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忽然震動兩聲，女人坐起身，拿下書接起電話。
或許是書店裏太安靜，又或許是女人的手機漏音太嚴重，在女人接起電話的瞬間薑曜很清晰地聽見另一個女人不敢置信地譴責聲。
“好不容易來旅個遊你竟然說要去買書？！工作天天對著書你看還看不膩呢？！還是說杜琳儀你上輩子是毛毛蟲，沒骨頭站不住又找地方癱著去了？！”
女人察覺到薑曜的目光，朝她抱歉一笑，抱著手機趕緊出去了。
“小點聲，我出來了還不行嗎……”
她走了，薑曜拿起沒放回去的那本書看了一眼。
——《十個小時教會你如何躺著賺錢》。
薑曜：“……”
這本書蓋在臉上應該很好睡，就像這書名說的，夢裏就把錢賺了，一舉兩得。
來都來了，薑曜也去找了一本書回來看，直到半個小時後才戀戀不舍地合上，重新踏上旅程之前還回頭看了放了那本書的書架一眼，才忍痛離去。
“等等！同學——”
才出門背後就有人叫，薑曜下意識回頭，對上一個渾身上下行頭價值不菲的男人。
男人周身泛著精英氣派，把一本書遞給她。
“送你。”
薑曜看看那本書，是她之前舍不得放下那一本，再看看戴著眼鏡的男人，感覺有些不解。
她的反應很正常，男人隻管往她手上一塞，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付過錢了的，放心收吧。”
薑曜都來不及說謝謝，便見男人快步走到街邊，和另一個同樣穿著體麵的男人擁抱了一下。
“好久不見，老同學。”
“好久不見啊陳行長。”後來出現的男人調侃的聲音不小，“這麽多年了還堅持日行一善呢？”
陳之扶了一下眼鏡，鏡片後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精明：“是投資。”
老同學一愣，看了薑曜一眼，隨即哈哈大笑，“是你的風格！”
兩人寒暄兩句，勾肩搭背地上車揚長而去。
薑曜歪了歪腦袋，把書抱在懷裏繼續往前走。
一群人和她擦肩而過。
“胡哥，這次總部交流會你不會真的傾囊相授了吧……”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我這頭發剪得怎麽樣？這波運氣絕了，e市神剪小哥開的分店開業抽一個頭親自剪給我撞上了，我感覺自己帥了起碼兩個高度……”
薑曜下意識回頭看一眼，隻看到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最中間的後腦勺發絲飄逸，確實與眾不同。
e市神剪小哥嗎，她下次也要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薑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想了想，走進一家炸雞店。
還沒到飯點，炸雞店位置大半空著，薑曜找了找時間，從門口坐著的母女二人身邊經過。
“媽，你真的跟爸離婚了？”青年女子低聲道。
中年女人神色堅定地點頭，“是，我這些年就是考慮得太多了，早該離了，要是早點離，早點分到財產，你妹妹的手術就能早些做了，怎麽會拖到現在才安排上……”
馬上就五點了，薑曜看完時間，朝問她想點些什麽的服務員燦爛一笑。
“不需要，謝謝。”
她離開炸雞店，又過了一次馬路，來到對麵。
對麵也是一家炸雞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帶著一對中年夫婦往裏走。
“偶爾也得嚐試點年輕人愛吃的東西，你說是吧老劉？”
中年女人笑罵：“老劉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道：“小夥子自己工作賺錢了就是硬氣啊，先請旅遊，又請吃飯——”
薑曜抱著書，噠噠地從他們身旁經過。
城市的燈光亮起來了，再加上晚高峰開始，街上更加熱鬧了。
還剩半小時，薑曜加快步伐，到街角準備拐彎的時候，一個風風火火的人衝過來，和她撞了個正著。
薑曜抓住了路燈柱子，好險沒被撞飛出去。
撞過來的女人自己摔了還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趕時間……”
看清薑曜的臉時，女人驚訝地啊了一聲：“又是你啊！”
