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靴搔癢,揚湯止沸。


    等顧灼終於?從“變故”中緩過來,坐穩了,才半真半假地嗔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裴簡低頭?吻她滴紅的耳尖,被她屢屢蹭過,煎熬又享受,在快速退後的風聲中沉著音答她:“情不自禁。”


    此時已進了桃林深處,穠豔漫天,粉白鋪地,一樹一叢地延伸著,幾步之外擋得嚴嚴實實,窺不得花霧之後分毫光景。


    馬兒慢下來,淺草沒蹄,悠悠走著。


    顧灼被裴簡捏著下巴,側仰著臉承受他長驅直入的深吻。


    銀絲牽扯,順她嘴角靡豔地滑過下巴側頸,配合著她略微喘不上氣發出的哼聲,聽在裴簡耳中,堪比妖精低語蠱惑心智。


    他吮掉她唇角的口水,啞著聲線叫她小字:“夭夭。”


    顧灼眼眸濕潤,還未從激烈的追逐迷離中回神?:“嗯?”


    “想不想要??”渾沉欲.氣,幾近直白地蠱惑。


    顧灼腦海中一片混沌,懶得抵抗,順從心意點?頭?,輕聲道:“想。”


    裴簡在這種時候偏偏又有了十足耐心,非要?教她說得清楚明?白:“夭夭,告訴我,想要?什麽?”


    顧灼簡直要?被他這副惡劣性?子氣哭,卻也?知道若是她不說,這人有的是辦法磨得她不得不開口。


    可她哪甘心這麽聽話地如他所願?


    抬手探進裴簡領口,把人揪得低下頭?,顧灼附在他耳邊,聲音軟膩嬌甜,故意激他:“夭夭想要?司簡哥哥的……”


    話音落下,明?顯察覺到身後男人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緊,呼在她前頸的氣息也?愈發沉灼炙燙。


    顧灼也?沒想到裴簡的忍耐力居然能這麽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逼著她:“夭夭,再說一遍。”


    怎麽回事?嘛!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添的火還不夠旺,於?是纖指上移,按住男人上下滾動的喉結,繞著附近打圈兒,把話說得更過分更露.骨:“夭夭想讓司簡哥哥……”


    千回百轉的調子,成?功換來疾風驟雨的親吻和揉捏。


    裴簡抽了空當把身後的披風解下,蓋在懷中人身前,披風籠罩下,長指作亂輕攏慢撚,感受著嬌人兒的輕顫和收縮。


    手不閑著,嘴上也?刺激她,輕舔著她側頸肌膚,讓她癢,卻不許她躲:“從哪兒學的這些?話?”


    “這不是你之前讓我說過的嘛。”顧灼開口抱怨,才發覺自己此時的聲音比方才故意作出來的嬌態有過之無不及,自己聽完都覺得羞。


    “夭夭是個好學生,倒是會舉一反三。”裴簡意味深長地誇獎了一句,手指攪了兩下幽滑,“s得這麽快,想不想再學點?兒別的?”


    顧灼喉間逸出一聲低低的細吟,失力地仰靠在他肩上,任他咬著吮著捏著揉著,問:“什麽?”


    裴簡掐著她的腰,把人舉抱起來,在馬上轉了個個兒,又落下。


    美人衣襟微敞,腰裙皺亂,被圍攏在披風之下,與他麵對麵,向他打開著。


    他一手攬著她後腰,另一手掀開她裙擺,眸色暗下來,聲音克製著洶湧的欲.念:“夭夭知道…字怎麽寫嗎?”


