。怕邵芸琅嫌他煩,又重新寫了一封簡要些的。


    可怎麽看都覺得第一封更有人氣些,於是將第二封燒了,在第一封的結尾寫上情詩,依舊是那毫不遮掩心事的直白的詩句。


    “我就不信,你那寒冰鐵石一樣的心腸能一輩子都不融化。”


    楊鉞命人將信送出去,然後去校場練兵。


    士兵們本就被每日的操練折磨的身心俱疲,今日不知將軍受了什麽刺激,竟然親自來折騰他們,害得眾人一天下來累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而那位楊將軍則生龍活虎地給一支商隊辦接風宴。


    孫小福受寵若驚,深知自己還沒這麽大的麵子,八成是托了夫人的福。


    再想想楊小爺一直未定親,將來這將軍夫人是誰還真不好說呐。


    孫小福自然是希望二人能長長久久的,一來他對楊鉞十分尊崇,二來楊家勢大,遠非姑蘇的謝府能比。


    若夫人改嫁,對她身邊的下人來說,應該都是一件好事。


    不過像楊家這樣的人家,真的會讓嫡子娶一個寡婦嗎?


    孫小福隻在心中揣測,半點不敢透露給別人知曉,連他媳婦都不敢說


    邵芸琅那邊隔了半個月才收到楊鉞的信。


    她送出去的信有多厚,回信就有多厚。


    她給楊鉞畫圖是一時興起,正好用得上了,才想起來畫給他。


    而且有些東西,若隔得時間久了,想記也記不起來了。


    那一張張零碎的圖也是她無聊時隨手畫下的,甚至沒有按順序,隻看楊鉞是否能拚起來了。


    拆開楊鉞的信,邵芸琅看得很認真,心裏腹誹著:這人怎麽還跟三歲奶娃娃似的,一句話翻來覆去說好幾遍,可偏偏她愛看。


    從他的信中能看到山海關的點點滴滴,那巍峨的城牆,才剛完中秋就已經開始落雪。


    一座座緊密相連的射箭台,每天都會有弓箭手輪流巡防,並且在城外設立箭靶練箭。


    還有那從山腳蜿蜒至山頂的士兵,在楊鉞的高強度訓練下每天怨聲載道。


    而楊鉞也因此得了一個“活閻王”的稱號。


    邵芸琅光是想到士兵們私底下罵他的場景就樂壞了,那般生動的場景真想親眼見一見啊。


    楊鉞太會取悅人了,知道她喜歡什麽,也知道她會為什麽心動。


    至於信最後的情書,邵芸琅都當飯後甜點看的。


    就楊鉞那文筆和肚子裏的墨水,也著實寫不出什麽好詩來。


    偏偏邵芸琅讀多了拍馬屁的文章,對這些文字實在五感,若是楊鉞能當麵對她說這些,或許看在他那張俊俏的臉上,邵芸琅還會心動幾分。


    “夫人,隨著信來的還有一張皮子,您快


    瞧瞧,這是最上等的雪狐皮吧,順滑溫和,給您做件襖子如何?”


    惜月沒打擾她看信,等她放下信才將皮子送到她麵前。


    第336章 故人


    這張皮子便是送入宮裏也是非常上等的貢品,沒想到楊小爺就這樣給她家夫人送來了。


    惜月是最早知道二人關係的,也曾因為邵芸琅無法嫁給楊鉞難過過。


    她甚至懷疑邵芸琅是對楊小爺有好感的,因為她從未見過她對其他男人這般上心過。


    她對謝三爺也很好,照顧的無微不至,體貼入微,可那不一樣。


    在三爺麵前,夫人就是一個賢淑溫良的好妻子,事事不出錯,可在楊小爺麵前,姑娘會有喜怒哀樂,會釋放自己的本性,也從不在意楊小爺看到自己凶狠的一麵。


    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吧?而不是戴著麵具活著。


    邵芸琅伸手摸了摸,確實非常舒服,顏色是純白色,沒有一根雜色,極品的皮子。


    “做襖子太浪費了,裁開給我與大嫂、靈之各做一副圍脖和袖套吧,配我那件白狐皮的鬥篷正好。”


    惜月笑著應下,同時說:“您與大夫人她們的感情真好。”


    “人都是相互的,她們敬我三分,我自然回敬她們五分。”


    “那等大夫人他們回京,您不如也一起回去吧,哪怕回去住幾年也好啊,到時候三姑娘應該也要出嫁了。”


    邵芸琅剛收到二嬸的來信,特意知會她邵宛茹定親的消息,也算有心了。


    “到時候再看吧,這一來一回少不得兩個月,怪累人的。”


    惜月吐著舌頭,小聲吐槽道:“您這樣都嫌累,若是讓您去天涯海角,您保管去一兩年都


    不嫌累的。”


    邵芸琅哈哈大笑起來,還真是這樣,惜月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丫鬟。


    她讓靈犀端來燕窩粥,分給惜月一碗,自在地說:“你確實懂我,但有些事情知道了也別說出來。”


    惜月捧著燕窩粥吃了一口,笑著說:“是是是,有這麽好吃又貴重的燕窩粥喝,主子對我真好。”


    “知道就好,好好養著,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給我玩。”


    邵芸琅雖然不喜歡生孩子,但有可愛的孩子逗一逗,抱一抱還是可以的。


    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再造孽也傷不到她了。


    就在這時,一名謝府的小丫鬟從外頭跑進來,給邵芸琅遞了一封信,“夫人,這是剛才門外一名小乞丐給您的,我們看過覺得沒問題才給您送來,您要看嗎?”


    小乞丐?邵芸琅可不認為自己會和什麽小乞丐有關係。


    不過她還是把信接過來看了,信上隻有一句話:故人相約, 明日午時臨淵閣一會。


    這人是不知道臨淵閣是她的,還是故意選這裏的?


    從筆跡看不出任何問題,而她確定自己不可能有故人會用這種方式相約。


    “小乞丐離開了嗎?”邵芸琅問那小丫鬟。


    “他把信扔給門房就跑了,可能是怕我們查他。”


    邵芸琅點頭,讓靈犀給那小丫鬟一點賞錢,然後把信丟到一邊,去不去到時候再說。


    惜月擔憂地問:“聽說您在姑蘇也得罪了人,會不會是那人故意設計陷害您的?”


    “不清楚,不過大白天的,又是在自己的地方,他能做什麽?”邵芸琅並不是太擔心。


    真正能傷害到她的人都不會選擇這種方式。


    她如今也沒什麽值得人大費周章對付她的。


    第二日,邵芸琅用過午膳才出門,也沒有直接去臨淵閣,而是在文軒閣坐了一會兒。


    她讓人去臨淵閣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也沒有除了書生以外的人出現,甚至都不太可能有邵芸琅認識的人。


    “難道對方過點就離開了?”靈犀摘掉帽子,她剛才是裝扮成書生進的酒樓,還好鬆煙給她開後門。


    “鬆煙怎麽說?”


    “他一直有留意,今日進樓審查的格外嚴,都是持有木牌的貴客,午時前後也並未有陌生人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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