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笑得愈發不懷好意:“王爺啊,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皇叔啊?”


    傅司簡看著小姑娘眼中的狡黠和打?趣,無聲歎了口?氣。


    他之前一直刻意地忽略他們之間的輩分,誰料她知曉他身份的第一天就想到這個。


    偏偏她好像不過?癮似的,笑得明媚而挑釁:“皇叔?聽起來有點老,”她撫了下?他的眼尾,囂張至極,“看起來還是挺年輕的,保養得宜啊,皇叔。”


    傅司簡一把將人?拽過?來,嚴嚴實?實?地困在?懷裏,雙手圈在?她身前將她的手牢牢攥住。


    他側頭探進她頸間,叼住一塊軟肉輕輕地碾著,說出口?的話有些含糊不清,卻頗為慢條斯理:“夭夭,用不用我向你?證明一下?……我老不老啊?”


    第56章 枕席


    威脅性十足的話如惡魔低語, 一字一頓地敲在顧灼心上。


    “證明”二字喚起?一些久遠的記憶,讓她一瞬間非常後悔自己方才“不知分寸”的玩笑。


    她即刻認慫,飛快地搖頭道:“不用不用, 你?不?老, 不?老。”


    男人低低哼笑了聲,大概是嫌棄她的改口過於敷衍草率了些。


    濕.滑觸感舔.舐過血脈跳動之處, 噴在她頸間的氣?息炙熱而危險,顧灼正想著是不?是該說點兒什麽補救一下, 卻聽見傅司簡問起?毫不?相幹的事:“夭夭, 你?何時進宮麵聖述職?”


    “明日?吧,”話題轉得突然, 她答完才不?解地道:“怎麽問這個?”


    “我陪你?一塊去,正好讓裴昭給你?見見禮, ”傅司簡的語氣?雲淡風輕得像是在說“知道了”這種話一般, 極其自然地補上後半句,“他是我侄子, 以後得叫你?一聲‘皇嬸’。夭夭漲了輩分,總不?能?再嫌我老。”


    顧灼聽見這話,愣了下神兒。


    他難得遲鈍, 一心歡喜, 便輕易地將“以後”說出口。


    可他們的以後啊……


    所剩無?幾, 寥寥可數了。


    男人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可憐巴巴地質問她的走神:“想什麽呢?怎麽不?理我?”


    顧灼縮了縮脖子, 試圖躲開熱氣?拂過的癢意, 卻被男人窮追不?舍地隔著衣服咬在她美人骨的凸起?處。


    她隻得逼迫自己從被勾起?的低落情緒裏掙脫出來, 不?讓自己沉浸其中,也不?讓傅司簡察覺:“沒什麽, 我在想……以前?誤會你?是個把持朝政的大奸臣。”


    “嗯,夭夭當著我的麵罵過我好幾次,”傅司簡將懷中人圈得更?緊,湊近她耳邊刻意壓低聲音蠱惑道,“你?說,該治你?什麽罪才好?嗯?”


    顧灼貪戀他的懷抱和親昵,索性徹底地讓自己的身體軟下來,懶懶地躺靠進身後的胸膛,絲毫沒有?背後說人壞話被聽到的心虛,無?所謂道:“但憑王爺處置吧。”


    傅司簡把下巴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歪頭盯著她的側頰,好似真的絞盡腦汁地思索了一番才道:“那便罰夭夭用自己的俸祿養著我如何?你?也知道,我挺費銀子的。”


    顧灼訝異地瞪大眼睛,轉過頭茫然地看著男人的臉。


    傅司簡覺得小姑娘這副懵懵的模樣可愛得緊,湊上去親了一下她的唇瓣,接著方才的話說道:“我想住進你?的府裏。”


    怕她不?答應,又解釋道:“夭夭,我們許久沒見,我想時時與你?待在一處。”


