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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


    津山邊駕駛汽車邊吐了一下舌頭。


    頭頂上,草綠色的直升飛機在盤旋。


    豔麗的天空被那巨大的旋轉翼攪得支離玻碎。


    是在國道一○六號線上。公路沿閉伊河流域彎彎曲曲地伸進山間。汽車流量在高峰期是沒有問題的,但如遇上星期天的中午,山峽被私人汽車堵塞,長途卡車也會相應減少。


    “麻煩了。”津山哮噥:“那架直升飛機在我們的上空盤旋。”


    “這架直升飛機同前天在北海道鴻之舞來襲擊的不一樣,興許是偶然吧?”


    “不動腦子。難道真有這種偶然,國籍不明的軍用直升飛機突然在我們的上空降臨,不住地盤旋。”


    “是啊,我看見機身下有一門二十毫米的機關炮的炮座。”


    一位叫朝倉顏次郎的攝影師打開助手位的窗子,邊看上空邊報告。


    昨晚,在山峽的汽車餐館戰鬥中,黑田輝之的大腿負了傷,今天在助手位上擔任警戒的是朝倉顏次郎。黑田在後麵的車棚裏,邊讓森尾美紀包紮邊喊痛。


    “那架直升飛機用眼測量,高度是多少?”


    “大概是二、三十米吧。盡管駕駛位看不見,但根據機種來判斷,不是斯耳魯斯克就是貝爾uh——1型直升飛機。”


    “那家夥是軍用飛機,很象撒農藥和搬運木材的直升飛機。這畜生是從哪裏追來的!”


    多虧公路兩旁全是深山峽穀。


    直升飛機不適宜在這樣的地形飛行和急速降落。北上山地被稱為日本的西藏。沿河有很多彎曲的地方,直升飛機想超低空飛行但失敗了。津山想如果出了峽穀,它肯定會象狂獸般地襲來。幹脆停下躲過它的跟蹤。


    “怎麽回事?”朝倉有些迷惑地問。


    “沒有什麽。”津山鬆了口氣繼續說:“我們沒有對空的武器,無論怎樣我們不能被動挨揍,前後汽車準備好了嗎?”


    “是,金子和阪崎開的汽車一小時前就出發了,另一台由木暮駕駛在後麵,


    “好,把這一帶的放大地圖在副手位打開吧,請不要大意。”


    自從昨晚的教訓之後,津山等人一刻也沒有放鬆警錫。


    今天早晨,在離開陸中川車站附近的汽車旅館時,便將同伴分成了三組,並預備了其它卡車。木桶裝進津山的卡車,但什麽時候,什麽地點,掉換汽車全由他臨機應變,前後各一輛。


    盡管如此安排,津山還是想,為什麽還有這樣的麻煩事,我們怎樣才能順利地將蘇聯鑽石運送東京呢?


    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出現,興許那直升飛機不是來專門跟蹤的吧,也許是自己這邊的。


    津山內心難以找到一種正確的答案。尋找鑽石偷運的線索時是一件十分糊塗的事。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牽涉到了價值一千二百億日元或者比它還要高的巨額蘇聯鑽石。如果一步走錯,全盤皆輸,甚至搭上性命。


    啊,今天已達到了危機的高xdx潮。遇到了幾次這樣的危機。昨晚也不過機槍的襲擊。為什麽我們正在幹這樣的蠢事?


    總而言之,是一件賠命的工作。


    為了那樣的工作不得不集合了數名違法者。


    事情仍然是那樣複雜嗎?


    津山偷偷地笑了。


    早有那樣的念頭。在信州的桑那穀,深夜,闖碰表屋殺害父親和妹妹的寶石強盜的背後是飛黃騰達的寶石界冒險企業——第一寶飾。津山早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揭穿其肮髒的幕後交易,昨晚無非是此計劃的一個楔子罷了。


    但,不僅是那樣,還有兩個目的,其中之一就是錢。然而不可能象搶劫銀行的強盜、計算機犯罪,衝出去持槍恐嚇和欺騙那樣,這畢竟是一千二百億日元,破天荒般的大數目金錢,會一夜之間變成富翁,因此必須擁有現代的工作方法。


    何況一般的市民見了這麽多的鑽石也會來搶的。


    這些強盜到底在什麽地方。


    恐慌的搶奪連累了秘密運輸中的同伴。如果暴露了他們,隻要巨額的蘇聯鑽石能弄到手中,那麽再殘酷拷打他們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哪怕丟掉性命。


    津山曾想過,這麽多協作的朋友,回家時肯定將把錢看得比友情和仁義重要,每人在得到百億日元之前,那些亡命的冒險家那樣,象狼一般地朝著目標前進。


    津山想到這裏,改變了駕駛方向。


    公路沿峽穀往右轉彎。


    “黑田,怎麽啦?”


