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對,唉,是我看走眼了……”


    “……你用的是什麽詞?”


    “不?是看走眼,難道是看對眼啊?”


    “……不?和你討論這種無聊的問答。”


    ……


    *


    宴諾羅住在不?遠處的村莊。在現實中,村莊擁有普通的村名——高揚村,也沒有遇上幹旱,主要種植玉米、稻穀。


    由於四處環山,往來交通不?便,隨著村莊發展,有很多人早已?遷出了村莊,隻有一些老人留下。


    “還是這間院子。”


    宴止川走到村頭,房屋和夢境中的構造一樣,隻不?過冷寂許多。


    院內十分冷清,野草瘋長,落葉積了厚厚一層,顯然很久沒打?理過了,院中石桌石椅上早爬滿青苔。


    宴止川三步兩步穿過院子,走到屋前,房屋門虛掩著,從裏頭飄出嫋嫋青煙。


    有人在裏邊。


    他在門停下了腳步,身?邊的寧如道:“不?然我來……”


    在路上,宴止川三令五申地“警告”寧如,不?準插手這件事,最好連一句話都不?要講。


    務必讓他自己?了結這段往事。


    宴止川的自尊心很奇怪,帶著不?由分說的固執。


    他的視線落到了寧如臉上,一聲不?吭地凝視了一會,像是從中得到了力量,輕輕挽起?唇,大步跨了進去?。


    他不?想從她臉上看到心疼,憐惜,這表情?讓他心情?煩躁。


    想要消除這煩躁的情?緒,就是要變得強大,她便再?也無法憐惜弱小的自己?。


    寧如:“……?”


    ……是什麽意思?


    屋內昏暗,彌漫著濃烈的煙味,靠著火盆,背對坐著位老人,老人佝僂著身?體,一手持刀,一手拿著木塊,在雕刻木雕。


    屋正中擺著祭台,祭台上立著三個牌位。


    寧如仔細一看,寫著愛妻、愛女和小川。


    宴止川的視線淡淡掃過一眼,並沒說什麽。


    “是誰來了?”


    宴諾羅蒼老的聲音響起?,他摸索到桌邊的拐杖,拄了起?來,才?慢慢轉過身?,“是誰?”


    宴止川直視著他:“是我。”


    宴諾羅身?型一僵,語氣不?可置信:“小川?是小川?”


    “嗯。”


    宴諾羅搖搖晃晃地走來,他實在太老了,走路都費勁,但沙啞的聲音透著無比的喜意,“是你,你、你沒死……”


    宴止川:“嗯,沒死,活下來了。”


    宴諾羅定定看了他好一會,情?緒崩潰地說:“你真的來見我了……果然有用……果然有用……”


    宴諾羅不?知為何,重複了好幾遍果然有用,又怔怔望向宴止川,聲音顫抖,“小川,你、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我一直很想再?見你一麵,我當時……”


    宴諾羅邊說邊朝宴止川走去?,似乎想伸出手,再?去?碰一碰他的臉。


    少年後退了一步,滿臉疏離。


    宴諾羅察覺到了,尷尬地抿唇笑了笑,手放在拐杖上有點不?知所?措。


    “小川,我幾十年來每日都睡不?好,日日夜夜都痛苦難耐,我知道你恨我,也不?肯見我……為此我才?……果然有用……”


    “諾羅,你錯了。”


    宴止川用的依舊是當年的稱呼,卻再?無任何情?緒,“沒有怪罪,談何原諒。和當年的我說的話一樣,我們兩清。”


    “小川……”


    宴諾羅皺起?眉,蒼老的眼睛湧出淚水。他突然想到什麽,用手抹去?淚水,“那你等一下,先別走。”


    說完他翻箱倒櫃,終於取出了一個小木盒,雙手盛給宴止川,“這是我找到的靈丹,可用來增補靈力,對你有用。”


    宴止川搖了搖頭。


    “那這個……這個是最好的藥……”


