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卻神色清明,平靜得過分,他落下手上的毛毯,視線定格在她臉上的睡印上。


    “你在這睡了一整晚?”


    薑禾環顧一圈四周,裹著毛毯坐起身,尷尬笑笑,


    “十二點半起來衝咖啡來著,太困就不小心睡著了.....”


    她的“不小心睡著”說得輕輕鬆鬆,司承倒有些羨慕。


    薑禾起身,“我上去換個衣服,早餐我來做吧。”


    說著,她“噔噔噔”跑上樓。


    司承望著她慌忙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換好衣服,薑禾下樓匆匆進了廚房。


    婚前說好的家務平分,她卻第一次下廚。


    司承本想出門跑步,聽到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他有些擔心往廚房去。


    “砰——”


    剝了皮的南瓜從案板上掉落,一路滾到門邊,最後停在司承腳底下。


    薑禾尷尬放下刀,走過去蹲下身撿起南瓜,衝洗了一番。


    “你要做什麽?”司承問。


    “南瓜小米粥。”


    薑禾把南瓜重新放到案板上,拿起刀劈了上去,隻聽見一聲脆響,手起刀落,南瓜即刻一分為二,兩瓣均勻,切麵光滑。


    她回頭,一副求誇讚的表情,“司先.....”她頓了頓,才說:“司承,我刀功怎麽樣?”


    司承:“......”


    看她細胳膊細腿的,刀倒是拿得很穩。


    “我爺爺以前是個屠夫,他說這刀法傳男不傳女,但我爸和哥哥都不肯學,他隻能教我,”她自顧的說,“他從來不誇人的,卻說我手穩,有慧根。”


    “他希望我跟他一起殺豬,但是我那時還小,不懂這些,後來他就不在了,”


    說著,她歎息了一聲,又說:“可惜我奶奶說我不能殺生,以後我隻能傳給我的孩子了,生男孩的話,就送去殺豬,生女孩也送去殺豬,算是了我的一樁心願。”


    司承被她逗笑了,“你認真的嗎?”


    薑禾看到他笑,雙眉彎成了月牙,“當然是開玩笑的。”


    未了她又說:“不過,他們以後要是想去殺豬,我也不會攔著,殺豬沒有職場的勾心鬥角。”


    司承扶額,無奈的笑,“好。”


    在廚房搗鼓一個小時,薑禾端著一鍋熱氣騰騰的南瓜小米粥和一碟煎餅走出廚房。


    “快嚐嚐,”她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我第一次做。”


    司承接過,在她的期待中,舀起勺子,嚐了一口。


    “還不錯。”他說。


    薑禾滿足的笑著,自己盛了一碗,邊吃邊回消息。


    席律師的同事通過了她的微信。


    她立刻騰出吃飯的手,連忙回消息。


    【張律您好,請問您是怎麽收費的,什麽時間方便見麵。】


    消息過去,對方沒回。


    薑禾放下手機,繼續吃飯。


    吃過早餐,她上樓加班,決定把沒熬的夜補回來。


    ——


    接近五月的天氣晴朗,清爽的風吹動著窗簾,陽光落在麥田上,將門外的景色襯得舒適又愜意。


    薑禾起身,“唰——”的一聲把窗簾拉上,專心畫圖。


    怒肝三個小時,她建模出副館場的造型,快速渲了幾張圖,然後打開ps修圖。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


    她起身,“唰——”的一聲打開窗簾,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往外看。


    遠處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她拿起手機,放大拍了一張。


    男人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工裝,肩寬窄腰,身姿英武挺拔,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一節白皙有力的手臂,很有性張力。


    “這麽好的基因,可惜了。”薑禾歎氣。


    她查過,男人那裏短小,會影響生育,甚至是不孕。


    難怪他二十八了也不著急要孩子,原來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生不出孩子,誰來繼承她的刀法,了她殺豬的一樁心願......


    她一邊歎氣一邊下樓,走到門外,收起愁容,在院子裏找到了司承。


    此刻陽光正好,院子的裏的花紛紛綻放,大紅的海棠,粉白的牡丹,耀眼的玫瑰,黃白的芍藥,純白的茉莉.....


    薑禾平時總是匆匆忙忙的,早出晚歸,累得跟狗一樣,從沒注意過院子裏的這些花花草草。


    她蹲下身,捧著花朵細嗅,說:“這花養得真好。”


    看她喜歡得不行,他遞了一把園藝剪刀,“可以采。”


    “可以嗎?”嘴上這麽問,她還是接過了剪刀,對著空氣“哢嚓”兩聲,“我真的采啦?”


    這麽好看的花,她都不舍得采,更何況司承這個養花人。


    司承嘴角揚起1弧度,“嗯。”


    她“哢嚓”一聲,剪下一朵芍藥,然後起身,回屋拿來一個大肚的陶罐花瓶。


    司承施完肥,起身坐在小桌旁。


    薑禾剪了幾株開得很好的芍藥,修了多餘的枝後,一股腦的插進花瓶裏,又去剪了幾株綠葉修飾邊角,便完成了。


    “還得是這種重瓣的花,隨便一插都好看。”她嘖嘖讚歎。


    司承失笑,誇了一句,“挺好看的。”


    雖手法狂野了些,顏色單調了些,卻也賞心悅目。


    她回頭,發現開得好好的芍藥,都被她薅沒了。


    “它禿了。”她指著那幾根光禿禿的莖,好像是指認作案現場一般。


    這些都是重瓣花,放在一起會眼花繚亂,很沒有美感,所以隻能薅同一種花。


    司承並沒有多心疼,說:“還會再開的。”


    薑禾抱起花瓶,“噢.....我們回去吧。”


    午餐司承沒讓保姆來,於是倆人吃起了早上剩的南瓜小米粥和煎餅。


    天氣漸熱,司承沒什麽胃口,倒是薑禾,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我出去一趟。”


    奶奶在外地轉了大半個月,終於肯回來了。


    薑禾抬頭,說:“車鑰匙在玄關。”


    他沒說要車,也沒說不要,欲言又止著。


    昨天晚上奶奶突然來電話,說要見薑禾。


    但她這兩天應該很忙.....


    他頭一回有拿不定主意的事。


    薑禾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問:“怎麽了?”


    最終,他還是說,“奶奶三點半到臨城,如果你不忙的話,她很想見你,忙的話,下次再說。”


    至少告訴她一聲。


    薑禾愣了三秒,“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忙不忙,當然要見,你怎麽不早說,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五十八。”


    “我,我去換身衣服。”


    說完,她風風火火跑上了樓。


    司城叫住她,“飯沒吃完。”


    “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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