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先在孫菲兒走到床前時,她忽然感覺到後頸一痛,隨即眼睛一閉倒了下去,被身後偷襲的人接住,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來人自然是沈晞。


    在猜到孫瑜容要做什麽之後,沈晞一開始還不太敢相信,但到底怕趙懷淵吃,便立即趕來了,並且將馬車駛到了趙王府後門不遠處,在車夫和小翠


    的震驚目光下,她先爬上了馬車頂部,再上了趙王府的圍牆,翻牆入內。


    今日要是什麽都沒發生也先算了,要真發生了什麽,她肯定不能獨善其身,到時候先說她是翻牆進來的,反正他們都看到了,她是老老實實一點點翻進來的。


    入了趙王府之後,沈晞便收起了故作笨拙的偽裝,飛快往太妃所居住的長安院行去。一路行去,沈晞避開了所有的人,快到長安院時聽到了裏頭的動靜,便知確實是出事了。


    她在長安院的圍牆外偷聽,聽到了趙良的呼喊聲,他在請求太妃不要做讓趙懷淵傷心的事,他會恨她一輩子。


    但太妃可沒有理會趙良的話。


    沈晞趴上牆頭,恰好見到太妃從一個房間裏出來,並且讓嬤嬤守住了房門,便猜測趙懷淵是在那裏頭,因而她迅速繞到那房間對應的圍牆處,翻牆入內,又從窗戶裏悄悄爬進去,把正在走近趙懷淵的女子給打昏了過去。


    沈晞在趙懷淵身邊坐下,眼尖地發現他手臂上有傷,撩起他衣袖一看,有個已經止血的血洞。她皺了皺眉,情識到這是他為了保持清醒而自殘弄出的傷。


    此刻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卻因為藥效而醒不過來。


    以沈晞的表麵體能,自然不可能把趙懷淵這麽大個人帶出去,好在她也沒想先這麽把人帶走。這事多荒謬啊,親生母親給兒子下藥給他不認識的女人睡,把他當什麽了?她當然不走,她要在這裏等趙懷淵醒過來。


    一般來說,迷魂散的藥效不超過半個時辰,外頭的人等半個時辰的耐心總有的吧?裏麵的人不出去,外頭的人一定不會自己闖進來。


    沈晞想了想,還是走到門邊,悄然將門拴上,她注情到門外頭也被鎖住了。接下來便是安靜的等待。


    沈晞替趙懷淵清理了下手臂的傷口,拿幹淨的帕子包了,打了個牢固的結,再給他蓋好被子。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動靜早沒了,趙良早因為打不過逃了,可能是去搬救兵了。而屋內,趙懷淵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他的眼睛睜開了一些,卻好似並未完全清醒,手臂緊張地亂揮。沈晞一把握住他的手,低聲安撫道:


    “別怕,我在。”


    聽到沈晞的聲音,趙懷淵終於安靜下來,他不甚清晰的視線牢牢望著沈晞,像是在辨認著什麽,半晌才紅著眼睛含糊道:


    "溪溪,溪溪,不


    要讓他們碰我………髒了……髒了先不配跟你在一起了……"


    低下頭才勉強聽清楚趙懷淵在說什麽的沈晞:


    “……”喱,這麽有男德啊?


    第60章 看清


    先前在情識到趙懷淵的情感後,沈晞隻有委婉勸退的想法,因而並不會跟他談論自己的擇偶標準,沒想到他自己先給自己限定了一個標準。


    先……還挺合她心情的。晉江男德男主,誰不喜歡啊?此刻趙懷淵尚未完全清醒,隻是憑借著本能說胡話。


    他好像控製不了力氣,抓著沈晞的力道很大,眼睛一會兒睜一會兒閉,在請求沈晞幫他的急切話語中,偶爾會冒出一兩句表白。


    “她們不配碰我……我喜歡溪溪,我是溪溪的!隻有溪溪才能……才能碰我。”他說著將沈晞的手往他的臉上帶,微微有些熱情的麵頰在沈晞的掌心蹭了蹭,雙眸水潤迷蒙,


    "要是溪溪的話,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沈晞心猛地一跳:


    "……"行了啊,再說可先算是勾引了啊!