    津山邊輕鬆自如地轉動方向盤邊問。


    “有些發燒……”


    “子彈從大腿取出來以後,還沒去看過醫生。血止住了嗎?”


    “傷口捆得緊,不要緊。”


    “還是移到過夜床來吧。如果天上的直升機用機槍掃射的話,後麵的車棚會被象縫紉機針線般密集的子彈給封住。”


    卡車的駕駛室後麵有過夜床。


    朝倉爬進來,敲了敲車箱的壁板。


    車箱和過夜床有一道很寬的門可以移動,也是為了應付萬一而準備。在八站港時,出了大價錢買的,並用得焊槍接上隔壁的鋼板,做了一個臨時入口。


    順便提一下,在駕駛台的頂上蓋著鋼板,能抵擋自動手槍和機槍子彈。


    黑田在入口處出現,並爬進過夜床。


    “天空似乎很熱鬧,會不會是直升飛機追來了?”


    他邊聽解釋邊將用破布捆紮的受傷的腿靠在粗糙的雜木上:“哎喲,痛……喂!這鬼地方你不是說舒服嗎?”


    “不要講究了吧。這已是車中的蜂巢羅。”


    “黑田君,你稍微往裏挪一挪,我沒有地方進來喲。”


    他的後麵,森美尾紀鑽了進來。


    過夜床容不下兩個人。美紀白淨的腳伸到駕駛位上,裙子閃著耀斑,下端露出漂亮的腿部。


    津山心裏在想,真是一位漂亮而奇怪的女人。


    美紀好象越來越頑強。


    “坐在駕駛位來嗎?”


    “想坐在朝倉君旁。”


    “說不定直升飛機的槍掃射,把前麵的玻璃打得粉碎。那張不值錢的臉雖然上不了鏡頭,但還是有保障的。”


    津山故意挖苦地說。


    “津山君,津山君,能抓走一把鑽石,即使是失掉模特兒工作,還是有飯吃的!”


    津山原打算不讓美紀卷進這些危險之中,讓她由北海道坐飛機飛回東京。但她拒絕這樣的安排,無論怎樣都要一起乘卡車回東京。


    也許是知道木桶裏裝著絢麗多彩的鑽石,如果離開以後就沒有自己的份兒,不管遭受什麽樣的踐踏,美紀竟學會了做大家的情婦。


    津山右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在美紀的膝上。在駕駛位上完全看得見膝蓋,裙子蓋到大腿中部,真是一雙勻稱的模特兒腿。


    剛一揉弄腿上的肉,美紀馬上就將他的手夾在大腿的中間。


    “同裝著滿滿鑽石的木桶旅行,心情怎麽樣?”


    “很高貴!靠著木桶睡覺,使夢變成了現實,我是一位在鑲嵌著鑽石城堡生活的公主啦。”


    “即使死去也不離開這隻木桶,把這句話寫在臉上吧。”津山笑道。


    “真的,如果我抓上一大把,絕對會這樣做的。而且,我童年時候就曾這樣夢想,如果有一人把鑽石做我的衣裳的裝飾物,那真是死也心甘。”


    “好,在分配之前,你先準備好手提包或者皮箱。”


    說到這裏,美紀突然板著臉:“津山君,後麵的三隻木桶裏到底哪隻裝的是真的?”


    “想知道嗎?”


    “想。”


    “該不會想搶走吧?”


    “真討厭。在小學的運輸會上做過滾木桶的遊戲,但現在讓我將這木桶從東北山裏一個人滾到東京可辦不到了。”


    這女人竟夢想侵吞整隻木桶裏的鑽石!


    “是呀,也許好不容易盜走了後麵的木桶,結果三隻木桶裏麵全是沙石。”


    “可以,抬抬試一試!”


