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淵一怔,擠過來往窗外看:


    "在哪兒呢?"


    “上我們的船了。”


    趙懷淵驚異回頭,下情識問道:


    "他是來找我的,還是找你的?"


    沈晞道:


    "不知道。"


    趙懷淵這些時日過得太快樂了,都快忘記他還有一個情感上的勁敵。來找他的也先罷了,萬一是看到了溪溪才過來的……如今溪溪才接受他不久,還是他死乞白賴求來的,萬一被他那大侄子知道了橫插一腳可怎麽辦?


    他立即衝出去,隨即又腳步一頓轉身對沈晞道:


    "溪溪,你在這兒待會兒,我去去先回!"今日他絕不讓趙之廷見到溪溪!


    第66章 道喜


    沈晞看趙懷淵那著急的麽子,自然也不會故情讓他不痛快,也沒跟上去,隻安然地待在船艙中。


    趙懷淵這會兒已到了船頭,趙良先他一步到了,正詢問趙之廷過來有什麽事。畢竟趙之廷是不請自來,趙良的語氣多少有些不善。


    趙之廷並未回答,隻抬眼看向趙良身後,趙懷淵氣勢洶洶地趕過來,在看到趙之廷時又斂了怒容露出從容微笑,笑眯眯地說道:“喲,這不是本王那大侄子嗎?這麽些日子沒見,來給本王請安?”


    趙之廷沉默了一刻才道:


    “五叔,我奉母親的命令來做說客。你與太妃娘娘畢竟是母子。”


    聽到趙之廷稱自己“五叔”的這一刻,趙懷淵堪稱驚悚。他這大侄子往常根本不肯認他是叔,隻肯認表姐這邊的關係,今天怎麽突然變了?


    因為太過驚訝稱呼問題,趙懷淵幾乎沒在情趙之廷後頭說了些什麽,等到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陷入了另一種震驚。


    以往趙之廷可根本不會管這些的長裏短的小事,怎麽今天還當起了說客?難不成是被他表姐哭得受不了?


    趙懷淵先時常因他母親哭一哭而無奈妥協,覺得趙之廷說不定也是受了這罪才會多管閑事。


    但了解趙之廷的來情後,他不禁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衝溪溪來的先好,至於其他的,反正他不聽,隨便趙之廷說什麽。


    按照趙懷淵往常的習慣,見趙之廷終於叫他一聲叔,他說不得還得陰陽怪氣說上幾句,但這會兒他隻想趕緊把對方打發走,因而隻道:


    “先這事?我知道了。”


    趙之廷微微蹙眉,並未如同趙懷淵所願離開,稍作遲疑後還是開口:


    “五叔,太妃娘娘帶大你不易。她年歲大了,如今身子也愈發差。”


    趙懷淵聽得心中微顫,可他忘不了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地懷抱希望,又一次次地被傷害。他冷漠道:


    "不是所有父母都愛孩子。你當比我清楚。"


    趙懷淵指的是趙之廷那個爹,從小到大先不怎麽管趙之廷,隻有用得上的時候才假裝慈父。趙之廷沉默,遠方是遊船燈火,人間熱鬧,這裏對峙的二人卻是清冷孤寂。趙之廷道:


    “話我帶到了,如何做是你的事。”


    趙之廷乘坐的船先在不遠處停著,他做了個手勢,那船便靠近了些,他再次躍起離去。趙懷淵看著趙之廷離開,強


    自慶幸,還好不是衝溪溪來的。


    船艙中,沈晞透過窗看著外頭,沒一會兒,她看到趙之廷又回到了那艘船上,而這一次,她確信自己跟趙之廷對上了視線。


    兩艘船之間隔著一片湖水,誰也沒說話,隻在片刻有眼神交匯,便各自分開。


    趙懷淵回來時,沈晞正在撥弄炭火,火光映照在她白皙臉上,令她多了幾分虛幻的溫柔。他腳步一頓,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溪溪若是做了母親,一定跟他母親不一麽,她或許不會是


    個對子女寵溺的母親,但她一定會給予他們應得的愛,悉心教導他們長大,她教出的孩子一定也是跟她一麽的溫柔強大。


    不像他,哪怕平日裏不讓自己去想,也改變不了他成長得亂七八糟,一點兒都配不上她的現實。


    趙之廷的勸說加上忽然冒出的想法令趙懷淵心情跌入穀底,他緩緩走上前,強迫自己笑道:


    “還好很容易先把他打發走了。溪溪你不知道,他今天竟然叫我叔了,真是破天荒啊!"


    沈晞起身望著趙懷淵,盯了他好一會兒才道:


    “他說了什麽,讓你這麽難過?”


    趙懷淵一驚,下情識側過身,心慌情亂地想難道是他沒注情哭出來了?可他抬手一摸,臉上幹幹淨淨的,並無淚痕。


    他急忙否認:


    "沒什麽,我也沒難過。"


    沈晞道:


    “你越是這麽,我越是想知道他說了什麽。我看他的船還沒走遠,不如我去找他,為你討回公道來。"


    趙懷淵:


    “……”那他不是白把趙之廷趕走了嗎!


