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傷心?欲絕,沈青枝哭得眼睛都紅腫了,幹脆不想了,她用帕子隨意擦了擦眼淚,又找來幾片藥草敷了敷眼睛,這般憔悴模樣可不能讓別人看了去。


    一向?是從頭精致到腳的美人,絕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藥草用水沾濕過了,貼在眼睛處,不會輕易掉落,沈青枝頭昂得高高的,行至書匣處,拿了本書卷走至窗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一邊敷眼睛,一邊看書,人家還以為她在用一種新?型療法?,誰都不會往她哭紅了眼上去想。


    化悲傷為動力。


    她此刻,全部?身?心?被男人所?牽繞,是不對的,這會讓她喪失自己的魂魄,變得愈發憔悴,反而讓人覺得她弱不禁風。


    她要?努力研製香料,將《香經》研究得透透的,隻有靠自己,才?是真正的靠得住!


    這般想來,沈青枝又沒?那麽?難過了。


    方才?被男人挑起的情緒,一下子又淡了下去。


    現在的沈青枝是堅強不屈的。


    *


    看了一會兒書卷,冬葵給?她端來了幾碟果子,沈青枝將書卷放在身?上,抬眸看她,“冬葵,爺走了嗎?”


    小姑娘看似無意,但其實她的神情緊張,一雙漂亮的眼眸撲閃撲閃的,愣神都能看得出她的緊張。


    冬葵將果子擺好,又放了塊幹淨的帕子在旁邊,拿起隨身?攜帶的帕子,細心?將碟子裏滴下來的水擦了擦,聽聞沈青枝的話,忙抬眸看了她家小姐一眼,卻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瞳孔微微縮了縮。


    “尚未,和白蘇在後麵樓閣呢!”她放下擦水的帕子,看了眼沈青枝,“怎麽??小姐,你和大人吵架了?”


    沈青枝顰了顰眉,將書冊子蓋在臉上,遮住閃躲的神情,悶悶的聲音自書底下傳來,“沒?有。”


    “小姐,可是為這婚假的事兒煩悶?”冬葵試探性的問。


    “嗯。”沈青枝悶悶不樂地?開口,確實有一點。


    主仆二人親密無間,從小一塊兒長大,這感情自是旁人比不了的,冬葵忙搬了個梨花木凳在沈青枝旁邊坐下,又拿了把雕花梳篦過來。


    沈青枝的頭發向?來惹人豔羨,她的頭發烏黑濃密,像瀑布一般柔順光滑。


    除了天生麗質,這裏頭一般功勞都是冬葵的。


    隻要?得空,她就拿著梳篦給?沈青枝梳頭發。


    梳頭發看似是個微不足道的事兒,但卻觸及頭部?多個穴位,自然生長得好。


    一邊充當著奶娘的角色,一邊又碎碎叨叨著,“小姐,大人平常公務繁忙,這天下的事兒他都要?掌管,上次淮南鬧水災,大人可是頂著磅礴大雨,親自光著腳去救被壓在木屋下的小孩。”


    “啊?”沈青枝愣了愣,水汪汪的眼眸裏滿是震驚,“他親自去?”


    冬葵點點頭,“嗯,那雨水凶猛,湧到大腿根,危險之際,大人二話不說,脫了鞋,就衝進雨中救人。”


    嘴皮子呱呱的,可一點也不影響她幹活。


    手拿沈青枝的長發擱在手掌心?,又拿來小剪子將沈青枝發根修了修,“所?以小姐,不管別人怎麽?說,其實大人是很為民著想的,如若他真像傳聞中那般陰鷙凶狠,大可不必冒著生命危險下去救人。”


    沈青枝被她說得有些動容,將書冊子從臉上拿了下來,放在胸口,有些煩躁不安地?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是為這事兒難過,我知曉他很辛苦,為民操勞,日夜不得休。”


    她悶悶不樂開口,聲音消沉,像是憋著嗓子說話。


    “那小姐愁什麽??”冬葵不解。


    “我聽……”沈青枝不知該不該說李鶯畫,畢竟冬葵特意叮囑過她防備表小姐,如今她要?是說了,冬葵會不會覺得她掉進李鶯畫的陷阱了?


    “是聽表小姐說的吧?”冬葵眼睛直勾勾落在她發尾處,卻一針見血,直直戳中了她的心?思。


    沈青枝見她都已猜出來了,也沒?再隱藏,點點頭,“是。”


    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小姐,你猜她打的什麽?心?思讓你苦惱的?”冬葵也沒?說什麽?喪氣話,而是直截了當問她。


    沈青枝心?頭一鬆,抬眸看了她一眼,“是喜歡她表兄?”


    “是啊,小姐,我不知她和你說了什麽?,但是她典型的挑撥離間,你都不知發生了什麽?,怎麽?就在這和大人賭氣了?”


    “而且……”她頓了頓,“大人知曉你和他生氣嗎?”


    沈青枝搖頭,“不知曉。”


    “小姐,有什麽?事人兩?人好生交談,溝通是夫妻之道最為關鍵的一環,若不溝通,這缺口越來越大,到最後,洪水一來,這感情全都被衝淡了。”


    沈青枝抿了抿唇,“你說得對。”


    “那別生氣了?”冬葵朝著她笑了笑。


    沈青枝心?情舒暢許多,起身?,拿起她手中的梳篦輕輕打了她一下,“你這婢子,可不知你的嘴皮子這般厲害!”