    “是真的,不會說謊。到底哪一隻裝的是真的鑽石,連我也忘記了。在這裏的同伴中,誰也不知道究竟哪隻桶是真正鑽石。”


    的確是這樣,卡車上載的三隻桶中隻有一隻桶裏裝有真正的鑽石。桶底打有一個很小的紅色的星型記號,從外麵觀看與其它桶一模一樣,同時除津山以外,誰都不知道有那樣的記號。


    後麵裝有鑽石的兩隻木桶,一隻由同貫幸平裝上北鬥丸,另一隻當作國鐵貨物發走。這些桶裏各自都裝有鑽石。其餘的都是假的。


    真是一種危險的分散旅。即使有一隻桶能平安抵達東京的話,那麽都得要豁出命來幹。


    啊,象這樣開車假如被裝備有二十毫米機關炮的貝爾uh——1型飛機,或者直升飛機跟蹤,那麽這些卡車無論哪一輛都會陷入爆炸燃燒的困難,必須這樣假設。


    “問一些奇怪的事情好嗎?”美紀忽然擺出鄭重其事的麵孔。


    “是什麽?”


    “津山君結婚了吧。”


    “為什麽要問這些事?”


    “總之想知道。這麽長途的旅行,我對津山本人的事一點都不知道,不是有點奇怪。”


    這時在後麵的同伴沒有誰來插嘴,因為在車上稍稍輕一點是聽不見的。


    津山在四十三、四歲左右,在公司工作時,有關個人的事是不清白的。


    回答美紀的質問應該立即說已經結了婚,但現在沒有妻子,總之津山曾離過婚。他同分來公司搞日常工作的姑娘一起生活了三年,由於與她脾氣不合,在離開電搏堂時順便也同那姑娘分居了。大致的情況就這些。


    “哦——,那麽,你掠奪鑽石如果成功了,仙女會不請自來的。”


    “說壞話哪。”


    “真是無情的東西!不是壞話。”


    現在津山仍然是獨身。因此,可以幹一些類似這樣的冒險事,不過在表參道的公寓裏有他同居的女人。


    嚴矢子不知怎麽樣了。津山一邊開車,一邊想到了在煙霧停滯的俱樂部舞台上唱歌的女人。現在已是從電視第一線消失的民間歌手。她還會唱爵士音樂、民謠和狂熱曲。在事業上從不因同居而受到相互束縛。這對津山說來她是一位有事業心的女人。


    津山很快抹去了嚴矢子的麵影。


    “怎麽,還在尾隨?”朝倉在助手位上偵察天空。


    “注意。飛機在低速飛行,一直下來,簡直是對準我們的卡車,不能自衛嗎?”


    “好吧,自衛!簡直象攔路搶劫的強盜。”


    穿過岩平縣下品伊河內的隧道是上午十一點鍾。出了隧道,緊接穿過閉伊等街道、門馬、鬆草的村落,駛離左手的河道,進入盆地。周圍展現出遼闊的田地,公路在盆地象一條直線伸出。


    已經感到了某種危險的苗頭時,突然,那家夥來了。是機槍掃射。頭上的直升飛機從背後突然象猛獸一樣一麵急速下降,一百用二十毫米的機關槍掃射。


    “趴下!”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津山幾乎將臉貼在方向盤上。


    螺旋槳的轟鳴聲和機槍聲混雜一起,子彈打在頭上的鐵板上。


    車棚裂開,子彈打穿車身的聲音一個勁地亂響。整個卡車在行駛時全被急風暴雨般的煙霧所包圍。


    “混蛋!這裏是公路,為什麽不打其它車,簡直跟旁若無人一樣。”