    顧灼腿上感受到一陣涼意,很快又被灼燙掌溫驅散。


    她想起來路上路過的溪流坡岸上因水流衝刷擱淺的魚,在暖陽照耀濕氣彌漫中緊張地翕動吐水,仍不得自在遊移。


    被捕魚人撈起,魚尾不受控地擺動,逃不過操控者按著架著強硬地讓她半纏在他腰間,一寸一寸往他身上拽。


    她想躺下。


    那條魚躺在砧板上,她躺在馬背上,躺下就能避免直麵筋絡盤虯攻擊性?十足的刀鋒。


    可裴簡不許她躺下,他要?她親眼看著,那個字如何一筆一劃地象形表意。


    要?她知道,她說出那個字時,他腦海裏的畫麵是如何靡靡,惹得他心神?動蕩,想不顧一切地弄。


    溫煦的陽光透著花枝縫隙灑下,亮斑與碎影交錯,晃著野草柔韌地隨風倒伏。


    萬事?萬物都講究契合匹配,尺寸差太多?的刀與刀鞘,塞進去就足夠費時費力,偏這刀鞘嬌貴,傷一點?兒都讓人心疼。


    裴簡也?不敢用?力,隻能一點?點?地磨。


    可也?譬如樹根與水源,講究曲徑通幽,柳暗花明?。


    兩人額間頸間都沁出汗,在光下泛點?點?晶瑩,衣衫也?早已浸濕泛潮,緊皺地貼著身體?。


    顧灼原本手臂向後撐著馬背,後來覺得這過程實在太久,索性?抬手勾了裴簡脖子,欠起腰身,就著已經進去的小半緩緩坐下。


    前期準備太充分,算不上多?疼,何況她對疼的感知早已在沙場流血流汗的訓練拚殺裏變鈍。


    隻是有些?緊撐,越發難以前進。


    可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動作,讓身下馬匹受驚,往前緩緩走了兩步。


    顧灼的不適還沒緩過來,被這麽一嚇,緊張更甚。


    著實苦了裴簡。


    他本就在滅頂的快意裏強自忍耐良久,電光石火間被如此一絞,再強的自製也?抵不住身體?本能的反應,盡數化為雲煙。


    他倏地把懷中人抱緊,埋首在顧灼頸側,悶哼出聲。


    片刻後,顧灼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一邊不解,明?明?先前她幫他時總累得她想放棄,一邊尷尬,她是不是該說點?兒什麽啊……


    “那個,”糾結了半天,戳戳裴簡後背,“要?不,我先起來?”


    沒聽得他出聲,顧灼隻好自顧自地尋了馬鐙,忍著那點?兒酸脹的疼,踩著著力點?想起身離開。


    剛吐出一點?,就又被人按回去,疼已是次要?的感覺,更多?是觸及深處的酥麻和失神?。


    她不設防的聲婉轉著變了調,明?明?四下無人,也?有種青天白日偷.情的羞,本能地想捂住嘴不再發出這種聲音。


    剛抬起手,就聽見男人悶聲解釋:“方才是個意外。”


    太多?的言外之意顧灼還沒聽出來,隻順著他話說:“我知道。”


    她也?沒懷疑他……


    然後,在男人暗沉如墨凝著她的目光裏,顧灼察覺到身體?內裏的變化。


    她眼睛緩緩瞠大?:“你怎麽、怎麽這麽快就又……”


    不是都已經鳴金收兵了嗎。


    裴簡嗓音啞沉,眼底蓄著山雨欲來的瘋,重複了一句:“夭夭,方才是個意外。”


    呼吸被凶狠地吞噬之前,顧灼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如同保證一般:“我會賣力,讓你舒服。”


    馬兒悠悠閑閑地不知道走了多?遠,途經的野草像經曆了一場淋漓的雨,被馬鞍上流下來的淅淅瀝瀝的水打濕,水珠由細窄葉片托著,緩慢黏稠地滾落,隱入土壤,不見清晰痕跡。


    馬蹄踏過的粉白花瓣,被碾出黏膩汁液,襯得那粉色愈發嬌豔勾人。


    日頭?已經西斜,散出橘色霞光,照在顧灼臉上,分不清是否是情動酡紅未消。


    顧灼攏著兩條酸軟無力的腿,側著身子坐在馬背上,靠在裴簡懷裏,全憑他攬著才不至於?掉下去。


    想起方才麵對麵時她幾乎是坐在他身上,被他抬起又放下,隻剩一處支撐著。想起自己被他托起轉了個個兒,背對著他,被他哄著往前趴。想起他讓她別咬那麽緊。想起她碎音嗚咽,驚擾林間鳥,鳥啼高亢,撲簌簌飛走。


