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嫵進入了演戲狀態,一路上那眼眸就開始紅著,隻是不見流淚,她哭不出來,最多隻能演演哽咽。


    裴寂一路上都在瞧著池嫵的神情。


    到了山匪窩不遠處,竄出來一個拿著刀的人。


    “你們是何....”


    那人話沒說完,池嫵就一身殺氣的躍到了他的麵前一掌拍碎了他的腦袋。


    她不能讓他們多說啊,留了他們這麽久就是為了今日這一出自然一些,萬一他們記得張翠雲的長相,那不是完了?


    裴寂都被池嫵這突然的一掌給驚了一下。


    而後又瞧著她一言不發的拿出匕首往山匪窩裏直接衝了進去,四麵八方湧出了好些人抬著刀也朝池嫵的方向衝去。


    裴寂瞧著池嫵速度極快的殺了一個又一個,那招式真是步步殺招,刀刀斃命,一點兒錯都沒有。


    裴寂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在殺人時還能這麽妖媚的。


    “說!你們兩年前捉來的兩父子屍體在哪兒?!”


    池嫵的聲音滿是殺意,卻又控製不住的哽咽。


    “女...女俠饒命!小人實在記不得.....”


    池嫵直接把他的身子折疊在一起一掌拍碎了他全身的骨頭。


    又有人哭喊著道:“被...被我們燒了!都全撒了!求求您給我們個痛快吧!”


    池嫵裝作愣了一下,殺完最後一個人,渾身是血的走向裴寂。


    “王爺,屬下得回家一趟,給夫君和孩子立兩個衣冠塚。”


    那聲音裏滿是疲憊。


    裴寂忽而心軟了一寸。


    “走吧。”


    兩人坐在馬上,慢悠悠的往‘張翠雲’家去。


    誰也沒說話。


    過了三刻鍾,到了一處破舊被打砸得亂七八糟的泥屋處,池嫵下了馬。


    裴寂瞧著池嫵有條不紊的收拾著院子,而後熟練的從屋子裏那破舊的櫃子裏拿了幾件衣裳和孩子的玩具。


    池嫵在瞧見那小木馬的時候,忽而真的有些難過了,她的父親也給她做過,隻是被那‘繼母’砸碎了。


    池嫵又拿了兩塊木板,削了削,這才抱著東西朝裴寂道:“王爺,不遠處的李叔家,有毛筆和墨汁,我得去借來寫一寫。”


    裴寂點點頭,“走吧。”


    兩人走了兩刻鍾來到幾間屋子前,池嫵喊道:“李叔!你可在家嗎?!”


    一道略微年老的聲音響起,“誰啊!”


    池嫵撕下人皮麵具,道:“是我!翠雲!”


    一陣腳步聲響起,池嫵瞧見來人震驚了一瞬。


    周大夫?


    隻見周大夫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麻布衣裳,那臉上不知道用了什麽東西,全是褶子。


    “爹!是誰啊?”


    池嫵又無語了。


    喬南兮?


    喬南兮也是不知塗了什麽一臉的蠟黃,嘴唇都起皮了,要不是熟悉他們的人,絕對認不出來。


    “翠雲姐!!”


    池嫵回想著她的名字。


    “啊花!李叔!我來是想借您的毛筆和墨汁寫寫碑文。”


    周大夫和喬南兮都一臉的沉痛!


    周大夫道:“啊花!快去拿!”


    他又朝著池嫵道:“翠雲啊!快進屋。”


    池嫵‘唉’了一聲就帶著裴寂進了屋子。


    周大夫問道:“翠雲啊,這兩年你去哪了啦?李叔還以為你不在了。”


    池嫵道:“這兩年我去學本事了,如今主子帶我回來給夫君和孩兒報仇。”


    周大夫朝裴寂道:“多謝這位公子了!翠雲....翠雲也是難啊,夫君和孩子都死了,這好好的日子.....”


    池嫵安慰道:“李叔您放心,如今大仇已報,我也得好好報答主子的慈心。我會好好過的。”


    喬南兮拿著毛筆和墨汁進了屋,“翠雲姐,給。”


    池嫵道過謝,這才接了過來。


    裴寂抬眸瞧了一眼那筆墨,那可真真是自己做的.......