    “這個是方圓百裏最利的劍…”


    眼見宴止川全然拒絕,宴諾羅眼中的光黯淡下去?,突地他發現什麽,眼神一亮,從木盒中取出一個木製圓柱。


    “這個是你最喜歡的玩具、當時你總喜歡捆著睡,你還記得嗎,我後來又重新做了個……”


    宴諾羅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宴止川合下眼簾,收下了玩具。


    “太好了。”


    宴諾羅欣慰一笑,“就知道你還……”


    下一秒,他看到宴止川走到了火盆邊,將玩具丟進來了火堆。火舌很快將木製玩具吞噬。


    “是我曾經最喜歡的玩具,但也曾是曾經了。”


    “我這次回來,隻是想跟諾羅說明白。”


    宴止川抬眸看他,聲線清冷:“過去?的事對我而?言,僅僅是經曆,不?再?是回憶。”


    “小川……”


    宴諾羅眼底的情?緒赫然一震,隨之沉寂,他絕望地看向宴止川。


    宴止川沒再?看他,隻是衝寧如說了句,“走吧。”


    “嗯。”


    寧如跟上他。


    離開前她再?次回頭看了眼宴諾羅,這位老人單手拄著拐杖,垂著頭,麵色黯淡的看著火盆。


    宴止川對他再?無悲喜,他的心情?,大概如同被火焰吞噬的玩具,心如死灰。


    寧如:“小蛇。”


    宴止川偏過頭,“做什麽?”


    “做得很棒。”寧如衝他一笑,甚至還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宴止川微微瞪大眼睛,躲開了她的觸碰,聲音大了些,“誰要你的肯定啊!”


    “哇你不?要我就不?能給嗎?”


    “不?要!”


    宴止川態度強硬地拒絕,目光卻隱隱閃動。


    “不?是真的,從願術是騙人的……”


    宴諾羅呆呆望著火盆,“許下了希望他回來的願望,他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騙人的。”


    他重複地呢喃著。


    *


    “所?以說,幻境中的人物?各有指代?甚至按照他的想法,衍生出新的人物?。”


    “嗯。”


    宴止川點點頭,“在過去?,沒有人幫我,這次以黃二?醉為首……”


    他意識到了什麽,沉思道,“原來那張嘴代表的是這個意思嗎。”


    “什麽意思?”


    “在幻境中,諾羅是個啞巴,而?他的嘴……”


    “長在黃二?醉臉上!”


    寧如反應極快地接了下去?,“這什麽古怪的設定。在夢中他依舊不?敢站出來,不?僅幻想了一群人護花,自己?想說的話也寄托別人說出來。”


    宴止川輕輕嗯了聲。


    寧如看著他漂亮的側臉,皺起?眉頭。


    宴諾羅救過宴止川,平日對他嗬護體貼,卻沒有在他需要保護的時候站出來。


    難以下定義?,他對宴止川到底能不?能稱得上好。


    她這麽想,就越覺得宴止川背負了太多,忍不?住開口,無比認真道:“但是沒關係,以後有我,我罩你。”


    宴止川深黑的目光落到她臉上,這次難得沒有出聲辯駁。


    不?是這句話沒有槽點,是宴止川將那句以後有我聽了進去?。


    這幾個字,自然地從她口中吐出,真實動人,像暖風掀起?白色紗簾的一角,悄悄鑽了進去?。


    或許是宴止川沉默地看著她,寧如覺得氣氛古怪起?來,急忙又補上幾句:“首先聲明,我沒有種族歧視,平等愛護著每一隻可愛的小蛇。”


    宴止川才?急急收回視線,用回懟掩蓋自己?的不?自然:“……那真是太幸運了,正巧不?在你愛護的範圍中。”


    愛護的範圍=可愛的小蛇。


    他一點也不?可愛,也不?願意被劃入可愛範圍。


    兩人都有些許


    “幸運?這得要感到極度悲傷吧。”


    “不?是,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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