    還沒等?顧灼反應過來,傅司簡就?分條列點地給她數著:“你?進京後定有?許多官員要來拜訪打探,我在你?府上可以隨時告訴你?哪些人包藏禍心,哪些人值得結交,免了你?遣人打聽消息的麻煩。”


    見小姑娘微微點了點頭,他更?是受到鼓勵般地繼續道:“你?在京中可用的人手不?多,我在你?府上,你?便能?隨時使喚玄衛。而且,可以讓他們負責你?院子裏的守衛。”


    顧灼眨了幾下眼睛,看著傅司簡用嚴肅正經的表情“王婆賣瓜”,忍不?住想笑。


    她眉梢眼角皆染上笑意,想看他還能?說出些什麽,便聽得他又道:“我可以陪你?聊天解悶兒,帶你?去京城所有?好玩兒的地方,還能?……”


    傅司簡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緩緩地湊近,唇貼著她側頰翕動,溫柔而惑人的氣?聲從他喉間低低逸出:“還能?在寒夜幫夭夭暖枕席。”


    顧灼渾身一軟,抽出手艱難地抵在他肩頭,躲閃著他的眼神,話都說得有?些不?順當:“誰、誰要你?暖枕席?”


    傅司簡看著小姑娘蝶翼般的眼睫扇動得越發快,低笑出聲:“我的意思隻是單純地幫你?暖一暖被衾,不?擾你?休息。夭夭想到哪兒去了?嗯?”


    他是故意的!


    故意說得曖.昧不?明!


    顧灼抬眸瞪了他一下:“誰知道你?到時候會不?會出爾反爾臨時變卦?”


    “我保證。”


    顧灼蹙起?眉頭,麵上的懷疑不?加掩飾:“真的?”


    “真的,君子一言。”


    “那,那好吧。”


    傅司簡眸色深沉晦暗,不?動聲色地誘惑著他的小姑娘一步步踏入他蓄謀已久的陷阱。


    卻不?知道,她心如明鏡,甘願入局,去赴他們之間最後一場雪月風花。


    -


    邵東已經在帳外候著有?一會兒了。


    兩位主子出來時,他第一眼瞧見顧姑娘腰間的令牌,第二眼就?注意到王爺朝服上不?容忽視的褶皺。


    嘖,他就?知道王爺和顧姑娘得膩歪一陣子,也就?邵北那個缺心眼兒的非得讓他在這兒守著。


    邵東嘴角抽了抽,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站得遠才沒聽見什麽不?該聽的。


    此?時,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恭敬行禮道:“顧姑娘,王爺。”


    顧灼看著眼前?的熟人——在幽州時跟在傅司簡身邊的那個護衛,笑眯眯地問道:“你?就?是邵東啊?”


    這名字還是方才她聽傅司簡吩咐人去王府時知道的。


    輕飄飄的視線落在邵東身上,讓他瞬間頭皮發麻,小心謹慎地應道:“是。”


    他暗暗回想著,自己應該……沒惹過顧姑娘吧。


    直到含著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夠會演的啊,在我麵前?倒是從未將你?主子的稱呼叫錯。”


    他心裏一緊,大氣?都不?敢喘。


    這話聽上去,怎麽著……也不?是在誇他啊。


    可他覺得自己好冤枉。王爺吩咐他,他也沒法不?演呐。


    作為被殃及的池魚,邵東在得罪王爺還是得罪未來王妃中糾結了短短一瞬,還是決定向著能?給他發俸祿的人:“王妃您就?饒了我吧,”他頭垂得更?低,含含糊糊地小聲道,“屬下、屬下就?是聽命行事。”


    又在心裏悄悄補了一句:“您找王爺算賬就?好。”


    然後,他聽見王妃善解人意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確實,你?們王爺才是‘罪魁禍首’。”


    這話邵東沒法接,不?過他到底是長舒了一口氣?。


    顧姑娘的話算是應下了他叫的“王妃”,王爺心裏頭估計正高興著呢,應該是沒空計較他方才“臨陣倒戈”把王爺供出來一事。


    別說罰他了,說不?準還會因為他的上道,給他漲漲俸祿什麽的。


    果不?其然,王爺向顧姑娘討饒的聲音裏都帶著掩不?住的欣喜:“我的王妃,想怎麽懲罰我啊?”


