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能給人無限勇氣,但是有時候當腦子清醒下來,就會發現,戀愛腦要不得。


    胤禟厚著臉皮送自己心裏的老丈人進了西閣,胤禛幾個哥哥自然不好獨自去休息,誰叫他的借口是給皇阿瑪請安呢。


    胤禛等人自然也該在出去遊玩之後回來給皇阿瑪請個安才是,不好叫弟弟獨美。


    所以康熙一進屋就驚訝的發現除了四五個官員之外,幾個兒子竟然都在這了。


    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低聲說話,老五胤祺和老大胤禔一起說著蒙語聊天,胤祉和曹寅說些文章經義,看著很是和諧,老九……老九胤禟?怎麽在李煦旁邊?


    胤禟俊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恨不得貼著人家說話,康熙自然對李煦非常了解,看著李煦臉色都僵硬了,就明白老九給人家造成困擾了。


    康熙眉頭微蹙,眼神淡淡掃過去,老九跟李煦論什麽交情?


    感受到親爹視線的胤禟已經瞬間清醒,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連忙坐直身子,脊背挺的比愛麵子的胤禛的還要直,肅著一張臉,起身拱手,“兒子過來給皇阿瑪請安。”


    官員們也紛紛站起身,彎腰抬手,“奴才參見皇上。”“微臣參見皇上。”


    康熙撩起褂子,大刀闊斧的坐在下,“都坐下吧,不必多禮。”


    隨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裏麵是清爽的涼茶,在如今這個天氣,也算是一縷撫慰了,散發著涼氣的茶水順著喉嚨蜿蜒而下,叫人神清氣爽。


    抬眼瞧過去,幾個兒子的眉眼官司盡收眼底,李煦的僵硬和曹寅的孤疑,甚至還有剛才沒人跟他說話,麵色平靜的孫文成,被冷落了有些不快的江蘇巡撫王新命。


    垂眸掩下思緒,笑著問道:“老四,你們兄弟幾個不是出去逛了嗎,這是頭一回到蘇州來,可瞧見什麽有趣的了?”


    胤禛冷不丁被點名,卻沒怎麽緊張,放下手裏的茶杯,“蘇州確實別有一番風味,百姓和樂生活,街上的小商販也是各個衣著幹淨、精神飽滿,可見蘇州百姓安定。”


    “兒臣等還去逛了些鋪子,有幾樣點心倒是有趣,本想帶回船上,卻聽老板說,剛出爐的才是最美味,過了時間便缺失不少風味,便特意記了下來,等過幾日皇阿瑪去逛的時候可一定要親自去嚐嚐。”


    四阿哥胤禛一番話真是滴水不漏,先是說自己觀察到的民生,不是單為遊玩而出去,讓皇上心裏滿意,又提起逛街的小趣事,表示自己不是為了顯示自己,打消大阿哥胤禔的猜疑,又表達了自己的孝心,這番話真是誰也挑不出錯來。


    甚至李煦和江蘇巡撫王新命還要多謝他那一句話,說蘇州百姓安定可不就是說他們治理有方,給他們在皇上麵前表功。


    李煦倒是淡淡的,而王新命剛才的不快已經消失了,甚至露出了微笑。


    此時太陽西沉,火燒一樣的天空灑下的紅暈映射進屋子,諸位出去遊玩的阿哥身上不乏寶石等物,反射出的光彩來。


    胤禩這才注意到,九弟十弟穿的都光彩照人,一看就是貴族子弟,五哥身材壯碩,一看就是滿人。


    而四哥則是隻穿了圓領的褂子,不曾束袖,看著涼快又簡單,帽子也不過是圓頂帽,隻在額頭有塊白玉鑲嵌,這樣一身出去,若不是跟他們幾個走在一起,旁人隻會以為是什麽富家公子罷了,在蘇州這個地界甚至算不上第一等的富貴。


    而自己,胤禩微微低頭,他雖然不像兩個弟弟那樣華貴,可是也穿的合乎身份,掛上條黃帶子就是標準的皇阿哥裝扮。


    康熙對老四的回答很是滿意,“你素來是個講究的,那點心能叫你都誇讚,那朕可一定要嚐嚐。”


    隨後便看向老五老八等人,“你們呢,可看見什麽有趣的東西,也說出來叫李煦評評,他才是最熟悉這蘇州城的人了。”


    胤禟身體不懂,腳下卻踢了胤俄一下,暗示他開口。


    這兄弟倆的默契可是絕了,當即就明白了九哥是什麽意思。


    揚起笑臉,裝成憨厚的樣子爽直開口,“說來倒是巧了,我和九哥在如意坊正好碰見李大人的閨女了,還看了不少新鮮東西,參觀了一下蘇州有名的繡坊。”


    康熙:“哦?竟是碰見李煦的閨女了?”


