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往的目光可把你出賣了。”宴止川冷冷一笑。


    “好好好,我承認我有點膚淺,但我也不可能傻到去許下這種願望。”


    “為何?”


    “因為……”


    寧如看向宴止川,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


    她最想要的是活下去,光是應付已經夠疲憊了。


    “……不好說啊。”


    宴止川對上她的目光,眼神透出疑惑。


    解釋就解釋,一直看著他做什麽。


    難道理由……和自己有關?


    這一刻,宴止川像是從這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意味到了什麽,突然語氣生硬地截斷話題,“那就別說了,無聊。”


    寧如:?


    他抿起唇,心不在焉地又翻了頁,是什麽也沒看下去。


    美男。


    他記得她也曾讚過自己的外貌,莫不是因為自己在,所以不需那幾位……?


    突地,宴止川煩躁的情緒生了起來,連同攜夾紙張的指尖微微顫抖。


    他在想什麽。


    ……他可不想聽到關於自己的語句。


    為驅散胡思亂想,宴止川連忙補了句,強硬轉移話題,“別談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說回從願術。”


    寧如:……


    剛才可是他自己追問的。


    不過她倒是習以為常,他性子就是這般陰晴不定。


    寧如轉回正題,“許願成功是大事,若是能問問村民,知道後續的話……”


    宴止川沉默了會,似在調整心情,不一會接道:“泰南鎮已在百年前覆滅。”


    “你說……泰南鎮,等等我好像在哪聽過……”


    寧如皺起眉,激動地一拍大腿,“我知道找誰問了!”


    “怎麽?你能找到泰南鎮如今的居民?”


    宴止川冷淡的接話,明顯不報希望,


    “在一代一代人口述相傳中,所有事情都會變味。”


    “是的。”


    寧如說,“一直存在之物可不一樣。”


    “一直存在之物?”


    寧如目光炯炯,堅定地答道:“劍。”


    *


    寧如帶著宴止川來到了劍陵,穿過薄霧,很快來到了一把銀灰色的刀前。


    “這叫煉今,是泰南鎮鐵匠打造而成的一把殺豬刀,用千年玄鐵製成,刀身輕,刀尖鋒利,殺豬時一劃斷命,十分好用。”


    少年目中有幾分驚訝:“原來每一把劍的來曆,你都知道嗎。”


    “其實……也是巧。”寧如享受了幾秒宴止川難得的驚訝情緒,才解釋道,“這劍嗓門大,每次介紹都說自己的來曆,我便記住了。”


    少年:“?”


    寧如走到煉今前,指尖點在刀柄,念了句咒。


    不一會,雲霧升起,煉今前騰空出現一位中年大叔,他身材魁梧,長相凶悍,單手叉著腰。


    “你們找我這位從泰南鎮大名鼎鼎的鐵匠手中打造而成的煉今,有什麽事?”


    寧如:“早上好,煉今,我是想來問一件泰南鎮的大事。”


    “有話就吧。”


    煉今嗓音粗獷,“我泰南鎮第一殺豬刀煉今,少說也活了八百年,該記得的還是記得。”


    寧如將記載泰南鎮男人許願的書遞給他,“你對這個人還有印象嗎?”


    “哦,讓我泰南鎮煉今一看。”


    “拜托了!”


    煉今接過書,寧如便用手肘碰了碰宴止川,用手遮了嘴,覺得好笑的跟他嘀咕,“怎樣,是不是一聽就記得了。”


    宴止川瞥下眼,寧如是耳語的姿勢,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挺翹的鼻尖,再下是彎起的唇角,泛著紅潤。


    難得的,他心中竟也生起一股發自內心的輕愉。


    “嗯。”


    他跟著笑,“確實令人記憶深刻。”


    寧如頓了頓,目光一閃。


    他也跟著笑了?聽了她的笑話後?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關係近了?