薑曜站穩身體，迷茫地看向麵前穿著短款羽絨服，收拾得很利落的女人。
女人笑得爽朗：“大概一個小時前，我在天橋上見過你，你這破書包還挺引人注意的。”
薑曜扭過頭，拽起書包看了看底部被劃開後微微往下垂的布片，不好意思地笑了。
“沒想到現在還有小偷呢。”
女人又是哈哈一笑，今天她或許是有什麽高興的事情，臉上全是喜氣。
“誰說不是呢，我看你也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手機被偷了？你這轉悠老長時間了吧？”
說著她在身上一摸，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元紙幣塞給她。
“我這趟車出來沒帶什麽現金，這你拿著應急吧，好歹能坐個車……唉我不跟你說了，我真趕時間，去晚了我那寶貝車可能就沒了！”
這次給她撞上了這麽好的機會，她必須拿下！
這人說走就走，薑曜隻好朝她的背影揮揮手，“拜拜~”
“再見再見！”
忽然就有錢了，薑曜把它揣進兜裏，珍惜最後的半個小時繼續她的冒險。
走著走著，前方會所裏一個穿著十分得體的女人氣衝衝地走出來，口吐芬芳。
“我艸他大爺的傻逼老板，居然拿著老娘的手機跟客戶走了，他大爺的這人生地不熟讓老娘怎麽辦，怎麽——”
冷不防和薑曜的眼睛對上，女人僵住，隨後輕咳一聲，露出一個無事發生的溫和笑容，切換狀態用甜美的嗓音自言自語。
“誒，老板的手機號碼是多少來著，找人借個手機打個電話求救吧~”
說完看向薑曜，繼續用甜美的嗓音道：“小妹妹，手機可不可以借姐姐打個電話呀？”
薑曜：“……”
看得出來姐姐很尷尬，但是這樣好像更尷尬了。
她默默地掏出剛到手的二十塊錢遞過去。
“沒有手機，這個給你，姐姐，工作辛苦了。”
說完，她學習陳之和長孫燕的姿態，給完東西拔腿就走。
梅佩佩穿著高跟鞋沒趕上人，隻好抱著二十塊錢感動得眼淚汪汪，揮舞著手衝她的背影喊：“好好學習啊，以後當大老板，姐姐來給你打工啊——”
聲音散在晚風裏，被鳴笛聲覆蓋。
三十分鍾用完時，薑曜停在了一家便利店的門口。
她的目光隔著一麵半磨砂的玻璃，落在玻璃內側長條桌旁，捧著泡麵剛坐下的男人身上。
一身打了“馬賽克”的筆挺製服晃花了薑曜的眼。
是警察叔叔嗎？！
她心中一喜，趕緊推開便利店的門走進去。
伴隨著店員說的歡迎光臨，薑曜也看到了高清□□版的“警察叔叔”，發現是自己眼花了。
這根本不是警察的製服，雖然也是什麽公職人員吧，但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薑曜有些失望。
好吧，還是跟店員借電話打給爸爸，讓爸爸給店員打錢，自己換一點現金打車回酒店好了。
“阿姨，我手機被偷了，你能不能借我電話，讓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呀？”
麵對這樣的求助，店員阿姨很大方地把店裏的座機借給了她。
到這裏都沒問題，然而在薑曜想要得知店員阿姨的某寶賬戶時，她被當成了詐騙分子。
阿姨表示自己參加過很多次反詐宣傳，早已看清一切詐騙套路，苦口婆心勸薑曜年紀輕輕不要不學好，不義之財不可取，要靠自己的雙手勞動掙錢。
正在薑曜努力解釋，阿姨不聽不聽還要報警的時候，店中的另一個人終於出聲了。
“你住哪裏？”
薑曜回頭，對上一張年輕的臉。
便利店中白色的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勾勒出俊秀的眉眼。
薑曜看見他就很有好感，下意識報出自己酒店的名字。
“稍等我一下，我吃完送你回去。”他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等，“在此之前，你可以用我的手機給你爸爸打電話。”
薑曜遲疑一秒，抱著書走過去，乖乖坐下。
店員阿姨明顯是眼熟男人的，咕噥一句“居然想多了”，便不管這事兒了。
男人是話不多的類型，薑曜結束電話把手機還給他後，也隻是埋頭吃泡麵。
薑曜無聊地從他的臉看到他手邊放著的寫了某某材料等字樣的牛皮紙盒子，最後落在他大衣外邊別著的徽章上。
男人注意到她好奇的目光，視線往自己身上一掃，停留在胸口的徽章上。
他喝了口水，道：“這是檢徽。”
薑曜沒聽明白，用疑惑的語氣重複他說的兩個音節。
“檢徽？”
“嗯，我在檢察院工作。”