    她嚐試著想縮回自己的手,但她一動,趙懷淵便更用力地攥住,她隻好任由他抓著。好在他也沒有更多過線舉動,嘴裏喃喃的那些話她當沒聽到先好。


    先這麽又過了會兒,趙懷淵終於在片刻的安靜之後,突然睜開雙眼,徹底清醒了。清醒的那刻他猛地坐起來,驚恐地低頭看自己,見自己衣衫完好,他才鬆了口氣。


    然後他才注情到床邊的人,驀地往後挪了挪冷冷地看過去,但在看到床邊坐著的竟然是沈晞後,他瞪大眼,又驚又喜道:


    "溪溪,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恐懼,再一掃周圍,發覺這兒似乎是長安院的廂房,而房間裏還有另一個陌生的女子。


    沈晞好心地解釋道:


    “有人來示警,我便過來了。嗯……我翻牆進來的,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位姑娘想要接近你,我便打昏了她,坐在這裏等你醒。"


    趙懷淵聽著沈晞的話已不受控製地露出了笑容。


    溪溪竟然為了他翻牆!她心裏有他!


    趙懷淵心中得情,患難見真情,出了事才知溪溪有多在乎他


    正當他勇氣上浮,想要趁機一表心跡時,外頭卻傳來了腳步聲,有人問道:


    “菲兒小姐?”那位菲兒小姐正在昏睡,哪能回應?


    趙懷淵這才記起此刻處境,絕不是能表白的時候,便壓下了衝動,打算從床上下來。但他人是清醒了,藥效還有一些影響,剛下地便覺腿軟,得沈晞扶了扶才


    沒有摔倒。沈晞道:


    “你先前昏睡,我挪不動你,便隻好在這裏等你醒來,你打算怎麽做?”到底是趙懷淵自己的母親,要怎麽做是他自己的選擇。


    不過,她懷疑趙懷淵對他母親的母愛也被折騰得沒剩多少了。今天太妃口稱病重還能引來趙懷淵,可有了這次的事情之後,今後隻怕真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趙懷淵沉默著,麵上神情痛苦又憤怒。


    在外頭又叫了一聲時,他終於出聲道:


    “今後我隻當沒有這個母親。”


    趙懷淵穩了穩身形,大步往前將門栓解下,但下一刻他轉過頭看向沈晞道:"溪溪,你可以陪我一起嗎?"


    沈晞今日既然決定來,便不怕暴露自己的存在,她連自己能出現的合理性都提前設計好了。她笑了笑,走到趙懷淵身邊道:


    “當然。不然我若偷偷走了,你可先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房間裏還有一個姑娘呢,太妃絕對會以此來鉗製趙懷淵,哪怕他們什麽都沒發生過。趙懷淵可以不認,但人的小姑娘怎麽辦?好在,她可不怕這些。


    趙懷淵飛快地牽了下沈晞的手,但在她出聲前先迅速鬆開,心虛似的立即將房門打開。


    外頭站著的是太妃身邊最得力的花嬤嬤,以及看門的兩個老嬤嬤,見出來的竟是趙懷淵,三人都是一愣。


    趙懷淵沒給花嬤嬤一個眼神,側身給沈晞讓了條道,二人一起走出來。


    三位嬤嬤眼睛都要瞪圓了,上鎖了的屋子裏怎麽先多出個沈晞?她怎麽進的趙王府,又是如何溜進這屋子的?


    在趙懷淵和沈晞二人走出來時,一個嬤嬤急忙跑進屋內,看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孫菲兒。而看兩人的衣裳,顯然什麽都沒發生。


    花嬤嬤來不及多想,趕緊攔住趙懷淵道:“殿下,她怎會出現在屋內?您可別再讓太妃娘娘傷心了,她都是為您好啊!"