    “怎麽?”注意到她的目光,少年立馬收了笑容,熟練地板起臉。


    “沒什麽——”


    寧如心情大好地接上。


    “……莫名其妙。”


    寧如笑了笑,沒再懟回去。


    煉今看完了,出聲說道:“這我記得呀,這許願人就是我的第一任主人,我在他手下殺了不少豬呢。”


    “第一任!”


    寧如驚道,“運氣這麽好!”


    隨即露出我可真幸運的表情。


    宴止川看了她一眼,說:“然後呢?”


    “在泰南鎮上啊,還真是一段值得懷念的日子。”


    煉今先是憶往昔,無比自豪地說自己一天可以宰十幾頭豬,其他的殺豬刀一天宰一頭就不錯了,最後他自誇夠了,才道:“他是我的主人,是街上最厲害的豬肉店老板,手法也不錯,當然配上我更是不得了。他嘛,平日遇上什麽事,逢年過節都給她夫人整個全豬宴,那天總會休店,這麽算,我的休沐日也挺多的……”


    眼見煉今又要長篇大論,寧如忙問:“他夫人是真的恢複健康了嗎?”


    “當然啊,本來躺床上說不出一句話,愣是下床吃了一桌的烤乳豬。”煉今搖了搖頭,“那天晚上可累壞我了,砍得累死了。”


    寧如:“那老板呢?後麵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老板啊……”


    煉今頓了頓,臉色變得難看了些,“他反而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吃什麽都會吐,再往後,是什麽都吃不下了,那段時間,他砍豬的手都沒力氣,我也很累。”


    武器的狀態會受主人狀態影響。


    煉今聲音漸沉,“後麵變成老板娘砍豬了,但老板娘手藝不好,搞得我這痛那痛的。後來啊……老板一直臥床不起,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說自己想喝排骨湯。”


    “老板娘當即宰了頭豬,抓的那頭豬是豬圈中最壯養的最好的一隻,我就這麽割了它的喉嚨……”


    煉今說,“但排骨湯還沒做好,老板就去了。”


    寧如一臉失落,“好可惜……”


    宴止川思忖半晌,問,“你們應該能感應到主人的狀態吧?老板去世的時間,能再說精確一些麽?”


    “你這麽一說……”


    煉今回憶半晌:“好像是我狠狠地砍入那豬喉嚨的瞬間,和老板的聯係就啪地一下——斷了。”


    寧如一怔。


    “原來如此。”宴止川垂下眸,似乎在沉思什麽。


    煉今歎了口氣,問:“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寧如看向宴止川,他跟自己搖了搖頭,她便道謝,“暫時沒有了,多謝你,煉今。”


    “成,那我曬太陽去了,這麽一說,也很久沒有殺豬了呢。”


    煉今伸了個懶腰,身影和聲音漸漸消失,多了些滄桑的味道,“還真是有點懷念了。”


    ……


    宴止川看著煉今消失的方向,道:“看來果然不是簡單的實現願望。”


    寧如嗯了一聲,“怎麽說後麵的發展都太詭異了……”


    他抬眸,問:“所以還沒放棄嗎?”


    寧如頓了頓,知道宴止川在警告自己別以身犯險,含糊道:“還不能下定論,這不還沒完全搞清楚呢。”


    “你想做到的事,是必須依托妖神才能辦到的麽?”


    “是啊。”


    寧如說,“打個比方,你十幾歲就遇到一劫,就此喪命,那該怎麽辦?這可是天道啊。”


    宴止川聽後,竟輕輕笑出聲,目中滿是無畏,“這又有何難,天道滅我,我先滅天道不就好了?”


    這話狂妄中二,但寧如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隻見少年帶著輕微的病氣,臉色蒼白,但瞳孔如鷹隼鋒利,薄唇輕彎,配上狂妄的話語,整個人散發著意氣風發。


    “怎麽?”


    注意到她呆愣目光,宴止川問道,眉宇間染上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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