忽然震動兩聲，女人坐起身，拿下書接起電話。
或許是書店裏太安靜，又或許是女人的手機漏音太嚴重，在女人接起電話的瞬間薑曜很清晰地聽見另一個女人不敢置信地譴責聲。
“好不容易來旅個遊你竟然說要去買書？！工作天天對著書你看還看不膩呢？！還是說杜琳儀你上輩子是毛毛蟲，沒骨頭站不住又找地方癱著去了？！”
女人察覺到薑曜的目光，朝她抱歉一笑，抱著手機趕緊出去了。
“小點聲，我出來了還不行嗎……”
她走了，薑曜拿起沒放回去的那本書看了一眼。
——《十個小時教會你如何躺著賺錢》。
薑曜：“……”
這本書蓋在臉上應該很好睡，就像這書名說的，夢裏就把錢賺了，一舉兩得。
來都來了，薑曜也去找了一本書回來看，直到半個小時後才戀戀不舍地合上，重新踏上旅程之前還回頭看了放了那本書的書架一眼，才忍痛離去。
“等等！同學——”
才出門背後就有人叫，薑曜下意識回頭，對上一個渾身上下行頭價值不菲的男人。
男人周身泛著精英氣派，把一本書遞給她。
“送你。”
薑曜看看那本書，是她之前舍不得放下那一本，再看看戴著眼鏡的男人，感覺有些不解。
她的反應很正常，男人隻管往她手上一塞，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付過錢了的，放心收吧。”
薑曜都來不及說謝謝，便見男人快步走到街邊，和另一個同樣穿著體麵的男人擁抱了一下。
“好久不見，老同學。”
“好久不見啊陳行長。”後來出現的男人調侃的聲音不小，“這麽多年了還堅持日行一善呢？”
陳之扶了一下眼鏡，鏡片後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精明：“是投資。”
老同學一愣，看了薑曜一眼，隨即哈哈大笑，“是你的風格！”
兩人寒暄兩句，勾肩搭背地上車揚長而去。
薑曜歪了歪腦袋，把書抱在懷裏繼續往前走。
一群人和她擦肩而過。
“胡哥，這次總部交流會你不會真的傾囊相授了吧……”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我這頭發剪得怎麽樣？這波運氣絕了，e市神剪小哥開的分店開業抽一個頭親自剪給我撞上了，我感覺自己帥了起碼兩個高度……”
薑曜下意識回頭看一眼，隻看到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最中間的後腦勺發絲飄逸，確實與眾不同。
e市神剪小哥嗎，她下次也要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薑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想了想，走進一家炸雞店。
還沒到飯點，炸雞店位置大半空著，薑曜找了找時間，從門口坐著的母女二人身邊經過。
“媽，你真的跟爸離婚了？”青年女子低聲道。
中年女人神色堅定地點頭，“是，我這些年就是考慮得太多了，早該離了，要是早點離，早點分到財產，你妹妹的手術就能早些做了，怎麽會拖到現在才安排上……”
馬上就五點了，薑曜看完時間，朝問她想點些什麽的服務員燦爛一笑。
“不需要，謝謝。”
她離開炸雞店，又過了一次馬路，來到對麵。
對麵也是一家炸雞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帶著一對中年夫婦往裏走。
“偶爾也得嚐試點年輕人愛吃的東西，你說是吧老劉？”
中年女人笑罵：“老劉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道：“小夥子自己工作賺錢了就是硬氣啊，先請旅遊，又請吃飯——”
薑曜抱著書，噠噠地從他們身旁經過。
城市的燈光亮起來了，再加上晚高峰開始，街上更加熱鬧了。
還剩半小時，薑曜加快步伐，到街角準備拐彎的時候，一個風風火火的人衝過來，和她撞了個正著。
薑曜抓住了路燈柱子，好險沒被撞飛出去。
撞過來的女人自己摔了還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趕時間……”
看清薑曜的臉時，女人驚訝地啊了一聲：“又是你啊！”
薑曜站穩身體，迷茫地看向麵前穿著短款羽絨服，收拾得很利落的女人。
女人笑得爽朗：“大概一個小時前，我在天橋上見過你，你這破書包還挺引人注意的。”