    顧灼就恨不得藏在那件濕了大?片的披風中,鑽裴簡懷裏不出來。


    太荒唐了。


    朗朗白日下,她怎麽就頭?腦一熱答應了呢!


    又羞又悔,索性?直起腰一口咬在裴簡頸窩,狠狠碾了碾。


    按說她沒定力這事?兒不能全怪裴簡,但她現在就是無理取鬧了,憤憤地控訴:“你勾引我!”


    裴簡被她這麽咬著,眉頭?都不皺絲毫,騰出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腦後有些?淩亂的發,溫柔哄著:“怪我,我圖謀不軌。”


    顧灼本就不剩多?少力氣,咬兩口就卸了勁兒,塌腰縮回裴簡懷裏,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心想,他可不止“圖謀不軌”,他還“蓄謀已久”呢!


    她那時擔心桃林隨時會有人來,不讓他弄,才知道裴簡中午一回府就吩咐了暗衛來桃林中查探清理,還派了暗衛守在桃林四麵,不讓人進。


    為他“圖謀不軌”做足了一切準備。


    這不,還準備了一輛極為寬敞的馬車,循著記號和車轍印跡,遠遠就瞧見了。


    行至近前,裴簡下了馬,將馬拴在附近一棵樹上後,穩穩地把顧灼抱下來,朝馬車走去。


    馬車裏比外頭?還要?暖和得多?,各種物件一應俱全,衣服、毛毯、茶水、糕點?、瓜果、湯婆子、銀絲炭,還有筆墨紙硯。


    顧灼這才想起來,他們來桃林這一趟的本意,其實是為了……作畫。


    她一邊任人擺布著褪下已經濕皺得不能見人的衣服,一邊想著這畫兒大?概是泡湯了。


    “坐下。”


    顧灼聽話地坐在毯子上,卻突然察覺到身前男人已是半膝著地的姿態。


    她大?概想得到從裴簡的視角看到的是什麽。


    身上僅剩的可憐的布料與肌膚摩擦間蘊起酥癢,她的聲音猶帶著事?.後的軟,問:“你幹嘛呀?”


    裴簡側著身,骨節分明?的手在盆中清澈的水裏浸潤翻淌,帶起清清泠泠的水聲:“給你上藥。”


    軟帕擦幹淨的手,仍帶著水的微微涼意,按撫在顧灼腿上:“夭夭,我看看。”


    腿上那點?兒涼意,突然就釀成?滾燙的熱,蔓延到她頸項臉頰,喚起幾個時辰前熟悉的感覺。


    慌亂間,言不過腦:“我、我自己來。”


    惹來裴簡質疑地問:“你看得到?”


    顧灼怔了片刻,先前沒想得這麽具體?,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我可以、試探著塗。”


    裴簡猶豫了一瞬,頷首道:“好。”


    顧灼接過他遞來的藥,低眉看著他,許久,見他仍是那副姿態巋然不動,專注望著她。


    她隻好出聲:“你轉過身去。”


    被他這麽看著上藥,比他給她上藥,更令人耳根泛紅、心熱嗓緊。


    她說完話,就見眼前男人無奈地笑柔了眉眼,抬眸凝著她的眼睛,一身矜貴落拓,說出的話卻讓顧灼恨不得上手捂他的嘴:“夭夭,你這裏我不隻看過,我還親過,嚐過。”


    “很甜。”


    ……


    最終,還是由裴簡塗的藥。


    從外到內,覆著薄繭的指腹將涼涼的藥膏細細抹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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