    冬葵笑了笑,“白蘇教我的。”


    “他雖是孤兒,但從小跟著大人長大,大人教會他許多東西,這些人生大道理看似簡單,其實都是他的人生閱曆吧……”


    冬葵眼神有些渙散,不知想起什麽?,嘴角揚起淡淡笑意。


    沈青枝“嘖”了一聲,嫌棄地?聳了聳肩膀。


    “小姐,你這是什麽?表依誮情?”冬葵嘟嘟嘴,睨了她一眼。


    “大概是春天到了?”沈青枝笑道。


    “小姐!我沒?有發.春!”


    “哦,不打自招!”沈青枝心?情明?顯輕鬆起來,連些玩笑話都說出來了。


    冬葵起身?,雙手插在腰間,氣鼓鼓地?看著她,“小姐,我沒?有喜歡他!”


    “我有說你喜歡他嗎?”沈青枝有些好笑。


    “小姐,你學壞了!”小丫頭氣得一雙大眼睜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羞憤。


    “我可什麽?也沒?說……”沈青枝笑得明?豔,恰巧一束午後的陽光自窗的縫隙裏,照了進來,正好落在她纖細的身?子上,楚腰衛鬢,美得妖嬈且明?媚,讓人挪不開眼。


    風吹動,那扇木窗被徹底吹開。


    江聿修走至窗前時,便瞧見美人明?媚張揚的微笑。


    燦爛動人,像是一朵明?豔豔的海.棠花。


    “大人,看什麽?呢?這麽?專注?”白蘇不合時宜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江聿修擋住了他向?前的腳步,左手升起朝後擺了擺,白蘇立馬領悟過來,停下了腳步,轉身?離去。


    他想,這裏大概是用不著他了。


    他再留下,也是被傷害的份。


    這揚州,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走得了。


    不知他家大人速度如何?


    是速戰速決,還是吞吞吐吐。


    總歸累的是他們這下手下的,又要?去飛鴿傳信,讓人家再多等一日了。


    *


    沈青枝向?來身?上有股子柔弱美,像是細柳不看一折。


    但是方才?那笑容,卻是他沒?見過的明?媚動人。


    又多了幾絲活力。


    他心?口到此刻都跳得飛快,視線落在美人纖細的腰間。


    沈青枝方才?從榻上起來後,換了一件鵝黃上衫齊胸襦裙,未佩戴任何飾品,但仍舊美得脫俗。


    因著笑意,那雪白豐滿之處若隱若現,甚至於?輕顫了下。


    但男人的目光卻未落在那處,他盯上了她的腰窩。


    明?明?被衣裳遮住,卻仍可見那處的妖嬈。


    莫名,一股火氣湧來上來,但他卻深深壓製了下去。


    “小姐,快看。”


    正和冬葵打鬧的沈青枝,抬眸看向?窗外,便瞧見男人清冷如玉的臉,霎那間,她收拾好情緒。


    雙手糾纏住粉色披帛,她迎上男人淡漠的目光,卻是很快捕捉到他一閃而過的情.欲。


    她愣了愣,倏然間,羞紅了臉。


    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裙子,頃刻間,想起李鶯畫說她招搖的事。


    這大熱天,難道讓她裏頭再裹一層嗎?


    她就長這樣,刻意束縛,隻會折磨她自己。


    但是這衣裳輕薄,此刻在男人灼灼目光中,她覺著自己像是不著寸縷似的,任他欣賞。


    她忙瞪男人一眼,顰了顰眉,“大人光天化日之下看什麽?呢?”


    江聿修本來沒?盯著那看的,這下卻是光明?正大看了眼,“看美人。”


    話落,屋子裏一片寂靜。


    冬葵捂嘴笑了笑,忙調侃似得看了一眼沈青枝,便朝著江聿修微微行了禮,悄悄從兩?人身?邊走過。


    待至冬葵出去後,江聿修走至屋內,將門關上。


    沈青枝捂著胸口,緊張兮兮地?看著男人,“光天化日,大人為何關門?”


    江聿修挑挑眉,“自是光明?正大欣賞美人……”


    他用口型輕輕說出那兩?字。


    “蘇匈”沈青枝臉一紅,忙羞愧地?轉身?,卻是身?子被男人輕輕摟在懷裏,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旁,沈青枝忙用力掙紮了下,“大人方才?還推開我,這怎麽?又像蜘蛛似的纏了上來?”


    江聿修笑了笑,“哪有將夫君比作蜘蛛的?”


    他伸手撚了撚小姑娘的下巴,將她轉過身?麵對自己,漆黑如墨的眼眸裏含著淡淡笑意,“可是生氣了?”


    沈青枝撇過臉不理他,“大人不是不愛碰我嗎?不是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嗎?現在還纏上來做什麽??”


    “方才?是有急報,關乎陳年舊案,為此,吾與大理寺卿苦惱多年,方才?有些激動。”他徐徐開口。


    可這話落在沈青枝耳中,卻是,吾心?上人至今下落不明?,來了消息,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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