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


    整個a區都安靜了。


    但這安靜隻是暫時的,暴風雨來臨前總需要短暫的寧靜。


    辦公室的電視牆上,畫麵一下子都消失了,邱珊珊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身後站著的兩個手下互相看了一眼,趕緊拿起手機打電話詢問。


    “所長,是我們的線路出現了問題,那個姓林的踢飛了肥虎,肥虎把我們的一條線路給撞斷了。”


    兩個人同時匯報。


    邱珊珊怒道:“那你們還站在這裏廢什麽話,趕緊去修啊,打開a區牢房所有的門,我就不信弄不殘他!”


    “是……”


    兩個手下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邱所長要發火,不,她已經發火了,他們留在辦公室裏隻會越來越危險。


    “呼!”


    兩個人剛離開所長辦公室,便對此對視,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並不著急,笑著說:“那個姓林的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從a區走出來,a區可是關著怪物大象姐。”


    “對啊,大象姐的屁股,能把他的腸子給坐出來。”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笑起來,又同時拿出煙遞給對方。


    他們的手還不等縮回去,這時迎麵走過來了一個人,笑著衝他們問:“請問,所長辦公室在什麽地方?”


    兩個人微微皺眉,在第一看守所裏的,不管是獄警還是犯人,居然還有不知道所長辦公室的,還想不想混了?


    “你……”


    兩個人同時回過頭看向迎麵走來的人,嘴裏頭剛說了一個字,臉上的表情就如同遭遇了令下二十度的暴擊,硬邦邦地僵在了臉上,很快兩人又同時發出聲音,“你……”


    邱珊珊在辦公室裏,她的心情糟糕透頂,手中重新端起的紅酒杯子,被她砸在了牆上的那麵電視牆上。


    啪!


    杯子稀巴爛,紅色的酒水順著電視牆緩緩流了下來。


    深仇大恨?


    血海深仇?


    千刀萬剮?


    她恨不得將林昆親手撕碎,可這個混蛋好像比傳說中更強,而且更猖狂,在她的地盤上橫行無忌,自己這第一看守所裏,關押了這麽多的凶徒,竟拿他沒辦法?


    吱……


    辦公室的門開了。


    邱珊珊頭也不回,很不耐煩地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的命令難道是放屁麽?趕緊把畫麵給我修好!”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


    邱珊珊的眉頭皺起,回過頭大聲道:“我和你們說話,沒聽到麽!?”話音落罷的同時,她臉上的表情猛地一僵,緊接著咬牙切齒地道:“是……你!”


    第一看守所,整個都是灰色的基調,灰色的水泥地麵,灰色的牆壁、灰色的牢房鐵欄杆、灰色的牢門。


    甚至,就連偶爾落在牆頭上的烏鴉,也都是灰色的。


    但邱珊珊的辦公室,卻是很溫馨,五顏六色,窗邊放著一盆盛開的花兒,牆上掛著流行的海報,沙發的顏色鮮豔,就連普通的杯子,也都是十分有情調。


    林昆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第一看守所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邱珊珊是最討厭煙味兒的,辦公室裏絕不允許有煙出現,甚至她手下的這些人,包括被關在牢房裏的犯人們,從來不敢在她的麵前抽煙。


    這是一個對煙痛恨到了極致的女人。


    一些手下抽過煙之後,都要趕緊處理一下身上的煙味兒,除味劑這種東西,在第一看守所裏絕對暢銷。


    林昆此時手裏捏著雪茄,在周圍找了一圈兒,沒看到煙灰缸,就隨手拿起了茶幾上的一個小杯子。


    唰唰……


    煙灰彈落進了杯子裏,杯子的造型真的很好看,顏色是那種玉白色,杯子的身上有著一片小細紋,就光是這副賣相來看,這麽一個小玩意兒得值個千八百塊的吧?


    啥!


    千把八百塊?開什麽玩笑,這可是邱所長最愛的南斯拉夫骨瓷杯子,都知道骨子杯子是西方國家進口的好,可在南斯拉夫也有一個製造骨瓷杯子的大廠子,那裏燒製骨瓷杯子的工藝,在全球都是領先的。


    隻不過因為一些利益上的原因,這家場子目前關閉了,目前流通在世麵上的杯子數量極其有限,就導致了杯子的價格太高太高,剛出廠的時候都不止千八百一個,現在這一個杯子的價格,更是被炒到了天價。


    天價是什麽概念?


    就這麽一個小玩意兒,都能換一個三線小城市的別墅了。


    邱珊珊看到林昆的一刹那,她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火球,那滿心的怒火噌噌往頭頂冒,同時一雙眼睛裏滿是冰冷,如同寒冬臘月掀起的一場暴風雪。


    恨!