    “傅司簡,你?把手放開,這兒還有?人呢。”


    “不?放。”


    顧灼被厚顏無?恥打敗,咬牙切齒地道:“.…..行。”


    傅司簡心滿意足牽著小姑娘的手,這才轉過頭問:“都安頓好了?”


    邵東點頭:“王府的人已經收拾好您書房的東西去將軍府外候著了。”


    -


    將軍府門口,顧河已經與台階下拎著大包小包的黑衣侍衛們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了。


    管家認出這些人是王府的玄衛,心裏打鼓又強裝鎮定地問顧河:“顧侍衛,這、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姑娘回京第一天就?惹上攝政王了啊?”


    攝政王可不?是好惹的啊,前?些日?子戶部尚書府就?是被這麽圍著,現在闔府下獄,基本就?是滿門抄斬的下場了。


    管家心裏打鼓,腦補出一場顧家要被皇室卸磨殺驢鳥盡弓藏的戲碼。


    顧河揉了揉眉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總不?能?說:“您別大驚小怪,姑娘招惹攝政王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


    尤其是,他也沒搞明白現在這是咋回事啊?


    那領頭的人將他叫過去隻跟他說了一句:“王爺要住進來。”


    看這副架勢,顧河隻能?合理而大膽地猜測,要麽是攝政王想當上門女婿,要麽就?是姑娘要金屋藏……攝政王。


    但是這話可不?興當著人家侍衛的麵兒說啊。


    他隻能?模棱兩可似是而非地安慰著看起?來惶恐不?安的管家:“姑娘與攝政王認識,王爺大概是……要來做個客。”


    “哦,那就?好,那就?好。”管家鬆了一口氣?,又問,“那、要不?要先把人請進來啊?”


    顧河考慮了下,開口道:“還是等?姑娘回來再說吧。”


    他還不?知道姑娘與攝政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萬一姑娘還生著氣?,他把人放進來,這不?是給姑娘添堵嗎?


    -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斜暉毫不?吝嗇地灑在將軍府這條街上的每一個角落,仿佛一下子驅散了多年的冷清寂靜。


    “籲!”


    幾匹馬堪堪停下,引得府門前?眾人皆打起?精神,肅然正色。


    管家瞧見為首一身銀甲英姿颯然的姑娘,向顧河確認了下,便快步到了階下行禮:“於慶見過姑娘。”


    顧灼翻身下馬,瞥了一眼顧河,見他點頭才道:“辛苦於管家這些年打理王府。”


    她讓顧河先過來,原也是想看看於慶會不?會陽奉陰違地怠慢。


    既然顧河點了頭,她便也免了下馬威這一環節,隻待日?後觀察一番再決定要不?要將人換掉。


    管家可不?知道自己在被換掉的邊緣走了一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府裏的小將軍,有?些激動:“不?辛苦,不?辛苦。主院已經給您收拾好了,幾間屋子裏的炭盆燃了有?小兩個時辰,寒氣?也驅得差不?多了。不?過府上的下人不?多,您看我明日?要不?要采買一些回來?”


    “不?用,我使喚的人不?多。”


    傅司簡知道她是顧慮外麵的人底細不?明,卻不?舍得她因為這個在飲食起?居上委屈了自己,便道:“夭夭,我可以從王府挑幾個丫鬟過來照顧你?,還有?以前?在宮裏當過差的禦廚,都知根知底,你?可以放心使喚。”


    小姑娘轉頭看向他,眸中亮晶晶的,像是遇上什麽驚喜:“你?把禦廚叫過來吧,反正你?也住在這裏。”


    小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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