    隨即扭頭看向李煦,“朕還記得,頭一回到蘇州的時候,朕還見過她,那時候還是個小胖墩,如今應當長成大姑娘了?”


    李煦心裏一緊,手上扳指用力壓進去,我說九阿哥怎麽這麽熱情,合著是在這等我呢。


    “皇上還記得小女,是小女的福氣,我那閨女,小時候還算乖巧,長大了活生生一個鬼見愁,都是叫她娘和祖母給慣壞了。”


    一般問起自家的兒女,當父母的總是要自謙一番的,可是自謙到李煦這個份上,足以說明,這小丫頭是個厲害性子,李煦這才提前打好預防,免得康熙期待太高。


    曹寅是李星晚的姑父,雖然不常在蘇州待著,但是也是見過幾次的,那能不明白那丫頭的性子,看著舅兄李煦在那打補丁,也明白過來了。


    笑著開口,“皇上也知道我妻子是李大人的堂妹,那小丫頭要叫我一聲姑父的,大兄這話說的還真不錯,那小丫頭可是厲害的緊的呢,若是不小心衝撞了幾位阿哥,還請幾位阿哥勿怪,有氣衝著大兄去就是了。”


    這話當然就是在找補了,他是李煦的妹夫,兩家又是同在江南為官,幹的活差不多,隻在地域上有差別,可謂是穿一條褲子的兩家人。


    聽見十阿哥說碰見李星晚了,未免李星晚無意間冒犯了阿哥,阿哥們來告狀,他自然要先下手為強,免得皇上怪罪。


    聽了這句玩笑話,李煦也滿意的很,還是妹夫懂自己心思,倆人配合默契,他接著委屈道:“我那個孽障,可是不想給她擔罪,若是冒犯了幾位阿哥,盡管狠下手罰她,叫她長長記性。”


    在屋子裏的都是聰明人,誰還不明白這點小伎倆啊,看來這李煦可是把慈父做到底了。


    隻要是口口聲聲喊著我那孽障的父親,多半都有個被寵的嬌氣兒女,這番唱念做打不過是給自己疼愛的兒女開脫。


    胤俄還沒反應過來懵了一瞬,胤禟可就急了,險些站起來,連忙開口,“李大人過謙了,我跟十弟見了李姑娘才知道從前是我們孤陋寡聞了,竟然從來不知道大家閨秀是這樣的才對。”


    “李姑娘才德兼備,落落大方,溫柔和善,既有咱們旗人家姑奶奶的爽利磨樣,又心善慈悲,做了不少好事,有這樣的閨女,李大人可不敢再謙虛了。”


    李煦:??他說的是我閨女嗎?


    曹寅:大侄女這麽會偽裝嗎?


    康熙被老九這著急摸樣給弄的一頭霧水,隨即便通過寅俄的小表情看出來,難道是老九相中李煦的閨女了?


    這倒是有些不合適了。


    李煦也楞了,隨後謙虛幾句,又聽著皇上關心了一下他娘的身體情況,問問曹寅母親的生活,官員們便告退了。


    等著外人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兄弟,胤禩可是看明白怎麽回事了,但是其他兄弟幾個還是不太明白怎麽回事呢。


    有些話吧,當事人不好自己說出出口,而且在康熙看來屋子裏都是一家人,父子兄弟的。


    但是在胤禟看來這可不是一家人,十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五哥是自己的親哥哥,八哥也算是親近的哥哥,但是其他人嘛……


    此事若是能成那就是老天庇佑,能叫他得償所願,若是不成,雖然日後也能慢慢籌謀,但是人一多傳揚出去對星星的名聲也不好。


    雖然他覺得星星是不會被那些亂七八糟傳言影響的人,但是萬一呢,女孩家總是麵薄的。


    見胤禟磨磨蹭蹭不願意開口,想來也是有顧慮,康熙就幹脆叫兒子們都回去休息了。


    等到用晚膳的時候才叫老九和老十過來,就算老九不說,老十那小子也絕對憋不住。


    果不其然,用過膳,太監奉茶上來,老十就憋不住的說起李家姑娘。


    “皇阿瑪,我看李家姑娘著實是個好姑娘,還是待選的秀女,不知道是那家有幸能娶她回去。”


    康熙惡趣味上來了,幹脆說道:“朕是打算把李家的姑娘指婚進宗室的,你們倆也幫朕想想宗室裏還有誰比較合適。”


    胤禟一口茶水嗆進了氣管,“咳咳咳咳咳咳。。。”


    上頭康熙笑出聲,“哈哈哈哈,老九啊老九。”


    胤禟也明白過來皇阿瑪這是在逗他,也顧不得還在咳嗽,撩起褂子撲通就跪在了地毯上。


    “咳咳咳,兒子想請求皇阿瑪指婚,將李煦的女兒李星晚指給兒子做嫡福晉。”