    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本來滿心的仇恨就已經到了極致,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混蛋,你放開我的杯子!”邱珊珊咬牙怒吼。


    “哦……”


    林昆倒是很聽話,握著杯子的手鬆開,邱珊珊的瞳孔頓時瞪大,眼看著杯子自由落體地往地上掉。


    邱珊珊的心一下子,仿佛被一隻大手給攥住了。


    她並不是銅臭膚淺的女人,這杯子對她來說有重要的意義,每當她心心念念一個人的時候,拿起這個杯子的時候,就仿佛看到那個人在對他微笑。


    世間的陽光燦爛萬千,但都不及那個人對她的深情一笑。


    她本以為可以愛一萬年的,本以為自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而現在,就連她唯一的念想,這個精致的小杯子,也要隨之稀裏嘩啦,碎的連渣兒都不剩,什麽都要沒了……


    內心如同遭受了重創,腦袋裏嗡的一片空白,胸口仿佛要窒息了,唯獨藏在心間的恨如同熾烈燃燒。


    絕望……


    深不見底的絕望,生出了逆天一般的仇恨。


    死,他今天必須要死!


    邱珊珊的手在腰間隨手一抓,一把精致的小手槍被她抓在手裏,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林昆,隻是在她即將扣動扳機的一刹那,忽然間猶豫了。


    啪!


    林昆的一隻手鬆開了那個小杯子,另一隻手在下麵接住,抬起頭笑著衝邱珊珊道:“這麽好看的一個玩意兒,要是就這麽摔碎了,可就太可惜了。”


    邱珊珊猶豫了,扳機向下扣動,會將林昆的腦袋打爆,可同時那小杯子也極有可能落在地上摔碎。


    林昆的命她想要,唯有見他血濺八尺,才能熄滅她心中那萬分之一的仇恨火焰。


    可那杯子是無辜的,沒有了那杯子,她連最後的記憶都沒有了。


    林昆笑著看著邱珊珊,根本無視她手裏的那把袖珍小手槍,“我和你今天隻是第一次見麵,為什麽這麽想要我死?嗯……你可以先不回答,讓我猜猜看……”


    “你是燕京方麵的某個大家族,私下買通要我命的?燕京那邊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就算要不了我的命,讓我變成一個殘廢,他們也是很樂得見著的。”


    “最近那八方財團的代表人被殺,應該是他們吧?還是站在這八方財團後麵的大勢力?”


    林昆邊說邊觀察著邱珊珊臉上的表情,然後笑著繼續說:“又或者是漠北某個大家族的餘孽,想要殺我報仇,還是當今剩下的兩個家族,公孫家和葛家?”


    邱珊珊凝眉冷視,臉上的表情愈發冰冷,她端著槍的手在顫抖……


    從邱珊珊的反應來看,林昆好像一個都沒有說對。


    難不成不是買凶殺人?


    不……


    那還有最後一種可能,是上麵的某個大人物想要他的命。


    林昆的眉頭微微皺起,一股滔天的火焰在他的心底燃燒。


    如果隻是仇恨與利益,他或許可以理解,但如果真的是某個大人物想要他的命,這其中的利害就不會那麽簡單。


    他會坐以待斃?


    扯什麽犢子,老子頂天立地於世,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問心無愧、考慮大局,想要老子的命豈是那麽容易!


    他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可就在冷下來的這一瞬間,對麵的邱珊珊開口了。


    “嗬……”


    邱珊珊冷嘲了一聲,“你就是一個畜生,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麽?我從來沒想過會麵對你,更沒想過你會落在我的手裏,我知道我與你之間的差距,想要扳倒你已是難上加難,想要宰了你更是不可能。”


    “但老天爺憐憫我,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今天你必須死!”


    “慢著!”


    林昆舉起了手裏的杯子,他也早看出來了,這個女人特別在乎這杯子,笑著說:“既然我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那你倒不如告訴我,為什麽非要殺了我,死人不會吐露出任何秘密,我知道了隻是一份心安罷了。”


    “你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邱珊珊冷笑了一聲,“好,反正你已經要是一個死人了,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一點,也讓你知道知道,這天底下沒有能逃得過的仇恨!”


    “我從小無父無母,是被三個哥哥帶大的,我們生活在華夏最偏僻的窮山村,窮苦寫在那裏每個人的命裏,夏天雨淋,冬天寒冷,春夏秋冬都吃不飽,但我的三個哥哥,他們從來不讓我餓肚子,他們寧願自己不吃、不穿,也要把我照顧好,就因為我是……”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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