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也說:“都是一家人,娘家就是你的靠山。”


    邵芸琅笑道:“放心,真有那一天,我就卷鋪蓋回來。”但她覺得應該不會有這一天的。


    她已經是個可以獨立生存的大人了,有


    錢有人,犯不著求救娘家人的地步。


    但被人關心著,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


    揭過這個話題,邵芸琅說起了姑蘇的趣事趣聞,這個家裏除了大夫人,別人也不那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眾人聽著跌宕起伏的故事,吃著美酒佳肴,一頓飯吃得極好。


    直到快散場了,大夫人扶著丫鬟的手走了進來,滿臉寒霜地說:“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真讓人羨慕啊。”


    梁氏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了,看起來竟然還沒有老侯爺精神,頭發也全白了。


    據說是在邵宛卿被斬的那一夜變白的。


    小輩們紛紛站起來問好,三夫人走過來對她說:“大嫂不是臥病在床嗎?怎麽出來了,外頭風寒。”


    “不出來走走怎麽知道這個家還有這麽溫馨的一麵呢,我還以為全家都死氣沉沉的呢。”


    “來人,給大夫人加雙筷子。”老侯爺麵色如常的吩咐道。


    他也犯不著和大兒媳計較什麽,都是做父母的,知曉她心中的悲痛。


    但體諒歸體諒,若是梁氏太過分,他也不會縱容的。


    “都是一桌殘羹冷炙了,誰稀罕吃,兒媳過來是想與您說一聲,兒媳想和老爺一起去上任,還請父親成全。”


    桌上的人麵色各異,邵子瑜第一個不同意,“母親,您的身體如何能經得起長途跋涉?”


    秦氏附和道:“是啊,那邊窮山惡水的,萬一您生病了,我們也照顧不到。”


    “你這是詛咒我嗎?”


    梁氏紅著臉質問道:“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頭,好不礙你們的眼!”


    老侯爺拍了下桌子,吩咐道:“來人,送大夫人回去休息,替她整理行裝……你想跟著去上任我不攔著,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好好走下去。”


    邵芸琅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又想出京了。


    如果她與邵承德還有感情,那一起去上任是好的,但以邵芸琅的觀察,這對夫妻早就走到盡頭了。


    而邵承德還能容忍她,不過是顧忌著兒子的前途而已。


    邵子瑜繼續勸道:“母親,您若是去了,那子舒怎麽辦?”


    “你爹要帶他一起去上任。”梁氏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強烈要求跟去的。


    她可不希望自己兒子長於小妾之手。


    而且惜琴和她那孽種也去,到時候欺負她兒子怎麽辦?


    邵子瑜無法理解,四弟年紀比五弟還大兩歲,眼看就是個小少年了,還要母親操心什麽?


    父親將他帶在身邊肯定也是希望他趁著沒考學前出去見見世麵,教導他世間的道理。


    若他不是年紀大且有家室,也會跟著一起去的。


    可梁氏這兩年精神一直不穩定,總會莫名其妙發瘋,若是她跟著父親去上任,讓人如何看爹爹?


    而且四弟如今也不喜歡粘著母親了。


    “我真是白生你了,就知道站在其他女人那邊,你這個不孝子!等你弟弟被那幾個狐狸精害死了,看你還能在這高興地坐著吃飯不!”


    “娘,您越說越誇張


    父親在呢,怎麽會讓弟弟出事?”


    “你爹可不止一個兒子,比他小的那個才是他的眼中寶,又有狐狸精吹耳旁風,而且他還能把你弟弟拴褲腰帶不成?”


    邵子瑜忍不住辯駁:“您別自己嚇自己,弟弟不是個小孩了,他總要長大的,”


    第354章 逛街


    “這倒不是,下棋是夫君教的,平日閑來無事,我們時常對弈。”邵芸琅給自己找了個好師父。


    二人也沒懷疑,因為謝淵確實以棋藝出過名,連謝家大姑娘也格外精通此道。


    可老侯爺卻從中看出了不同來。


    他與謝淵下過棋,雖然次數不多,但一個人下棋的風格是差不多的,邵芸琅比起謝淵,棋路更冒進更大膽,像他們武將家的孩子。


    老侯爺許久沒棋逢對手了,他在外結交的都是些養鳥鬥雞的大老爺們,可不會這麽高深的東西。


    直到日漸西斜,老侯爺才戀戀不舍地放人離開。


    “你在京城時,多回來看看我老人家,否則等你南下,想再見我一麵就難了。”


    “祖父說的是,孫女謹遵教誨。”


    “你若不想看到他們,改日我出門約你一起,想來謝家也無人攔你。”


    老侯爺童心未泯,邵芸琅欣然答應,在外頭確實比在武侯府自在。


    邵芸琅帶著人離開,三姑娘四姑娘送她出門,從前不覺得家裏少了邵芸琅有什麽變化,如今才發現,侯府已經許久不曾這麽熱鬧過。


    祖父也許久不曾這麽開心過了,她們與邵芸琅比,差的不止是才藝。


    邵芸琅臨出門時得了祖父塞的一個大紅包,上車時打開一看,足足有一千兩。


    “老侯爺是真的喜歡夫人您啊,奴婢瞧著三姑娘四姑娘待遇都一般。”


    邵芸琅感慨道:“人與人的結交也是講究緣分的。” 上輩子


    她從未冒尖,早早就壞了名聲,祖父自然也不會過分關注她。


    “奴婢剛才瞧大夫人那樣,顯然是受刺激過度,情緒不穩,大老爺不可能帶這樣的夫人去上任吧?”


