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扶川想的是我還準備了很多證據跟手段的,怎麽就……你們就自己打起來了。


    而且不知道是誰的胸罩飛出來,落在了總庭長的桌子上。


    總庭長:“?”


    還有耳墜,發卡,高跟鞋……一一落在眾人桌子上,有大法官腦袋挨了一增高鞋墊。


    萬惡啊,這法庭禁奧,躲不開啊!


    氣死個人!臥槽!


    總庭長這輩子就沒見過這樣的事,怒極了,啪啪啪敲了好幾下法錘,勒令把這群人給拉下去關起來。


    總算安靜了。


    總庭長深吸口氣,平複了從業五十年以來的涵養,平靜且威嚴問控方大律有什麽要說的。


    大律扯下頭上的口紅,一臉無語,“我隻認為這些人證的供詞雖然存在矛盾,但難以否決他們曾經跟公爵夫人存在不軌關係,我們有其他實質證據。”


    總庭長又問扶川有什麽想說的。


    扶川:“這個案子我沒什麽可說的,我想說的是另一個案子。”


    “我的dna報告出來了吧,證明我非江雍沐之女,無權享受當年聯姻婚約允諾的產業繼承,這點我認,所以我拿到了另一份基因報告。”


    她隨手把報告甩到總庭長的桌子上。


    但江雍沐臉色倏然難看,甚至有幾分難以置信他沒想到這人有其跟江語情的基因報告。


    隻能說江時鏡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為自己做了準備。


    “這上麵顯示我是江氏江語情也就是我姑姑的血脈,雖然婚姻產業繼承協議無效,但我可以從繼承法合理繼承她的一切產業,理論上,我拿到的產業是合理合法的。”


    “另外,因為我非江雍沐這一脈之女,在他還沒死且又未分配家族管理權給我的情況下,我並不具備大貴族法中的宗法繼承人身份,也隻有經濟產業權,但現在因為我是江語情那一脈唯一的孩子,我可以繼承源自她的宗法權對了,江氏誕生之初,因為始祖跟精靈族生命精靈一脈精靈公主阿蒂法殿下締結婚約,公主身份貴重,血脈上高於江氏,按血脈法,定後世子孫繼承權必以精靈族沿襲下來的嫡係分脈權繼承,也就是當年江雍沐,江語情跟江雍和三人平等繼承宗法權,其後代順位繼承各自的宗法權。”


    “那麽,現在我應當具備三分之一江氏宗法權。”


    “我那倒黴的、可憐、明明最優秀卻失去了江氏家主之位的小舅舅也握有三分之一宗法權。”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反手拿捏了一枚徽章,徽章釋放綠光。


    綠光凝聚出一襲灰色西裝三件套的江雍和身形,他站在欄杆前,靜靜看著江雍沐。


    四目相對,江雍沐眼底森冷,拳頭攥起,“三弟,好久不見。”


    江雍和單手撐著欄杆,一手插兜,高挺身姿因微躬,宛若鶴弓,峻而犀利。


    “又是二比一,大哥,這次輪到你出局了。”


    江雍沐:“我倒是沒想到你會被她說服,看來你這些年的恨意也不過是偽裝,小瞧你了。”


    江雍和微笑:“你應該很清楚,二姐當年選你,是覺得你仁慈良善,我反思了多年,發現你真的是足夠仁慈,但凡我是你,江時鏡這臭丫頭活不過三年,可你倒好,既不能以情感哄騙奴役,非要讓她明白你對她的養廢之心,又在發現養廢失敗後不能下狠心殺掉她,你一再犯錯,我倒覺得當年二姐的選擇沒錯。”


    殺人誅心。


    連著江雍沐跟江時鏡一起埋汰,也盡顯這位江家老三的冷酷無情。


    不過扶川倒是不太在乎,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此人風姿實在惑人,站在公爵夫人身邊,各自相映,竟讓人覺得這才對得起當年阿蒂法公主殿下的血脈。


    就是心性之殘忍,一點都不像精靈。


    江月初冷眼看著這一切,又看向自己父親,看到了他的動搖跟掙紮。


    江雍沐這一脈人數眾多,子嗣不少,聞言都躁動了。


    憤怒,恐慌,茫然。


    但更讓他們驚恐的是他們曾經的大姐姐用冷酷平靜的語氣說:“大舅舅,我們母女可以賦予你權力,亦可以奪走你的權利。”


    “但我如果是你,會選擇自己退出畢竟,如果真要廝殺,你應當清楚您的外甥女跟親弟弟都不會像您一樣仁慈,誰能確保您的妻女子嗣會以什麽原因掛掉?”


    公正威嚴的法庭上,公然上演了南部最大貴族體內部的血親屠戮跟權力爭鬥,明明不動兵刃,卻又讓人覺得殘忍無比。


    公爵夫人說的話輕描淡寫,但眼裏沒有半點對那些血親的眷顧之情。


    她是真的會殺。


    而江雍和也一定會殺。


    也許他們說的對的,看似反派殘忍的江雍沐反而是最仁慈的一個,因為……他退讓了。


    他不能讓自私親眷死於同族之人,也不能讓江氏內亂。


    他始終希望能平穩過渡權力,包括當年說服江語情對江雍和的背刺,又企圖兵不血刃把江時鏡剔除江家權力……他承受不起損失,並無野性。


    但江家偏偏有兩頭最狠的惡狼。


    他目光掃過江時鏡後麵的黑壓壓權貴……這些人的眼神堅毅,沒有半點被威逼的意思。


    為什麽?