    “哦?”康熙挑眉,有些訝異,老九竟然想要李家姑娘做嫡福晉。


    其實胤禟在來之前也仔細考慮過,做皇子的嫡福晉,以前麵嫂子們的家世來看,李星晚是抬旗上來的,確實出身上低了一點。


    但是論起家世,確是比五嫂和八嫂都要強,畢竟那倆一個五品官之女一個是罪臣之女,相比之下李星晚隻是比其他嫂子出身差了一點。


    雖然有些困難,但是皇阿瑪說不定會同意。


    而李星晚做側福晉或者給他做格格是絕對沒可能的,說到底他再是皇子,也隻不過是一個光頭阿哥,日後就算封親王也不過是一個宗室,有什麽能耐娶一個家世好到能當嫡福晉的側福晉。


    康熙聽了老九的請求,沒說話,半晌悠悠道:“朕在出京之前曾經考慮過,打算將董鄂七十的嫡女指胡給你做嫡福晉的。”


    董鄂七十的閨女?胤俄都驚訝了一瞬。


    那可是家世雄厚的滿洲貴女,高祖父是何和禮,高祖母是固倫公主,曾祖母是禮親王代善的女兒愛新覺羅氏,阿瑪董鄂七十可是滿洲正紅旗都統,從一品 京城武官,額娘又是巴爾霸的女兒愛新覺羅氏。


    胤禟心髒狂跳,竟然是家世雄厚的董鄂氏,抬頭震驚的看向皇阿瑪,沒想到會給他當作嫡福晉的人選。


    康熙溫和的笑笑,抬手示意,“不必這麽快回複朕,等到離開蘇州的時候,再告訴朕你的選擇。”


    第10章 香餑餑


    這一夜,胤禟在床上輾轉反側,睜眼看著帳子,目光沉沉,木架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響聲。


    何順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聲喚道:“主子?”


    胤禟:“沒什麽事,你睡覺去吧,讓我自己待會兒。”


    他是皇子,有的選,是選擇自己喜歡的那一個,還是皇阿瑪給選的家世雄厚的那一個。


    皇子有的選,李星晚作為李煦的女兒,不敢如胤禟那般有資格,可她也有的選。


    李煦將禦船上的一切壓在心底,回府之後便立刻吩咐,“去把姑娘叫過來。”


    “是,老爺。”


    白瑛已經有些預感,她與李煦也是多年的夫妻,哪裏還能不了解呢,這人一回來連口水都不曾喝,雖然臉上沒什麽變化,可這行動再明顯不過了。


    “老爺,可是星星在外麵闖了什麽禍,怎的這般嚴肅。”


    李煦一顆心都焦灼的厲害,聽了妻子的試探,哪裏不明白這是怕他怪罪女兒呢。


    當即吹胡子瞪眼的指責,“都是你這個當娘的太嬌慣,叫她性子左了,才到處闖禍。”


    聽他義正言辭的指責,白瑛當然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嬌慣,合著星星好的時候,你往自己身上攬功勞,闖禍的時候就都是我的錯了。”


    李煦一聽這話更是火上澆油,平時小女兒闖了什麽禍,那怕是上次將孔多的兒子打了一頓,他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訓斥兩句就過去了,還在孔多麵前替女兒圓過去,說她愧疚的都吃不下飯了。


    “你就會胡攪蠻纏,星星就是學了你,才這般難管教,這下好了,惹出禍來了吧。”


    白瑛覷他一眼,見他臉色難看的很,心頭一跳,“她不會是衝撞了皇上吧。”


    不怪白瑛如此猜測,在這個敏感的時期,李星晚能闖的最大的禍也就是這樣了吧。


    李煦一屁股坐下,“她是惹了皇子了!”


    “惹了皇子?”


    “什麽惹了皇子?”李星晚推門而入,驚詫的看過去,“誰惹皇子了。”


    李煦偏過頭去,“還不是你,招惹了皇子。”


    平白無故給人安罪責,李星晚可不依,“爹,你講清楚,誰招惹皇子了。”


    李煦冷哼一聲,“你不招惹九阿哥,九阿哥怎麽會在皇上麵前提起你,還對我那麽熱情相待,你爹我還沒有那麽大的魅力。”


    “害呀!”李星晚才反應過來是九阿哥啊,“原來爹你說的是九阿哥啊,那我可沒招惹他,我們可是相談甚歡呢。”


    隨即將今天發生發一切細細將來,最後還驕傲的表示,“我可沒招惹他,最多說是他傾倒在我才華之下。”


    小模樣得瑟的不行,回家後隨意梳成的辮子垂在肩頭,洗去脂粉之後的麵頰更顯稚嫩。


    李煦和白瑛麵麵相覷,天啊,咱家這個還沒開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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