薑曜扭過頭，拽起書包看了看底部被劃開後微微往下垂的布片，不好意思地笑了。
“沒想到現在還有小偷呢。”
女人又是哈哈一笑，今天她或許是有什麽高興的事情，臉上全是喜氣。
“誰說不是呢，我看你也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手機被偷了？你這轉悠老長時間了吧？”
說著她在身上一摸，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元紙幣塞給她。
“我這趟車出來沒帶什麽現金，這你拿著應急吧，好歹能坐個車……唉我不跟你說了，我真趕時間，去晚了我那寶貝車可能就沒了！”
這次給她撞上了這麽好的機會，她必須拿下！
這人說走就走，薑曜隻好朝她的背影揮揮手，“拜拜~”
“再見再見！”
忽然就有錢了，薑曜把它揣進兜裏，珍惜最後的半個小時繼續她的冒險。
走著走著，前方會所裏一個穿著十分得體的女人氣衝衝地走出來，口吐芬芳。
“我艸他大爺的傻逼老板，居然拿著老娘的手機跟客戶走了，他大爺的這人生地不熟讓老娘怎麽辦，怎麽——”
冷不防和薑曜的眼睛對上，女人僵住，隨後輕咳一聲，露出一個無事發生的溫和笑容，切換狀態用甜美的嗓音自言自語。
“誒，老板的手機號碼是多少來著，找人借個手機打個電話求救吧~”
說完看向薑曜，繼續用甜美的嗓音道：“小妹妹，手機可不可以借姐姐打個電話呀？”
薑曜：“……”
看得出來姐姐很尷尬，但是這樣好像更尷尬了。
她默默地掏出剛到手的二十塊錢遞過去。
“沒有手機，這個給你，姐姐，工作辛苦了。”
說完，她學習陳之和長孫燕的姿態，給完東西拔腿就走。
梅佩佩穿著高跟鞋沒趕上人，隻好抱著二十塊錢感動得眼淚汪汪，揮舞著手衝她的背影喊：“好好學習啊，以後當大老板，姐姐來給你打工啊——”
聲音散在晚風裏，被鳴笛聲覆蓋。
三十分鍾用完時，薑曜停在了一家便利店的門口。
她的目光隔著一麵半磨砂的玻璃，落在玻璃內側長條桌旁，捧著泡麵剛坐下的男人身上。
一身打了“馬賽克”的筆挺製服晃花了薑曜的眼。
是警察叔叔嗎？！
她心中一喜，趕緊推開便利店的門走進去。
伴隨著店員說的歡迎光臨，薑曜也看到了高清□□版的“警察叔叔”，發現是自己眼花了。
這根本不是警察的製服，雖然也是什麽公職人員吧，但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薑曜有些失望。
好吧，還是跟店員借電話打給爸爸，讓爸爸給店員打錢，自己換一點現金打車回酒店好了。
“阿姨，我手機被偷了，你能不能借我電話，讓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呀？”
麵對這樣的求助，店員阿姨很大方地把店裏的座機借給了她。
到這裏都沒問題，然而在薑曜想要得知店員阿姨的某寶賬戶時，她被當成了詐騙分子。
阿姨表示自己參加過很多次反詐宣傳，早已看清一切詐騙套路，苦口婆心勸薑曜年紀輕輕不要不學好，不義之財不可取，要靠自己的雙手勞動掙錢。
正在薑曜努力解釋，阿姨不聽不聽還要報警的時候，店中的另一個人終於出聲了。
“你住哪裏？”
薑曜回頭，對上一張年輕的臉。
便利店中白色的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勾勒出俊秀的眉眼。
薑曜看見他就很有好感，下意識報出自己酒店的名字。
“稍等我一下，我吃完送你回去。”他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等，“在此之前，你可以用我的手機給你爸爸打電話。”
薑曜遲疑一秒，抱著書走過去，乖乖坐下。
店員阿姨明顯是眼熟男人的，咕噥一句“居然想多了”，便不管這事兒了。
男人是話不多的類型，薑曜結束電話把手機還給他後，也隻是埋頭吃泡麵。
薑曜無聊地從他的臉看到他手邊放著的寫了某某材料等字樣的牛皮紙盒子，最後落在他大衣外邊別著的徽章上。
男人注意到她好奇的目光，視線往自己身上一掃，停留在胸口的徽章上。
他喝了口水，道：“這是檢徽。”
薑曜沒聽明白，用疑惑的語氣重複他說的兩個音節。
“檢徽？”
“嗯，我在檢察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