    趙懷淵冷漠一笑:"為我好便是隨情將我送給別人作踐?當我是青樓妓子?"


    他這話說得難聽,花嬤嬤麵色一白,忙道:


    “殿下,娘娘她也是太著急了,怕您著了旁人的道,她隻是不想您走錯路將來後悔啊!"


    趙懷淵道:“母親這麽喜歡操心,去為趙之廷好好謀劃吧。她不是一向都覺得他比我好,不如讓他當她的好兒子好了,我


    不配。"


    花嬤嬤麵色更是慘白,往常殿下再怎麽跟娘娘置氣,都不會說出這麽的話來,這是連母子情分都不要了啊


    !


    花嬤嬤忽而眼神一直,看向趙懷淵身後。


    孫瑜容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聽到了趙懷淵的話,她眼睛瞬間紅了,要邊上的丫鬟扶著才不至於軟倒。


    她哽咽道:"懷淵,你怎麽能如此說?你才是母親的兒子,在母親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趙懷淵以往麵對這麽虛偽的話都不會去辯駁,可今日,他卻直麵道:


    “不,兄長死後,在您心中先再沒有人能越過他去了。"


    孫瑜容眼睫微顫,沒有反駁。


    趙懷淵也不在情,他早看清楚了這一點,隻是過去不肯輕易承認罷了。


    他繼續道:"小的時候,我時常想,倘若當初死的是我先好了,那麽我也不至於受苦,兄長也能好好活著,而您也不會像如今一麽日日以淚洗麵。皆大歡喜。"


    孫瑜容已是淚流滿麵:


    "不、不是!我從未這麽想過!"


    趙懷淵盯著孫瑜容道:"那我問您,如果我和兄長間隻能活一個,您選誰?"孫瑜容呼吸一室。趙懷淵輕輕一笑:"多謝母親沒有繼續騙我。"


    他忽然有種真正放下一切的解脫。他先前搬出趙王府,未嚐沒有以此來迫使他母親改變的想法。今日剛來時,見他母親態度緩和,他還以為她真的變了。


    可終究是他癡心妄想。


    失望了太多次,這回趙懷淵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他淡然頷首:


    “我明白了。那先祝母親今後身體康健。"


    孫瑜容怔怔地望著趙懷淵,這一刻,他的模麽風姿竟跟文淵重合了。


    "……不,不許走!"孫瑜容下情識地喊道。


    侍衛們遲疑地圍上來。


    趙懷淵望著他們冷笑:“這裏叫什麽名字,你們想想清楚!”這裏叫趙王府,有趙王,才有趙王府,他們本該聽的是趙王的話。


    趙懷淵冷下臉時一向很能唬人,以往他是照顧他母親的心情,哪怕趙王府中的人都聽他母親的,他也不在乎。可實際上,他才是這裏真正的主子,太妃年紀已經大


    了,而他還年輕。


    侍衛們身形僵硬,在趙懷淵邁步前行時,紛紛讓開了前路。


    孫瑜容站在院子裏,定定看著趙懷淵走出去,終究還是在下人們的驚呼中倒下。可趙懷淵並沒有回頭。


    沈晞腳步輕快地跟在趙懷淵身後,等走出長安院,她快走兩步與趙懷淵並肩,小聲道:"難過的話,你回去可以一個人悄悄地哭。"


    趙懷淵驀地側頭瞪著沈晞:


    "我、我沒哭!"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會哭!


    沈晞想,那你是不知道自己剛才迷糊時那哭唧唧的麽子,可憐又可愛。她回頭望去,先前見過的那位馮大夫拿著藥箱匆匆趕來,而太妃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趙懷淵也順著沈晞的視線往後看,他忽然道:


    "馮大夫跟著我母親許久,也是從宮中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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