    後望鏡裏不見後麵行駛的汽車。前麵也沒有,直升飛機是利用這機會。直升飛機又一陣從背後趕過去,機槍掃射也隨之飛越頭頂,它遠遠地轉回來,又一次以猛獸般的襲來。


    嗒嗒嗒嗒——


    克、克、克、克——


    盡管是大白天,也可以看見機肚下不斷閃亮著槍口的光芒,機槍的聲音象豆子炸天似地傾泄在駕駛室的牆板上。


    公路是一條直線,完全無法甩開直升飛機。


    如果放慢速度還是危險。加快速度,直升飛機在空中可以自由自在地追擊。怎麽也不行了。


    “混蛋!”津山嘟濃著。


    由於有了鴻之舞的經驗。所以特地在駕駛室的頂上焊上防彈鋼板,關鍵部位是怕輪胎被擊中,幸好隻是打在軸承蓋上。行駛中是可以看到輪胎爆炸的。


    津山加快速度。


    “巳經不能忍耐了!”朝倉拿起了自動槍。


    “停下,沒有用。”津山擋住他的手。


    “沒有火箭炮和反坦克火箭,想擊落那架直升飛機根本不可能。好歹也隻有穿過盆地。把頭埋起!”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克克,啪啪!


    克克克克!


    二十毫米的機關炮打在卡車的周圍真可怕極了。子彈打在擋泥板和消聲器上。前窗玻璃已被擊中數次。玻璃的破碴四處飛濺,美紀發出悲慘的叫聲。


    有一顆子彈擊穿了駕駛座位,鑽進後麵的座位,差一點擊中津山的頭和胸部。


    “危險,把頭縮回來!”津山按下朝倉和美紀的頭。


    自己也將身子趴在方向盤上,簡直是象馬戲團的卡車。


    “還有一會兒,還有一會就進隧道羅!”


    津山之所以選擇從八戶往久慈、宮古,然後由宮古到盛網的一〇六線路,就是在東北的汽車公路上這條線的隧道最多。地形和自然條件有利於我方的兵法常識。萬一受到空中直升飛機的追擊時就可以化險為夷。如今好象果真這樣。


    海拔約一千米高的明兵、岩神山接近右手,差一點就靠近區界牌。過區界牌就可以鑽進很長的隧道。


    汽車靠近了區界的隧道了。


    直升飛機又射出了陣陣激烈的子彈。


    津山踏上加速器,汽車飛速前進。速度表上顯示一百四十公裏,指針不晃。


    快到了,快到了!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直升飛機咬住不放。眼看要撞上山壁!


    津山猛踩加速器,卡車衝進隧道中。


    急速下降,緊追不舍的直升飛機是否撞上山壁不清楚,也許是恐懼的緣故,被忽視了。也許差一點就碰上山壁了,一定又緊急上升了。


    但,這就行了。戰鬥到此為止吧。津山在降道內橙色照明光中喘了一口大氣,臉上浮出微笑。


    前方,在隧道中央附近,黃色的電燈在旋轉,一台公路公團的作業車停在那裏。


    是早晨先出發的那輛。不久從後望看到又有一輛卡車進入隧道。這也是早晨落後三百米左右出發的汽車。


    津山將卡車轉到作業車旁,採上離合器。


    “把木桶裝進後麵的卡車。”


    朝倉向從作業車下來的人談論著其它事情。


    “朝倉,你先走。怎麽樣?這輛卡車裝了引爆裝置。你駕駛這輛卡車出隧道,往前開一段路,停在路邊適當的地方。”


    作戰方案是早晨已商量好的,所以沒必要詳細說明。美紀和黑田移向後麵卡車,為了監督搬運木桶,駕駛位上隻剩下朝倉。


    津山將布浸上汽油點燃,放進卡車擋泥板中,布卷了很多層,所以隻能象發煙簡似的冒著煙,又在擋泥板的反麵裝上一個炸彈。然後朝倉做了個ok手勢。


    “真象特攻隊!”朝倉說著,很快啟動了卡車。


    擋泥板邊冒著白煙和黑煙走出隨道。這家夥仿佛象被射中顯要部位,奄奄一息。不用說空中的直升飛機也會這樣判斷的。


    “快!裝上了嗎?”津山回頭看後麵的卡車。


    三個男人搭上卡車的跳板,這是裝桶的結尾工作。


    “ok,完了。”叫金子的攝影師回答。


    “怎麽?我乘這台作業車先出發。恰好五分種,你們駕駛那輛卡車在後麵追。”


    向最後麵的卡車同事命令後,津山跳上黃色車身的作業車駕駛室。戴上鋼盔和手套。這樣的裝束簡直跟道路公團的工人一模一樣。然後把從自動槍放在駕駛台上。這樣的作業車經常被丟在公路旁無人問津,他們擅自作主,隻借半天。