    邵芸琅清楚地很,梁氏留在京城還有一條活路,她如果硬要跟去,那或許就是絕路了。


    “不管他們的事,拐去徐家鋪子,我買些大嫂愛吃的果子點心回去。”


    “會不會太遲了?”


    “不怕,就說咱們在家裏用過晚膳了,大嫂不會介意的。”


    兩個丫鬟開始慫恿道:“夫人,那不如咱們在外頭用了晚膳再回去吧?天下第一樓您不是一直想去嚐嚐嗎?”


    邵芸琅靈機一動,讓車夫拐去另外一條路,一直朝西方向走,最後她們進了一片民宅。


    這裏也有熱鬧的集市,但吃食多是小攤子或者一個小店麵,與大酒樓無法媲美。


    邵芸琅穿著打扮都很簡單,隻簡單用紗巾遮住臉,就帶著兩個丫鬟鑽進人群裏。


    她們在街頭吃現做的羊肉餅子配熱騰騰的羊肉湯,到西頭看一個老師傅做糖人,做得栩栩如生,她們都舍不得咬一口。


    楊鉞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條街上看到邵芸琅。


    她混跡在普通人群眾,哪怕一群素雅也讓人一眼注意到她,


    她就在大街上咬著糖人,她向來喜歡甜食,咬一口都能眯著眼睛笑起來,看起來是那麽無憂無慮。


    楊鉞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或許這就是她向往的生活,也是她努


    力了許久的結果。


    自己真的嫩給她更好的生活嗎?換一種方式,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讓她與自己一同承受這些壓力,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真的會更快樂嗎?


    “小六……你……你竟然盯著女人看了許久!”楊三郎今夜將楊鉞帶出來,是找他幫忙的,沒想到會看到他這位不近女色的弟弟盯著一名女子看。


    不對,那女子梳著婦人發式,顯然是誰家的小婦人。


    離得遠,楊三郎沒認出邵芸琅,就連她身邊帶著兩個丫鬟也看成了三姐妹或者妯娌,大為震驚。


    “胡扯,你要我幫忙的到底是什麽?”


    “不不不,那事兒不急,你先告訴三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而那人卻嫁給了別人,所以你立誓終生不娶?”


    楊三郎不愧是各大茶寮的忠實聽眾,沒少聽各種男男女女的故事。


    楊鉞撇下他說:“既然不急,那小弟我就先撤了。”


    他一溜煙就鑽進了人群中,楊三郎想喊他,卻又怕被人圍觀,或者讓人知道了楊六郎的小秘密,隻好由著他去了。


    楊鉞跟在邵芸琅身後走了一段,看著她進完東家進西家,看看這家的布,又去看那家的首飾,明明都是十分廉價的東西,她也不買,隻是看看。


    商鋪裏的掌櫃可比街上的行人有眼力,一眼就瞧出這夫人不是他們的客人,客氣地招待著,卻也不過分殷勤。


    等進了一家銀樓,邵芸琅一眼就看中了一把銀梳子


    做得很精致,還能插在頭上做插梳。


    掌櫃火眼金睛,趕緊拿了出來給她細看,“夫人好眼力,這梳子是我們銀樓的老師傅的得意之作,看著簡單,但極費功夫,用的是足銀。”


    一把銀梳子花不了多少錢,邵芸琅正準備掏錢買了,就見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奪走了那銀梳。


    “多少錢,本姑娘要了。”


    邵芸琅許久不曾遇到這樣明搶的了,轉頭一看,是個貌美的小姑娘,身後跟著一位老媽子。


    “楊嬤嬤,快付錢!”


    “姑娘,您家中首飾那麽多,買一把銀梳子做什麽?配不上您的身份。”


    好一個財大氣粗的語氣啊。


    “買回去送人挺好的,這位夫人,多謝相讓。”


    邵芸琅本是不想與她爭一把梳子的,可聽到她這自大的話語,忍不住懟道:“我何曾相讓過?是我先看上這把梳子的。”


    那姑娘打量了她一眼,極為震驚地說:“買東西講究先來後到,你先看上的又如何?得看誰先付錢的。”


    邵芸琅將一張銀票拍在櫃台上,笑著伸出手,“拿來吧。”


    “你……”小姑娘氣呼呼地喊道:“楊嬤嬤,你給雙倍!”


    掌櫃收了邵芸琅的銀票,驗了真偽,又找了零,對那姑娘說:“榮臻姑娘,您再看看其他的,小店有一對紅寶石耳墜特別適合您。”


    “我就要這把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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