    他站起來,脫下了戒指,平靜道:“我一直以為你死後,這些人會如烏合之眾另改門庭,直到此刻之前,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成功了,但現在看來,很早以前你就已經拿捏了他們的致命把柄。”


    “活人永遠存在背叛的可能性,但死人不會。”


    “你的確比我更擅長權柄,一點也不像你媽媽。”


    明明沒教過,卻無師自通,這就是天賦吧。


    江雍沐的語氣冷漠,像是在閑談家事,但的確放下了權柄,把戒指扔給了江雍和。


    江氏的權力,就這麽輕描淡寫,兵不血刃移交了。


    一如當年。


    礙於江語情的選擇,江雍和再憤怒委屈也沒辦法出手反抗,隻能遠走軍部,現在,江雍沐體會到了被人拿捏的滋味。


    江雍和拿到戒指後,佩戴了,然後看向總庭長,“之前的控訴,取消。”


    隻能取消啊,因為提起控訴的江雍沐不是家主了,他已無權對江時鏡發起控訴,於是這個案子直接廢掉。


    總庭長手指點了下,選擇廢掉案宗,但剩下還有一個案子……


    江雍和為人冷酷,看了扶川一眼,冷漠極致,“自己的破事,自己解決。”


    扶川:“我也沒讓你出手,你著急你先走,我沒留你,不過基於血親情義,小舅舅你萬萬保重自己,別死在戰場上,不然我還得繼承江氏,怪不好意思的。”


    狼狽為奸搶奪權力,但彼此間的裂縫顯然很大,毫無情義。


    江雍和都懶得看這個黑切黑的外甥女,直接走了。


    雖然江雍和走了,但浮空似野其實是緊張的,因為今日發展顯然脫離控製江雍沐竟讓江時鏡拿到了江語情的基因比對報告,讓她走繼承法拿到了權力,還……


    真是沒有半點掌權人的殺伐果斷!


    以前高看他了。


    浮空似野心中不滿,但也下意識看向自己的父親浮空椋祐。


    後者神色不顯,也不知在想什麽。


    把江時鏡剔除江家權力是不可能了,也隻能中斷其在浮空氏族的身份……斬斷浮空似雲的助力。


    所以……


    總庭長正打算繼續這個案宗審判。


    大門推開了,一個人到來,風塵仆仆的,拉扯了下領帶,走上台階,目光一掃,忽說:“看來來晚了,但也可能剛好。”


    “針對我這位夫人的指控,其實是誤會。”


    “那些小年輕,是我安排給我夫人的。”


    扶川:“……”


    第202章 資質考


    說實話, 扶川手頭有證據跟手段,這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底牌,固然她早前也從浮空氏族倆公子哥的上躥下跳跟其內部動蕩中以及老管家那邊悄然代表浮空似雲的動向, 她能隱約察覺到這位公爵的手腕, 但她仍舊把安全感留給自己。


    果然, 她的手段沒派上用場, 但她也沒想到這個公爵的手腕這麽……奇葩。


    她沒想到這個風花雪月充滿綠意的案子會有這樣的走向。


    其實這個公爵也不是一定得來。


    真的可以不用來。


    她怎麽覺得這麽尷尬呢。


    扶川內部問鐲子, “這情況, 你們之前沒說, 是真的?”


    鐲子:“是啊,當時他還給了紙筆,讓鏡鏡寫下來她的喜好呢, 他來挑人, 這樣以後有人針對這件事搞他們夫妻關係,留下手續跟證據,從法律上就有反擊的餘地,當時鏡鏡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 兩人還細細商量過其中的細節,確保法律上有法可依,也秉持著男女平等的原則, 問過他需不需要安排,不過他拒絕了, 說自己精力不夠, 不像鏡鏡天賦異稟。”


    救命,他們還友好商量, 守法公民,男女平等!!!


    扶川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而鐲鐲繼續吐槽:“後來我發現他是真的很忙, 啥事都得幹,各種鑽研,為提升家族實力孜孜不倦,鏡鏡就閑多了,對產業也就三分用心吧,能匹配上各自的權力逼格不掉隊就行了,做人,還是開心第一啊,不然活著幹嘛。”


    “這事很重要嗎?鏡鏡肯定不是故意的,她還覺得這沒啥呢,畢竟她也沒多寫。”


    扶川:“……”


    好一個天賦異稟跟也沒多寫。


    這倆夫妻簡直頂配版臥龍鳳雛。


    扶川無語的時候,浮空似雲頂著總庭長跟所有權貴那一言難盡不能理解的眼神,走上台階,坐在了浮空氏族的權力主位上,接過老管家遞來的手帕,擦拭著手上的灰塵,靜靜道:“可能以諸位世俗的觀念不太能理解,但如果你們如我跟她一樣於權力而生,受權力供養,且在成年後明白自己將一生臣服於權力,就會知道所謂□□欲望是最淺薄的放縱。”


    “她喜歡就可以。”


    你說人家老婆出軌違法是嗎?不不不,人家老公安排的,就跟送玩物一樣,合情合法,相當完美!


    “而在我與她簽署的婚書上記有以下條約忠於彼此的權力,共享榮耀,讓欲望守在可控的牢籠裏,守心而踐行,非生死背叛之罪,皆可饒恕。但若有共存之血脈,既為其繼承彼此之權力而共計大業,不容他人染指。”


    “從始至終,我與她從未違背婚約,而兩族之穩定也依舊在我跟她執掌之中。”


    “可能唯一不太能見人的是我安排這些人的另一個私心。”


    浮空似雲轉頭看向身邊坐著的浮空椋祐,平靜且雍容,道:“我想看看有多少會為我跟她的婚約上躥下跳,我放出的魚,總歸是有很多人上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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