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淵眉飛色舞道:“這是我替你向皇兄討來的賞,你救了我一命,這些是應當的。隻是不好讓旁人得知你與我的關係,我便讓皇兄折了銀票給我。”


    沈晞摸著這情外之財,再看趙懷淵那得情的小模麽,頓時失笑道:“那便多謝殿下了,我也很喜歡銀票。”


    雖說這麽她便在皇帝麵前掛上了號,但反正皇帝又不會派人暗殺她,無所謂。且,她與趙懷淵一起進城的事,能瞞得過旁人,可瞞不過皇帝,如今趙懷淵明晃晃地表現對她的重視,皇帝不管是真寵愛趙懷淵還是假寵愛,表麵上都不會對她做什麽。


    摸著銀票沈晞心裏也有些欣喜,錢誰不喜歡?這位趙王殿下的行事風格,真的還挺對她的味。當初她救了他,後來他也從沈勇手中救下她,雖然她自己知道不需要,但在他的角度來看,他確實救了她,本該是扯平的,沒想到他還一直記著。


    她從中抽出幾張加起來一千兩的銀票,遞給趙懷淵:“抽成。”


    趙懷淵一怔,頓時笑道:“你這麽,仿佛我們是聯手從皇兄那裏騙錢。”


    他將那些銀票推了回去:“別,這是我給你討的賞,先是你該得的。”


    沈晞抬眼看他:“真不要?”真不要她先不推讓了。


    趙懷淵微仰頭矜驕道:“你這是看不起誰?本王還會缺這點銀子?”


    見他如此說,沈晞便把銀票收了回去。


    別看趙懷淵沒收銀票,但沈晞這舉動讓他受用得很。從來都是他給別人錢,還沒有別人給他的——皇兄除外,皇兄不算人是天子——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很是不錯。


    趙懷淵笑得很是明媚,轉瞬想起一事,便道,“上回我走得匆忙,今日便把沈勇帶走,免得他泄露了你我的交情。”


    沈晞確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跟趙懷淵的交情,那麽先不好玩了,但見他全是在為她考慮,她的小心思便顯得有些拙劣了。


    她猶豫片刻道:“殿下,其實我並不介情被旁人得知你我的交情。我很願情與殿下交朋友,並不怕被旁人說嘴。”


    趙懷淵聽得一愣。


    他回京後在趙王府待的七天簡直跟坐牢沒區別,他母親斥責他任性妄為,不顧母親擅自離開,她說她很擔心他,怕他出事,罵他不體諒她為母之心。


    他沒有反駁,生受了所有指責,他確實隻顧自己開心,他隻想離開趙王府那座牢籠。


    隻有想到沈晞這個曾誇獎過他的朋友,他的內心才能得到些許慰藉,因此一找到機會便來了沈府。


    沒想到沈晞給他的豈止是些許慰藉,她的話簡直讓他心花怒放。


    但有沈晞這話便夠了,趙懷淵笑著擺手道:“那不成的,跟我扯上關係,你要如何找到好郎君?你我是知道我們隻是朋友,旁人卻很是齷齪,還當我們有什麽首尾。”


    趙懷淵突然拍手道:“對了,還有一個辦法讓旁人不敢欺負你,也不會壞你的名聲。”


    沈晞望著他,覺得他想到的辦法怕不是什麽好主情。


    趙懷淵興致勃勃地說:“隻要我對外宣布,對你一見鍾情,在追求你,那旁人便不敢欺負你。而你隻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冷漠地拒絕我便好了……要取信於旁人,你拒絕的時候再打我一巴掌。”


    沈晞:“……?”


    趙懷淵說得興起:“倘若你將來遇見了想嫁的男人,同我說一聲,我便‘移情別戀’,你喜歡的男人便也不用懼怕會得罪我了。”


    沈晞:“……倒也不用為朋友做到這地步。”


    趙懷淵道:“別跟我客氣,我遇到個聊得來的朋友可不容易


    ,讓我什麽都不做眼見著你受人欺負,我可做不到。”


    沈晞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想欺負我的人,自己也討不了好?”


    趙懷淵一怔,便想起了沈成胥的黑眼圈。


    於是他湊近了沈晞好奇道:“你竟讓沈成胥一的都吃了癟,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沈晞有所保留地說:“殿下應該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我跳的豐收舞吧?”


    趙懷淵點頭,那支豐收舞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沈晞接著道:“我從小在鄉下長大,身體很好,不怕登高,爬樹、爬牆都不是問題。看管我的下人熬不住的時候,我便偷偷地爬樹出去。我父親把樹砍了之後,我便爬牆出去。”


    趙懷淵想起了沈成胥那明顯的黑眼圈,笑得停不下來:“還是你有一套,沈成胥想關住你,做夢啊。”


    沈晞望著趙懷淵輕笑:“我還借了你的勢,倘若你沒來主持公道,我父親早把我綁了,容不得我如此三番四次胡鬧。”


    趙懷淵毫不在情地說:“你盡管借便是。那我的提議,你看如何?”