    周大夫又道:“這墨汁是我自己做的,都是用些家裏的鍋灰和碳灰弄那些東西弄得,得多描幾遍才上色。”


    池嫵笑著謝過,這才拿出木板自己寫了起來。


    ‘張翠雲夫君徐青山之墓’


    ‘張翠雲幼兒小石頭之墓’


    原本是沉痛的事兒,可是三人瞧著池嫵的那一手字,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拿隻蟲蘸點墨汁爬出來都比這好看些。


    周大夫和喬南兮都快演不下去了。


    裴寂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周大夫覺得自己得挑起大梁,他麵露欣慰,“翠雲如今都認識字了!”


    喬南兮也跟上,“翠雲姐,好厲害!”


    池嫵起身謝道:“多謝你們了。李叔那我就先走了。你老保重身子。”


    說完還掏出自己的十兩銀子塞給了他們。


    好一番推搡之後,池嫵才演完了。


    帶著裴寂來到了一處風景較好的位置,路上時不時出現一兩個拿著農具的人,池嫵都笑著和人家打招呼。


    都是地藏宮的人。


    待池嫵把張翠雲夫君和孩子的木碑立好之時,池嫵才跪在地上沉默不語了好一陣。


    她借了人家的身份,如今也替人家報仇了。


    可不知為何,她還是有些難過,原本是多好的一家人啊,就這麽沒了。


    那些山匪死的的確不冤。


    隻是不知何時,才能為張翠雲也立上一個木碑,好讓他們一家團聚。


    裴寂瞧著池嫵的背影,瞧不出她在想什麽,隻是忽而覺得她的肩背很是瘦弱。


    ‘咻!’一陣利劍聲衝著張翠雲兒子的木碑襲來。


    池嫵起身抬手一接,冷冷的看向來人。


    第20章 屬下冒犯了


    來人的武功路數和那日割那公公頭顱時那些暗衛的一樣。


    池嫵道:“晟帝的人。”


    裴寂點點頭,來人不算多,大約十幾個人,竟然還提了周大夫和喬南兮做威脅,那幾個來演戲的地藏宮弟子也被圍在中間,裝作害怕的樣子。


    池嫵覺得有些頭疼,得快點殺才行,總不能讓他們把喬南兮他們的武功逼出來吧?


    池嫵道:“王爺您歇著!”


    池嫵說完眼尾微挑,不露聲色的睨了地藏宮眾人一眼。


    地藏宮眾人知曉,這是死也不能露武功了。


    而後池嫵就拿著匕首直接上了。


    池嫵輕點地麵,一躍而起,朝對麵閃身而出,下一瞬猶如鬼魅般出現在了人堆裏,直接先從架著喬南兮和周大夫的人出了手,一人給了一掌,直接擊穿了他們胸口。


    他們哪裏來得及閃躲?池嫵神出鬼沒的身影實在是難以捕捉。


    而後池嫵把他們引開了些,不讓他們再去碰那些地藏宮的‘戲子’。


    她不停的扭轉腰身躲著殺招,畢竟封內力的銀針隻拔了一根,還是得靠些硬功夫。


    這些人武力也是極高的,就她現在隻拔出一根銀針的水平也差不多可以受點傷了。


    瞧著剩下的人差不多了,她露出破綻接了一掌,直接回身直接撲進裴寂的懷裏,還適時的吐出了一口血。


    她覺得這樣才能近距離展示自己的傷勢。


    裴寂扶著她的腰,把她帶到一邊,沉聲問道:“無礙吧?”


    池嫵道:“無礙,屬下還可以。”


    說完就佯裝掙紮著要上前繼續殺。


    裴寂蹙著眉按住了她的肩,“去一旁待著吧。”


    池嫵目露擔憂,“王爺小心。”


    裴寂知曉晟帝的暗衛有多強,他瞧得出‘隱一’盡力了。


    喬南兮瞧著裴寂走開殺人去了,還扶著周大夫朝池嫵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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