    踩上加速器。作業車很快出發了。作業車的駕駛要領同卡車相同。


    一出隧道,陽光十分耀眼,好似純白的瀑布直瀉而下。


    太晃眼了。津山虛起眼睛。公路是下坡,隻走了二百米的地方,在拐彎的前方路旁刮起一股黑煙,並看見那裏停著一輛卡車。


    是朝倉駕駛的卡車。


    朝倉肯定是在避難。


    直升飛機在上空盤旋。二、三次盤旋後,直升飛機確信是被擊中的目標後,象鷲一般地慢慢悠悠往下降。


    津山邊慢慢地駕駛作業車邊在遠處定睛注視。除了津山的作業車外,直升機在前後行走的汽車中仔細察看,認定朝倉的車也許就是尋找的那輛吧。直升飛機邊響著那煩人的螺旋槳噪聲邊準備降落在國道右手邊的水田中。


    山上還有殘留的積雪。水田在翻耕前仍被凍得硬梆梆的,是降落直升飛機的絕好之地。


    塗有草綠偽裝色的不明國籍的巨型直升飛機放下螺旋槳,徐徐進垂直下降,在卡車旁的水田上象收翼休息的怪鳥著陸了。


    看那樣子是打算搶卡車上的貨。


    一群蠢豬!


    艙門打開,稀稀落落跳下三、四位身穿綠色戰鬥服,手裏拿著槍的男人,他們朝卡車跑去。


    他們發出狂吠般的聲音。


    後麵兩人將槍藏在身後,監視著漸漸靠近的作業車。


    從顏色上可以判斷這些人的行動。


    但,這些人好象都是日本人。


    津山瞅準時機,猛的加快車速。


    經過那輛擋泥板中冒出白煙和黑煙的卡車旁時,他略微停了一下,好象是十分吃驚似的,其實是在發信號。


    津山又駕駛汽車離開卡車,這輛公團作業車沒有理會正燃燒著的卡車,好似心安理得似地開過去。


    在前方二、三十米的地方,津山踩住刹車,汽車緊急停車。


    那些穿戰鬥服的男人鑽進卡車的駕駛室和車棚中,找到木桶之後,想趕緊打開,然後再將木桶搬出卡車。


    蠢蛋!


    津山在加強室舉起自動短槍,瞄準卡車,那邊擔任警戒的男人沒有注意到。津山瞄準放在擋泥板上的爆炸罐,臉上毫無表情地扣動了槍機。


    距離,實際上隻有二、三十米。沒打中的話,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連擊了三槍。全部命中。


    頃刻,火花四濺,一股黑煙冒出。


    噝噝……冬冬冬……!


    車身下傳來爆炸的聲音,停在冰凍地上的卡車突然發生爆炸起來。烈火直撲車箱,裏麵那些穿戰鬥服的男人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此時,用肉眼也能看見光天化日之下的地獄般的場麵。


    留在直升飛機上的一個人慌忙起動螺旋槳。它離作業車很近,津山跳下車,舉起自動短槍瞄準駕駛員。


    連發三槍。


    子彈擊中了飛機引擎。


    金屬材料上的子彈冒著火花,引燃油料,直升飛機就如同一顆火箭炮的炮彈一樣,瞬間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在水田裏形成一個圓火盆,然後向四周擴散。


    好——!幹得好!


    這是智慧的勝利,


    是利用地形的勝利。


    這樣就不會有猛獸追擊了!


    津山的臉上浮出一絲冷笑。


    他用腳踩上作業車的加速器,開動了汽車。


    跑到一公裏處,放慢速度。後麵響起喇叭信號。是留在最後的預備卡車飛速追上來了。後望鏡朝倉就像演車技般地從窗外伸出身子,手指做一個v型暗號。


    津山丟棄作業車向停在那裏的卡車走去。


    “受傷了嗎?”


    “全都安然無恙。”


    “太棒了,下麵隻剩下突盛崗哪!”


    是的,到達盛崗的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從這裏出去,便可以進入大動脈幹線——東北汽車道。在東北汽車道上,交通量很大,敵人不敢魯莽從事。


    “好,出發!”


    津山跳上卡車駕駛室。


    遼闊的原野,灑滿暖烘烘的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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