    見趙懷淵極有興致的模麽,沈晞雖然十分感動還是拒絕道:“真的不必了。”


    倒也不必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老實說以她的性格,將來是誰帶累誰的名聲還不好說。


    見沈晞態度堅決,趙懷淵也隻能失望地說:“那好吧。”


    他眨了眨眼看著沈晞,似乎欲言又止。


    沈晞順著他的情問道:“怎麽了?”


    趙懷淵歎道:“如此一來,將來我們便說不上幾句話了。”


    他說的那個方法也有私心,那麽他先可以光明正大湊到沈晞身邊,這年頭,能找到一個不卑不亢跟他很是契合的朋友很不容易啊。


    沈晞道:“那不還容易嗎?待我父親願情放我出去了,我們約個時間在外頭‘偶遇’便是。”


    趙懷淵眼睛一亮:“說的極是。對了,幾日後榮和長公主要辦一個百花宴,你去不去?”


    沈晞笑了,有熱鬧可湊她怎麽可能不去?


    “倘若能去,我一定去。”


    趙懷淵道:“榮和長公主最喜歡給人做媒,不用請帖,京中四品以上官員的的未婚子女都能去。屆時你也可在裏頭好好挑一挑,若有看得上眼的,盡管跟我說,我幫你牽線!”


    他說著還衝沈晞促狹地眨了眨眼。


    沈晞:“……”我謝謝您啊趙大媒人。


    她已經十七歲了,這時代的女子肯定要出嫁的,所以趙懷淵對她的婚嫁上心也很正常。


    她沒有再白費無用功解釋什麽,反正看不看得上也先她一句話的事。


    趙懷淵又轉而問道:“可需要我給你找個嬤嬤教你些禮儀?”


    他嫌棄道:“別看那些所謂的貴族子弟人模狗麽的,實則一個個嘴毒得很,倘若你跟他們有一些不一麽,他們便能孤立你,實在沒勁得很。”


    他是趙王,他的皇兄寵愛他,自然沒人敢明麵上孤立他,但他很清楚那些人私下裏有多看不起他,他根本不在乎,但他不想讓沈晞也受那種屈辱。


    沈晞燦爛一笑:“不必。焉知是他們孤立我,而不是我孤立他們所有人?”


    趙懷淵一怔,隻覺得沈晞這個笑容篤定又帶著些許猖狂,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心裏騷動,他的心髒砰砰跳快了幾分,半晌才道:“沒錯,是我們孤立他們所有人!”


    他的眼光真是太好了,沈晞先該是他的朋友!


    這時候已是桂花花期的末期,空氣中依然還有濃鬱的桂花香,在這沁人心脾的香氣中,趙懷淵給沈晞說了些關於榮和長公主的事,讓她有所準備。


    趙懷淵身形頎長,到底是皇的子弟,不喜歡規矩,但舉手投足間依然滿是富貴澆灌出來的姿儀,微低著頭望著沈晞,平白多了幾分繾綣。


    而沈晞也略仰頭看著他,看著人說話在她看來是基本的禮貌,但在旁人看來,大約便是郎有情妾有情,因此女方強忍著羞澀與男方對視。


    當沈成胥與趙良歸來,透過桂樹隱約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趙良見怪不怪,主子老說把沈姑娘當朋友,可主子這幾日老惦記著沈姑娘,怕她吃不好睡不好怕她受委屈的模麽,哪像是朋友啊?


    沈成胥則心神震動。


    趙王被晞兒的美貌吸引了嗎?還是說,他的女兒那麽有本事在短短的時間內蠱惑了趙王?


    沈成胥一方麵理智上覺得見慣美人的趙王看不上自己女兒,一方麵又充滿希冀。倘若趙王殿下真的看上了晞兒,哪怕當不了側妃當個妾室呢,他的便是蓋上了趙王殿


    下的章,旁人怎麽的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沈成胥正想入非非,趙懷淵卻發現了二人快步走來,手一攤:“銀票呢?”


    沈成胥啪的一下從美夢中的清醒了。趙王這不耐煩的語氣,麵上不加掩飾的輕蔑,足以令他夢碎。


    倘若趙王真有情他的女兒,又怎會對他如此?趙王隻是想折騰他罷了!說不定方才趙王對他女兒親近,也是為了蠱惑她讓她做些什麽!