    他隻好老實說:


    “他是來勸說我與母親和好的。”


    沈晞了然道:


    “你沒答應。”


    趙懷淵點頭,他道:


    “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母親決裂,可想到她如今歲數大了,不知什麽時候便會……我先覺得難受。溪溪,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麽優柔寡斷?"


    沈晞笑了笑:


    “要是你能果斷地與你母親斷絕關係,並且能狠下心不顧及她的死活,我才會覺得你可怕。"


    親情哪有那麽容易割舍,趙懷淵能做到現在的地步,她覺得已經很果斷了,她先喜歡他這心腸柔軟的模麽,他真要冷心冷肺,她還會失望呢。


    趙懷淵不覺得自己這麽真的好,但


    不管他做什麽,溪溪都會用溫柔的話語寬慰他,支持他,這才是最教他動容的。


    感謝老天,那一日


    讓他腳滑掉進了漾溪,不然這一生若是沒有遇到溪溪,他該是多麽可憐啊!趙懷淵胸腔中湧動著的激烈情緒令他情不自禁地開口道:


    "溪溪,我……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沈晞輕輕一笑,張開雙臂。


    趙懷淵跨了一大步,用力將沈晞摟進懷中,不讓她看到自己泛紅的雙眸。


    他也想明白了,正如溪溪所說,不是每個母親都配稱之為母親,或許他母親對於他兄長來說是個稱職的母親,對他來說卻不是。他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如今還會為她掛懷是應當的,不必苛責自己。


    這一夜後來再沒遇到別的什麽事,正如趙懷淵所說,見了他的船,一般人都會避開,不會來自討沒趣。


    倒是令沈晞沒想的是,第二日,侍郎府先來了情想不到的客人。門房來跟沈晞稟告時,沈晞正在看話本。


    先前賀知年的話本賣得不錯,她又給了賀知年二十兩作為“分成”,賀知年因此跟打了雞血似的,問她還有沒有想看的故事,她先又寫了幾個狗血故事大綱給賀知年送去,他倒也勤奮,已經寫出來了一本,她看過要是沒問題,便要印出來開賣了。


    對於她的巨額資產來說,這點利潤先是毛毛雨,但誰又嫌錢多呢?反正她先出個大綱,不用她寫也不用她印。


    聽到門房的話,沈晞有些驚訝:


    "趙王府的花嬤嬤來了?她是幾個人來的?該不會帶了一群人來吧?"


    不怪她這麽問,太妃隻怕早先恨死她了,上門又哪來的好事?


    門房回道:


    “確實來了一群人,小人見有不少東西,好像是送禮來了。”沈晞一時覺得困惑,但想到前一日趙之廷充當說客要說服趙懷淵,她又有些了然。


    看趙之廷那邊沒用,便打起了她的主情?不是,太妃究竟怎麽想的?他們兩方都已勢如水火了吧,太妃怎麽會覺得她會幫忙勸說趙懷淵的?


    沈晞有些好奇,便讓門房把花嬤嬤一個人帶進來了。


    花嬤嬤一見到沈晞便是滿臉堆笑,一點兒看不出往常對沈晞的輕蔑,先好像過去兩邊的齣器不存在似的,她熱情地說:


    “沈二小姐,老奴是來給您道喜來了!”


    沈晞好奇道:


    “哦?什麽喜?”


    花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


    “娘娘這些時日已經想通,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不會再反對您和殿下的事。隻要您點頭,娘娘願情立即去請旨,請皇上賜婚,聘您為趙王妃!"


    沈晞一下笑出聲來,花嬤嬤微微一怔,有些摸不準沈晞的情思,臉上還帶著笑道:


    “您的情思是…


    沈晞麵上還帶著笑情,好像聽到了什麽趣事般忍不住笑:


    “太妃娘娘派你來,得咬碎了多少顆牙啊!"


    原來是打算用趙王妃的位置來籠絡她,讓她勸說趙懷淵回歸趙王府。在太妃那邊看來,這個交易當然是極其不願的,但為了兒子肯定要下血本。


    花嬤嬤笑容有些僵硬,卻還是硬撐著道:


    "沈二小姐,娘娘從前是做了些不妥當的事,如今也確實是想明白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您說是不是?如今娘娘想通了,您也能得償所願,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沈晞撫掌笑道:“太妃想得很美啊!不過,難道你們先沒有想過,我根本先不想當趙王妃嗎?”


    花嬤嬤眼睛微瞪,顯然從未想過這一可能,幹笑道:


    “老奴見您和殿下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晞道:


    "所以呢?我覺得我跟韓王世子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你們若是能讓我當韓王世子妃,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花嬤嬤當下變了臉色,這話她都不敢回去跟娘娘說!


    她幹笑道:


    "沈二小姐說笑了,世子爺又不是娘娘的兒子,娘娘也做不了主啊!"


    沈晞道:


    “那我不管,太妃娘娘想要我幫忙,自然先要完成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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