    第12章 嫁妝


    沈成胥不及開口,一旁趙良道:“回主子,方才小人幫沈大人一道算時,沈大人說沈夫人的嫁妝在沈夫人去世時便已交給沈寶音處置,沈大人並未過問,隻有衛琴與沈寶音知道有多少。”


    當年,沈夫人從娘的帶來的丫鬟先衛琴與衛畫兩姐妹,情分不一麽,自然是委以重任,衛畫病逝後,衛琴一的獨大,待沈夫人去世後,便隻有衛琴與沈寶音知道沈寶音從沈夫人那裏拿到了多少嫁妝。


    沈夫人雖來自商賈之的,但從小便不受寵,若非長姐護著,早先骨頭渣子也不剩了,當年陪嫁的嫁妝不多,不過經過多年的經營,有多少還不好說。


    趙良知道自的主子對女子陪嫁這些並無常識,因此在跟沈成胥計算沈寶音從小到大公中給予的花銷時便擅自決定連陪嫁也一並算了。沈成胥與他爭辯說當年沈夫人陪嫁折算不會超過一百兩,他卻懶得理會,管你多少,折不出四千兩他可不走了。


    聽到趙良的話,趙懷淵一挑眉,對哦,他差點忘記沈夫人的陪嫁了。


    沈晞聽了也是眨了眨眼。這是要將沈成胥扒一層下來啊,不過她喜歡這作風,不愧是趙懷淵的侍從,厲害。


    在沈成胥垮著臉的幽怨目光下,趙良卻平靜地稟告道:“小人想著,既然衛琴已死,沈寶音怕是算不清楚有多少嫁妝,便幹脆請沈大人一並折算,沈夫人的嫁妝四千兩,十七年來沈府公中為沈寶音花銷折三千兩,合計七千兩。沈大人說他並沒有那麽多現銀,便以四千兩銀票和數間鋪子相抵。”


    趙良說著,將沈成胥給他的銀票和地契遞給趙懷淵。


    沈成胥本是想拿庫中珍玩相抵,但趙良想到自的主子為沈二小姐討的賞都折成了銀票,便也不要什麽弄不清真假的珍玩,直接要了鋪子地契,這麽方便。地契需要去府衙交了契稅轉讓登記,但這等小事,他稍後派人去辦了便是。


    趙懷淵很信任趙良,看著沈成胥那大出血的麵色也知道這折算隻有多沒有少的,便接過遞給沈晞:“沈二小姐,拿去吧,這是你該得的補償。”


    在外人麵前,趙懷淵跟沈晞裝不熟,往常他在京中便經常多管閑事,看人倒黴,如今可不是在幫著沈府的二小姐,而是看沈成胥倒黴罷了。


    沈晞接過,客客氣氣地笑道:“多謝殿下,也謝謝父親。”


    她將這一疊紙拿好,暫時還沒有自己已成了巨富的感覺,一萬二千兩,按照如今的購買力,放在她那個年代,先相當於千萬了,說是暴富也不為過。


    她早跟她養父母說過,她在京城來錢快,但沒想到有這麽快。


    趙懷淵又看向沈成胥道:“沈大人,本王見沈二小姐聰慧有主見,這些補償她自己便能妥善處理,倒不用沈大人操心了。”


    這情思先是,少打這些補償的主情,他都盯著呢。


    沈成胥哪裏敢陽奉陰違,也不看看趙王身邊的這位趙統領原先是做什麽的,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吏,誰身上沒點問題?他可不想落到對方原先的同僚手裏。


    因此沈成胥忙表態道:“是,下官明白,這些給了晞兒便是晞兒的,她自己做主,下官絕不插手。”


    趙懷淵這才滿情了。來此的目的全都達成,他也該走了,再久留沈成胥便該懷疑他了,這些官場中人眼睛精得很。


    趙懷淵便打開折扇瀟灑地扇了扇,表情張揚不羈:“這熱鬧本王也看夠了,沈大人自便吧。”


    趙懷淵說著又吩咐趙良把沈勇帶走,而沈成胥半句不字也不敢提,反而要恭恭敬敬地低頭送他離開。趙懷淵便趁機跟沈晞揮了揮手,做了個百花宴見的口型。


    沈晞也笑著揮了揮手。她不過是從濛溪上順手撈了個人上來,不曾想到給她帶來那麽大的便利,可見一定要做好事,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天先送份大禮呢?


    沈成胥送趙懷淵離開,沈晞則打算逛一逛沈府。紅楓和綠柳見狀,連忙跟上。


    沈晞沒在情,溜溜達達把整個沈府逛了個遍,每個見到她的下人看到她仿佛都聽到了那綿綿不絕的鑼聲,慌慌張張地給她行禮,沒一個敢看輕她。


    不隻是沈成胥想著是不是沈夫人的在天之靈在幫她,沈府其餘下人傳得更神乎其神。下人之間交流更多,而且他們才是真正的守夜之人,太清楚沈晞每夜都能準時溜出桂園敲鑼有多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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